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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患者指南/你要和我早恋吗——唐堪(14

    池扬刚要继续吃饭,就感觉被旁边的人瞪了一眼。他有点难以置信,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江绚,想确认他是不是瞪了自己一眼,只是这时候江绚已经垂下头,细密的眼睫将他所有的情绪都严严实实地挡住。
    池扬:
    我不是为了你好吗!!!!他内心向苍天无语流泪,怎么搞得像我故意要害你一样!!!!
    吃过晚饭,江绚立刻被外婆拉到沙发上,两个人在那边一起去看舞蹈视频去了,外婆还不忘吩咐池扬:去把碗洗了。
    池扬感觉江绚才是外婆失散多年的亲大孙子。
    江绚对外婆舞蹈的态度其实很让池扬意外。因为有很大一部分的学习艺术的人是很瞧不起外行人的,即使对方跟他们一样拥有一样的热爱。以前池扬家邻居是一个男画家,生活过得困苦潦倒。池扬很喜欢画画,也很喜欢他的画。
    虽然画家总是对他爱答不理,有时跟没看见他这么个人一样,但是他还是经常凑上去。直到有一天,他把自己自学,然后画出来的画给画家看。
    他终生都忘不了画家当时那个眼神。
    极度的嫌恶,仿佛多看一眼他下一秒就要吐了一样。问题是,不知道他那天是吃了什么东西,本身胃就不舒服,看完画的下一秒,他就真的吐了。
    池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画过画。
    他走到厨房去洗碗,丁叔和外公依旧在比拼吹牛,声音一声赛过一声高,而外婆那边,她一直叽里呱啦介绍着,偶尔穿插着江绚的点评。整个小屋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烟火气息,而这样的烟火气息在池扬前十几年的人生中是很罕见的体验。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江绚来说,同样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太忙了太累了
    谢谢大家!!!!
    第19章 十九
    洗完碗已经八点过快九点了,都已经过了医院吃药的时间了。
    丁叔就说要回医院了。
    池扬平时都是在出租屋洗了澡再过去的,于是他就让外公和丁叔江绚他们先走,他洗了澡再过去。
    这样决定好过后他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把浴室的水打开。今天的水温很舒服,他本来不用今天不用洗头的,后来都干脆把浴帽取了,洗了个头。
    洗完后,他闭着眼把浴巾拿过来把身上水珠擦干,又伸手去够要穿的衣服。
    够了个空。
    他睁开眼一看,原本平时放衣服的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这想起来,刚才自己是直接进的卫生间,忘记拿衣服了。
    他隔着门,听了一下外面的声音,没什么动静,只有外婆的手机放视频的声音。
    他们应该都走了,他想。于是池扬把浴巾系在腰间,开门出去拿衣服。
    这个出租屋的构造极其简单,一览无余,卫生间的门对着客厅的沙发。所以他一开门走出来,就看见了倚在沙发上看视频的外婆和她旁边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走的江绚。
    听见开门声,他们俩齐齐抬起头来,和池扬六目相对。
    ?
    ??!
    ???!!!
    脱离了卫生间的热雾,加上江绚一时投过来的怪异眼神,激得池扬浑身的血都凉了。外婆笑呵呵地说: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外面多冷啊,快去把衣服换上。
    池扬这才如梦初醒,飞快闪进旁边的卧室,把门迅速一关,背抵着门。
    江绚垂下眼,随即轻轻弯了一下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像山间云雾一般,稍纵即逝。
    池扬已经极快穿上了衣服,心跳却仍然快得要断气了一样。他还是头次在同龄男生面前这样坦诚相对。
    他在学校独来独往了,跟谁都有很强的界限感。即使是住校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当着室友面换过衣服,更别说男生们之间很正常的一起洗澡等活动。
    真是见鬼了,他怎么没跟着一起回医院
    外婆过来拍门,惊断了他乱七八糟的思绪,弄好了吗?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回去吃药呢。
    啊,我弄好了。池扬只得打开门走出去。
    他一走出来,江绚就抬起头望着他。也是奇怪,平时江绚的眼神总是不聚焦的,不是在低头想事情就是在抬头想事情,今天却好像在他身上扎了根一样。
    池扬又不自在起来,我以为你走了。
    外婆在后面抢着说:我让他留下来再帮我看看几个视频,顺便等你一起回去嘛,外面黑灯瞎火的,你们一起走比较好一些。
    走吗?江绚问。
    他声音如同泠泠清泉轻敲石面,虽然只发出了两个音节,却让人瞬间心静下来。
    嗯,走吧。
    江绚站了起来,对外婆微微一笑,婆婆,您很有天赋,如果我刚刚跟您提的那几个体态的问题您稍微再练一下就更好了。
    他这一番话把外婆哄得心花怒放:太谢谢你了小江,你真的太能干了。你放心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好好练!
