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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经狐[穿书]——糖丢丢(47)

    云阔眸光沉沉,他忽然放下茶杯,朝司无涯道:你跟他说吧,我去浇浇花。
    司无涯看着他一愣,继而点点头:好。
    随着云阔起身离开,明显就能感觉到是在刻意回避,气氛也陡然微妙起来。
    等云阔的身影消失在前厅,司无涯才叹口气,将视线转向胡以白。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摇了摇左手忽然问他一个问题:你见过莫云灯手上的铃兰响镯吗?
    胡以白不明白话题为何切换到这,但隐约察觉到,这只镯子大概跟后来空蝉被禁有联系。
    他颔首道:见过。
    司无涯:听见那镯子上的铃铛响吗?
    胡以白:听得见啊。
    虽然当时被凤翎揍得头晕眼花,但莫云灯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幕印象实在太深了。
    那只莹白如玉的手伸过来,手腕上带着那只绞丝银镯,镯口坠着一颗铃兰花苞,一动一响。
    清脆悦耳的铃声,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可司无涯却道:那铃兰响镯是个哑镯,那铃兰花里的银珠早就丢了,根本就不会响。
    可胡以白蹙着眉有些难以相信,他当时明明听见的。
    司无涯:莫云灯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名唤莫铃兰,是前宗主唯一的女弟子,也是云阔的师妹。你在藏书阁看到的剑谱就是她手写的,当时前宗主把这套剑法送给她作生辰贺礼,从头到尾只演示了一遍,没想到她过目不忘,回头就把整套剑谱手写下来。
    说到这他看向胡以白:空蝉无需修者自身灵力,一招一式引入日月山川、风雪花草的灵气,看似剑走偏锋,威力无穷。可实则却对修习者是个极端残酷的考验。万物的灵气并不似人本身的灵力那般好控制,期间稍有邪念私欲,灵力的流转都会受到波及,最可怕的情况就是滋生心魔,吸入体内的灵力受到侵染会瞬间暴破,却无法通过灵脉疏通,最后只能任由乱窜的灵力将整副身体的灵脉击垮,活活疼死。
    听司无涯说到这,胡以白不禁有些奇怪:既然这么危险,那前宗主为何要把这套剑法送给莫铃兰?
    而且他也隐隐猜到了莫铃兰最后的结局。
    前宗主的五个徒弟,全都声名远扬,唯有这个莫铃兰瑶山境内从未听过关于她的传闻。
    唯一的可能,便是早逝了。
    有句话说的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司无涯低头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凑到嘴边,又仿佛饮之无味般缓缓放下,前宗主当年偶然间发现,只要将身体的灵力放空到一种状态,周围的灵气就很容易引入自身,但是不能长久停留,很快就会消散殆尽。他觉得此事十分有趣,便以此为基础自创了空蝉剑法。
    他垂眸看着指尖缓缓摩挲过茶杯上的青花:但修习此剑法,对修者的心境有很高的要求,心无杂念、无欲无求,当时宗内只有天真无邪的莫铃兰最合适。大概他也未曾预料到,这剑法后续的可怕之处。
    说到这,司无涯沉默半晌后,干脆省去了其中的曲折:总之后来莫铃兰生了心魔,灵力暴乱无法排解,将她体内冲撞得血肉模糊,莫云灯不忍看着她生不如死,直接用安乐曲送了她最后一程。莫铃兰倒下,那铃兰响镯也摔丢了银珠,自此成了一只哑镯,你听到的铃声,是莫云灯用驻音术将最后那声铃音永远封印在铃铛里。所以莫云灯恨空蝉,更恨所有觊觎空蝉力量的人。
    胡以白听到这不由得一怔,难怪那铃声听着有点奇怪,原来是录音重播。
    虽然这么说有点大不敬吧,但
    若这么说,他最该恨的不该是前宗主么?
