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角我当不了(穿书)——冻感超人(84)
纪遥,戚斐云。
魏易尘抓着晏双的手掌控制不住地使力,他望着晏双的眼睛,不放过晏双脸上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不相信。
他不是不相信晏双眼里没有他。
他是不相信晏双眼里有别人。
晏双比任何人都要冷酷,将所有人都视作玩物,他的眼里从来不会装下任何人是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
晏双静静地回看着魏易尘。
到了这个地步,魏易尘还能保持这样的敏锐,真是连他都不得不佩服。
所以他也更庆幸他的计划里将魏易尘放在了这个位置。
对于每个渣攻,他都非常地相信,相信他们绝不会有丝毫的悔改。
我当然记得,晏双轻松地笑了,我又不是老年痴呆,为什么会忘呢?
口袋里的手机正在与公寓楼的另一端保持着通话。
戚斐云面无表情地听着桌面上的手机里传出晏双的声音。
纪遥虽然好几天没来上学了,我也不至于就不记得他了吧,我记性还挺好的,戚斐云我不就住他这儿吗?魏易尘,你今天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戚斐云嘴角轻勾,为什么就是不死心呢?
魏易尘眼睛里最后强撑的一点光彩也逐渐黯淡了下去。
原来他一开始就被骗了。
原来晏双从来都不无情。
他只是对他一个人无情罢了。
为什么谁都可以?为什么晏双谁都能喜欢,就他不可以?到底为什么?!
多好的一个小孩,这么优秀,父母怎么忍心不要他呢
是啊,该不是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那种问题吧?
一定是,要不然怎么父母平白无故地就不要他了?
嘈杂的声音被强行压制在记忆的最深处,它们折磨了他许多年,在他以为彻底消失的时候,它们顽强地跳了出来,对他发出最直白的嘲笑。
是啊。
他一定是有问题。
要不然怎么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他?
他们慧眼识珠,一早就看出了他这副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皮囊下装的只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手掌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勉强按掉了口袋里的手机。
你说过想跟我做。
那天蔷薇花开得很香,他将自己全部的身家都交给了他,换一个约定。
喉咙又紧又涩,魏易尘尽力地,用自己最大的平静去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吗?
当然。
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连给魏易尘反应和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他真的记得。
他真的全都记得。
可他的记得恰恰代表了这个约定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真是可笑到了他自己都想笑。
他怎么敢有所期待?
他配吗?
都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没长记性。
就算是没人要的东西,也轮不到他去捡。
那就做吧。
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冷淡自持,掌心用力,将单薄的人圈入怀中,魏易尘语气寻常,像是非常随便地就提出了这么一个求欢的要求,我预定过了。
晏双抬起脸,对上魏易尘的眼轻笑了笑,他伸手轻拂过他颧骨的伤痕。
眼圈都红了,还在强撑啊。
好啊。
晏双任由魏易尘拉着他上了车,他还穿着戚斐云给他买的拖鞋,抖了抖脚,道:去哪?不然就在车里吧。
他的语气像出来卖春的婊子,对于这件事毫无任何期待,只想速战速决,钱货两讫。
魏易尘发觉他已经不再因为晏双这样的态度而感到刺痛了。
一丝一毫都没有。
已经无所谓了。
他没有回答晏双的问题,而是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飙车这件事和魏易尘极度不搭。
那是纪遥那样烈火一样的少年会做的事,他毫无包袱,自然可以去追逐风。
而晏双身边的魏易尘显然不是那种人。
可他现在却从容地驾着车在夜晚空荡的街道疾驰着,他的手很稳,车也开得很稳。
和纪遥那种追求刺激的飙车不同。
这样的速度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影响,他并不享受速度,他只是纯粹地用精准的操控架势车辆达到他想要的终点。
