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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奶我——细火(6)

    缚小司狐疑: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沈冬蓝拍拍胸脯:没问题的,相信我。这么多竹子,它能吃一晚上。
    好吧。缚小司半信半疑的跟着他去睡了,剩下龙龙一个缩在竹堆里津津有味的啃着竹子。
    翌日。
    天蒙蒙亮,缚小司被冻醒了,一睁开,整个人瞬间僵住。
    视线里,是破晓鱼肚白的天,以及竹屋顶上大大小小的洞,还有正在趴在洞口啃天花板的幼龙。
    安详闭眼:嗯,是梦。
    他淡定翻了个身,再睁眼,依旧是鱼肚白的天,残破的竹屋,以及正在啃屋子的龙。
    咯吱咯吱高脚楼被啃得摇摇晃晃。
    啊啊啊!少年的尖叫声响彻竹林:冬蓝!咱们屋子被吃了!
    元阳殿外,张延卿坐在雨亭里,抚着一把线条优美的古琴。远远看过去,衣冠楚楚,仪态端正,俊得如天上嫡仙一般,夺人心魄。
    如此意境,当真美好。
    当然,这是在他没弹琴之前。
    当他弹琴之后,别说意境了,整座竹林就会陷入生灵涂炭,万物逃窜的景象。就连天上鸟儿都不愿意顿步。
    不是别的。
    只是他握剑的手真的不适合用来抚琴。
    当然,他本人不自知。
    甚至还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
    修长的指尖在撩拨琴弦,张延卿侧耳倾听,沉迷在琴人合一的境界里,深深陷入,无法自拔。
    此刻,竹林内,缚小司急匆匆的在路上寻着消失不见的龙龙,龙龙没找到,倒是迎面碰上了摇着轮椅而来的秦长苏。
    缚小司连忙行礼:师叔。
    秦长苏点点头,撑开流金扇摇了摇,疑惑地问:小司,你可听到竹林里锯木头的声音?
    缚小司一愣,竖着耳朵很认真的听了听,端正身子,淡定答:回师叔,是师尊在弹琴。
    秦长苏:
    嗯他嘴角微微上扬,上下打量了缚小司一眼,问:小司我听闻其他弟子说你师尊他对你格外欢喜?
    并非。缚小司一怔,连忙摇头:师尊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对小司格外照顾。师伯莫要听外人闲话。
    照顾是好事,怎倒成闲话了。
    缚小司没答话,只是腼腆的低下了头。不过,在一众弟子里,张延卿的确很看重他,虽然他嘴上说着反话,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张延卿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榜样,他向往成为他这样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放弃好好的皇子不当,一意孤绝来蜀山拜师的原因。
    有空么?秦长苏笑了笑,揉着自己的胳膊,温声道:我一路摇着轮椅过来,手臂有些酸了,你能推我去找师兄么。
    缚小司自然是不敢拒绝,应了:好的师伯。
    路上,秦长苏笑得温和,问他:你来元阳殿多久了?
    嗯?缚小司老实答:五年。
    五年啊秦长苏收起了扇子,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天空,喃喃道:师伯真羡慕你能在师兄身边这般久。
    师叔为何羡慕?师叔和师尊都是掌门坐下弟子,一起出师,在一起的时间肯定比小司待的长。
    不秦长苏垂下眼帘,有些落寞:师兄他罢了,不说了,他不爱听我跟你交谈这些。
    缚小司听不懂,没有答话了。
    两人来到了一座翠绿小湖旁,小湖中央便是张延卿所待的雨亭。
    缚小司推着轮椅上了竹桥。
    竹桥上承重,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要掉下去一样。
    师叔不用怕,竹桥虽有些摇晃,但是结实。
    秦长苏持扇轻笑:你倒是心善。我看起来很脆弱么?是个连竹桥都怕的人?
    嗯缚小司认真的点点头:师伯没有双腿,身躯又瘦弱如此这般,小司自然是要担心的
    他越说,秦长苏嘴角的笑越是僵硬,以至于最后笑意全收了,直接阴沉下来半张脸,如欲降雨的乌云,森然得可怕。
    没有听到秦长苏的声音,缚小司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问:师叔小司是不是说错话了?