    毕竟是他自创的空蝉,还将此剑法教授给了莫铃兰。
    此话一出,果然司无涯都愣了,半晌后摇摇头,一脸你这小子的无奈表情,道:当初就是前宗主将他们姐弟二人从绝境中救出,带回乾灵抚养长大,于莫云灯而言,前宗主与他们的亲生父母无异。若是你,能够去恨自己的亲生父母么,何况宗主也并非有意,世事无常,这场悲剧是谁都未曾预料到的。
    说到这他看向胡以白:你呢,已经渐渐感觉到了吧?对上胡以白的视线,他轻声道:心魔。
    胡以白看向自己的心口。
    确实,从那次差点掐死陶心元暴走开始,他就察觉到自己的心境已经受到影响。
    起初他还以为是修为短期增长的太快,可后来发觉,修习无上心法哪怕再快,也是不可能生出心魔的。
    毕竟这心法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资质平平之辈,能快速登峰。
    怎可能还生出心魔,阻碍修行进度。
    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是空蝉。
    司无涯:现在你跟凤翎都在风口浪尖上,再过几个月吧,你找机会去闭关一段时间,好好平复一下心境,至于空蝉,以后都不要再用。
    看着胡以白眉间纠结的样子,他不放心又点了一句:至于白衣人,就是璇玑楼楼主,我们乾灵宗内没有这个人,切记。
    *
    等走出玄冥殿,胡以白就感觉到身后的纸鹤开始呼啦啦的跟过来。
    而且这次已经不怕被他发现似的,就明目张胆,成群结队的追着他屁股后面。他走哪,一群纸鹤就追到哪。
    摆明了是想膈应他。
    他烦躁的走到内院,发现已经过了宵禁时间,里面的灯火已熄。不过他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反正凤翎也不在里面。
    这小孩一个人到底搬去哪了?
    胡以白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随手抓了只千机纸鹤,把上面的糯米纸一层层拆下来,拆得纸鹤在指间扑棱着翅膀喳喳叫。
    拆到一半他心口倏然一痛,张嘴就咳出一口血,淋漓的血珠顺着唇角滚滚滴落,胡以白看着满手的血迹恍惚一瞬,下一刻猛然将手探向腰间的储物袋。
    果不其然。
    寒霜玄玉叶,碎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寒霜玄玉叶:啊,我杀青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乾灵双璧
    第四年春
    乾灵内院
    跟你们说!我今天看到凤师兄了!
    我也看见了!凤师兄长得可真好看, 还指导我剑法。
    切,你们今天没去玄冥殿搬东西真可惜,你是不知道胡师兄多美!
    对对,他人也可好了, 还给我们俩好多糖糕呢, 叫我带回来给大家分!
    说着, 几个小弟子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分了纸包里的糖糕。
    其中一个有些奇怪道:怎么都是小金鱼样式的?
    好吃不就行了, 事那么多。不吃给我!
    恰巧路过的青梵看了眼, 忍俊不禁, 朝身侧戴着面具一身玄色高阶修士服的男子道:现在谁不知道, 玄冥殿的胡日君和凤月君, 真可谓是天边的日与月, 都在玄冥殿受教当差,却从未见你们二人同时出现过。我说这都多少年了, 关系就没有一点缓和?
    身旁的玄服男子淡笑一声,面具侧面隐约能看见英挺的侧脸轮廓:我倒是想缓和,他给我机会么。实不相瞒青师兄,不止是没人见过我俩同时出现, 连私下里我都没见过他,他每次就跟算计好一样,只要我出现的场合他就一定不会出现。
    青梵叹口气:当初那件事也不能怪你, 空蝉是整个宗门的禁忌, 你也是依规行事。
    他瞥了眼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纸鹤,又看了眼身旁的人, 其实, 有时候当局者迷。若凤翎站在我的角度, 或许就能看清了。
    狐脸面具下的桃花眼缓缓弯出一道弧度:谢谢你青师兄。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递出去:若看到凤翎麻烦帮我给他,就说是你买的吧,若说我送的他肯定转手就扔。
    青梵打开一看,里面是六块金鱼样式的糖糕,笑了笑:这六块都给凤翎,没一块给我,我这只信鸽用起来未免太廉价了吧。
    胡以白笑起来:师兄还爱吃糖糕?改天请你去逍遥城喝酒。
    青梵收好糖糕:那可一言为定。
    *
    狭长的街口,胡夭一边走一边警惕的望着身后,眼看还差一段就能跑出去了,没想到墙头忽然跃下一道翩然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缓缓转过身,俊雅出尘的面容,已经褪去少年的青涩,骨相卓越,纤尘不染,一身素布白衣也被他穿出谪仙般的味道。
    凤翎抬眸:你跑什么。
    胡夭累得气喘吁吁,差点就地跪下,他扶着墙摇摇头:我不知道,是真不知道,你就别为难我了!
    熟稔的三句话,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凤翎追得这么到处躲了。
    凤翎看他腰间背着一堆东西,稍稍走近一步:你是璇玑楼的人,不可能一点你们楼主的消息都没有。
    语气相当肯定。
    胡夭无语望天,之前宗主已经交代过,白衣人的真实身份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如今凤翎倒是盯上他们楼主了。
    三番两次的追着他,要买关于楼主的消息,可楼主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他暴露了身份,最近跟他的联系已经逐渐中断。
    这么下去,恐怕不久后就要对他下追杀令了。
    他好不容易被司掌教收入门下,他的光明未来指日可待,他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胡夭讲理不通,开始动之以情:璇玑楼的规矩我也跟你讲了,违者杀无赦!咱们好歹也是师出同门,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不能不为难我么。
    杀无赦?
