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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奶我——细火(12)

    但是他的脸却被烧烂了半边。
    秦长苏笑了,那双眼睛瞪得极大,却又故作一副关心急切的样子:龙这种东西不怕水火的。小司,你这是做什么呀?
    呜呜呜缚小司疼得啜泣了起来,捂着自己半边烧红的脸,半趴在地上,不必想,自己脸上的皮都烧掉了一层。
    怎的这么不小心秦长苏一边愉悦的微笑着,一边朝他伸手,温声道:来师叔给你看看
    不不要过来缚小司捂着脸,狼狈的往后爬。
    秦长苏打开锋利的流金铁扇,似乎想对他做什么,这时,耳边忽然落来一阵低低沉沉,森森桀桀的笑声。
    呵呵呵是个男人的。
    秦长苏身体一僵,警惕的退后,转头看向声源处。
    在那火盆上燃烧着几丈熊熊大火,从大火里若隐若现着一个高大的影子。
    那影子长着两根枯枝一般分叉的长角,火中发影四散漂浮着,犹如一个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无形的压迫感如潮水将他淹没。
    秦长苏摇着轮椅往后退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语无伦次地开口:什么什么东西!
    火中伸出一只结实的手臂。
    手臂上覆满了一种黑色的妖纹,那妖纹似活了一般,如金鱼在皮肤上游动,甚是奇幻。
    一点一点,缓缓朝他接近。
    五根指甲漆黑又尖锐。
    秦长苏没有金线护持,自己这副身子又不能持剑,只能握紧了扇子,准备拼死一搏。
    张延卿
    火中的影子在说话,声音沙哑得如一个许久未饮水的人,似破了喉咙,生硬得干疼。
    虽是如此,却听起来却格外深情与委屈,如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拖着疲惫身子,奄奄一息,寻求着那一丝希望。
    但,那丝希望在下一刻就被彻底灭绝了。
    承光在远处如离弦之箭飞来,一剑刺穿火里男人影子,将他打散得灰飞烟灭。
    眨眼须臾,那男人随着火焰一起,化作满天燃烧的尘灰,飘飘洒洒,扬往天际,随风消散。
    第13章
    承光飞回剑鞘。
    张延卿和花四喜一众人,在半空中降落,衣决翻飞的落在回廊上。
    张延卿快步走来,扶起了地上烧得面目全非的缚小司。他右半边脸,全是密密麻麻的水泡,惨不忍睹。
    幸好他右眼睛带了一枚石英眼镜。
    不然,他这只眼睛都有可能不保了。
    石英眼镜碎了落在地上。
    小司?张延卿唤他。
    缚小司先是一愣,过后张了张口,伸出颤抖的手指向火盆,哭泣道:师师尊火盆龙龙龙在里边
    张延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就见龙龙卷缩在火盆里奄奄一息。火盆一瞬变成了血盆,胸口上承光的剑伤触目惊心。
    花四喜上前来,扶住了缚小司。
    龙儿!张延卿快速把龙龙从火盆里捞了起来。
    它还尚存一丝意识,见到是张延卿来了,无力的摇了摇尾巴,虚弱地唤了一声:师尊尊
    张延卿迅速在它的穴位上点了两下,勉强止住了剑伤口不停涌出来的鲜血。
    这时,秦长苏摇着轮椅,赶了过来,指着龙龙,就道:师兄!那是个怪物!你赶紧松开它!
    张延卿低喝:让开!
    师兄秦长苏被喝得一愣一愣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委屈,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张延卿要这么袒护一个怪物。
    张延卿皱了皱眉,沉着一张脸,绕过了轮椅,来到了花四喜跟前,说道:四喜,送小司去元阳殿疗伤。
    花四喜毫不费力的抱起了缚小司,为了避免擦到他的脸,便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好。师兄不必担心,我这就带他过去。
    张延卿点点头,抱着龙龙走了。
    龙龙胸口上有承光的剑伤,伤口颇深,几乎是贯穿了过去,若是常人当场就死了,幸亏它是妖,还能坚持到他赶过来。
    张延卿抬掌,将裹满灵力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它的身上。他丹田里运转的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它的体内,为它强行愈合着体内的重伤。
    好在龙龙不排斥他的灵力。
    输渡时,一切都很顺利。
    张延卿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望着怀里紧紧拽着他的龙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抽疼得厉害。
    他低了低头,看向剑鞘里安静下来的承光,有些疑惑:好端端的,承光怎么就突然之间失控了呢?