    秦长苏缓缓扬起嘴角,笑得邪气:没有。
    唔那就好。缚小司缓缓松了一口气,然而,气还未松完,自己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导致身体失重,直接把轮椅往桥下推了。
    一道白影火速闪来,千钧一发之际,托住了欲落下水的轮椅。缚小司则被绊倒在了竹桥上。
    一根金色的丝线缓缓收回了白袖之中,秦长苏笑得温润,看向眼前俊雅之人,道:多谢师兄。
    张延卿有些不悦,低眸审视着缚小司,问他:怎么回事?
    缚小司连忙爬了起来,半跪在地:抱歉师尊是小司不注意摔倒了,差点把师叔推进了水里。
    张延卿微微皱眉,语气里有些责备:下次注意,不要冒冒失失的。
    缚小司委屈的垂下眼眸:嗯知道了。
    得罚。秦长苏敞开扇子摇了摇,笑得像只狐狸:师叔身子骨弱受不得这样的惊吓,小司该懂才是。
    对对不起师伯。
    张延卿目光复杂。
    秦长苏轻蔑地挑了挑眉,用扇子抬起了他眉目清秀的小脸,缓缓道:自去太上尊跟前领罚,好好记着今日的失误。
    缚小司红了眼,委屈至极:弟子知错,弟子这就去领罚。
    言罢,他低着头走了。
    期间,张延卿一字未言,只是深沉的看了一眼秦长苏,转身回了雨亭。
    秦长苏盯着那抹清冷的背影,嫣然一笑:师兄为何不推我过去?
    张延卿淡淡道:小小竹桥,奈何不了你。
    张延卿走了。秦长苏收起了笑容,双臂一挥,十根金线忽的从他两边的袖口里钻出,缠住了雨亭的柱子。
    他用内力微微一震,借着柱子里的力将金线缩回,轮椅顿时飞起,飞向雨亭,稳稳的落在张延卿前方。
    秦长苏撵着肩上一缕发丝,丹凤眼细媚如丝,含着一汪春水,侧目看向张延卿,笑道:师兄这是生气了么?
    张延卿未言,低眸抚着琴。
    小司害我,应当责罚的。
    秦长苏将流金扇轻轻摁在了无心琴的琴弦上,阻止了他弹琴,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极昧:师兄看琴作甚?你为何不看看我呢?
    过来。张延卿松开了琴弦,终于开了口,却是简短二字,眼也未抬,不知道对谁说的。
    不过,这雨亭除了他,还会有谁?
    师兄秦长苏眼眸闪烁起兴奋的暗光,正准备摇着轮椅过去,一只长了角的幼龙就从他身后绕了出来。
    张延卿伸出手,龙龙摇晃着尾巴凑了上去,伸出舌尖开心的舔着他的指尖,像只小狗一样,惹人欢喜。
    它在打嗝,一阵阵的。
    张延卿摁住了它的下牙,撬开了它的牙关,皱眉道:竹子?
    一旁的秦长苏黑了一张脸,方才多心之举弄得他有些尴尬,缓了一阵后,才看向那幼龙,问道:师兄这是?
    张延卿抱起了地上的龙龙,轻轻拍着它的背,替它顺着还未咽下去的一口竹子,淡淡道:养着玩的。
    第7章
    秦长苏眯了眯眼,有些不悦,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对这种妖物有兴趣了?
    张延卿未语,只是低眸看着怀里的龙龙,龙龙还在打着嗝,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打,一顿一顿,煞是可爱。
    张延卿似笑了,笑容很淡,淡到可有可无。
    秦长苏一对眼眸放光,震惊无比,若不是他了解他的性子,这样浅的微笑,旁人一定是看不出来的。
    秦长苏有些激动地唤他,一改刚才对龙龙的轻蔑话,摇着轮椅就靠了过来,夸赞道:师兄这妖物的确讨喜,长得粉雕玉琢的,难怪师兄这般喜欢。
    嗯。张延卿眼未抬,应了。
    来,师兄给我抱抱。我想好生瞧瞧它秦长苏伸出手,拽住了龙龙的双臂,把它从他怀里夺了走。
    一瞬,张延卿沉下了脸。
    呜
    龙龙在他手中挣扎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小孩们抱它,它都格外乖巧。现落到了秦长苏手里,却挣扎得厉害,似乎很是不喜欢秦长苏。
    师尊尊它开口唤了他了,弟子们都这样喊他,久而久之,它听着也学会了这个称呼。
    张延卿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盯着空中挣扎的幼龙。
    龙龙朝着他挥手,急切地呼唤他:师尊师尊尊
    师尊?秦长苏眉头一皱,问道:师兄你你收了这只妖怪为徒?
