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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仙君被人骗了——皆付笑谈(40)

    虽说阿季早已对自己暗生情愫,但一直不敢表明心迹。而如今他俩直接跳过了这一步快进到牵手,待会还要出门是挺不好意思的。
    所以他俩什么时候芙蓉暖帐洞房花烛?
    今晚?会不会太快了点?
    若是齐季开口邀请他共赴巫山,自己是该表现得矜持一点,还是将内心的迫不及待直接表露?
    一颗狂蜂浪蝶的心又开始浮想联翩邪念丛生,既紧张忐忑,又翘首以盼垂涎欲滴。
    一声冷冽话语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
    老四,你自己走。
    啊?迟肆神思天外,有些没听清。
    还没完全收回荡漾不已的心神,又听见对方一字一句冷声道:我不能和你一起。
    我是隐逸阁的人。
    哦。迟肆心中了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是什么地方的人,死是什么地方的鬼。
    阿季如果有自己的道,不愿策马游疆驰骋天涯,那他就待在这里陪着他。
    反正对自己来说,世间何处皆天涯。两人在一起的地方,便喻为家。
    他悠懒又惬意地扬了扬嘴:那我也不走了,就留在京城里陪你。
    迟肆!齐季再次把他按到墙边,粗暴地提起他的衣襟。
    那大难临头仍然不知轻重的张扬轻狂,让他不禁怒从心起。
    你到底明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家主已经下了死令要取你的命。隐逸阁真正的杀手不是以前你见过那些江湖草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无能为力的低哑:你快走吧别逼我亲自对你下手。
    别担心,你又伤不了我。迟肆俊艳的眼梢情思满溢,笑得更加肆意张狂,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要是想赢,我可以让着你。
    迟肆!你唔未出口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心中那股早已汹涌澎拜,却不知其名的情愫,真名为深爱之时,迟肆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若是齐季迟迟不愿向他开口述明心迹,那就由他自己来说。
    可对着心尖上的人,他总是难以抑制的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平日所有的油嘴滑舌能言善道,在对方面前都被心头的灼热烧成面红耳赤词钝意虚。
    但他一生随心随性恣意妄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即便到处兴风作浪也无人管束得了。
    若是紧张到笨嘴拙舌,那就跳过这一步,将心中情意身体力行地直接剖明。
    他依样画葫,学着齐季刚才的招式,一只手扣住对方肌骨匀称的手腕反扭在身后,另一只手指尖穿过发丝,轻柔又稳狠地禁锢住对方的头。
    唇齿相依,初触是一股冰冷,内里却是融化人心的温热。
    对方并未挣扎抗拒,他更加肆无忌惮,无师自通地轻噬啃咬起来。
    光辉和暗影本就相伴而生,不需要任何言语,两颗初见便互相吸引的心早已魂牵魄萦生死相依。
    呼吸逐渐加重,迟肆专注于眼下,心中没有一点妄想的浮思游念,但被春风吹起的星火已经燎原。
    他缓缓放开了对方的头,将反扭在身后的手拉下。
    齐季的手一直很冰,却能勾起更为滚烫的灼热。
    (审核姐姐求放过。这一段真的没什么。)
    齐季无声叹了口气,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已然被捅破,所有违心负愿的拒绝话语,再说下去也如院中残雪一般苍白无力。
    竭力藏于冰面之下的情潮汹涌,至此终于涛卷着冲碎冰层,覆水难收。
    老四,外边冷,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好!
    迟肆春风满面一摇三摆,屁颠屁颠跟在齐季身后进了屋。
    下雪天只穿一件单衣,你即便内力深厚,也不该不好好照顾自己。齐季驾轻就熟打开衣柜,本想找出一件棉衣。
    然而衣柜里空荡一片,孤零零地挂着几件布袍,都是薄的。
    他沉默着站了半晌,只得取下一件稍大的递给对方:房中也不燃炭盆,不冷吗?
