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折腰——也辞(8)
虞阳听此摇首,也不知为何,当日从舞坊回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前日还听闻舞坊发生了命案,说是哪个江洋大盗闯入杀了一个乐女。
阮瑾不动声色,垂眸间,星眸泛过几分深意。
对于阮瑾的话,虞阳倒是深信不疑。
诶,不对,是秦逍约咱们去舞坊的,到最后他也没来,要不是事发意外,我都怀疑是他安排好的。
不会,牵扯人命,他不敢。阮瑾笃定道。
这么说也对,秦逍那人也就欺软怕硬,仗着家世,平日没少耀武扬威。
平日在朝便对他和阮瑾势同水火,前日突然来信说要冰释前嫌,当日他看了眼信上的地点,便觉得奇怪。
谁没事儿冰释前嫌去舞坊?又不是去寻欢作乐,害得他还多带了两个侍卫,免得说不清。
事实上,还是出事了。
其实,对于秦逍最后到底有没有去阮瑾也不知。
当然,现在追究这个也无用。
等了两个时辰,黑白无常寻来名录,和那帛书差不多,也就那么几页
裴言仔细翻看,夏国王室子孙凋零,算来算去也不过经历三代就没了。
名录上和祁渊相对时间的王室人数,占了几个。
他指尖划着,一一翻看,王室之中除了君王,就只剩下三个皇子还有一个公主。
巫师呢?
回大人的话,我与白弟翻查,发现冥府并无那巫师记载。
裴言面色沉凝,无记载不就说明巫师不是凡人吗?
看来这个夏国不简单啊。
就在他如此以为的时候,看到名录上的另一个人的名字时,就更确定夏国不简单了。
咏裳,夏国嫡长公主。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名录上记载了其转世。
她这一世是一个乐女。
裴言渐渐蹙眉,随后掏出生死簿往前查阅,找到咏裳的名字比对
他无语了。
巧合他是不相信的。
那个枉死的乐女竟然会是当年夏国的公主。
还这么巧的被祁渊杀了?
他原先以为乐女是枉死,现在来看貌似是祁渊事先计划好的。
只是他如何得知乐女下落,还未可知。
他以为祁渊会去找夏国君王的转世,万万没想到会是夏国的公主。
手上这些记载并没有写明咏裳和祁渊有何纠葛,撇去这些,裴言做不得准,或许祁渊是想血债血偿。
别忘了,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因其被君王下令赐死。
所以他想要杀掉夏国王室也情有可原。
心头预感不好,裴言立刻问道:当日你们追过去可发现什么?
黑无常回想道:那恶鬼几次临近城门,可都没有逃出去,仿佛执意留在京城。
裴言眯起眼,莫非京城这个地方
白无常接着道:是夏国的国都?
黑无常听完立马道:属下这就去查地物志。
裴言目光凝在名录上其他人,假如京城真是夏国国都,那王室中人转世留在此的还有三人。
咏裳已死,下一个会是谁呢?
这其中的纠葛,裴言知道的不过片面。了解得实在太少,只能凭借这几行文字判断。
裴大人可有何想法?白无常道。
裴言叹口气,如果我们猜测没错,那就只能等了。
白无常面上疑惑,等回来黑无常,一切果如裴言猜测。
京城正是夏国国都。
裴言想了想,心下有了决断。
黑白无常。
属下在。
你们分头行事,去跟着这两人身边,我猜测,祁渊很快又会动手了。裴言指着名录上的转世二人。
至于另外一个,他就自己去吧。因为,此人很巧,正好在阮瑾府上
方才他看到的时候,还觉得惊讶。
这一下目的明确,就是尽快将祁渊捉拿回来。
他同黑白无常来到人间各自分头,裴言每走一步伤痕跟裂了又裂般的疼痛。
抹了把脑门的汗,他幽幽的飘进阮府,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阮瑾的身影,想想又换了地方去找那个转世的人。
那人名唤何安,乃是阮府的一个账房先生。
裴言站在窗外,透过缝隙看进去,何安一身素衣端坐在桌前,跟前掌着算盘,貌似在对账。
看得久便觉得无趣,裴言打了个哈欠,在何安身上施了一道咒法,便走开了。
既然要盯着,他肯定是要留在阮府,但日日将自己隐藏太过麻烦,裴言思衬道。
这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从身边匆匆而过,后面追来一个下人,德叔你这是去哪儿呢,这么着急?
