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荣誉阴间人后我红了——酸橙(68)
宁稚安漠然地把头转向了窗外,开宾利的就很酷吗?
阳光透过树隙不均匀地散落在车窗,宁稚安岁月静好地闭着眼,细白修长的指骨绷起,险些把手机钢化膜按碎。
许是今天的热搜太过出圈,当晚,宁稚安收到了来自阴阳两界的热烈问候。
【周唯鱼】:小宁,好好拍戏,你早晚会富起来的!
【冯讯】:小宁,有时间来我这里给失业小明星上柱香,他会让你事业更上一层楼!
【孤傲的吊死鬼】:大大,等你死后,阴间作家富豪榜一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代购香火,不收纸钱】:大大,不然你来给我做代理吧,三个月让你在4s店喜提劳斯莱斯!
【怀特】:[链接]穷养儿富养女,初为人父,这三件事要记牢!
连谢闻舟都打来电话,委婉地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然后忧心忡忡地挂断了电话。
宁稚安放下手机,有点烦心地问:我是真的很穷吗?
宁稚安其实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前几年糊的过分,收入在明星里勉强算是垫底,但是相对于普通人,他赚钱已经算是轻松的了。
他容易知足,也因为知足,在娱乐圈恪守底线,没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宁稚安对钱不是很有概念,所以到今天才意识到,自己跟季昭然的差距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远。
小红从沙发后面钻出头来,幽怨地垮起一张鬼脸:你给我买的扫地机器人都是乞丐版的。
宁稚安闷闷不乐道: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就是智商税。
小红脖子伸得更长了,嗓音都开始变得尖细:你急了你急了!
我没有,你不要无理取闹。宁稚安退后两步,翻出季昭然的照片给自己壮胆,才敢吓唬鬼:小心我带季老师来制裁你。
小红酸道:这就让登堂入室了吗?
正说着,宁稚安手机忽然一震,屏幕上季昭然的照片倏然变成季昭然的来电界面。
这人就这么不禁念叨吗?
宁稚安手一抖,按了挂断。
宁稚安:
小红:哇哦,出息了,敢挂电话。
在小红欣慰的目光下,宁稚安冷静地回拨了过去。
小红恨铁不成钢地飘远了。
电话接通,宁稚安率先开口:我刚才很忙。
熟悉的声线在耳畔漫开,不依不饶地问:忙什么?
宁稚安鲜少说谎,脸不禁有些发烫,人直往窗边走:忙事业呢!
其实这倒也不完全是假话,宁稚安录完节目,拍了个广告才回的家,到现在饭还没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言简意赅道:那能赏脸跟我吃个饭吗?
看档期吧,最近很忙。宁稚安拉开窗帘一角,沁凉的夜风滑入,他闭目道:我这个未来的成功男人,连家都没怎么回呢。
宁稚安,季昭然叫他名字。
顿了两秒,说:你低头,往下看。
宁稚安:
宁稚安缓慢的、僵硬的、视死如归地垂下头。
目光所及之处,季昭然长身玉立站在夜色里,轻轻朝他招了招手。
宁稚安拉开车门的时候有些微微气喘。
您逗我玩很有意思吗,明明就在楼下,还这么搞我!
一上车,宁稚安就恶人先告状,拙劣地开了口。但他声线偏软,这么呼吸错乱着,倒像是带了点儿撒娇的意味。我,我都恼羞成怒了!
季昭然目光从他鼻尖湿润的汗珠上移开,忍俊道:我怎么敢。
宁稚安也觉得自己这脾气发的没有道理,明明是他先说的谎,但好死不死的,季昭然今天开的是宾利。
于是宁稚安冷酷地问:去哪吃?吃什么?
粤菜,邹墨是南方人,口味清淡。季昭然轻哄着:今天先委屈你了,过两天带你吃火锅。
宁稚安眨了眨眼,声音陡地雀跃了些:邹,邹墨?是要见邹墨吗!?
宁稚安期待又忐忑,连带着看着季昭然的目光都变了。
要不是邹墨的年纪已经没有竞争力了,季昭然真想立刻掉头回去。
季昭然:对,就是那个年近五十,深度近视,有些秃顶,已经娶妻生子,家庭美满和睦的邹墨。
季昭然每加一个形容词,宁稚安的眼睛就亮了一分。
没错,就是他的偶像!
邹墨!
