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一屿看过《后山》，自然知道拍摄环境，想了想看向柏远岱问道：环境真的像电影里那样吗？
    环境也不算特别恶劣，但到处都是黄土，一阵风吹来就是铺天盖地的灰。就连喝的水、吃的饭上也飘着灰尘，那几个月吃的土比我这二十几年从的土加起来还要多。柏远岱老老实实回答，望着祁一屿笑了一下。
    虽然这个话题是他为了转移话题随便掰扯出来的，但那些体验却无比真实。
    就连施简斜也感慨道：真是不容易啊。
    柏远岱给祁一屿续了杯茶，这才对着施简协笑道：施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施简协倚着靠椅，慢悠悠喝了口茶道：接下来就负责吃喝玩乐，一直休息到电话响了我们才有活干。
    他们真就泡了一个上午的茶，直到吃过午饭，这个期待已久的电话才慢悠悠的打来。
    施简斜小跑进屋内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变了调的男声。
    一开口就是自来熟的：大家猴啊。
    施简斜应他：要食咩啊？
    食海鲜啦，水煮三鲜咯。话音刚落，立刻又有一个变了调的女声响起：施哥，我想吃鱼啦。
    好啊。施简斜一口答应下来：那就给你们做大餐啦。
    柏远岱和翟灵对视一眼，立刻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了。
    施简斜还在闲聊，翟灵就悄悄问道：你们去不去买菜？可以顺便去镇上逛逛。
    柏远岱看了祁一屿一眼，见祁一屿点点头，柏远岱这才回头说：去。
    翟灵带着他们去找导演，订好了外出跟随的工作人员和摄像师之后又给他们带上了运动摄像机，这才放他们出门。
    这儿离市区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其中近二十分钟都是环山公路，节目组在开进市区前还特地换了辆车，就是担心被发现。
    柏远岱在车上就分配好了这次采购的任务。
    祁一屿不喜欢鱿鱼这种软趴趴黏糊糊的东西，对鱼也没有什么好感，干脆就不要接近海鲜区，去买点儿蔬菜就好了。
    海鲜区和蔬菜区在东西两头，柏远岱进了菜市场后观察了一下地形，回头对祁一屿说：一哥，你往左，我往右，一会儿我们还在这儿会合。我可能得久一点儿，你买了菜之后如果我还没来，你就多逛逛，然后我去找你。
    祁一屿站在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比众人都高出一个头来，有点儿鹤立鸡群的模样。
    祁一屿左右看了看，瞟见了几个果蔬摊子，点点头说：我走了。
    柏远岱见祁一屿转身，三步一回头，直到祁一屿走到拐角，才对着摄像机笑道：我好担心一哥迷路啊，他应该就没怎么来过菜市场。
    不过还好他个高，柏远岱好像有些得意的样子，对着镜头笑得璀璨：我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把他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配乐起：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第12章 弹琴
    柏远岱平日里也没买过菜，但他演过的角色多，买菜自然也没有什么困难。
    况且他脸好嘴甜，自己没有经验就拜托阿姨挑选，身后又跟着一票工作人员，还有摄像机全程录像，买下来的全是高质量产品。
    等他买了一堆海鲜绕回集合点的时候，祁一屿还没回来。
    祁一屿回头看了几眼工作人员，准备偷懒开挂，一步步逼近工作人员问道：一哥这是走了还是没回来？
    工作人员挂着神秘微笑摇摇头。
    柏远岱：不能说吗？
    工作人员点点头。
    要我自己去找？柏远岱问。
    工作人员继续点头，脸上仍是神秘微笑。
    一哥不会真丢了吧？柏远岱越想越奇怪，将海鲜们放到车上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望着摄像机：我觉得有诈。
    摄像师也配合着上下晃了晃镜头，仿佛在附和他。
    柏远岱绕着菜市场转了大半圈，也没见到祁一屿的身影。干脆回到汇合点，继续逼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像游戏npc似的，柏远岱说一句话才给一个反应。
    一哥还在菜市场里吗？
    工作人员摇头。
    一哥没出事儿吧？柏远岱语速加快。
    工作人员剧烈摇头。
    柏远岱皱眉，想了想又问：一哥现在开心吗？