    怕它硌着怀里的龙龙,张延卿便把它取了下来,挂在了一边。
    唔疼疼龙龙苏醒了过来,挥着四肢爪子,不安分的在他怀里扭动着,嘴巴里不停的喊着疼。
    张延卿灵力渡入过多,导致它终于忍不住了,被他阴凉的灵力冻得五脏六腑都在发颤,呜呜噎噎着,小声哭了起来。
    张延卿手一顿,温声道:忍忍。
    呜呜奶团子越哭越大声。
    张延卿有些头疼,转着头看了一眼房间,目光最后落在了桌子上。那里有一袋未吃完的酸梅子。
    他伸出手用灵力把酸梅子吸了过来,而后,倒出两颗,递入了它哇哇不止的嘴里。
    没想到,这可比药管用多了。
    酸梅子一入嘴,奶团子神奇的收住了哭声,砸吧砸吧着嘴,细细的品味起了酸梅子的味道。
    张延卿趁着这时收回了输渡灵力的手,由于渡入过多灵力,他有些疲惫还有些头晕目眩,缓了好一阵,才逐渐定回了神。
    一颗哄小孩的酸梅子吃完了。
    奶团子吸了吸鼻子,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好痛呀
    它张开嘴,呜了一声,哭的尾音还未出来,张延卿便眼疾手快的再次往它嘴里塞了一颗酸梅子。
    奶团子又安静了,砸吧砸吧着嘴,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现在的情绪。
    张延卿看了它一眼,放下药杵,拿起了纱布,替它裹着伤口,问:可是你调皮跳进火盆里了?
    奶团子没说话。
    罢了。张延卿微微叹了一口气,龙龙幼小,话还说不完整,问他也没用。
    他替它盖上了被子,看了一眼竹屋的方向,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待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师兄。
    砸吧砸吧。
    张延卿急匆匆走了。
    龙龙艰难的坐了起来,看向了床边挂着的一把灵剑,那便是方才伤了它的罪魁祸首。
    一个简单的词汇从它嘴里奶声奶气地吐了出来,语气里还夹杂着几丝耐人寻味的幽怨。
    吃饭饭
    某剑虎躯一震。
    竹屋里:
    缚小司在哭,哭得很委屈,指着为他疗伤的秦长苏向鹤来峰夫妇告状:师叔母!是师叔!是师叔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安静了下来。
    秦长苏闻言,笑笑,不语。
    花四喜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她一向和秦长苏走得最近,也颇受秦长苏的照顾,这话一出她肯定是不信的,甚至还有不满。
    她喝道:你这孩子说什么鬼话。你师叔怎会害你。你师叔现在还在给你调制去伤疤的药呢!怎的这般不知感恩?
    秦长苏摆手:花师妹,话言重了。顿了顿,看向缚小司,道:
    方才有妖物在火中横生,小司是被那妖物吓着了。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出现幻想也说不定。不要指责他。
    嗡枫鸣拍了拍自家妻子的肩膀,将她拉开,示意让她收敛性子,说道:长苏说得对,咱们不能怪这孩子。
    不是的!不是的!缚小司泣不成声了,指着秦长苏的手都颤抖了起来:是师叔把火符贴在了龙龙背上!把龙龙扔进火盆里的!师叔母你信我!
    你这孩子!花四喜本来平复的心,又被激怒了:你师尊就教你这般为人处事不知感恩吗?!
    秦长苏悄然伸出手,温柔的握住了缚小司指着他的手,微微一笑,温声道:小司不必担心,师叔能替你医治好脸上的伤疤,不会留痕的。
    你缚小司想收回手,却被他微微用力攥住了,方才那温和的笑越来越狰狞,秦长苏微微歪头,道:小司是乖孩子,会听话的对不对?
    唔
    他的眼神太过可怕,就如当初竹桥上一般怨毒,是他的噩梦之源。缚小司深深低下了头,不敢在做言语。
    这时,竹屋帘子被撩了开,一抹白影闪进,张延卿从门口迈步走了进来,停步于床边。
    见到张延卿,缚小司从刚开始的隐忍哭泣,憋着的情绪突然爆发,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涌出,唤他:师尊!!