季昭然今天的车速一反常态的慢,宁稚安焦灼地看着空旷的马路,想到自己刚才恶劣的态度,又觉得自己好理亏。
他不好意思再催,索性拿起手机来。
宁稚安嘴角扬起,忍不住给cp粉发去信息。
宁稚安: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我要见到邹墨了!
半分钟后,cp粉冷冷地回:是吗,我也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我马上就要见到宁稚安了。
宁稚安:???我是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cp粉轻描淡写地说:我才是说真的,也没跟你开玩笑。
cp粉继续说:你这个人哪里都不错,就是有些爱吹牛。
宁稚安气笑了:你才是爱吹牛!
cp粉:呵呵,^_^
第84章 宁稚安本人非常谦逊有礼,与你仿佛两个极端。
宁稚安眯起眼凝视着屏幕,质问道:你!是在嘲讽我吗?!
cp粉不痛不痒地回:你就不能自信点,把是在俩字去掉吗?
这个人真的好难沟通,宁稚安掷地有声地问:你礼貌吗?!
cp粉不甘示弱,反问道:你诚实吗?
难以置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人!
宁稚安简直太愤怒了,他双手迅速在屏幕上来回,脸上神情时怒时冷,删删减减了好一会儿,终于硬气地给对方发去: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互删吧!
自从跟这个cp粉学习开车之后,两人对话缓和了许多,有些时候甚至有些惺惺相惜。他怀着激动的心,跟这个cp粉分享好消息,这人不相信也就算了,竟然还质疑起了他的人品!
宁稚安烦躁地把额发捋到脑后,直把脸贴上空调出风口给自己降温。
网络上的东西果然都是虚拟的,看来过了今晚,他跟那位cp粉的交情就要走到头了。
冷气扑面而来,吹得他额头冰凉,心也凉,连即将见到邹墨的期待都被冲淡不少。
宁稚安兀自生着闷气,额头却忽地传来异样的温度与触感,猝不及防之下他有一瞬间指尖都在发麻。
宁稚安愕然抬眸,入目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腕骨上的殷红朱砂珠子随着车身轻轻晃动。可以看出手的主人应该是长期养尊处优的,因此皮肉骨相都格外的优美。
季昭然把宁稚安按回了座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这么大风,不怕吹傻了?
宁稚安揉了揉额头,感觉自己刚才确实不怎么机灵,他闷闷地说:怎么,宾利的空调就这点本事吗,一点都不凉快。
季昭然一派从容地商量着说:那我改?
他态度太过顺其自然,甚至称得上纵容,宁稚安反倒有些惭愧,立刻自我反省道:别,是我太心浮气躁了,看到一个网友仗着互联网见不到真人就瞎吹牛,忍不住跟他吵起了架。
季昭然眉梢微抬,饶有兴趣地问:你还会跟人吵架?
那当然。宁稚安虚荣心作祟,自作主张扭曲了事实:我把他说得哑口无言。
这话季昭然也就听听,反正他是不太相信宁稚安吵架能赢。
谁吵赢了还把脸怼空调出风口啊,压抑胜利的喜悦吗?
季昭然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忽然发问: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朋友,他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宁稚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摆弄手机的指尖一顿:我朋友他心里挺有数的。
季昭然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去你的吧,真有数这会儿就应该跟他回家见家长了。
季昭然这次没有打算放过他:忽然又改主意了?
开玩笑,宁稚安现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季昭然不喜欢小孩,看样子后妈的事情暂时谈不妥,他要是冒冒失失的,回头万一把人气跑了怎么办!
他没想到季昭然会爱屋及乌到连他朋友的事情都这么感兴趣,只好含糊地说:您今天也有点笨,我朋友的事情我哪里说得清。
季昭然静了一会儿,然后短促地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别的。
宁稚安心大,没察觉哪里不对,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中控台上。
宁稚安抱臂环在胸前,故作淡定地说:这卡密码六个1。
都电子支付了,现代人谁能从衣服兜里随手就掏出一张银行卡?
明显是宁稚安特意带在身上的。
宁稚安没有过暧昧的关系,也不清楚同性之间怎么相处,更不知道怎么划定和季昭然的界限,只好用这样直白的、笨拙的方式示好。
季昭然空白了两秒,才问:给我的?
宁稚安还没回答,季昭然就又问了一句:是不是给我的?
