边山寒[种田](穿越)——英桃(38)
我爹叫陈山安,在县城衙门做大官。小胖子昂着头,一脸骄傲的说道:许多人见着我爹都得磕头,以后我长大了,别人见着我也得磕头。
听到这话,李青文仔细端详了几眼,也没瞧出眼前这个小胖墩和他见过的陈山安哪里像,便道:你是八舅的儿子,那是我表弟,你得喊我一声表哥。
真的吗?小胖子上下看着李青文,李青文竟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轻蔑和不屑,他立地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
你长的倒是挺好看的,穿的这么破,家里应该挺穷吧。小胖子努嘴道:我家可没有你这样的穷亲戚,我娘说了,穷亲戚最讨厌,贴上来就想讨好处,跟头上的虱子一样,赶都赶不光。
李青文惊呆了,完全想不到会从几岁的孩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旁边的其他人也听到了,脸色各异。
陈山和瞪着妹妹,把这个小子给我弄走!
二哥,一个孩子知道啥啊,随便说说,跟他计较什么。陈山荷不以为然的道:再说,他说的也没错,老八去县衙做事后,前后左右的村子的人都想着找他行方便,他也是够受累的了。
他给别人办事也都收钱了,有啥可抱怨的。陈氏冷冷的说道,是个爷们就该光明磊落的,耍小心思的都是缩着的卵蛋!
陈山荷并不知道陈山安和李家的事情,只觉得这话有些过了,便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托人办事,辛苦钱总该要给的吧,要不咋好开口呢。
李青风把泥巴扔在地上,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小胖子,道:你见过一群苍蝇围着大粪飞没,也可能你家屎多,才引来那么多苍蝇。
这回轮到小胖子目瞪口呆了,他伸出小胖手指着李青风,你、你敢骂我
你要是再大几岁,我不光骂你,我还打你呢。李青风瞪他,我不欺负小孩,你别蹬鼻子上脸,再说那些屁话,信不信我把裤子给扒光了,让你光腚回去!
小胖子因为他爹的缘故,纵横村子没人敢这样对他,一下碰到硬茬,惊呆了,你敢欺负我,我找我爹,让他把你们关起来,打板子,砍头!把你们全家脑袋都砍掉!
眼瞅着李青风真要去脱小胖子的裤子,陈山荷不干了,赶紧上前拦住,哎呀,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打闹呢,这不是欺负人嘛。
风儿!李茂贤也开口道:人家爹娘都在,轮不到你这个表哥来教导,赶紧回来干活!
陈山和脸色差极了,对陈山荷道:你、带着这几个孩子,赶紧走,要不我揍他一顿,你就没法回去交差!
陈山荷气二哥不给她脸,抓着小胖子的手就走。
等她们走了,山上终于安静了。
李青文十分怀念边城,在那里,绝对不会有什么不认识的亲戚跳出来闹妖,那才是真清净!!
然后不免又想到江淙他们,这个时候是不是巡防回来,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边城那边冻土快化了差不多能种地了吧。
陈山和余怒未消,道:这孩子咋长成这样了,这要是我亲孙子,敢这样胡咧咧,我一天打三顿,绝对不让他出去丢人现眼。
老八这账房当的比县太爷还威风呢,现在谁提他从前做过书童,他都翻脸。卢氏道:他是运道好,不但在衙门风声水起,听说还卖起了糖,应该挣了不少钱。
李家人闻言,不由得垂下眼睛。
一晃眼,就到了开窑这一日。
这阵子,老牛湾的地也差不多种完了,许多人没事,跑到南山这里围着看。
陈定新他们站在窑洞口,不自觉的搓着手,他们对这次烧砖满怀期待,可千万千万要烧成!
