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而且我没有钱。
不得不说,只要不考虑电饭煲的价值,白青弦的理由听起来竟然合情合理。
所以客人最主要的诉求是财富吗?那位管理者先生可能觉得自己又懂了,脸上的笑容恢复淡定,只要客人愿意用足够的代价来交易,我们交易所可以为您提供一生享用的财富。
白青弦却是一脸无辜:但我只是想要一个电饭煲而已。
不可以交易吗?白青弦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我以为只要愿意付出代价,就可以在这里得到任何想要额东西。
当然可以交易。这个时候,那边的管理者先生也感觉到了白青弦的刻意,只是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不知道您愿意为那新型电饭煲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这家交易所可能从未接待过这样古怪的交易。
代价吗?
白青弦身上带着的东西可不多。
同为店铺老板,眼前这位管理者先生穿金戴银壕气冲天,白青弦却是衬衫牛仔普普通通,身上一共两个口袋,里面最后剩余的硬币都已经在转公交车的时候用完了。
就用这个作为交易筹码,可以吗?白青弦抬手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掌心处竟然多了一棵珍珠大小透明珠子。那颗透明珠子小得不行,往管理者先生那张超豪华的桌案上一放就有点儿找不到了。
对于贫穷的白老板而言,唯一富余的可能就是他身体里没地方花的天地元力。退休了想过普通日子的剑修也还是剑修,曾经时不时闭关百余年的过往让白青弦身体中的天地元力从量化到质变,偶尔这样浪费一下也没什么。
倒是只凝结那么少那么小一颗天地元力很是考验白青弦的控制能力。
这是玻璃制品?管理者先生显然不理解天地元力的存在,也看不出这颗珠子里蕴藏着什么。
难道贵交易所没有什么靠谱的鉴定手段吗?白老板也想看看交易所究竟识不识货。
自然是有的。管理者先生将信将疑地接过那枚小小的珠子,下一秒就露出诧异的表情,显然是通过某种手段知道了那枚珠子的特别之处,虽然只是普通的小物件,但交易所对第一次到来的客人总会有特殊的优待,所以我们可以达成这笔交易。
白青弦也算是个店老板,他看到那位管理者先是忍不住吃惊,又很快将表情调整恢复成一开始的笑容满面,最后又将那枚珠子贬低成普通的小物件,就知道对方也是个标准的商人。
明明珠子的价值要比一台电饭煲高很多,却说得好像白青弦受了交易所的恩惠一样,怎么看都是彻彻底底的奸商。
多谢老板。白青弦倒也不点穿,换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店铺,都不可能为了颗玻璃珠子就送他一台电饭煲,但在交易之余,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附加条件。
请说。管理者应得很迅速很爽快,也说明了他对白青弦这枚珠子势在必得。
其实我特地从大老远的地方赶过来。白青弦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看到那位管理者嘴角抽了抽,像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一台电饭煲从大老远赶过来。
所以来回的路费,贵交易所可以报销一下吗?
管理者和助手小姐:
当然没有问题,毕竟您可是交易所珍贵的客人。管理者说着就对一旁等待的助手小姐使了个眼神,不一会儿那位助理小姐就从外面取了个普通的信封进来,直接交给白青弦。
白青弦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是大概五六张红色的百元纸币。
交易所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方。
这样可以吗?
多谢。白青弦差一点就必须御剑飞回清闲驿站,要知道凌晨的夜空可是很冷的。
那客人想要的电饭煲,明天一早就会有人送货上门。就算管理者和助手小姐的这具身体可以进食,交易所这会儿也肯定拿不出一台新电饭煲。
送货上门听起来有些不安全。白青弦有些担心,如果送来的电饭煲出现质量问题的话,我应该去哪里保修?或者说送货上门的电饭煲会有附带的保修期和□□吗?
他不打算让交易所知道自己的地址,否则他又何必费这么多功夫来找福庆路88号?
直接去天街88号不就行了?
管理者显然被古怪的客人折腾得不轻,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疲惫,客人想要的东西,都会有的。
说着,管理员先生又示意助手小姐去拿了一个信封回来。
交易所为客人提供了足够购买电饭煲的金额,这样一来客人您应该不用担心了。
眼看着交易所的两位迫不及待地做出送客的姿态,白青弦倒有些好奇:难道交易所的交易不需要签下字据之类?