车驶入了一个极老的小区,小区里的一排路灯里残缺地暗了一个,车辆驶过,全是暗坑在颠簸。
魏易尘把车停下,上去吧。
晏双下车,他站在破旧的楼栋下仰望,直言不讳道,这么破啊。
魏易尘关上车门,一言不发地拉住了晏双的胳膊,他像是怕晏双逃走,掌心用了很大的力道,几乎是将人拖入了楼栋。
这的确是一栋很破的楼。
楼道里漆黑一片,散发着生活垃圾没有处理干净的味道,没有一盏灯是好的,从头到尾除了每一层的窗户有月光泄露,其余都是黑的。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在黑暗的楼道里走着。
他们像是正在赶路,辛苦地跋涉着,正奔向一个不知前路的终点。
除了掌心握住了手臂之外,没有半点旖旎的前奏。
晏双默默数着,他们一直上了六楼。
也是这栋楼的顶层。
这是原书里晏双最后一个家。
魏易尘开了门。
门是老式的锁,锁芯有些涩,插进去时转动能明显感觉到阻力,需要用膝盖抵住门缝,才能让钥匙打开门。
门打开了,晏双却只是从一个黑暗的世界陷入另一个黑暗的世界。
他背靠着墙壁,双手松松地搭在魏易尘的脖子上。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五官的轮廓,但却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魏易尘戴着眼镜,晏双伸手摘了他的眼镜,当啷一声,将眼镜随手丢在了桌上,随后他主动靠近,魏易尘却是向后一躲。
他避开了他的吻。
晏双的身形顿住,难言的寂静在两人之间弥漫。
视线终于适应了黑暗,魏易尘看到了晏双的嘴唇。
红润地微微上翘着。
他真的不在意。
一点都不在意。
无论他做什么,或许在晏双眼里都只是个过气的笑话,只值得这样一个敷衍的笑。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是晏双的。
晏双收回手,又靠回墙壁,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在哪?
戚斐云的声音通过电话极为撩人地传入了晏双的耳朵。
我也不知道,晏双懒洋洋地扫了一眼黑暗的四周,又瞥了一眼他面前静立的魏易尘,轻笑了一下,狗窝吧。
你跟魏易尘在一起?
是啊。
电话那头的戚斐云沉默了一会儿。
回来。
淡淡的带着命令般的口吻。
这是他特有的语调,绝不令人反感,反而会让人有对他俯首称臣的冲动。
晏双笑了笑,将手机从耳边拿下,轻按了免提。
荧幕上的光将他照得像个幽灵。
他对着魏易尘做了个鬼脸,大声地像是宣告般地回道:不,我要留下来跟魏易尘做爱。
将手机扔到一边,他伸手又勾住魏易尘的脖子,仰起了脸。
这一次魏易尘没有躲开。
在这间属于他的老旧的房子里,他吻着一个不属于他的人,仍旧像是在偷情。
衬衣的下摆被用力揪出。
魏易尘再次躲开了晏双缠上来的吻。
他淡淡道:电话没挂。
晏双挂在他身上,痴痴地笑了一下,扬起眉,那又怎么样?
脸颊被猛地扣住。
晏双几乎被这毫无预兆的一下原地提起,脚尖都已经快要离地。
下一秒,他的脸就被狠狠地按在了桌上。
魏易尘按住那个令他心动又令他心碎的人。
冷冰冰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柔和。
挂了它。
第97章
脸被死死地按在桌面上,几乎快要无法呼吸,晏双却是在笑,笑声闷闷地从胸膛里传来,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来回飘散,顺着手机传入另一人窃听的耳中。
手机屏幕仍在闪烁着微光,晏双趴在桌子上没动,电话的另一头也未曾去主动挂断这个电话,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这间房子里有无形的第三个人。
即使不是戚斐云,也会是别人,即使不在电话那一头,也会在别的地方。
晏双不是什么纯洁的小天使,魏易尘从来知道,也从不介意。
可难道他在他心里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一丝一毫的好恶都没有?路人他在他心里,只是个路人
手指紧紧地嵌入细软的短发中,用力拉起了趴着的人,魏易尘目光扫向那张脸。
视线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加上手机屏幕的微光,他能清晰地看到晏双柔和的轮廓与多情的眼,他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样的情绪,不像嘲讽也不像愉悦,只是觉得好笑,所以就笑了。
他觉得他很可笑,魏易尘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他的确很可笑。
他已经束手无策了。
献出一切也好,暴力威胁也罢,晏双都不在意。
无论他做什么,都未曾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点波澜,而他竟还妄想着他会在最后选择他。
你喜欢让别人听,是吗?