    这样就不冷了。
    迟肆一把抓过眼前的手腕,将他拉至身前,随后软若无骨地往床榻上一倒,两人相缠相拥陷在高床软枕之上。
    他在心上人风华绝代的脸庞各处温柔轻咬,让对方感受自己急速有力的心跳:阿季,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二人之前跳过了谈情说爱的步骤,如今正好耳鬓厮磨,温言软语地补回来。
    齐季揽过他瘦削劲健的后腰,翻了半圈将人压在身下,居高临下轻笑道:我原本姓杨,单名还是一个季字。不过我在隐逸阁多年,和凌陆舟他们不同,原名早就不用了。
    迟肆被那双清润澄澈,却有意无意全是引诱的眼眸盯着,魂都快被勾离了体。他硬着身将人紧紧搂住:那我以后,还是叫你阿季?
    随你。齐季话语轻柔,眼角眉梢全是半显不显的浓情笑意,隐逸阁的事,你大多都已经知道。我很早就加入了他们,从二十三开始一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想想也没什么可说的。一个杀手的一生,无非就是那些深藏在暗影之下,见不得光的勾当。
    只是其中火中取栗虎口拔牙,伤痕累累命悬一线的次数,连自己都记不清。
    他顿了顿,问对方:你呢?
    嗯
    迟肆沉思片刻,他该怎么向对方说明自己的来历?
    要如何才能委婉含蓄优雅风趣的告诉对方,自己那惊世骇俗的真实身份?
    如果贸然出口,以齐季的性子,恐怕
    半个字都不会信?
    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决定慢慢来,一点一点朝对方言明。
    刚说了几句话,忽然感觉齐季从小训练,几近于无的细微呼吸变得明显了一些,轻长而平稳。
    他静静压在自己身上,心安神泰地睡着了。
    迟肆嘴角上扬,心暖意洽地傻笑出了声。
    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对方何尝不是一样。
    或许还因为隐逸阁要杀自己,多日来愁山闷海,就没好好安睡过一夜。
    他在心上人脸上又温柔轻蹭了几口,拉过暖裘,紧紧搂住他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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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酣畅美梦被怀中的轻动扰醒。迟肆睡意朦胧,下意识将双臂揽得更紧。
    你要赖床就自己睡,别拉着我不放。齐季笑得无可奈何,用力挣脱出去,要是醒了就起来。
    他本想彻底叫醒迟肆,让他不要成日虚度光阴。可看到他嘴角挂笑好梦正酣,还是作罢。
    算了,这人即便身世离奇,但也是长在富贵之家,好吃懒做了二十年,恶习难改。以后还得靠他来照顾。
    想想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小祖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迟肆醒来的时候,鼻尖一动,闻到了房里多出的一股微弱香气。
    他衣衫凌乱睡眼惺忪走出卧房,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碗筷。
    齐季坐在窗边看书,冬日暖阳染上风华绝代,勾得人魂动魄荡。
    起来了?正好,趁热吃。齐季放下书本,轻叹一声,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
    在看什么?迟肆在桌边坐下,斜瞅了一眼书背。
    也不知里面的内容能不能看虽然他十分想看。
    昨夜虽没有机会共赴云雨,但他俩同床共枕,已是名正言顺的比翼连理。
    可如果涉及隐逸阁的机密,也不知阿季愿不愿意给他看。
    要不找个机会偷偷看一眼?
    账本。齐季自然看得出他心中所想,轻笑一声将书摊到他面前。
    上面井井有条地记录着各种款项,柴米油盐钢铁铜银。
    迟肆看了几行,除了能腹诽一句不是借贷记账法,其他也没多大兴趣。
    于是他将注意力转到饭菜之上。
    清淡的三素一荤,和以前吃的没什么两样。
    想到几个月前,他们一同吃饭,自己还要同对方争抢荤食
    他替对方夹了一块肉。不知现在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齐季眼含戏谑看了他一眼,心安理得地接受。
    虽然这一顿吃到的荤食没有往常多,却比以往更有风味。
    如今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心中甜蜜乐不可言。
    吃过饭,他想问问下午时间怎么打发。
    不知阿季平时是怎么过的?
    不过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阿季看书,他都能在旁边坐着看他一整天。
    忽然听见对方道:老四,有件事我想了半日,还是打算同你商量一下。
    还用什么商量?迟肆眉语目笑,你说,都听你的。
    他爱眼前人爱得无可自拔,怎么可能说半个不字。
    齐季眼色微沉,薄唇轻抿:我想了想,关于你的生死令
    虽然如今两人关系转变,但他们面临的困境却毫无改变。隐逸阁派出的杀手,像尖刀一样悬在迟肆头上,让人日夜不得安宁。
    若是你愿意交出道藏,以后再不涉足江湖事,我或许可以劝服家主,让他再放过你一次。
    放过我?迟肆暗自心诽,若是隐逸阁阁主出现在他面前,也不知道是谁放过谁。
    可若是齐季夹在中间进退维谷,他愿意退让。
    何况这一切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道藏。迟肆笑意张扬,最初的传言,不是隐逸阁为了引那些江湖门派自相残杀,编造出来的吗?