这里面最紧张的是李青文,他这一趟是专门过来弄这个的,走亲戚都是顺带而已,要是不成,可让舅舅和表哥他们白忙乎一场不说,还要失望。
陈山和让大家伙站远些,随着洞口被打开,一股热浪喷出,大家只觉得脸皮快要烫熟了,飞快向后躲去。
这热气且得散一会儿,大家不懂,伸着脖子往里瞅,催促着赶紧去取砖看看。
陈定新他们却没动,这个时候进去手都不敢摸砖,而且热气也遭不住。
一直等到里头不那么热了,陈定新他们才进去,先从窑里各个方位拿几块砖出来看看。
砖头此时还有些烫,陈定新他们搬出来放在木头桌子上,只看那青中带黑的颜色,李青文心就一沉。
果然,上手一敲,砖只发出一声闷响。
陈定新他们的脸色也不太好,周围的人看到了,知道这次又烧毁了。
没甚热闹好看,一些人便走了。
陈定新不顾烫手,拿着两块砖相互一撞,没用甚力道,两块砖断成了两截,旁边的人倒吸一口气,这也太不结实了,远远不如土坯。
李茂贤倒还能稳住神,转身去里头,一摞摞的把砖搬出来,然后敲着试试,无一例外,全都成了两截。
柳大广他们也不停的往外搬,一阵阵闷响过后,地上多了一堆碎砖。
李青文皱眉,蹲在地上看这些断砖,回想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旁边看着的也有好几个过来帮忙,被砖烫的龇牙咧嘴。
陈山和和卢氏赶紧安慰李青文,让他别在意,反正也坏了许多窑了,不差这一回。
下面这些颜色好像就不一样了来帮忙的人吸着冷气,把手里的砖放在地上,这般说道。
李青文看他搬出来的砖,青色很正,拿起两块敲了一下,声音清脆,也没有碎掉,跟刚才的完全不一样。
陈定新看着,眼睛一亮,又从地上拿了两块,这次使劲相撞,声音更大,但砖头坚固依旧。
这、这是成了啊!柳大广等人惊喜的叫着。
旁边的人也围过来,捡了一块拿在手里,颠了颠,真沉啊!
大家喜出望外,赶紧回窑洞继续搬,幸运的是,下面这些的青砖都是烧好的,只有几块缺了角,其他都是完完整整的。
天啊,竟然真的成了!
惊喜的眼泪淌下来,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一道道的,柳大广他们激动的哭了,忙活了半年多,他们终于烧成了青砖!
看着地上垒成一摞摞的青砖,李青文计算了一下,大概烧毁了三分之一,烧成了三分之二,这个结果还算是满意。
他刚松口气,就被冲过来的陈定新一把抱了起来,小仔儿,哥可真是要谢谢你!
李青文那口气登时就提起来,连忙道:我只是看看火,别的都是表哥你们做的
你要是再客气,表哥要生气了!陈定新怒吼着,仿佛要把这几年挤压的愤恨和不甘都要发泄出来。
李青文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闭嘴,让他表哥抱着了。
最后还是李青宏和李青风过来把弟弟给救了下来。
旁边看热闹没走的人听出点意思来了,也就是说,这次能烧成,是因为老李家过来帮忙?
不能吧,他也听说,老陈家的小丫头嫁的人家挺穷的,自己有这手艺,日子还能穷的让亲兄弟姐妹都嫌弃的地步?
李青文才脱离他表哥的虎口,又被二舅母抱着头蹭了一脸眼泪,还要绞尽脑汁的安慰她。
几千块青砖,陈定新他们抹完眼泪赶紧一块块的察看,越看越兴奋,恨不得跳起来喊几嗓子。
柳大广跑到李青文身边,一脸欢喜的道:留下烧砖吧,我们一起挣钱,你只看着火就行!
李青文坚定的摇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们多烧几次,火就能看的准了。
他可是要赚二十多万两银子的人,烧砖烧几辈子都不可能攒到那些钱!
我不是那意思,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们就算是一起的了!柳大广急切的解释着。
李青文点头,他知道,但他也不能留在这里。
卢氏却不听他们说啥,推着一个个的往家里走,赶紧回去洗洗,我弄一桌子酒菜,咱们庆一庆。
连着几天,大都呆在山上,大家也累坏了,欢天喜地的回到家,洗手洗脸,换掉脏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在炕上,眼珠子比啥时候都亮。
虽然不是整窑都烧好了,可成了恁多,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虽然好消息没有坏消息传的那么快,但是随着看热闹的人回去说两嘴,很快,陈定新烧出青砖的事情就在村子里传遍了。
然后,就有人上门打听这事,陈山和乐呵的接待这些人,只说儿子他们都累坏了,躺着睡呢。
陈山荷嫁到隔壁村,并不远,她下山后先把几个孩子送回去,知道李家一人还没走,在家呆了两天,又没忍住,去了陈山海家。
陈山荷婆家有钱,王氏对她也另眼相看,一个劲的夸她身上的衣服料子好,穿着更显精神。
陈山荷也夸大嫂有眼光,之前她在山上呆了那么久,陈氏和卢氏她们愣是都没看出来,属实眼拙。
陈山荷不免又跟大哥大嫂抱前两天的事情,着重讲了李青风是如何的蛮横欺负小孩子,嘴里都是屎啊尿的啊,到外家做客还这么粗鄙,在村里不定咋样呢。
王氏冷哼道:自己日子过的穷,还眼红别人家的好,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没好。
正说着话,她家儿媳端着洗好的衣服回来,进门便道:听说定新把砖烧出来了,哎呀,三姑啥时候来的
屋里的人闻言一愣,连忙追问烧砖的事情。
儿媳妇把洗衣服时听到的话说了,王氏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狗屎运
陈山海没说话,王氏推了他一把,你去打听打听。
他也没专门告诉我信儿,我为啥上赶着去问,好像巴结他们一样。陈山海并不愿意。
陈山荷倒是有些坐不住了,我去二哥家问问,嫂子不用给我留饭。
王氏痛快的应下,等到陈山荷走出家门,垂下眼睛嘀咕道:空手来还想留下吃饭,想的可真美!
