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澄在祝遥身后喊她：祝遥，你到底怎么了啊？
    是不想演小短剧的女主角么？
    对。祝遥回头：老实说，我对那个角色一点也不感兴趣，你就不要再勉强我了。
    ******
    周六中午，当周昂来教室找祝遥的时候，教室里各个角落都是暗中观察的目光。
    商晓冉一边跟唐诺她们笑着聊天，一边偷偷往外看。
    祝遥故作平静的走出去。
    小企鹅，晚上有空吗？周昂笑着问。
    有。祝遥说：周昂，其实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有话跟我说？周昂说：那晚上去电玩城吧。
    祝遥点头：好。
    ******
    因为周六没有晚自习，傍晚放学祝遥去车棚推车的时候，发现周昂痞痞的挎着书包站在那里等。
    你也是骑车上下学？
    不啊。周昂笑：我在这儿等你，免得你溜了。
    不会溜的啦，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祝遥推着自行车，周昂跟在她旁边慢慢走。
    哪里有电玩城啊？
    不会吧你这都不知道？
    祝遥摇摇头，看着校门口曲清澄那辆白色的宝马从她眼前开过。
    祝遥低着头，不知车里的曲清澄看到她跟周昂走在一起没有。
    周昂在旁边笑嘻嘻说：今天就带你去开开眼界！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有好榜其实心情很down但有第二个小天使的长评和小天使们的各种投喂+帮我，好像又还可以坚持一下。感动的二更走一个，多的不说啦，你们都懂～
    第31章
    ◎圣诞节◎
    祝遥是真的不知道学校旁边走路就能到的地方, 有这么大一个电玩城。
    推着自行车跟着周昂，顺着小胡同七弯八拐的走进去，就看到一个酷炫门脸, 闪着明晃晃的灯。
    周昂笑嘻嘻：闪瞎你的狗眼没？
    祝遥白他一眼：我先去停车。
    停完自行车回来, 祝遥发现周昂已经不在电玩城门口了，四下望了望, 发现周昂凑在一家奶茶店门口买奶茶。
    祝遥走过去：我请你吧。
    不用啦钱都付过了, 人家又不是黑心商不收双倍钱。
    那我给你不就行了？
    不要啦你好烦！周昂看了看四周：你请我吃章鱼小丸子当晚饭好了，两盒！
    祝遥这才作罢。
    周昂等在这里拿奶茶, 祝遥走到一边去买章鱼小丸子：你要什么口味？
    随便。
    捧着章鱼小丸子走回来的时候，周昂刚好拿到奶茶, 一杯珍珠一杯芋圆在祝遥面前晃晃：要哪杯？
    祝遥毫不犹豫的说：芋圆。
    想起初识曲清澄的时候，很搞笑的带曲清澄去找一家洗衣店，曲清澄请她喝的那杯芋圆奶茶，是怎样在黑漆漆、空荡荡的房子里抚慰了她的心。
    一人一杯奶茶，配着章鱼小丸子, 明明该是日本偶像剧里才有的情节，更别提还有适时下起的雨，挂在屋檐上, 像少年人细密缠绵的心事。
    居然下雨了，等吃完东西再冲去对面电玩城好了。
    行。
    祝遥接下来要说的话却是：周昂
    周昂咬着章鱼小丸子腮帮子鼓鼓：其实你不喜欢我吧？
    祝遥一愣：你怎么知道？
    章鱼小丸子里溢出的热气烫伤了嘴, 白茫茫一片, 包裹住一个曲清澄的名字, 像秘密。
    周昂也觉得烫, 嘴里不断往外忽着热气：就觉得你是喜欢女生的那种人。
    你是么？
    祝遥看着眼前连绵的雨：其实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自从遭遇商晓冉的熊抱表白后, 就在刻意回避。
    但也许吧。
    嗯, 我猜就是。周昂笑了笑：不过,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商晓冉说你喜欢我呢？
    我有一个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但不太好告诉任何人，周昂，对不起啊。
    今天我本来也想找你，跟你道歉的。对不起，把你拖进这件事里来，让你莫名其妙多了个假的崇拜者。
    周昂又笑：这倒是没关系啦，反正我这么受欢迎，崇拜我的女生那么多。
    祝遥也笑着瞪他一眼。
    周昂说：说起来，我还要跟你道歉。
    为什么？
    我刚开始跟你搭话周昂把吃完的章鱼小丸子盒子扔进垃圾桶，挠挠头：因为那会儿我正在迷茫，我