德叔回眸,叹口气道:彤云不是月前嫁人了嘛,寻思着得给小公子找个贴心丫鬟照顾我正打算去牙婆那儿买几个回来。
下人疑惑,可咱府上不是有许多丫鬟嘛?
是有,可每次我提及的时候,小公子只说不用。我寻思着小公子是不是觉得府上丫鬟不够彤云细心,干脆重新买几个做事细致的。
下人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还是德叔考虑周到。
裴言默默听着,找丫鬟他脑子里有了个主意,虽然他得牺牲点自己
阮瑾从虞府回来时,月亮已经露了脸,同阮太傅问安之后便径直回了屋中。
刚点燃烛火,准备换衣的时候,门扇被人从外推开,阮瑾手指停顿,身后的步子极轻,甚至能听到对方手中端着水摇晃的声音。
阮瑾微微瞥头得见一个身影罩在身后,他立刻道:不必伺候,退下吧。
说完,并没有动静。
正当他欲转身时,一双手从后环过他的腰际,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动,阮瑾的腰带就被勾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撩吧撩吧,将来是要还滴
第11章
如此胆大的行为,阮瑾心中错愕,抬手狠狠捏住那手腕,你
说到一半他顿住了,双眼放大,直愣愣的看着面前人。
裴言眨眨眼睛,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他一开口竟然还是女声
裴言扬着笑意,提着裙摆在原地转了一圈。
阮瑾依旧目光不移,裴言男装藏着潇洒不羁,如今女装竟,竟辩不得男女。
那脸蛋倒是胭脂未施,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感觉完全不同。
除了个子高些,嗯胸膛平些,其余的压根不会觉得他是男子。
你怎么穿成这样?阮瑾回神,眼中不解,甚至有些无奈。
裴言无辜的撇撇嘴,还不是你这府上只要丫鬟我就顺便冒充了一下,你不知道这女子的衣裳太难穿了,我弄了一个时辰才穿上他小声嘟囔着。
阮瑾已经能够想象到他苦恼换衣裳的模样,目光不由柔和些许。
你打算长留府上?阮瑾从他只言片语估算出大概。
裴言挑眉点点头,算是吧。
这番突然,阮瑾回想上次他离开之前的话,深觉此人不靠谱,为何?
裴言原本还想戏弄他,不过看他正经的小模样还是放弃。
哼
不是说了嘛,我是你守护神呀,得时时刻刻守着你呀。话虽然这样说着,他毫不客气的跑到桌边,抓起桌上精致的点心往嘴里送。
阮瑾给了他一个眼神,明显不信。
裴言拍拍手,将手中残渣拍掉,你不信算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你丫鬟了。
大有一种死赖着不走的气势。
阮瑾默默看着他穿着女气坐姿豪迈的翘在凳子上,分外不拘小节的吃着点心。
话说你怎么还不擦脸?裴言指指旁边的铜盆,那可是他刚才在后院辛苦打上来的。
阮瑾回身,望着洒了不少水的盆,无言的自己动手
裴言跟个二大爷一样,看着他换衣,解发
眼见着阮瑾忙活完,时辰差不多,裴言摸摸自己的肚子,嗯已经饱了。
待裴言走后,阮瑾恍惚的躺在床上,时不时看看桌上那空碟,才能证明裴言确实来过,并且跟他说要留下的话。
他辗转反侧,仍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这种情况在当年裴言走后也是如此,他当时在想,那到底是梦还是事实。
如今看来
阮瑾不是傻子,他猜测得出裴言不是凡人,留在阮府大抵不是为了自己,不过那人还傻兮兮的以逗自己为乐,他也就随对方而去了。
这般想着过去两个时辰,阮瑾睡意朦胧间,听到窗扇被推开的声音,他立刻警惕的摸索到枕下的匕首,双目如夜狼般盯着窗扇的方向。
首先,一只绣花鞋踩在窗台上,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冒出来。
裴言轻巧的跳下来,双脚落地没有丝毫声响。
抚开挡眼的发丝,他朝床那边的方向看过去,阮瑾恢复好睡着的模样,裴言默默回身关好窗户。
下人房的床也忒硬了,还是这儿好。裴言小声嘀咕。