    张延卿沉默一阵,嗯。了一声。
    可是秦长苏面露难色,不解道:蜀山以前从未出现过妖类弟子。师尊他知道么?
    不知。
    那师兄还
    张延卿伸手抚上无心琴,淡淡道:我捡回来的,它便是我元阳殿的人。
    是么?秦长苏心中渐起怨念,幽怨道:当初我只想在元阳殿要个位置,陪着师兄,师兄都不肯。如今一个妖物也能在元阳殿有位置了?
    言下之意,他连个妖物都比不上。
    张延卿沉默着,许久,抬眼看向他,语气放轻和了些:你我各有弟子要带,不必留在我身边。
    可是秦长苏将龙龙一手拎起,又一把抓住了张延卿的胳膊,语气激动,道:我心甘情愿的师兄难道不知长苏心悦你。
    够了。张延卿打断了他的话,突然拍案立起,脸色极为不悦,眉宇间还有几分怒色。
    后面的话就算秦长苏不说,他也能猜出来了,除了为难之外,更多的怒意。
    这算什么?
    道德丧失,成何体统。
    呵,好一个成何体统秦长苏失望的垂下眼眸,没有在说下去了,低下头,语气低落:长苏知错,师兄莫要与我生气。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的手越抓越重,指甲几乎都镶嵌进了龙龙的肉里。
    龙龙挣脱得越厉害,他就抓得越紧,一副巴不得把他撕成两半的模样。
    见此,张延卿道:松开它。
    秦长苏扯开一个浅浅天真的微笑,把龙龙强硬的搂进了怀里,道:我觉得它有趣,想和它玩玩,师兄不会这般小气吧?
    呜哇!怀中的幼龙爆发出一阵啼哭,紧接着晴空万里的天诡异的沉了下来,降下倾盆大雨。
    秦长苏疑惑:怎么下雨了?
    话语刚落,怀中的幼龙忽然变沉。
    秦长苏几乎没有反应过来,那幼龙竟在他眼前化作了一条漆黑的长龙。
    他的腰被粗重的尾巴缠住了,锋利的鳞片轻易的划开了他的衣服,若是在紧一点,能刺破他的皮肉。
    嗷呜幼龙张开血盆大口。
    秦长苏瞳孔急速收缩,正准备放出金线抵挡,一支胳膊突然伸了过来,为他挡下了龙龙咬他脖子的致命一击。
    尖锐的龙牙刺穿了张延卿的胳膊。
    他微微皱眉,内力一震,震开一道无形的气波,把幼龙震飞了十米开外,疼得它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胳膊在淌血,染红了他雪白的大袖,那一刻,如雪地里绽开了血色的腊梅一般。
    妖治,颓美。
    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师兄!
    秦长苏见此,勃然大怒,抬起双手射出了藏在袖中的十根金丝线,缠绕住了幼龙的身子:去死吧!!
    金丝线在收紧,锋利的线丝轻易的割开了龙龙的皮肉,并且在逐渐勒紧。只要他在用一些力,它的身躯就会被这些线割成一块块工整的肉块。
    千钧一发,铮的一声,承光出鞘了,锋利的剑身削铁如泥。
    张延卿只是轻轻一挥,那缠绕在秦长苏十指上的金线全数皆断,金线一段犹如傀儡断命,毫无生气的散落在了地上。
    龙龙呜咽一声,往天边逃走了。
    秦长苏指尖泛白,颤抖得厉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延卿:师兄你做什么?
    它是我养的,要杀也是我杀。张延卿把承光归了剑鞘,看了他一眼,眼底蕴着一丝复杂,低声道:过几日我让嗡师弟重新练造一副金线给你。
    重新打造?那自然不一样的秦长苏委屈的垂下了手,捡起了地上的金线,缓缓缠绕在了手腕上。
    他脸色苍白,深情悲郁,好似刚刚张延卿一剑砍断的不是金线,而是他的身子:这副金线是师兄送我的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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