    是不是对我们队长有点感觉。
    祝遥一瞬间瞳孔放大，手里没吃完的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啪叽掉在地上。
    ******
    祝遥回到家的时候，雨早已经停了。
    本来下得也不大，祝遥的头发也只微微有点湿，钻进洗手间拿毛巾一通擦，没擦出什么水来，擦了个寂寞。
    这时手机响了，祝遥看着屏幕上冒出的曲老师三个字有点出神。
    是一条信息：真的决定不演女主角了？还是因为今天有事心情不好？
    祝遥捏着手机走进书房，把手机端端正正立在面前一个书档上，像供着一尊佛。
    当头就是曲老师三个字。
    祝遥双手托着下巴趴在手机前，想着今晚跟周昂在电玩城的一幕。
    不知全班人都想窥探的所谓表白，怎么就变成了知心姐姐开导把兄弟的节奏。
    听周昂絮絮说起的那些，让祝遥第一次发现男生的心思也可以那么细腻
    他请我喝的第一瓶东西我现在还记得，西瓜味的芬达，哈哈是不是很奇葩？
    嗯，曲老师请我喝的第一杯东西我也记得，是芋圆奶茶。
    我欺负他可以，别人欺负他可不行。
    嗯，要是有人想让曲老师吃苦头的话，那也是绝对不行的。
    有一次看到别的女生给他送可乐，我简直气炸了好么？
    嗯，上次看到商晓冉跟曲老师分吃一个豆沙包的时候，我也生气了来着。
    你大概是我搭话的女生里，唯一不喜欢我的那个了吧。周昂苦着一张脸问祝遥：你说，我对我们队长
    祝遥听得越多越懵：虽然我没想过什么样是喜欢一个人啦
    但你的这些，不用喜欢来解释的话，恐怕很难收场吧？
    周昂当时捂住脸哀嚎一声。
    但现在祝遥坐在书房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周昂说的每一条，她都能跟曲老师对应起来呢？
    她对曲老师，明明是纯洁的向往不是吗？
    难道周昂对他队长也是纯洁的向往？
    祝遥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心里那种本能察觉的危险，让她又跟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一样，开始回避去想这件事。
    她拿起手机给周昂发了条信息：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对队长是什么感情啦，你自己去梳理吧！
    周昂很快回过来：哈哈本来也没指望你！你这么不开窍！
    祝遥默默哼了一声，退出来，又点进与曲清澄的对话框：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心情不好。
    就是不想演，可能不是很喜欢你写的那个剧本吧。
    曲清澄没有再回。
    ******
    周一语文课上，曲清澄宣布了由商晓冉担任小短剧女主角的决定。
    商晓冉端坐在座位上，像只骄傲的孔雀，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笑容，嘴里却说：哎呀我其实不想演啦，但是曲老师非让我演
    祝遥手指抠着书页一角，折起来，又抚平，又折起来，又抚平。
    深深一道褶，像折在自己心上。
    语文课后商晓冉被同学们围着庆祝，没法去讲台上问曲清澄问题，祝遥本来准备去洗手间，站起来之前一抬眼往走廊一看，心却凉得一颤
    杨晟涵怎么在这？！
    今天又不是开放日，她怎么进学校的？！
    杨晟涵这长相这打扮这气质，放哪儿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更别提在一堆穿校服和不能明目张胆化妆的高中生中。
    很快引起了同学的注意：那女人谁啊？
    啊啊，来找曲老师的？
    是曲老师的朋友吗？
    祝遥马上去看商晓冉，商晓冉正被一堆人围着问东问西，往窗外望了一眼，但没怎么很在意的样子。
    教室外，曲清澄跟杨晟涵说了两句话，杨晟涵就跟着她走了。
    祝遥松了一大口气。
    至少今天杨晟涵没打算在教室外闹起来。
    之前有男人给曲清澄送花，这件事八卦的学生都是知道的。只要杨晟涵不在明面上闹开，又或者，不要被商晓冉这种自己就是的明眼人紧盯着、发现什么端倪。
    那曲清澄就是安全的。
    所以当周昂来找祝遥、教室发出哦哟哟的起哄声时。
    祝遥站起来走出去：不好意思啊，让你当我的挡箭牌。