魏易尘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从未有过的冷酷。
晏双称之为破防。
他能理解,魏易尘这是被他逼急了。
他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魏易尘冷静下来。
随便哄两句就是了。
可他偏不。
这可是虐文啊,又不是什么两情相悦和和美美的小甜文,他还有剧情点和剩下那么一点点的感情线要刷。
虐,虐就完事了。
晏双温柔一笑,不然呢?
多好玩啊。
声音柔软又动听,却如最厉的刀一般直插入心脏。
晏双到现在还只是将他当作和别的男人之间拉扯的工具。
魏易尘低着头,与那双闪动着微光的眼睛对上。
晏双对他一笑,伸出手,几乎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推开了他。
手臂垂落在一边,魏易尘踉跄地靠在墙边。
晏双好整以暇地站好,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衣服,声音很柔软,近乎温柔道:别那么玩不起。他偏过头,对尚未挂断的电话道:戚老师,你说是不是?
一次能刷两个人的感情线。
这波必须得好好感谢下手机的发明者了。
戚斐云面无表情地听着,落在膝盖的手掌一动不动。
他仿佛看到了那双狡黠的眼,不屑的脸,仿佛所有人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嘟
电话被挂断了。
晏双笑了笑,耸了耸肩,对魏易尘道:看来大家好像都挺玩不起的。
魏易尘靠着墙,他也不想这样如此地难看,他也想有风度地深情款款地向晏双提出邀约。
可晏双不许因为他不配。
也许他之前就想错了。
晏双根本就不需要一条狗。
他也不该期待着给遍体鳞伤的晏双一个家。
晏双不稀罕,他就不给了。
魏易尘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又睁开了眼睛,眼中只余虚无。
你想玩是吗?
他声音又轻又冷,像是跋涉的旅人被冻着了,嗓子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晏双又笑了一声,不啊,我是来履行我们的约定的。
他缓缓走近,目光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说了,别想太多。
想太多就没意思了。
没意思
魏易尘嘴角轻勾了勾,他在晏双心里唯一的那点意思就只剩下这个了吗?
他拒绝过一次,自以为这样能换回一个承诺。
结果却是自欺欺人。
他从来都不在他的选项中,连备选都不是,这样坚持着,有任何的意义吗?那样等待一个根本不会来的结局,不如就算了。
魏易尘垂下眼,看向眸中逐渐靠近的红唇,慢慢闭上了眼睛。
***
晏双单手挡住眼睛,躲避阳光的照射。
已经是早上了啊。
晏双轻眯了眯眼,视线里管家看上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魏易尘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领带还系在脖子上,凌乱地垂在胸膛前,晏双伸手揪了下低垂的领带尖,轻笑了一下。
辛苦了。
一口气刷完了原书本来一周的剧情量。
剧情线感情线一步到位,直接拉满。
按原定计划完成任务,很不错,不愧他步步紧逼,将人刺激到这个份上。
魏易尘看着晏双轻松下来的样子,不知怎么,他忽然觉得他和这个人之间已经结束了,就到此为止,晏双已经没兴趣再陪他玩下去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般,揪住他领带的手马上就闲闲地放了手。
最亲密的结合却像是最惨烈的分离。
他像个丧家犬,脖子里还残留着项圈,却已经被主人抛弃。
不,那甚至不是他的主人,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他。
路边的野狗被随手逗了两下,就以为对方会想跟他组成一个家,即使已经被明确拒绝了无数次,却仍然在心中保存着一点点妄想。
就连昨晚逃走的野猫都比他明智。
还是不甘心。
胸膛里发出沉默的吼声,手臂悄然发力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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