宁稚安瞅一眼车里内饰:嗯里面的钱买宾利肯定是不够,买别的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季昭然嘴角卷起漂亮的弧度:卡里的钱我想花就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银行卡套不着后娘,想到家里期待家庭美满的小女儿,宁稚安凝重地点了点头:随便花。
季昭然笑了:如果我都花完,你要怎么办?
宁稚安老实交代:我给自己留了点,而且我现在能赚不少。
话说完,他有点受不了抓了抓头发,问:您总笑什么?
季昭然很坦然地承认:我高兴啊。
季昭然语气中的愉悦是不作假的。
其实他考虑过很多的事。他试探过宁稚安的性取向,犹豫过宁稚安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依赖与敬重占了大半,还反思过自己这样冒失的闯进宁稚安的生活,是否有些卑劣。但独独没有想到,宁稚安会用这样有些傻气的方式回应自己。
季昭然又说了句:特别高兴。
宁稚安就不再看季昭然了,埋头捣弄着衣服纽扣:高兴您就好好开车。
季昭然不是第一次开车,宁稚安却是头回觉得,原来车里的空间这样狭小而隐秘。狭小到可以感觉到两个人呼吸交融的气息,隐秘到隔绝了温柔的晚风与交汇的车流
宁稚安心生惆怅,听怀特说他在地府还有套河景房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领季老师去看看。
手机突兀地传来震动声,宁稚安回神,垂眸瞥向屏幕。
cp粉:怎么还没删除我,网速不够快吗,是不是还要找个肯德基蹭Wifi?
还来???
宁稚安立刻回复:我看你就是找删。
cp粉:年轻人,格局小了。
宁稚安:是你路走窄了,我一会儿就要见到邹墨老师了,犯得着跟你一个可有可无的网友计较吗?
宁稚安: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白丁是谁呢?
宁稚安自问自答:白丁是你!
cp粉:你怎么还吹???我告诉你,我马上就会和宁稚安面对面杯酒言欢。
这个人怎么这样?自己说胡说八道,却恼羞成怒不许别人说真话。
宁稚安:宁稚安如果真的见到你,会嫌弃你写的同人文!
cp粉:邹墨就算见到你,也只会摇头。
一路上宁稚安都埋头打字,跟对方你来我往的交锋,偶尔红灯时用眼尾扫过驾驶室,能看到季昭然不嫌乏味地摆弄着那张银行卡。
临到停车场时,宁稚安终于忍不住强调:我给您的时候这卡可好好的,如果忽然消了磁,您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季昭然面不改色:我过两天给它做个保养。
将车熄了火,季昭然将银行卡妥帖地放进口袋,随意地把车门拍上。
都怪季昭然车开得太慢,他们进包厢的时候邹墨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儿。宁稚安紧张得差点顺拐,还踩了季昭然一脚,一进门,结结实实朝邹墨鞠了一躬:邹老师您好。
邹墨立刻坐起来,过了两秒才端庄地推了推眼镜,他身上有种文人的气质,态度比宁稚安想象得更和善: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
季昭然看不下去了,把宁稚安捞起按到座位上。
外界推崇邹墨,是因为他的剧本能把人捧红,但是宁稚安却是真心敬重邹墨的,因为邹墨的作品曾伴他走过一段不能为外人道的消沉时光。
这次的作品依旧给宁稚安很大的惊喜。
宁稚安低头看着剧本,两扇羽睫垂落着,在白皙的皮肤上拓下淡淡的阴影。他看得很认真,甚至称得上入迷,看到精彩处指骨克制地收紧,连指尖都泛起淡淡的白。
季昭然静默盯着他,唇上咬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这样的宁稚安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过了一会儿,季昭然问邹墨:写剧本很难吗?
邹墨:看创作状态吧。
季昭然若有所思地问:我现在改行做编剧,多久能超越你?
你能赶紧回家继承家业吗?
邹墨无言以对,他指着门:你知道你现在走到门外去,这叫什么吗?
季昭然:独当一面?
邹墨慢悠悠道:这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宁稚安原本正沉浸在剧本里,听到这句话思绪忽地一停。他敏锐地察觉出一丝熟悉,但亲眼见到邹墨的剧本,甚至能主演这部剧,实在是太让他高兴了,因此也顾不上想太多。
宁稚安有太多想说的了,话到嘴边却只会由衷赞叹:真是太精彩了!
邹墨听过太多赞美了,此时却止不住嘴角上扬:像你这么有眼光的青年演员实在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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