    凤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抿唇一笑,不得不说,这张清致冷淡的脸平日里冷面冷情的,忽然这一笑,仿佛云消雨霁、冰雪消融,洛洛冰川上都开满了花草缤纷。
    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为何胡以白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却没事呢?
    看着胡夭逐渐变色的脸,凤翎陪他一起靠在墙边,若无视胡夭瑟瑟发抖的肩膀,还真像两个年纪相仿的好友在促膝长谈。
    这四年凤翎在玄冥殿,经过云阔的点拨,修为突飞猛进。
    据说在去年就已经突破了元婴,十八岁修到元婴期,这别说在瑶山境,就是放眼整个六界,也是百年难遇的绝世奇才。
    要知道多少修者,从青稚少年努力到耄耋老叟,穷其一生可能都只是个金丹而已。
    可以说,现在凤翎若是对他动了杀心,他铁定插翅难飞。
    尤其凤翎还是羽族,他们蝶族对羽族都有种天生的畏惧。
    凤翎抱着肩膀:而且我还看到他给了你三块一级灵石,怎么他三块灵石就能指使你,我出三百灵石都买不了你一个消息呢?
    说着将储物袋递到他面前,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收下这袋灵石告诉我消息,要么我把你受胡以白指使吃里爬外出卖璇玑楼的事情散布出去。
    他晃了晃手中的灵石,徐徐诱道:你选哪个?
    胡夭看着那张风光霁月的脸,忽然有种不认识他的错觉。
    这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宗门楷模的凤翎么?
    怎么突然跟被胡以白附体了似的?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胡夭叹口气,事已至此反正事情都败露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无可奈何的收下凤翎的灵石袋。
    侧头看看周围环境,从腰间默默摸出一只蓝闪蝶,擦肩而过时塞到凤灵指缝间:在外面看完立刻捏碎。
    说完从腰间拿出之前买的陶埙,放在嘴边呜呜吹起来,一脸刚得到好玩意儿的欣喜表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口,丝毫看不出不久前刚被他威胁过。
    凤翎保持着原有动作未变,转手将蓝闪蝶收入袖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出巷子。
    *
    司无涯坐在桌前,刚要好好品味一下新到手的好酒,就被一阵破门声打断,惊得差点酒碗都掉落在地。
    看着摇摇晃晃扶着门框走进来的胡以白,脸色苍白得仿佛刚从冰窟里爬出来,浑身上下不见一丝血色,一双手按在桌上,周围立刻凝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寒霜。
    司无涯赶忙放下酒碗,扶住他,本想探一下灵脉,灵力愣是没注入进去,全身的灵脉都被冻得凝住了。
    司无涯蹙着眉给他喂了颗调息丹:之前我就告诉你,赶紧找时间闭关静静心,现在你这修为已经到化神境了,可心魔长得比修为还快,你用寒冰诀压也是白压,估计再过几日都要成人形了,我说云阔也是真惯着你,竟由着你这般胡来!
    胡以白捂着心口,用完寒冰诀后,浑身都冒着丝丝冷气,但这目前是唯一对心魔有用的办法。
    起初这玩意儿只是一缕杂气,无伤大雅,可随着他修为突飞猛进,这魔气居然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展壮大。
    如今都到了快能跟他分庭抗礼的地步。
    你看看多没道理,汲取着他的精血灵气苟活,反过来还要鸠占鹊巢。
    现在只有用寒冰诀才能堪堪压制一段时间,但很快,就会死灰复燃,反倒是他灵脉被冻伤得十天半个月恢复不过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怪不得都说心魔是每个修士最大的克星。
    如今看这架势简直就是要跟他至死方休了。
    服下司无涯的调息丹后,封冻的灵脉很快恢复过来,胡以白捂着心口缓缓坐直身体,迎上司无涯担心的眼神,莞尔一笑:放心掌教,在这龟儿子成形前我肯定先弄死它。怎么着我也是他爹,这个生杀大权我还是有的。
    司无涯懒得跟他贫嘴,拎起茶壶,给他倒了半杯:你这刚恢复过来,别喝太急。
    胡以白说声谢谢,伸手刚要接,又被他撤回去:我说的话你到底能不能往心里去!
    说着举高茶杯,巴拉巴拉又说了一通。
    那茶杯里的热气都要没了。
    胡以白投降:去去去!
    等把热茶喝到嘴,他干咳一声才道:您这跟我师父简直配合得太默契了,他是一句话没有,您是话一说就停不下来,看你俩这都孤家寡人好几百年,不然抽空结为道侣算了,正好挺互补的。
    司无涯笑骂: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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