交易所答应的东西绝对不会违约,交易所想要的东西也一定会拿到手。管理者先生有些不屑,字据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处。
白青弦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知道这些交易所里除了两个外表光鲜的人偶之外再没有其它的东西,躲在交易所后面的始作俑者从福庆路88号这边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可就是在白青弦走到交易所门口的时候,他听见刚才的内室里有声音传来。
虽然是个奇怪的客人,但交易所对他付出的交易物定价很高,如果他还能够拿出更多这样的交易物那不管他有多么古怪,都可以说是最优质的客户。
老板,要不要给那个客人做个标记?
这样有潜力的客人绝对不能让其它交易所的人抢走,所以我会亲自做标记。这样一来,无论他走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办法让他求着继续进行交易。
管理者的声音停止。
不一会儿站在门口的白青弦就感觉到有人靠近,对方在向他肩膀伸出手的同时,那只手上还凝聚着某种虚弱的力量,应该就是刚才管理者所说的标记。
那些不由自主靠近交易所的人身上,也都有这样的标记吗?
在白青弦身后的管理者先生显然不知道白青弦的所思所想,他只是想简单拍一下客人的肩膀做个标记而已。可就在他即将触碰白青弦肩膀的瞬间,一道浅金色的光从他眼前划过,随之还有一声剑鸣。
管理者伸出的右手手臂,应声而断。
手臂的断口非常真实地开始流血,但管理者本身却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白青弦转身看向愣在那里的管理者先生,眯眼笑着说:是想要在我身上做标记吗?
这位先生,凡事还请量力而行。白青弦说着,也不在乎刚才子剑的突然出手会带给这位管理者先生多大的心理阴影,直接推门走了出去,下次有需要的话,我还会再来,不用送了。
看到地上的断臂,白青弦更加确定那只是一个人偶。
开门的时候,子剑也借着藏匿的能力跟着白青弦一起离开福庆路88号。身为一把好剑,它当然不能允许可疑的家伙别有目的地靠近自家主人。
好了,收敛一下,这次返程我们是真的有钱坐出租车了。从离开福庆街88号开始,白青弦手中的子剑一直都处于诡异的兴奋状态,不仅力量不稳定,墨色剑身上的浅金色不断流转,还不断发出轻轻剑鸣,像是考了一百分后拼命讨要奖励的孩子。
你今天做得很好。白青弦只得夸了一句,子剑才渐渐安静下来。
比起满载而归的白青弦,从清闲驿站离开后最终选择了回家的凌渡就没有那么愉快了。回到家的时候,凌渡的舅舅一家因为没有人愿意做饭而点了一桌子的外卖,三个人围在一起吃的时候就看到了开门进来的凌渡。
之前在清闲驿站的时候,凌渡在心里念了白青弦好几次混蛋老板。
可一回家看到舅舅和舅妈,凌渡竟然开始怀念那个冷冷清清的小铺子,混蛋老板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第11章 天街88号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要煮
哟,这不是小小年纪就想着卖掉祖产的凌渡少爷吗?找到买家了?
你之前跑出去的时候不是挺有骨气的?
真的有骨气的话,这会儿就不应该回来。
从凌渡舅舅到凌渡的舅妈,再到凌渡的小表妹,三个人一人一句说着,凌渡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将这些冷嘲热讽甩去脑后。
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以为你今后不会回来了,所以点外卖的时候没算上你。之前还偶尔虚伪一下的凌渡舅妈,这会儿也已经撕破脸,对了,也没算上你妈妈的份。
毕竟我以为你这个做儿子的都已经抛下亲妈一走了之,我们就更没有责任管她的吃喝拉撒。凌渡的舅舅剔着牙缝说,而且她今天躺着就醒过,估计也差不多了。
凌渡一边走向楼梯,一边攥紧了白青弦让他带回来的保温盒。
他应该生气,他也确实很生气,但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凌渡更希望能够省下时间好好陪在妈妈身边。他早上一头脑热从家里跑出去的时候,真的应该多考虑一下被他留在家里的妈妈。
这个家有一半是我和妈妈的,所以没有不让进出的道理。凌渡甩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理会身后舅舅一家怎么碎碎念,直接就去了三楼妈妈的房间。
是谁啊?
