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韩秋时眸光闪烁了一下,他避开林见的眼睛:我都说了
不,我知道的和你说的不一样。林见直白地告诉他,有人告诉我,早上任胜让人带黑.社.会堵了,你解决的。
韩秋时沉默片刻,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索性承认:是,所以呢?我朋友遇到事了,我不能去帮一下?
果然。
林见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但憋着太难受了,他实在不是个能憋住事的人。
那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告诉我呢?林见问。
韩秋时眉头一紧:你什么事都调查清楚了,还假惺惺地问什么?
林见也放下碗筷,往前一推,抽了张纸擦了下嘴,双手撑着脑袋直勾勾地望着韩秋时。
为什么骗我?他语气里应该有指责的,他明明想指责的,可脱口后自己听着都觉得想在委屈地撒娇。
韩秋时大约也和他有同样的感受:抱歉,我只是觉得那样解释太麻烦,而且你听了会觉得危险。
你怕我替你担心?林见总结了一下他的意思,问道。
韩秋时很不适应这样被逼问的感觉,登时整个人又冰冷起来,目光一沉,问林见:纠结这些小事有必要吗?我都说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用不着你操心。
我林见不懂,自己明明站理的,为什么又突然落了下风,他眉头一低,有些沮丧,嗯,知道了。
但说来的确是这个理,他有什么资格管韩秋时的事。
一起住了几天,一起睡了几次,就不自觉地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林见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一把自作多情的好手。
晚上约了朋友,不回来了。韩秋时换了身衣服,冷淡地丢给林见一句话后就拿起钥匙出了门。
留下林见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残羹剩菜,他沉默地将一切收拾齐整,桌子擦得很干净。
晚上十二点。
林见已经躺下两个小时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就像韩秋时来的第一天晚上一样。
KTV里廖光熙的破锣嗓子大声吼着,唱着没有一句在调上的情歌。
一点都没有原唱那种受伤、心痛的感觉,听着倒像是撕心裂肺地喊我老婆跑了。
韩秋时今晚有些低气压,全程敢坐在他旁边的只有任胜一个人。连廖光熙都是唱几句,悄悄瞄一眼,再唱两句,再瞄一眼确认韩秋时没有对自己的歌声产生什么意见才敢放肆唱。
看你都不高兴一晚上了。任胜递给他一杯酒。
韩秋时几天前还不方便的手此刻已经自如地接过酒杯:我又不会唱歌。
任胜眉头一挑:跟我你还藏什么,舒扬惹到你了?
人家改名了。
哦,行吧,那林见惹到你了?任胜重复道。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问我,早上干什么去了。说起来韩秋时又想到当时的场景,想到自己像是在被刑讯逼供一样,他心里更烦躁。
任胜: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晨跑脚扭了。韩秋时说。
任胜:他信了?
没有。
任胜笑道:我就说,他又不是傻子,就算你懒得应付他,你也得编个可靠点的借口好吧。我脚扭了该找医生,找你有个锤子用。
不是,他不信不是因为借口烂。韩秋时看了任胜一眼,眼神中含着一些不需要多余解释的自信他再烂的借口,林见也信。
他查我。韩秋时目光中一时间有些冷意,像是淬了一层寒冰。
任胜表情也不似刚才轻松:什么?
他知道早上你被那帮人堵了,也知道事情是我解决的。韩秋时接着说。
我去,刺激啊。任胜笑着,这是真把你当对象了?
韩秋时眼睛轻轻眯起,冷嗤了一声:什么对象?他没那个胆子痴心妄想。
唉,任胜叹口气,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说?有什么好说的,他跟审犯人一样,我何苦再待在那看他那张脸。
没办法,现在舒逸也回不来,一时半刻舒德元也找不到好理由把他接回来。他最近联系你了吗?
提起舒逸,韩秋时表情缓和了很多:下午还跟我聊了会儿,在那边估计挺忙的。给我拍了一只阿拉斯加,说想养狗,但是连自己都养不活。
不至于吧,舒德元能舍得?
谁知道。
你要不还是搬回去吧,天天跟他住不烦吗?任胜说。他一直知道当年的事,林见表白,韩秋时非常严厉地拒了,结果这人贼心不死,生日那天还爬上了韩秋时的床。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加之韩秋时每次提起这人是紧促的眉头和反感的态度,都让他觉得让韩秋时和林见同住一个屋檐下,该是多大的折磨。
韩秋时却突然笑了一下:有人给做饭洗衣服,照顾饮食起居,有什么烦的?而且说两句好听话就能带上床。再说,当时胳膊那点小伤弄那么严重,不就是为了找理由住进去,现在搬出来太亏。
啧,任胜表情突然变了变,你真是弯的?去年聊的时候你还说不确定。
关于性取向的问题,十六岁之前韩秋时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他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们一样。毕竟他早恋过的全都是漂亮女孩,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接过吻,但该搂搂抱抱说小情话的时候他也从来没落下过。
一切终结于那年夏天,晚上林见约了他散步,简短而直接的告白让他措手不及,他慌乱了好半天才找到最根本的原因他喜欢女孩子,林见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从那以后他时常思考这个问题。等真正了解了之后,他觉得自己对林见的感情应该不是所谓同性恋之间的爱情,反倒是觉得他对舒逸的感情更像。
但始终也无法在心里确认自己就是同性恋这件事。
以前是不确定。因为网上有些回答太直白,直接就说看看会不会起反应。这太难实践,他和舒逸的相处都是很正常的,甚至都没有过那种暧昧到下一步顺理成章接个吻的地步,正常地就像是关系比旁人更好的兄弟,所以其余人一直也没有发现什么。
如果不是韩秋时自己跟任胜说,任胜或许到现在也不知道这里面错综复杂的情感。
生日那天就确定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林见的记忆应该都没有他清楚,韩秋时那天并没有喝多少,他找醉酒的借口离开也只是因为心情被打扰。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前提,他和林见才有那天晚上的事。
林见是真的喝多了,他还记得他醉的迷迷糊糊的样子特别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男人还是太容易被自己的欲.望.操.控,他是在几乎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做的那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实证明何止是有反应,反应大得去了。他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粗.暴又不知节制,他很清楚地记得林见最后晕了过去。
任胜点点头,而后笑问:你这算是找了个临时炮.友?
