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赔罪?江忱重复了一遍,抬眼对上顾燃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他手臂缓缓缠上顾燃的身体。
手指攀附上精瘦有力的腰,指腹隔着衬衣摩挲他身体,眼神里都是勾引。
是这样赔罪吗?他轻声问。
没有等顾燃的回答,下一秒,他主动将嘴唇覆了上去。
温软的触感流走于唇齿之间,勾动起潜藏的本能,他却在这个关键时刻移开了唇。
两人间的温度骤降,已被点燃的皮肤却蠢蠢欲动起来。
气息迫切地想要纠缠到一起。
隔着咫尺之距,江忱欲拒还迎般环上顾燃脖子,清冷的眸子对上那双危险而又深邃的瞳孔。
那里面藏匿着浓重的占有欲,让他的心不断地下沉。
对抗中,似乎他心里那块冰都开始融化了。
江忱终于忍不住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所有的游刃有余崩裂于这刻。
下个瞬间,热烈的唇覆上,他被迫接受对方绝对的掌控欲,灼热的触碰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暧昧的灯光为冲动造势,他却像是循着提前布好的陷阱一般,一步步诱导对方占据他的领地。
金属尖锐的声音划过心房。
尽管片场模糊了灯光,他却依然感觉到清晰的轮廓。
江忱的身子猛地一震,不由收紧了手指。
*
作者有话要说:
江忱:导演,申请替身。
顾燃:敬业点行吗?
第7章 他把我甩了。
这种场面曾在他们之间发生过无数次。
那时的他们是恋人,可以肆无忌惮做任何亲密的事情。而现在,仅仅是在拍戏而已。
这场戏里,是他不经意间给出暗示诱导对方,却也是他,先对人动了心。
耳侧的热气轻擦过皮肤,温度滚烫。
江忱猛回过神,压制住喘息,正要对顾燃做出回应,视线却不经意间略过他身上一道痕迹。
动作一下顿住。
单薄的衬衣之下,顾燃身体肌肉分明,锁骨下却横着一道鲜明的旧伤疤,像火光一样灼伤他眼。
是第二场戏里秦遇替沈清解围留下的痕迹,也是九年前顾燃为他打群架时留下的伤疤,重叠在同一个位置。
冰冷的手指覆上他纽扣,带来奇异的战栗感,让他有一瞬的恍神。以至于拍摄就这么僵在了这个场景。
江忱,宋凛突然叫停,顾燃上你的时候你应该再主动一点。虽然是他提出的上床,但他的主动是基于你从演奏会开始,一步步给到的暗示。真正发生关系的时候,哪怕他再热情,占据主动权的也必须是你。
全场人员:???
导演你的用词是不是有问题?什么叫顾燃上你的时候?
江忱收拾好情绪,淡淡说:好。
他深吸一口气,再准备重新开始,却听顾燃低声说道。
放松点。
我知道。
不用太刻意,像过去一样就好。
江忱身体一僵,那个瞬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避开了那道目光。
和顾燃交往的那段时间里,确实有很多次是他主动。
那时两人感情深厚,情到深处发生关系,从不会去在意谁才是主动的那一个。因为深爱,所以甘愿纵容,也因为确信被爱,所以才不计后果地交付身心。
他并不后悔。
尽管后来,现实很不客气地给他上了一课。满腔热忱被证实天真,承诺也褪尽了斑斓的表象,露出隐藏在糖衣背后,尖锐的刺。
不过,顾燃挑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江老师要是太动情,我就不保证接下来会演成什么样了。
江忱敛了眸,淡淡说:顾老师多虑了,刚才只是走神而已。
调整好状态后,开始第二次的拍摄。
江忱主动伸手环过顾燃的腰,不经意间露出光滑白皙的肩膀,眼尾被灯光晕染出漂亮的桃花色,分外惑人。
安静的房间里,每一丝喘息都被无限放大。
最后的镜头里,他手指紧扣床单,脸色绯红,衬衣几乎被汗水淋透。
这一回,一次通过。
这条可以!休息会儿再继续。
头顶灯光重新亮起,像无数异样的目光窥探着他们的过去。
攥着床单的手倏然松开。
江忱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汗水沿着漂亮的脖颈浸入衬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忱哥,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周晏给他递了条毛巾,赶紧擦一擦。
