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煞魔缠上了——深深寒(42)
胳膊被绑了,还有腿。
黑无常口念咒语,将玄黑的大镰祭出,抬腿一踢,镰刃割向右臂红绸。
绸布应刃而碎,和红绸一起碎裂的还有范无救的一半袖袍。范无救顾不上整理仪容,抬腿再是一踢,将铩虎镰稳稳接到手中,斩向身前着魔一般的红绸布。
去你爷爷的!范无救边和红绸缠斗边骂,尤其是看见谢必安被困石阵情况不明,心里就更是糟乱,过了好半会儿才想起用火烧的法子,手忙脚乱地念了离火咒,逼退不断往外伸展的红绸,叫火一直烧着,孤身一人冲到了石阵跟前。
傻子,你怎么样?别慌,我马上来救你。范无救挥起铩虎镰,向古怪的石头斩去。
镰刃未至,那紧紧抱在一起的怪石忽然裂开,范无救以铩虎镰为盾,才算挡住石阵爆裂的冲击。
石阵大开,范无救第一时间要去寻谢必安的身影,抬眼一看,却见小谢公子垂目低眉立在中央,白衣一尘不染,安然无恙。
傻子,你有事没有?范无救顾不上自己被石阵冲击得浑身凌乱,赶紧冲过去看谢必安。
范无救,谢必安轻轻拍落他搁在自己心脉处探看的爪子,露出个在他脸上难得的笑容,我会巨力咒了!
他一边说,一边邀功讨赏一样晃了晃自己仍旧捏着诀的手。
范无救闻言低头看,谢必安的小指微屈,拇指按在小指上,余下三指直直地并着,正是配合巨力咒所施的手诀。
范无救被困的第一时间,谢必安立马就想冲上去救他,结果还没出手,就被作乱的怪石困在了阵法中央。
小谢公子别的本事不会,阵法还是通些的,当下就判断出来自己的处境。
这是个三困阵。
三困阵顾名思义,困灵、困体、困魂,入阵者没有破阵的本事,便只能被困在此地,不仅余生不得出,灵魂被困,死了也不能入地府托生。
三困阵是上古的阵法,现下没什么人会了。水君曾经说起过,此阵是他与山君玩乐时所创,足足困了山君个把月才被破了。
但谢必安没有个把月来研究破阵的妙法,范无救就在阵外被红绸纠缠,他得出去帮忙。
水君身负开天辟地的大神通,他的阵自然难破。但眼前的这个三困阵大约只学了一成的功力,谢必安打眼一看就看出了薄弱处西南地坤方向石林密集,阵法变化的时候移动起来大为所累,极为缓慢。
联合起山君巨力的神通来想,谢必安找到了破阵的方法便是以十足十的气力,硬击向坤位阵石,如此一来,阵法即可破。
想要瞬间拥有破阵的气力,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巨力咒。
谢必安不通咒法,巨力咒又是上古咒法,生僻难念,就连手诀都格外难捏。当初水君因为这咒法和山君有关,不想触景伤情,也就没多讲,谢必安更没有认真听,到现在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怎么办?谢必安听见外面范无救被纠缠打斗闹出来的声响,心里更焦急。
不管了,先试再说。
谢必安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终于想起来些细枝末节当初学手诀的时候,范无救曾经拉着他比过手指长度。
一想起范无救那张欠揍嬉笑的脸,谢必安的记忆就清明起来。
小指与拇指曲着,余下三指并起,指向施力方位。
谢必安闭上眼睛捏出手诀,算着地坤阵石的移动方向,嘴里将不确定的咒语不停尝试,终于在他试到第八遍的时候,西南方传来一声巨响。
阵石受击碎裂,三困阵破了!
谢必安再睁眼,看到的就是范无救在自己面前一口一个傻子的焦急样子。
傻不傻啊!范无救看他这个高兴到还有些骄傲的小模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顿时觉得谢必安傻乎乎又可爱得紧,比在无妄城被逗急了缩在屋里不理人的时候还要可爱上几倍。
范无救将他并着和曲着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捋直,顺着指头根摸到指头尖:知道了,小谢公子最厉害,比我厉害一百倍,范某自愧不如!
学的时候都没认真学,反而被自己慌乱之中试出来了,谢必安当然高兴又得意得很,连听着范无救夸了四五句才想起询问他的境况。
范无救收起铩虎镰,整个人在小谢公子面前转了两个圈,身上除了袖子被镰刃割破,一点儿伤也没有:我没事,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好好学习的好处!