    周昂嘻嘻一笑：彼此彼此。
    ******
    日子就这样平顺的过了下去，祝遥课间低头在手机上看漫画时，常常听到去找曲清澄回来的商晓冉，在跟不同的人说：曲老师今天又改了一句台词，好有感觉呀！
    商晓冉把新改的台词念出来，祝遥不抬头，只竖起耳朵听，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在心里。
    放学骑自行车回家的时候，看到各个小店前都挂起了红色手杖和绿冬青环，张贴起来的圣诞老人头像有张胖乎乎的脸。
    最受学生欢迎的那家奶茶店推出了巧克力味的圣诞特饮，店门前挤满了手挽手的女生。
    祝遥骑着自行车，在等红灯的时候，抬起被微微冻红的手哈一口气。
    她没有戴手套的习惯，也没有了在天气冷起来时给她买一杯芋圆奶茶的曲老师。
    可是啊，只要曲老师还平平顺顺的、当着她最想当的老师，就好。
    祝遥回到家，黑漆漆的房子在外面穿红着绿的节日氛围中更显空荡，祝遥要抠掉头发一般做了一会儿作业，发了两分钟呆，又把书桌抽屉里薄薄的几页纸翻出来。
    是《仰望》，曲清澄所写剧本的打印版。
    纸张的一角已经卷了边，看上去像圣诞老人卷起来的白胡子，一看就是常常翻看的结果。
    祝遥找到商晓冉今天说曲清澄修改过的一句台词，拿手里的钢笔把之前那句划掉，又一个字、一个字的，把曲清澄今天新改的那句写上去。
    字好丑，不过没关系。
    因为曲清澄写出来的句子，像诗，像画，像蜿蜒过浅浅溪水和芦苇的桥，变成了一切美的集成。
    美到她的字再丑，也是没有关系的。
    ******
    12月21日冬至，星期三，教室里已经开始充斥着你要送他什么和什么啦我对他又没意思这样的讨论。
    周昂来找祝遥，祝遥又在一片哦哟哟的声音中走出去。
    估计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周昂来找祝遥，压低了声音问的是：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给队长送礼物啊？
    祝遥：随便。
    周昂啊啊啊的苦恼了一阵，又问祝遥：你呢？想给哪个女生送礼物？
    祝遥说：不。
    关于圣诞节，她想的是另外的事。
    ******
    那些关于圣诞的奇怪传统，是谁带来的呢。
    比如圣诞节要互送苹果这件事，大概是水果店的商贩带来的。又比如圣诞节要拿着气锤在学校里追赶打闹这件事，好像是之前一个锦城女生带来的。
    据说锦城那边过圣诞节都会这样，可原因到底是什么？也无据可考。
    硬要梳理出一条逻辑的话，大概是拍走一年的霉运、来年运气会更好？
    总之那个来自锦城的女生早已毕业了，这个奇怪的传统却一直在二中保留了下来。祝遥高一第一次见识时吓了好大一跳，可算明白了电玩城里那些解压项目为什么那么受欢迎。
    海盗船。流星锤。拳重机。还有圣诞节拿着气锤狂追打闹。
    都为了发泄出那些平时在心里积压已久的东西。
    到了周五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把放了气的气锤往学校带了，一边说着我明天把充气机带来学校，朋友就嗯嗯嗯的应着。
    今年平安夜是周六，更给这项历史悠久的活动提供了舞台。校领导大概也怕这帮平时苦哈哈啃卷子的学生压力太大，不发泄一下要憋出问题，反正也就一天，也就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式放任自流。
    最后一节课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地理老师有事临时改成了上数学，已经有很多人在把放了气的气锤拿出来，互相就接下来的战术使着眼色。
    老方在讲台上喊：你们要看我啊！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变形啊！
    喊了两次，见讲台下大家的心已集体飞往了今晚的大战，索性把粉笔头丢了：不讲了不讲了，你们自己做卷子吧。
    下课铃快打响的时候，有人在掐秒倒数：五、四、三、二
    终于下课铃应声响起，所有人欢呼一声，跳起来给自己的武器充气，老方注意安全啊的喊声完全被抛在脑后。
    祝遥把书包里一个不大的气锤默默拿出来。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