不仅如此,与他一个屋子的还有一个丫鬟。从小秉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裴言自然不会与其同房。
这点理他还是知道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阮瑾房中最好。
这不,半夜三更跑这儿爬窗来了。
快步跑到靠墙的那软榻边,裴言躺在其上,舒服些许,他侧身躺着,就怕背后的伤被他给扯裂。
刚吹了冷风,他此间睡意全无。
思衬着祁渊的事。
心想,冥府对于夏国的记载少之又少,为了清楚缘由他需得多了解些夏国之事。
干脆明早跟阮瑾打听打听,哪儿的史书是最全面的。
如此想着裴言困意来袭,折腾一日,他是累了,不久便熟睡过去。
阮瑾无声的睁开眼,赤脚下床走近,裴言的脸颊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柔和。
一夜无梦。
裴言趁着阮瑾未醒之时,赶紧悄悄的溜回去,然后又装模作样的过来伺候。
所谓的伺候,就是他在旁边歇着,其他的事儿阮瑾自己来,完全没有自己身为人家丫鬟的自觉。
你要去翰林院?裴言问道,昨日入府后,他就听到德叔说过,阮瑾现在是翰林院学士,所以让他照顾仔细点。
阮瑾坐在他对面兀自吃饭,斯斯文文的,听到裴言的话他轻轻颔首。
裴言似很有兴趣的趴在桌上,幽幽的望着他,我听说翰林院有很多书?
阮瑾点头。
史书呢,有吗?
你想干什么?阮瑾看他一眼,又收回眼神专心吃饭。
裴言转眼,不大自然道:我就问问。
阮瑾只当他好奇,便不再多问。
等到阮瑾出门,裴言也跟着收拾出门,在阮府转悠的时候,德叔在后面叫住他。
小言,原来你在这儿害得我一把老骨头好找。
裴言立马转换脸色,扬起一抹明朗笑意,压低声音,柔弱道:德叔,您找我有事?
德叔看了看她,发现自己这次买来的丫鬟太过标志,原先他物色时还犹豫过,但牙婆一直在旁说好话,简直要把小言夸到天上去。
不知怎的,一看到小言吧,他就想到自己女儿,最后想了想还是将她买回府上。
昨日你第一次照顾公子,我担心公子不习惯,所以来问问你。德叔担忧道,前几次安排人都被公子赶出去了。
裴言立马会意,道:公子挺好的,没有说什么。
做真?德叔明显不大相信。
裴言肯定的点点头,自然是真,不然等公子回来德叔您亲自去问。
听他这样说德叔就放心了,松口气笑言道:只要公子无异议就好,日后你可得好生照顾公子,逾矩之事万不可做也不可想。
是是是,德叔您昨日已经说了八遍,我保证不对公子有任何非分之想,成了吧。裴言这边还着急的要去查史书呢。
德叔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最后再叮嘱几句才放过裴言。
裴言从阮府出去,便施法一路飘到翰林院。
翰林院守卫比裴言想象中还要森严,幸好他不是人,那些人自然看不见他。
裴言游走在翰林院众人之间,看他们不少人都在忙活。
整个翰林院还挺大的,各处分隔互不影响,看着诺大的架子上的藏书,裴言兀自扶额。
其实他并不喜欢看书的
唉,他又明目张胆下晃了晃,最后一个屋子看到阮瑾,见他正静坐于矮几前书写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吃货裴上线~
第12章
身边还有几个老者,同样安静的在书写。
整个屋子弥漫着书香气。
裴言悄悄潜入,站在阮瑾跟前,俯身在他耳边吹拂了一口热气。
阮瑾随即碰耳,左右看了看,并无一人。意识到自己动作奇怪,跟着放下手,不当回事。
裴言见他继续写着,好像在起草文书之类。
他无聊的俯下身,揪起阮瑾额前的一缕发丝,阮瑾抬眼,眼波微动,从旁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道:裴言。
裴言停下手,没想到还挺聪明的嘛。
他勾起笑容,低声道:是我。
阮瑾又在纸上写道:何故?
何故?他是问自己为何到这里来?
裴言干脆直言道:我想看史书
这话,听着竟觉得有几分委屈,好像在跟依赖的人撒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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