他们两个脱困,倒都是咒法的威力。
且不说巨力咒,离火咒催化的火苗将红绸烧了个一干二净,连喜床上的花生红枣都一并烧没了,喜床的方位就只剩下烧得黑黢黢的囍字。
谢必安看着石壁,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
范无救,你觉不觉得,这个字好像变大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被叫去改卷子,手都麻了。明天我尽可能早点没有存稿的感觉真糟糕。
这篇涉及到两个设定。
三元者,魂,体,灵。有魂有体无灵曰人,有魂有灵无体曰鬼,魂体灵俱全为神。(无灵指的是御灵的能力没有催发)
咒法施展需要手诀加口诀的配合,练到一定程度口诀就不用念出来,比如老范施噤声咒的时候,动动手指头就够了。小谢这个阶段因为不好好学习,能力比着范无救是差一点的。大家不要学小谢,嗯!
晚安,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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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四时魇(6)
岂止是变大了一些,刚刚只有几尺见方的囍字笔画已经扩展到了整面石壁。
缝隙里的那些血迹也明显起来。
原先范无救以为这是工人凿刻的时候不小心割破手蹭上的,现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另有来头,字迹放大,藏在那一横里的玄机就显现出来。
囍字最上面的两横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洞,正汩汩地往外流着暗红的血液。血液顺着比划流下去,将整个石刻的大字染成血呼呼的模样,倒是衬了洞府的喜庆模样。
石头后面有东西。范无救只是一看,就打定了主意,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个胆子,敢绑他不说,还将谢必安困起来。缩在一块石头后面不露面,算个屁!
要看清石壁后面有什么,就得想办法把这大石头和上面刻着的石字一起破掉,非巨力不可为。
小谢大人,看你的了。范无救笑着退后半步,真的把此间天地让给谢必安大展身手他太期待看谢必安那个得意的小模样了。
谢必安为人所托,大大方方上前两步,做出个认真的模样:你且看好了。
他倒是说教起来了,范无救含笑回他:谢先生,我且看着呢!
小谢公子得人回应轻轻点头,又将手指曲并起来,闭目念起自己琢磨来的咒语。
谢必安念咒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认真,似乎是犯了难,忘了自己刚刚慌忙中想起的咒语。
范无救看他皱眉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也并指施了一个巨力咒,铩虎镰高高挥起击向石壁。
石壁裂开一道缝隙,缝隙正出现在两个喜字的中间。
小谢公子真厉害!
谢必安闻声抬头,看见范无救站在破碎的石壁前面捧场一样兴高采烈地拍手,一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神通一般的样子,无比的认真,好似他真的又一次施咒成功,击碎了石壁。
但真实情况只有谢必安自己知道。
他瘪了瘪嘴唇:我刚刚没有念口诀。
只是皱皱眉而已,范无救果然又想当然地急他所急了。
都被人拆穿到这个份上了,范无救还是一本正经地装傻:呀,都没有念口诀,只是用手诀就有这样大的威力,小谢公子这是不学则已,一学惊人!了得,了得!范某佩服!
谢必安得了这天大的恭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肯再听他的满嘴胡话,从人手里抢过刚用完的铩虎镰,抄着往那破碎的石壁处去了。
他举起铩虎镰,岂料连挥都没挥,玄黑的镰身直接带着他的手动了起来。
黑云凝起,煞力又是一个猛击,把堪堪连着的石壁两半彻底割破,露出后面的半方天地。缝隙不大,够一人挤进去,谢必安打眼看,那头隐隐还有光亮透过来。
谢必安握着被那人挥了几千年的玄黑大镰回首,范无救竟然还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晃着自己的两只手:我可什么没做啊,谢大人!