    张延卿被他抱住了腰,稳稳站住,不动,任由他抱着。
    缚小司是弟子间最懂规矩的人,也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以前从不会对他如此越矩,除非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忧,将大手覆盖在了他的头上,低声道:怎么了?
    缚小司半跪在地,抽噎道:嶼、汐、團、隊、獨、家。师叔师叔他
    你给我闭嘴!花四喜喝了一声,把他后半句话喝了回去。
    张延卿转过头,看向花四喜,问道:发生了什么?
    嗡枫鸣拦了拦花四喜,花四喜这才收敛了一下态度,说道:这兔崽子血口喷人,满嘴胡话,脑子糊涂了。
    张延卿语气低了几分: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在问你,发生了什么。
    花四喜抿了抿唇,正准备说什么,一旁秦长苏开了口:没什么。是小司被那怪物吓着了,情绪才这般激动。
    缚小司红肿眼睛抬头望向张延卿,哽咽着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师尊呜呜
    来,不哭了。秦长苏摇着轮椅靠近他,手中还捧着刚捣好的药草:师叔给你上药,你的脸很快就会好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缚小司转头看他,竟发现他眼里有几丝慌张,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一个劲的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是个何等聪明的人。
    很快看出了秦长苏的不对劲。
    师尊!缚小司哭声一顿,抬起了头,看着张延卿,而后,手一指,指向秦长苏,大声道:是师叔害我!他在龙龙身上贴火符故意害我的!
    秦长苏双眸一睁,怒喝:住口!
    缚小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不但不住口,反而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一字不漏的全告诉了张延卿。
    张延卿脸色有些发黑。
    缚小司躲在他身后,闪躲着秦长苏那怨毒的目光。
    从方才秦长苏露出的一丝忌惮情绪来看,他是害怕张延卿知道的。
    缚小司也是猜到了这点,才敢大声说出来,只要是张延卿,一定有办法替他和龙龙报仇的。
    方才如果不是龙龙突生异象,救了他一命。他很有可能就会被秦长苏这疯子给推下回廊下的万丈悬崖了。
    这等委屈,如何忍?
    不能忍!
    张延卿斜眸审视着秦长苏,那眼神对他厌恶至极,藏都藏不住。
    秦长苏一颗心都凉了个透彻。
    他岂能看不穿张延卿眼底的厌恶。
    从百年起,就这般了,只不过对他有愧疚,张延卿才一直忍着他。他也靠着这丝愧疚,才能一直留在蜀山至今。
    张延卿低声道:可真?
    秦长苏在他面前始终不会撒谎,所以那双凤眸总是在心虚时,闪躲着他质问的目光:师兄
    秦长苏说不出来,花四喜接话:大师兄,怎么?咱们师兄弟这么多年,你还不信长苏的为人,去信一个兔崽子
    张延卿冷冷打断:我在问他。
    秦长苏似乎有些急了:师师兄你不信我么?
    张延卿不语,只是冷眼注视着他,似乎在等他给一个回答。
    看来他是不会放过这件事了。秦长苏咬了咬唇,扯开一个不淡定地微笑,将罪责都推在了龙龙身上:师兄应该去问问那条龙,而不是责怪我。师兄也看到了不是吗?那妖怪浴火重生了。
    张延卿收回了审视他的目光,将半跪在地上的缚小司扶到了床上,大袖一挥,低喝:全都出去。
    众人皆一愣。
    嗡枫鸣和花四喜对视一眼,拍了拍秦长苏的肩膀,推着不甘心的秦长苏出去了。秦长苏还想说什么,但是这个节骨眼,也只能忍了,以免越说越多事。
    他们走后,缚小司连忙拽住了张延卿的衣袖,委屈地道:师尊你信我的是不是?小司一直都很乖,我不会撒谎的。
    张延卿拿起了桌上的药碗,坐在了他的床边,为他涂药,温声道:先休息。为师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缚小司心里一阵感动:师尊
    张延卿:下次有什么急事,记着,先回元阳殿等我。
    缚小司点点头:弟子下次不会到处乱跑了。
    脸上烧红的地方被敷上了冰冰凉凉的药汁,缓解了一半的疼痛,缚小司乖巧的躺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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