陈山荷再次上门,卢氏也只能把人迎进来。
陈氏正在烧火,道:三姐来的正好,俩灶我烧不过来,你去烧另外一个。
陈山荷看了看自己崭新的衣裳,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穿的不太方便,你家小子那么多,喊一个来就好了,那么大,不会连这个活都干不了吧。
说完,她不看陈氏,扭头同卢氏近乎道:我听说定新烧出砖了,那东西可不便宜,光盖一房子用的砖都得不少钱,我婆婆家盖的三间砖房可是花了半辈子积蓄呢。大嫂,这么多年你们可是熬出来了,以后每日就在家里坐在炕上数钱!
卢氏一边淘米,一边道:这是小仔儿的功劳啊,没他这砖也烧不出来!
谁?陈山荷愣了一下,问道。
陈氏抬头冲她笑了笑,我小儿子啊,先前三姐不是在山上看过他吗,就是长的特俊的那个。
陈山荷呆住了,脱口道:他不是个傻子吗?
陈氏面上浮现一层冰霜,这话要是从外人嘴里说出来,我能吐她一脸唾沫,你自个寻思寻思,你说的是人话吗?
陈山荷被怼的一脸难堪,她失言在先,只能忍下这口气。
躺在炕上的李青文听着外头的说话声,不由得默默叹气,再次开始怀念边城的好。
李青宏也没睡着,摸了摸李青文的耳朵,小声道:哪里有这么聪明的小傻子喲,分明是她们眼瞎。
饭好了之后,卢氏把男人们都喊起来,大家分坐了两桌,李青文他们自然是要跟二舅和二舅母一桌,也包括陈山荷。
好似没有发生之前那些不快一般,陈山荷隔着半个桌子,频频给李青文夹菜,让他多点吃,别客气。
李青文艰难的吞咽着,抬头就看到他娘和二舅母一人一个白眼翻过去了。
只歇了几个时辰,陈定新他们就立刻爬起来去晾坯,准备烧第二窑。
这次过来看的人更多,如果从前大家更想看热闹,这次则更加留意他们咋干活,摆在眼前的手艺不学白不学。
李青文光着脚丫踩泥巴,半天没看到李青风,除了他,柳大广也不在。他随口问了一句,陈氏说他俩去山上打兔子了。
李青文有点纳闷,那柳大广恨不得住在窑这里,咋还突然跑去抓兔子了。
直到中午吃饭还没见到他俩,追问之下,其中一个人吞吞吐吐的说,他俩应该去找那个姓牛的了。
李青文愣了,在家里的时候,他以为小四哥放弃了报仇的事,咋又跑去了。
李茂贤也皱眉,怕他俩没轻重,又怕这么远的路出啥事,立刻就要追过去,陈山和也跟着一起去了。
摔坯这力气活李青文干不好,他就踩了几天泥,脚丫子在泥里都快泡坏了,卢氏她们死活不肯让他再去踩,把村子里的牛借来,花几个钱也行。
走了五六天,李青风和柳大广终于被追了回来。
陈氏提心吊胆了好几日,连忙问道:没甚事吧?
没事,娘。李青风满不在乎的道:我就是看看那老头子长啥样,才看到人,爹他们就到了,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陈氏看李茂贤,李茂贤没说啥,这才放心。
李茂贤回来后没发火也没生气,李青文以为没啥事发生,虚惊一场。
到了晚上,哥仨躺在一起,李青宏才问,他们咋收拾的姓牛的老头。
没动手,就是吓唬了他一下,谁知道他胆子跟老鼠一样小,吓的摔断了腿。李青风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遗憾。
咋回事?
我们在窗户外面扮鬼只想吓唬吓唬他,他做贼心虚,想关窗子,不知道咋从桌子上掉下来,腿就断了。李青风道。
他活该啊,我们偷听到了,他亲口说,和他那个大徒弟一起骗人,白白使唤了那么多人,一开始就没想教人真本事,还笑那些人笨的像是猪一样。
就你们俩?李青宏突然问道。
李青风笑了,爹和二舅也帮忙来着,他俩听到那些话气坏了,把老头和他大徒弟揍了一通,那俩人一直叫爷爷祖宗啥的,快把我恶心坏了。
二舅让他把这些年收的东西还回来,那老头说都吃了,二舅要揍的他吐出来,他吓坏了,说赔钱,赔东西和这些年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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