你的镰不听你的听谁的,谢必安黑着脸将铩虎镰随意一扔,侧身挤进石壁缝隙。
范无救只得自己捡了铩虎镰,念叨着老伙计辛苦你了,而后收了煞器,跟在谢必安的后头一同进去。
石壁后方是一个密室。
石室约莫两丈来宽,四壁平整,是被人用心凿刻过的。
光亮就是从石室的东面墙壁上的一个小窗透进来的。小窗的位置有一人多高,光线斜斜穿过,照进幽闭的石室中,浮尘被石头缝里漏进来的风卷起,光与尘交织飞舞,恍若一瀑金泉之水。
远看不真切,谢必安挤进这方寸小天地以后才看见光芒笼罩下另有其物窗子开的位置恰恰好,光芒恰恰洒落中央,而石室中央是半人高的一块碑一样的物件。
石室方正,石壁平整,小窗也开恰如其分,偏偏这正当中的碑就显得有些过于简单了。
原本谢必安还以为这石头做的房子里,有个石碑也不过分,可这碑不光简单,压根和石头也沾不上边这只是一块木头,腐烂的被虫子啃食过的陈年木头。
所谓碑铭,不过一方朽木。而朽木的树皮上,刻痕与血迹交织,涂画着潦草的一个字:白。
白,西方色也。这或许是一个姓氏,也或许是一个名字,更是一个代表着死亡的颜色。
白谢必安念叨着伸手要摸上去,范无救见势立即出手阻拦,连根手指头都没捞着,眼看着小谢公子就触到了血书的白字上面。
朽木上的血迹如同活了一般游动起来,顺着谢必安的指头往上爬,将小谢公子白皙的手背染上殷红的血色,更有向袖袍深处的手臂攀附的趋势。
而谢必安沾了血气的一只手,已经开始可见地发黑。
范无救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腕子,将跟着血色一起流动的暗黑煞气逼退在谢必安的指尖。
谢必安的脸色随之大变,眉目微皱,似乎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与此同时,平整的石壁也响出了惊天的大动静。碎石与灰尘随着响动被震开,石墙之上,显出了别样的石刻图画。
谁知道你手那么快,我紧赶慢赶拦都没拦住,你直接就上手了。范无救坐在床边,一边数落一边往谢卞的手上拍,似打非打地惩戒着他几千年前的冒失。
谢卞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好半天才红着脸探出头,小口地喘着气:我真的那么莽撞吗?
岂止是莽撞,疯得要命,说什么都不听专门和我对着干,偏偏我对你又说不得骂不得,傻子,我拿你怎么办好呢?
打手心不够,范无救说的又往人脑门上招呼,声势大动作小,碰到谢卞头上又变成了轻轻的一拍,还顺手呼噜了一下小孩的头发。
那是以前,现在不这样谢卞还是想狡辩一下,想起自己前几天的所作所为,说到一半又心虚起来。
果不其然,他不说不要紧,他一说老范又捏着他的脸蛋算起旧账:还说呢,谁跟不要钱一样一进煞就开始玩命,抱了,牵了,亲了也不长记性
越说越起劲,范无救还板起脸来,嘴里说的流氓话,脸上却是正经得笑也不笑。
谢卞一愣,好似真的被唬住了。
别说了,我知错了,谢卞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老范半挽袖口下精壮的小臂,范无救因为生气绷着身子,胳膊上肌肉却依旧是软乎乎的,碰一下还会回弹。谢卞没忍住,又多戳了两下,那后来呢,我碰到了血迹,紧跟着发生了什么,还有左右,他就这么走了吗?
转移话题。
眼见惹祸,谢卞心道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索性顾左右而言他,把心虚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当听睡前故事呢!老范又气又乐,当头给谢卞来了一个栗子。
嗯。
睡前故事就睡前故事吧。
范无救妥协准备开讲,忽而转念想起什么,心里犯了点儿坏:那睡前故事你睡着听,我也得睡着讲啊,可是这你的屋子,我睡哪儿啊?
谢卞眨了眨眼,知道逃不过,主动往床里边缩了缩,拍了拍空出来的一半枕头。
这里。
碑上沾染的血气离了朽木便退不得,范无救的手又抓在谢必安的手腕处,于是来路不明的煞气全都聚在了谢必安的指尖。
忍着点。范无救瞪了一眼谢必安,捏着他的手不放,另一手举着铩虎镰,嘴上恶狠狠,却是无比小心地将谢必安的指头往镰刃上划去。
皮肉被镰刃割破,朽木上来路不明的血气随着流出的血液被逼出,落到地上之前就被范无救祭出的离火蒸腾殆尽,连道烟儿也没留下。
放完血,范无救又将谢必安的指头揉在手心,以灵气替人疗伤温养。
不怕死你就继续玩,反正疼的不是我。该你!疗伤完毕,范无救使劲捏了谢必安的指节,只把他刚长好的指腹皮肉捏到没有血色才罢休。
谢必安连点痛楚都没觉出来呢,范无救就已经收拾完了一切,利落地背过身去不理他。
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上手摸,这么喜欢摸东西还不如来摸摸我
范无救装看不见人,彻底变成碎嘴,絮絮叨叨不停歇,也不管谢卞能不能听见,撒气一般自言自语。
那边生着气,谢必安却有些不为所动地出神了。他指着朽木上的血迹和四壁的异常问:这是什么?
血煞。范无救生气,却还是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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