    江绚礼貌地轻点了下头:好的,有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此刻的江绚如同春风吹拂下的冰山,露出了一些融化的迹象。
    外婆恋恋不舍地把他们送到门口,嘱咐再三才让他们走。
    老旧小区的楼道没有灯,他们俩并排在黑暗中走着,两个人这样走稍微显得有些拥挤,但谁也没有先一步走到前面去。池扬因为从小就有些怕黑的缘故,如果在黑暗中看不见人就会让他不安,但他不知道江绚是什么原因,或许只是因为懒得动吧。
    下完楼梯,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光亮了,江绚终于快步走到了前面去。
    他一步走出单元门,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飞快退了回来。
    怎么了?很快赶上来的池扬问。
    江绚不答,只是略仰起头,看向了外面的天。
    池扬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然后一怔。
    下雪了。
    池扬呢喃道:下雪了。
    s市地理位置偏南,很少下雪。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有一次窗外突然飘起了雨夹雪,所有人都无心上课了,老师也非常纵容,大家都纷纷跑去窗边看雪。
    何况,现在离跨年都还有好几天,远远没到一年最冷的时候,居然就下雪了,而且看样子还不是特别小。
    池扬往外走了一步,回头一看,江绚仍然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怎么的,池扬看着他身上那件羽绒服,想起了之前他把自己归还的那件羽绒服拿出去扔了的事情。
    嗯他是不是洁癖又犯了?
    池扬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只是真的好奇葩啊。他也见过好多洁癖的人,还第一次看见有人对自然现象也能有洁癖。那怎么办啊,不能站在这里不走吧。
    他思来想去,咬咬牙对江绚说:我上去拿把伞下来吧。
    江绚转头看他。
    面对身后的无边黑暗,池扬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他深吸一口气,刚要一头扎进去,身后的人突然道:池扬。
    江绚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池扬一愣,听见他说:算了,走吧。
    池扬突然觉得他们好像在拍电影,尽管对话简短,却大概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就像他看穿江绚是因为洁癖而止步不前一样,江绚也轻易看穿他畏惧黑暗。
    江绚不再犹豫,直接走进了风雪里。
    池扬忽然想到了个主意。他迅速把身上穿的外套给扒了下来,揉作一团,然后跑了出去。
    路过还没走几步的江绚时,把衣服扔给了他,意简言赅地说:盖头上。然后就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
    好几颗雪粒子不留情地砸在脸上,池扬又突然想到:以江绚的洁癖,就算把衣服给他他也不会用吧。
    他想着,稍微放慢了步子,回头去看。远远的,他透过弥漫的雪雾,看见江绚抖开他的外套,然后覆在了头顶。
    穿过昏黄路灯和寂静长夜,向他这里不紧不慢地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
    真的很感谢大家一直等我,收藏也一直有在涨,真的好诡异好想不通,没更新居然也能涨。
    这章后面剧情可能有几个点有逻辑漏洞,比如两个人为什么不一起上去拿伞之类的哈哈哈哈哈,其实可以解释,但或许又没必要解释,就当是一场没有逻辑的滑稽电影好了。
    毕竟这不是推理小说,美比逻辑更重要。
    废话又多了,总之感谢大家,谢谢大家来看我和小池江江。
    第20章 二十
    医院已经熄灯了。
    只有一楼大厅还孤零零地开着一盏灯,一个护士坐在那里值班。
    池扬和江绚冷不丁地出现在玻璃门外,把她吓得够呛。她警惕地盯着池扬他们,也不走过来,远远地朝他们喊:你们是干嘛的?
    住院部的。
    护士表情稍微松了松,不过还是没完全相信他的话,又问了他们是几楼的,然后开始打电话,大概过了五分钟才走过来给他们开门边开边责怪他们道:你们干什么去了?医院是有规定的门禁时间的,如果每个病人都像你们这样不按时间进出,那还像话吗?