韩秋时脑子里刚才的回忆挥之不去,眼底染上几分不明的意味,他点了根烟压了压,没答话。
又过了一个小时,韩秋时突然跟任胜打了声招呼说要回去了。
任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是说等这摊结束了去我家睡么,怎么又要回去?
韩秋时拿起桌上的骰子玩笑性质地砸过去:闭上嘴你能多活十年。
到家已经两点多了,客厅依然给他留着灯。
韩秋时心里那片柔软又一次被戳中,对林见的那点气也算是散干净了。他动作很快洗了个澡,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林见睡相很好,一晚上基本不怎么动,偶尔翻个身侧躺。
韩秋时望着他的睡颜,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盯着看了好几分钟,才关掉了床头灯。
他身上有些冷,林见却是睡得热乎乎的,他凑过去抱住的时候林见还不高兴地用胳膊软绵绵地推了他一下,嘴里嘟哝着:凉
你给我暖暖。韩秋时不撒手。
林见刚巧翻过身,胳膊搭在韩秋时腰上,下意识无力地楼了一下。
韩秋时没动,就这么静静等着
又过了几分钟,林见不知不觉地自觉钻进了他怀里。
夜很静,韩秋时的一声低笑轻地不能再轻。
他颇为满足地把人往怀里又揽了揽,心满意足地睡了。
隔天一早
手机响个不停,林见皱着眉睁开眼,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听了:喂?
今天到公司来一趟。
是舒德元。
林见霎时清醒不少,他揉了一下眼睛,问:几点?
舒德元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随你。
行,知道了。
一般舒德元很少找他,看样子又是出什么事了。
林见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一转头才看到睡在旁边的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秋时已经醒了,同样是被电话吵醒的,但是一直没睁开眼。
两点多。
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林见睡前还在想他那句今晚不回来。
韩秋时睁开眼看他:不回来我去哪?大早上谁给你打电话?
舒逸他爹。
舒德元?他找你?韩秋时也坐起来,是出什么事了?
林见虽然很不想一大清早破坏自己心情,但话不过脑子已经说出了口:如果是舒逸出什么事,我回来会告诉你。你不用着急。说完他就进去洗漱了。
刷牙刷到一半韩秋时就挤了进来,非得跟他站在一起刷。林见注意到韩秋时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目光不善地从镜子里盯着自己,他眉头一皱,取出牙刷含糊不清地说:干什么?
突然
镜子里的韩秋时微微弯腰凑到他面前,同样满嘴泡沫地在他下嘴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漱口之后,韩秋时看着还愣神的林见,在他后颈捏了捏: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要大清早就说话刺我。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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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林见到公司门口已经是一小时之后,进去时还被前台拦下了。
先生,请问您找谁?前台是个新人姑娘,刚来没几天。
林见记得上次还不是她,不得已走过去:找你们董事长。
您有预约吗?
林见对她笑了一下:预约?没有。不过是你们董事长约的我,算吗?他边说边拿出手机,拨了舒德元的电话。
前台姑娘脸红着低下头,低声细语地说:那可能需要您出示一下证明
喂,我进不去。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林见把手机举到姑娘耳边。
姑娘听见电话里声音的一刻瞳孔都放大了几分,挂断后赶忙跟林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您请进。
林见笑道:不用紧张,配合工作而已。
转身后他收敛了笑意,穿过大厅直奔电梯而去。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模样约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与林见的目光对上后有些愣神,他走出,林见走进,两人擦肩而过。
男人出了电梯门后回头看了一眼林见对他微微颔首。
紧接着电梯关上了,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回以一个眼神的时候。
来了?
林见推门进去时,里面舒德元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随意地走过去,坐在了对面。
还以为你会睡个懒觉再来。舒德元试图用柔和的方式开头。
林见却不吃这套:我从小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舒德元表情僵硬了一瞬,抬眼就对上林见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也不觉得尴尬,大方承认:这些年我是对你不够关心,是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打亲情牌?林见不仅不吃,甚至大脑高速运转,几乎可以猜到此行舒德元的目的了。
他也懒得听这些弯弯绕绕:您有什么吩咐,直说。
舒德元被迫这么快的切入主题,他目光不悦地扫视林见一眼,后者就直直望着他,一点都不惧。
吩咐谈不上,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近些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总有扛不住的一天。你和小逸之间的矛盾是不是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化解,到底是亲兄弟,到时候闹得太难看反倒让别人看了笑话。
亲兄弟?林见对这个词并无感觉,尤其是放在他和舒逸身上时,让他嗤之以鼻,没记错的话,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孩子,小逸也是我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亲兄弟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你阿姨和小逸的成见还是放不下!舒德元隐隐有些愠怒。
林见用同样的语调反问:那请问,您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认同一个小三,和小三的孩子呢?
怎么说话的!舒德元重重拍桌,你妈妈二十年就是这样教你的?张口闭口叫别人小三,有你这样的家教吗?
如果您当年管好自己,我现在想叫也没处叫去,这笔帐就不要赖在我头上了。毕竟我虽然一事无成,但也没耽误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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