凌渡推门进去的时候,凌渡的妈妈凌好是醒着的。虽然凌好的失魂症在变得越来越严重,但还没有到一睡不醒的最终阶段,每天都会醒来好几次,吃点东西然后服药。
是我,小渡。凌渡走过去帮妈妈调整靠枕。
就算凌好现在醒着,也因为失魂症的关系记不得人了,无论凌渡自我介绍多少次,她过一会儿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但凌渡已经不会因此而感到伤心了,他只希望妈妈每天都能醒来陪他说说话,这就够了。
我儿子呢?我要见我儿子。
看着凌好茫然的眼神,凌好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毕竟妈妈还能记得有一个儿子。
妈妈,饿了吗?凌渡早就已经习惯不与妈妈争辩,而是打开了白老板给的保温盒,里面的鸡肉粥还是热的。
因为不乐意去一楼拿碗筷,凌渡就直接拿了保温盒自带的勺子,一点点喂给妈妈吃。
也许是因为白老板煮的粥实在太好吃,凌渡也很久没有看见妈妈吃得那么津津有味了。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之前凌渡妈妈总是只吃一点点就放下,这次吃得却比凌渡还急。
妈妈,我去给你打水洗脸。凌渡暂时将保温盒收拾到一边,准备等舅舅一家睡了再去清洗。
嗯,你作业做完了吗?
我凌渡刚想回答,整个人却愣住了,震惊地回头看向妈妈,妈妈,你在跟我说话?
怎么了?光顾着照顾我,连作业都不做了吗?是谁说将来一定要考湖岸大学的?凌渡妈妈虽然虚弱,但出声教育凌渡的时候倒是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妈妈,你认得我了?凌渡只想过妈妈的病情变得更严重怎么办,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转好的一刻。
凌渡的妈妈无奈地笑了:说什么瞎话呢?我就是觉得有点累了,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儿子?等洗完脸你就快点去做作业,别耽误了学习。
嗯哦,好!凌渡怎么也不敢说自己已经休学的事情,赶紧帮妈妈洗了脸,又按摩了四肢之后才借口说要去写作业,离开了妈妈的房间。
走的时候,凌渡的妈妈甚至让他帮忙打开了电视,说想看看电视。
简直像是个奇迹。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凌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堆在书桌上的一堆课本和试卷。凌渡在学校里的成绩很好,但为了成绩他也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就算预习的时候看不懂知识点,只要在课上和课后付出别人几倍的努力,他还是可以保持优良的成绩。
但也只是优良而已。
「明天肯定会有闲下来的时间,到时候你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前白青弦说过的话浮现在凌渡的脑海里。
自己想做的事?
凌渡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带些书去清闲驿站看,但想了想他连三年级的书都没有,不知道三年级的数理会变难多少,也不知道三年级新增的考试学科到底学些什么。
还是算了吧。
凌渡把书往旁边一推,然后直接躺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难得不用打扫卫生和洗衣服,凌渡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早早休息。
没一会儿,经历了一天疲惫的凌渡就控制不住地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凌渡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话,或者说更像是在催促他,催促他快点到天街88号去,快点去,快点去,一定要去。
但陷入梦境的凌渡却皱着眉宇,他没忘记天街88号是欲望的魔窟,他绝对不会进去的!
绝对不会进去的!
凌渡醒过来的时候,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多,这个时候凌渡舅舅一家还没有起床,所以凌渡立刻起来把白老板的保鲜盒清洗干净,又走进厨房为自己和妈妈煮了几根玉米。
准备离开家的时候,凌渡的妈妈凌好没有醒来,而且是怎么都叫不醒的那种情况,他只能把玉米放在床边顺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又留了张纸条后就拎着保温盒离开了凌家。
虽然时间很早,虽然清闲驿站可能还没有开门,但凌渡总觉得等舅舅他们起床之后,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容易离开,这家人虽然恶劣,却仅限于欺负小孩子,还不会对躺在病床上的凌渡妈妈做些什么。
去往清闲驿站的路上,凌渡走得很慢很慢,他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这样一天天的不会那么难过。但他又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这样妈妈还能继续陪在他的身边。
失魂症,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凌渡不知道用了多久走到天街,路上的人从少到多,再到被上班上学的行人挤满,一直往天街深处走的凌渡像是在人群中逆行。
凌渡?这不是凌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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