    池扬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我给四楼的护士打了电话,马上她就过来带你们上去。
    池扬站在那里,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他本来是不怎么畏冷的,可能是刚刚在雪天里跑步聚起了热气,现在又站在这里不动弹导致热气散了的缘故。
    说来也巧,他脑海里才刚涌现出有些冷的意识,自己的外套立刻就被人递到了眼下。
    江绚修长苍白的手和他黑色的大衣混杂在一起,明暗交界。他不由得一愣,然后才赶紧把衣服接过来。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总觉得衣上有江绚指尖的余温。
    四楼的护士下来得很快,她跟一楼的值班护士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交接就把池扬江绚领上去了。
    因为夜晚医院每层楼之间都是落了锁的,自然也没有开灯。江绚始终像之前他们一同行走在出租屋的楼道中一样,和池扬并肩行走。在每个拐角处他会不动声色地加快步伐来保持一致。
    尽管他走得看上去很从容,但池扬仍然在觉得好笑。
    还是怕黑吧。
    护士一路把他俩送回了病房,又把他们晚上没吃的药给他们拿过来让他们吃了。
    江绚独自去洗漱。
    外公把池扬的外套抖开来搭在床尾,池扬本来只是无意掠过一眼,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他重新把那件衣服扯过来仔细一看,果然,中间少了一颗扣子。
    外公也凑过来瞧,惊奇道:中间这颗扣子怎么没了?
    是啊,吃晚饭的时候都还在。池扬之所以这么清楚地记得,是因为这并不是那种容易被人忽略的扣型,而是一颗羊角扣。如果一旦不见就非常明显。
    之前好像就有点松,可能掉哪儿了吧,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外公笑着说:掉那边屋子里了也说不定,大不了让你外婆明天给你重新缝一颗。
    没事不用。池扬说着,手轻轻摸过那颗扣子原本的位置,总感觉那里还有江绚的温度。
    外公把床头的台灯按灭,顿时屋子里只有江绚那边的灯还亮着。
    过了一会儿,江绚洗漱完出来,也飞快把台灯按灭了。那边的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归于寂静。
    药物反应有些时候和情绪一样,并不完全按照规则走。
    早上起来,池扬吃过早饭吃了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药物副作用突然再次缠上了他的喉咙。那种细而麻、反胃的感觉使池扬下意识闭上眼,尝试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站起来快步走进卫生间,随手一推门,然后想试着吐出来。
    结果又吐不出来了。
    他反复刺激自己的会厌,逼得生理性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淌,还是没什么用。
    叹口气,他用水洗了洗手,准备走出去。
    门没关严实,他一拉开门就被靠在门口的人吓了一大跳,路鹏你干嘛!
    路鹏看上去有些沉闷,没什么反应,怎么?你胃不舒服?
    有点。池扬不想多说,转而问:你怎么了?一脸不爽的样子。
    路鹏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池扬一头雾水,走出卫生间想上床再稍微躺一会儿缓解一下不适,还没等他躺下,薛木又偷偷摸摸无声无息摸进来了,又把池扬吓了一跳。
    我说,你和路鹏今天中邪了?
    薛木坐下来,他刚刚来找你了?给你说什么没有?
    池扬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薛木脸色,笑了笑,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薛木叹口气,不是,他才没和我吵呢。这不刚才护士来通知我,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嘛,他一听就不理我了。
    池扬顿时了然,想起之前路鹏对自己说的话,薛木每天和他焦不离孟,这一走对他打击肯定不小,他肯定很介意这个的。
    我知道。可我也没有办法。薛木也很无奈,我听说,今晚七点市里组织了烟火大会,放烟花的地点就在我们医院旁边,到时候我们一起看吧,就算是宽慰一下他?不然我明天一早就走了,这事儿就永远没法解决了。
    池扬笑了,在哪儿看?从病房的破窗子往外看?
    薛木:去天台看呗,医院有天台。
    池扬见他说得理直气壮,有些疑惑:天台是所有人随时都能上去吗?
    薛木心虚了,怎么可能!这不要你想想办法,得通过非/法途径才行。
    池扬挑眉。
    阮风办公室。
    听护士说你上午来找过我?阮风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上午没上班。
    池扬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思虑再三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个,你有天台的钥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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