    工作人员又幅度很大的点头。
    柏远岱立刻点头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对摄像机说：我知道一哥在哪儿了。
    柏远岱动作很快，几乎是直线出了菜市场。
    外边阳光正好，摄像师站到柏远岱面前来迎着光拍，柏远岱连着问了好几个路人：这儿附近有卖乐器的店吗？或者学乐器的教室之类的？
    直到遇见一个年轻妈妈，才得到了左拐再左拐，菜市场另一个出口对面的对面就有一家小琴行。
    柏远岱道了谢之后开始一路逛奔，果不其然，在柏远岱到达了菜市场的另一个出口时，就看到了一大群围观群众。
    柏远岱立刻喜上眉梢，扭头对身后终于跟上来的摄像师说：找到了。
    柏远岱走进人群就听见窃窃私语：这是在录音乐节目吗？
    他在弹什么啊？不知道，但是好好听哦。
    他好厉害这是《致爱丽丝》吧，我的天，回旋曲式真的永远的神，你听你听，这个主3和弦构成的曼海姆火箭音型，啊啊啊我没了。
    随着这句话从人群里传出来，尾声逐渐出现，主持续音出现，带有d小调的特征的旋律线条出现，减弱的力度也跟着出现。
    柏远岱终于挤进人群里，面前是一扇玻璃橱窗，像是装饰性的摆着一架三角钢琴，钢琴底下全是装饰性的彩灯，祁一屿坐在钢琴前十分专注的弹琴。
    十指轻快的在键盘上飞舞，连带着祁一屿的神情也是舒缓的、肆意的，像是在征服旋律，近乎睥睨的瞧着手下的键盘。
    以一个属七和旋作为过渡，一连串的音符将旋律冲上了顶峰，将众人的心脏也带了上去，仿佛能看到炙热的心脏在爱情的火焰上燃烧，看到了丘比特抽出了象征爱情的锋利的箭矢。
    再由一个下行的半音阶承接，渐慢的结尾重复了主题，温柔的、舒缓的，亲密而令人憧憬的爱情。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原本还窃窃私语的众人不约而同开始鼓掌。掌声惊动了橱窗里的祁一屿，他像是才发现自己被这么多人围观一样，有些惊讶的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瞧见了窗外的柏远岱。
    柏远岱一错不错的盯着他，像是其他一切事儿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柏远岱身后是摄像机和工作人员，边上还有许多围观群众围成一圈，将他包围在橱窗里，像是看什么珍稀动物似的瞧他。
    掌声还没落下，祁一屿就看见柏远岱张嘴说了句什么。
    窗子里什么光？祁一屿没看懂，收回目光落到键盘上，复又按下。
    持续的慢板显得沉静又忧郁，但变化的节奏和音区却融入了丰富的情感，跨九度让这个乐曲多了许多奇妙的旋律。柏远岱踏着旋律慢慢走进店中。
    是一位年轻男性站在拐角处，柏远岱在窗外时还没瞧见他，看起来年纪很轻，不高，穿了一身潮牌，说话却意外很文雅。
    他弹的真好，对吧？那位年轻男性见他进门，主动和柏远岱打招呼道：你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柏远岱伸手和老板轻轻一握，轻声道：你好，我是柏远岱。
    老板看起来是认识柏远岱的，点点头看了祁一屿又问道：冒昧的问一句，他也是明星吗？
    他是歌手。柏远岱也看了专注弹琴的祁一屿一眼又笑开：他叫祁一屿，很厉害的。你可以上网搜索一下他的名字，祁连山的祁，第一的一，岛屿的屿。
    老板点点头认真道：我会的，我很喜欢他。
    柏远岱一点儿都没有同担拒否的想法，反而对又一个人喜欢上祁一屿感到欣喜。
    节奏逐渐加快，乐声逐渐轻快起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欣赏音乐。
    祁一屿这首曲子弹了十几分钟，他们就这样站着看了十几分钟，沉醉在祁一屿的乐曲声中，直到祁一屿按下最后一个音符。
    祁一屿弹完了这首曲子，像是轻轻叹了口气才起身，立刻又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走到两人面前。
    你有没有认真听？祁一屿微微皱眉，像是在质问却不那样咄咄逼人。
    在柏远岱眼里，更是一副惹人爱的样子，好像他一旦给出否定答案，祁一屿就会伤心难过以至于甩手走人。
    柏远岱立刻走进了两步哄他：我当然在认真听！是《月光奏鸣曲》吧？
    柏远岱在车上特地查了一下《月光奏鸣曲》，其他没记住多少，惊人的时长却记住了。
    再联系他们昨天晚上的对话，这首曲子的名字不言而喻。
    柏远岱用一种近乎期待的眼神看着祁一屿，祁一屿立刻缓和的脸色对他点点头，接着才低头看向老板说：踏板太松了。
    老板看见祁一屿，笑容又大了一些：是好久没有检查了，我一会儿紧紧。大部分人都没有必要弹博兰斯勒，我本来是把它当作镇店之宝摆在这儿的，没想到能遇上你。