    就算雷厉风隐姓埋名真藏了什么东西,那也和他无关。
    我让知薇姑娘帮我再次散布谣言,也是为了引你出来。他佯怒轻哼,谁叫你不来找我。
    不过,没等对方说话,他继续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把毕生所学都送给你。至于你拿去给你们家主还是别的什么人,你自己高兴就好。
    说起来我差点忘了,昨晚没来得及他从袖兜里拿出六枚铜钱,和一根细长红线,动作熟练三两下就编成一根手串,浓情蜜意地系在对方手腕上。
    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个,他生怕心上人嫌弃,若是以后见着合适的,再另外换一个。
    这个就挺好。齐季抬起手腕,弯起眼梢细看了几眼,为何是六枚?可有什么特殊含义?
    传说六文钱,是渡黄泉之时给摆渡人的买路钱。迟肆将那只苍白冰冷的手拉到嘴边,温柔轻吻,
    不过我们也没怎么在乎它原本的含义,纯粹是因为铜钱过手的人多,沾染的因果机缘也多,用来练习法阵方便。
    若是都用金银,他无赖一笑,布阵需要的材料很多,尤其初学的时候,那都是在烧钱。
    似有言下之意:自己穷也穷得明明白白,理直气壮。
    齐季眉眼微弯,不置一词。
    走吧。迟肆拉起他,我们去写道藏。
    行至书桌边,他盯着空无一物的干净看了半晌。
    笔墨纸砚都在桌下的抽屉里。
    齐季无奈轻叹,帮这个小祖宗把文房四宝整齐摆放在案,连墨也研好。
    迟肆嘿嘿笑了几声,将人揽入怀中,握起对方的手,一同在纸上龙飞凤舞笔走龙蛇。
    过了小半个时辰,写过的白纸七零八落杂乱的铺在桌上,占满了桌面。
    迟肆意兴盎然,甚至哼起了不知在哪儿学来的,曲调奇怪的小曲,没注意到怀中人的声音有几分冰寒。
    老四,你这是写的什么?
    第85章
    嗯?哪个?迟肆停下笔,一一朝对方解释。
    这一页是心法。不过这已经是高阶的,若是修行,还是得从那篇引气法练起。
    这篇是剑法。我对剑之一道,学得也就那样吧,炼出剑意后就没再刻苦钻研过。他信口说着就那样,语气却仍处处透着轻佻狂妄,有一次师门试剑,我就排了个前十。
    他轻轻嗯了一声:这套剑法难度是挺高。玉泉我师门传承的都是高阶功法,不是旷世天资拜不进来。不过你天赋不错,要是想学,往后我手把手慢慢教你。
    这个呢?齐季声中寒音更冽。
    这是符咒。符咒数量众多不可胜数,我只画了常用的几个。迟肆似乎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这些品级太高,初学应当从入门的开始。等下我重新画几个可是那些太简单的,我从来就没看过一眼。
    若是要教齐季,这样是不是显得过于卖弄?在心上人面前是不是应该表现得谦逊一点?
    这个,他赶忙拿过另一张纸,这个你见过。
    其他的我不敢自夸,已经句句自夸的某个人口气顶了天的狂妄,但论阵法,三千世界没几个比得上我。从入门到入土我全都精通,你们家主要是看不懂,我画个最最简单的给他。
    老四,齐季松了手,毛笔掉落在桌,纸上晕出一大团氤氲,染花了龙飞凤舞的字迹。
    你让我拿这些东西回去交差?
    字如其人,迟肆的草书龙腾蛇跃气韵流畅,银钩铁画中带着睥睨乾坤的狂气。
    可他写的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先不说那些纵逸潦草的像是另一种文字的心法剑谱,不知是不是真。
    那些符咒,恕他眼拙,真没看出和走街串巷坑蒙拐骗的游方道士卖的,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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