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轻搂住自家老婆，也回忆道：现在该有14、15岁了，小寒这孩子文静，比戚程懂事的多。
    女人轻笑，用手肘怼了怼自家男人的肚子：我说你这人，怎么就看小程不顺眼？
    男人深沉的低头看向她，一脸欲言又止：歆儿，你还记得十五年前，被扎破的那几盒避孕套吗？
    程歆从他怀里爬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嘴，紧张的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你做了坏事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外面说
    戚湛拉下她的手，放嘴边亲了一口，带着点委屈的说：那不是我干的，是戚程那小兔崽子做的。
    程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不解的问：然后呢？不是发现了嘛？跟你一直对小程看不顺眼有什么联系？
    戚湛一脸一言难尽：那小兔崽子连我藏在床头柜里的那几盒也个个都扎破了。
    他一把搂住程歆，有点难过：你身体一直不好，你生完戚程后，医生都说过你不能再怀孕了，可你还是生下了小寒，到现在身体还没恢复
    程歆再次堵住他话头，瞪了他一眼：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话你不能跟小寒说，小寒那孩子心思敏感，我怕他多想。
    男人搂紧妻子，沉闷的嗯了一声。
    一路无话。
    下了车，戚湛抬头看了看小区门口那四个大字福缘家园，有些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他这几年来一直带着妻子四处拜访名医，难免忽略了年老的父亲，如今又是一两年没见，不知道父亲现在身体怎么样。
    念头只是一瞬，他挥开愁思，右手牵起妻子，左手拉着行李箱，迈步走进小区。
    只见大门前是一处凉亭，他父亲正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遮风毯，悠闲自在的闭目养神，旁边吴通在陪着。
    戚湛走进，先是跟吴通点头示意，然后轻轻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摇椅上的老人唰的睁开了眼睛，等看清了身前的人影，脸上一闪而逝的安心。
    转瞬间却提起了怒气，老爷子撇过脸不再看他，站起身吩咐吴通：咱们回家去，记得把门锁紧，别随便放什么人进去。
    吴通一边扶着老爷子往回走，一边回头冲戚湛点头示意。
    戚湛无奈，他只以为是自家老爷子闹脾气，嫌弃他离家太久，心里想着回去了好好哄哄老爷子。
    他转身牵起程歆的手，迈步向家里走去。程歆其实看到了老爷子的举动，她有点忐忑：老爷子生气了怎么办？
    戚湛边走边劝哄：没事，老爷子就跟老小孩一样，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事的。
    说着两人到了大门口，戚湛一推，门开了。他笑出声，老爷子就是口嫌体正直。
    这时吴通上前来，他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俩人：湛哥嫂子，门是我私自留的，房间也已经打扫好了，还是原来那间，您们最好还是多哄哄老爷子，他是真的生气了。
    吴通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其实，您两位最应该多陪陪孩子了。
    戚湛怔在原地，看着吴通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歆拉了拉他衣袖，满脸无措：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孩子们怎么了？
    戚湛打起精神来，拉着程歆往楼上走，安抚道：不管什么事，先安顿好再说。
    等二人从楼上下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此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戚程听到了动静，他好奇的转过头去，等看到是自家父母，尤其是看到戚湛时，瞬间拉下了脸。
    他勉强让自己脸色好看些，跟两人打了声招呼。看到父母越走越近，他实在坐不住了，就要往门外走。
    戚湛沉下脸，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看到你母亲不知道聊聊天吗？着急出去干什么？
    戚程闭了闭眼睛，忍耐住冲动，他回头温言解释：刚刚接了个电话，公司里出了点事情，我得马上赶过去。
    戚湛脸色好了些，但还是带着些怒气：公司里其他人是吃闲饭的？什么事都要你过问，要他们干什么？
    程歆怕他们起冲突，连忙拽住他的手，试图让他停下话头。
    戚湛不解她的用意，在他眼里，父亲教育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他继续道：过来坐下！公司的事情有你父母重要吗？一点都没有当儿子的样子。
    戚程却再也受不了了，他赤红着眼睛，怒斥道：我没有做儿子的样子？那你们有做父母的样子吗？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跟你们学的！