    祁一屿点点头，还没说话，老板就又热情道：你弹的真好，我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你们留在这儿的时间久吗？欢迎你再来！
    祁一屿想这个节目得录一段时间，便爽快答应了，问道：你也弹钢琴吧？
    老板几乎是眼睛一亮，点点头道：我虽然也是从小练的钢琴，不过天赋不佳，不如你弹得一半好。
    在一旁默不出声的柏远岱悄悄往前走了一步，半挡在祁一屿和老板之间。
    祁一屿仍旧没什么表情，语调却很柔和：你想试试吗？
    真的可以吗！老板的表情近乎兴奋了，带着在偶像面前表现自己的羞涩，忽然猛地一鞠躬说：谢谢你！
    祁一屿被他这样的大动作惊到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很快反应过来站稳了说：你弹一首你喜欢的曲子吧。
    老板点点头，迅速走到钢琴前坐下，开始深呼吸。
    刚才还同担欢迎的柏远岱被他们的话题甩了出去，站在一旁看着祁一屿和立刻化身小迷弟的钢琴店老板，恨不得将同担拒否四个大字印在脑门上。
    柏远岱忍了忍，靠近了一些和祁一屿讲悄悄话：一哥，他看起来很喜欢你。
    祁一屿点头又摇头说：他只是喜欢钢琴。
    柏远岱奇怪的看向他，祁一屿解释道：他在店里摆博兰斯勒，对钢琴也很了解，我觉得他是有梦想的。
    柏远岱：
    我家里还摆着施坦威呢，你怎么不说我也有梦想！
    而且，说话需要靠那么近吗，大家都是健全的成年人，保持安全距离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柏远岱：轻敌了。
    第13章 问题
    柏远岱腹诽了一连串，那边的琴声已经开始响起了。
    他弹的是大众耳熟能详的《致爱丽丝》，祁一屿逐渐走进，站到钢琴旁盯着老板看。
    柏远岱看不懂，但也跟过来了，和祁一屿一块围着钢琴。
    《致爱丽丝》全曲不长，同样是回旋曲式结构，很快就结束在温柔而和缓的乐声中。
    老板弹完之后明显比弹之前要紧张的多，他长得小，娃娃脸总能让人多几分宽容，近乎忐忑的抬头看着祁一屿。
    就连柏远岱都快被他看的心软了，但祁一屿仍旧皱着眉问他：你弹琴的时候在想什么？
    老板的脸唰得一下红了。
    祁一屿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一旁的柏远岱忍不住想问他脸红什么，半天又憋回去了。
    我在想我会不会弹错老板支支吾吾，又抬头看了一眼祁一屿不好意思道：我不会背曲谱，就选了一首最熟的。
    祁一屿点头像是接受这个答案了。
    柏远岱这时才悚然发现，钢琴上没有曲谱。
    柏远岱忍不住将目光转移到祁一屿身上，他一直知道祁一屿是个天才，是百年难遇的、地上无双的。
    但是，没人说音乐家还得有这样的记忆力吧？
    那长达十几分钟的乐曲，祁一屿在没有曲谱的情况下那样举重若轻、肆意飘逸的弹奏，以至于他根本没发现这一点。
    这又不是准备好的钢琴比赛。
    你的节奏感不好。祁一屿一边说一边俯身在钢琴上按下几个音，应该是这个节奏，但你刚才弹成了这样。
    老板望着祁一屿的侧脸，一时呆了。
    你能听出来吗？祁一屿见老板没有回复，不由皱起了眉，继续在弹了一串音：你认真听，你要控制好左右手。
    祁一屿起身道：放慢速度多练。你平时休息的时候可以带个节拍器，跟着节拍器找节奏，试试能不能在弹琴的时候找到节奏。
    老板立刻点头保证道：我现在就去买！
    一直勤勤恳恳录像的摄影师也跟着点头，被工作人员拍了一掌。工作人员是来催他们回去的，毕竟施简斜他们还在院子里等着海鲜来招待下午的客人呢。
    况且，柏远岱他们要是再不回去，粉丝都快把这儿淹了。
    柏远岱接到信息之后悄悄告诉了祁一屿，祁一屿很能理解，迅速又将了几个需要注意的点讲了，还没忘记放在一旁的蔬菜，和柏远岱一起钻回了车上。
    坐到座位上柏远岱才长舒一口气，似是而非地看了祁一屿一眼说：一哥，你也太招人了。
    祁一屿不背这个锅，瞧着他说：外边都是你的粉丝。
    祁一屿没听明白，柏远岱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这样的关系，连吃醋都吃得不明不白，甚至不敢让正主发现。
    我给你买个便携的乐器放院子里吧？柏远岱想了想，努力显得自己没有其他心思，用商量的语气道：也省得来回这样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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