    戚湛被无端指责，很是生气：你再说一次？什么叫我们没有做父母的样子？你妈妈明明身体不好，但还是冒着危险把你生出来，甚至拼了命的生下小寒，她不伟大吗？？你在这里指责她？
    戚程闻言冷笑一声：生了不养，不如不生。你们从来都是匆匆忙忙，把家里当成客栈，十几年来你们在家里累计待满两年了吗？就算在家里，也是经常在市里拜访名医！
    他失望的看着自己父亲：你因为我的出生影响到了我妈的身体，你对我很不满，我知道，但我一直假装不知道。
    可小寒有什么错？他的到来是我的原因，我不该手贱去动那些东西，可最后你们不是也决定生下他？可生了他后，就马上扔下他，连月子都没出呢，真着急啊。
    戚程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他已经顾不上擦眼泪，继续控诉：你们知不知道外面的人喊小寒什么？野种！一个有父有母的野种！；你们知不知道爷爷都六十九岁了，因为你们不在，他得拖着苍老的身子一直支撑着公司；你们知不知道，他前段时间住院了，但你们的电话却打不通！
    程歆想起那部被人偷走的手机，急忙解释：对不起，但，但手机当时是被偷走了，我们实在没有联系方式
    戚程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别说了妈妈，你越解释我就觉得我们很难堪，您们竟然连家里的座机号码都记不住
    他轻呼一口气，不再看他们，走出了客厅。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戚湛没有再阻拦，只是目光放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歆已经泪眼婆娑，她无助的看向戚湛，带着哭腔：我一直以为孩子们很懂事很听话，没想到他们心里有那么多想要控诉的话。
    她细细思索自家大儿子的话，面带自责：我们，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我们真的忽略了他们许多。
    戚湛其实也愣住了，两人坐到沙发上，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以为有父亲在，他们会茁壮成长的，看来是我做错了。
    程歆补充道：而且，老爷子他也年纪不小了，所以我们这些年到底错过了多少？她自责的喃喃自语。
    戚湛心疼的搂住自家妻子，轻声道：别多想了，你身体还没太好，忧思伤身。如今知道了也不晚，我们多多陪陪他们，慢慢的弥补。
    程歆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又攥紧衣角，她紧张的问：老爷子和小程都对我们很不满了，小寒这孩子会不会也对我们有心结？
    戚湛心里也没底，他猜测道：小寒这孩子，心思重，但什么事都喜欢藏心里去，你到时候多多开导他，慢慢的他会解开心结的。
    说着他叹息一声：老爷子和戚程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说完后气也消了一半，不会堵在心底。小寒他，我真怕他会憋出病来，明明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啊。
    程歆也有些伤感又有些忧虑。
    戚老爷子此时站在二楼，俯视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不禁冷哼一声。
    戚程的话，他当然都听到了，这个大孙子心里也装了不少事啊，这么发泄出来也好。他是真的对自己儿子儿媳很不满，更是在小寒住院后都联系不到他们后达到了顶峰。
    戚老爷子轻呼一口气，十几年的逍遥，够了；接下来，该是他们补偿的时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奉上！
    本来是要写股市的，翻看大纲，却发现戚家父母还没写，而且小寒才15岁，这入股市的身份证还等着戚父解决呢。
    然后，戚家五口人之间的误会不是一般的深，个人有个人的理由。要说个是非对错还真说不出来。
    以后会慢慢解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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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身份证
    晚上七点整，戚昭寒走进家门，就感到家里不同寻常的气氛，不像往常的轻松惬意，反而带着股肃杀的味道。
    戚昭寒带着疑惑走进客厅，等目光触及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他一下子愣住了。
    沙发上的中年女子，面容姣好，身形消瘦，就那样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质。
    这女子是他的妈妈。
    不止戚昭寒愣住了，程歆也呆愣的看着自家小儿子。
    戚昭寒率先反应过来，他微微颔首，轻声道：妈妈，您回来了。
    程歆听到这句带着些疏离的问候，有些手足无措，她站起来，往前急走两步，试图接过戚昭寒肩上的书包。
    戚昭寒下意识后退一步，他倒不是嫌弃，他只是在顾虑他妈妈的身体。
    程歆可没这么想，她只以为自家小儿子也在憎恨她，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小寒，你也在埋怨妈妈，对不对？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我妈妈不是不想陪在你们身边，妈妈只是身体太差了，需要找各地名医治疗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
    戚昭寒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景，他慌乱的扯了几张纸巾，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拿纸巾慢慢拭干她脸上的泪。
    程歆伸手握住自家儿子的手，她脸上带着央求：小寒，可不可以不要恨妈妈？妈妈知道错了
    她哽咽着，另一只手拽紧了自己的衣角：妈妈会改的，以后再也不出去了，好不好？对妈妈笑笑行不行？
    巨大的愧疚之下，她已经是急病乱投医，固执的认为戚昭寒对她笑了，就是表示原谅她了。
    戚昭寒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再见到他的妈妈已经是意外之喜，他眼睛弯起，倾身抱住自己母亲，声音里带着释然，：妈妈，我已经原谅你们了。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就好。
    能再见到你们，就已经什么都不奢求了。
    戚湛没有下楼，他看着母子俩拥抱到一起，眼神复杂，带着愧疚。
    到了吃饭的时候，老爷子死活不肯下来，他生通叔的气，气他给戚湛夫妻开门。通叔无奈只好去找自家小少爷，戚昭寒上去哄了半天，老爷子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一反平常和蔼的态度，拉长个脸，吃几口饭就冷哼一声，戚湛给他夹的菜通通扒拉到外面去，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戚昭寒倒是注意到了，但他分身乏术，实在没有空闲给他爸爸说好话。
    戚昭寒边收拢碗里摇摇欲坠的菜，边无奈道：妈妈，够了够了，不用再给我夹了碗里快要放不下了。
    程歆还沉浸在自家儿子原谅她的兴奋感里，嘴上答应着，手上动作不停，把她认为好吃的菜都给戚昭寒夹过去。
    老爷子瞄到那边其乐融融的场景，脸色好看了一些。他瞥了一眼自己儿子，又冷哼一声。
    戚湛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家老爷子又看不惯自己什么了，一脸无辜地摸摸鼻头，继续给老爷子夹菜。
    吃过饭后，戚昭寒跟父母打了声招呼，然后扶着老爷子回房间休息。
    回到自己房间后，戚昭寒坐在书桌前，默默沉思。
    他顺手拿起他已经裱好的另一幅相框，无意识的摸索着照片。
    相框里是一个大家族合影，包括戚昭寒姑姑那一家子和他们家还有老爷子。
    那时他刚出生，他妈妈抱着他，爸爸牵着正东张西望的哥哥，老爷子笑呵呵的坐在人群中间，一派其乐融融。
    上辈子，他父母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只是他并没有跟他们碰面。
    因为他们回来后，又马上定了隔壁市的车票，据说那里有一位颇负盛名的老中医暂居在那里。
    接下来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四处周游，妄图根治他母亲的病。
    直到，他哥哥瘫痪住院。
    他们两人得知消息后，慌忙往家赶，却碰上了十年难遇的飞机失事。
    无一生还。
    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凑巧，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连串打击降临这个家庭。
    后来，戚昭寒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自己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打那个电话，会不会他们就会错过那场天灾，就不会出事？
    他曾经也怨过也恨过他们夫妻二人，可那似乎很深的恨意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在无尽的悔恨和思念中，戚昭寒再也提不起恨意。
    他不奢求他们的爱了，只要活着就好。
    如今，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甚至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戚昭寒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泪，笑了起来。
    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
    戚昭寒扬声道：请进。
    通叔托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说：小少爷，来点水果，对身体好。
    戚昭寒冲他笑道：谢谢通叔！
    吴通看到自家小少爷眼角的红痕，暗叹一声，他轻轻开口：今天你父亲他们回来时，正好碰到了大少爷在家，大少爷跟他们大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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