谢了。江忱接过毛巾,罕见地一句话没说。
这场戏他拍得并不轻松。时长仅五分钟,他却觉得比之前的半小时还要漫长。
我去躺洗手间。顾燃神情淡漠,随手扣上衬衣纽扣,迈着步子离开。
空气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两人像是心照不宣般,对刚才那场戏避而不谈。
他知道顾燃心有芥蒂,并不是真的想和他拍吻戏,更何况是这么亲密的床戏。
顾燃愿意接受,纯粹是因为剧本需要。在拍戏这件事上,他一向很敬业。
接下来的几场戏,拍摄的基本是两个主角分开后各自的经历,不存在对手戏。全场他和顾燃都没说过话,两人仿佛都在有意回避着什么。
这是剧中尺度最大的戏,只有一场。拍完之后,江忱只觉得如释重负。
当天的拍摄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天色早已经黑透。
江忱离开拍摄基地时,正撞见顾燃倚在车前抽烟。浓重夜色下,那道背影淡漠疏离,带了抹生人勿进的气息,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要融进黑夜里。
像极了九年前,他第一次在教室外撞见顾燃抽烟。
那时的顾燃,性格张扬,特立独行,天生带了点疏离感,与现在判若两人,却依然俊朗让人移不开眼。
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要被人仰望,哪怕落进茫茫人海,也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散发最耀眼的光芒。
或许是因为年纪增长,又或是因为自己创业开公司,九年后的顾燃,褪去了性子里最张扬的那一面,远比当年更加沉稳和成熟,魅力更甚当年。
他没敢去想,顾燃的改变有没有一点是因为他。因为他知道,一旦答案是肯定,他心里那道疤痕将永远无法再愈合。
心莫名疼了一下。
察觉到他的目光,顾燃抽烟的手微顿,深邃的眸子睨了过来,就这么与他遥遥相望。
最终还是江忱先出声:顾老师,还没走?
嗯,顾燃看了眼腕表,抽完烟就走。
燃哥,忱哥,你们都没走呢?
江忱侧过头:正要回去。
今晚剧组聚餐,你们去吗?
江忱正想婉拒,顾燃却问他:你去吗?
他还没来及回答,顾燃已经径自接了下去:晚上没事就一起去吧。
江忱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也好。
剧组聚餐选的了附近不远处一家火锅店,包间定在二楼。
江忱刚在窗边坐下,身侧就有人紧挨着他落座。
顾燃拿手机扫码点餐,全程没看他一眼,仿佛坐在他身边纯粹只是个巧合。
韩铭坐下来后,抬头询问:锅底点重辣吗?
江忱:可以。
顾燃:点鸳鸯锅。
两句话同时说出,江忱沉默了。
记得高中时交往,两人最常去学校外一家火锅店。顾燃爱吃重辣,却因为照顾他的口味,每次都点鸳鸯锅。
韩铭惊讶:燃哥,你不爱吃辣啊?
顾燃解释:纯粹想换换口味。
江忱:倒也用不着这么刻意地撇清关系。
点完锅底之后点菜。
顾燃:牛肉要吗?
他只有左手边有人,是在问谁,不言而喻。
江忱不动声色:嗯,要吧。
顾燃:冬笋?
江忱:可以。
顾燃:鸭舌呢?
江忱:双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旁若无人,仿佛这个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眼看着顾燃就要下单,韩铭终于顶着巨大的压力提醒道:那个,燃哥,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其他人啊?
顾燃抬眼看向对面:不好意思,确实忘了。
韩铭硬着头皮,强颜欢笑:那燃哥你先别下单,点完我来下单。
顾燃靠上椅背:行。
对了燃哥,韩铭白天在剧组没逮着机会,这会儿才问上,你肩上那道疤是真的吗?
顾燃点着了烟:是真的。
韩铭啧了一声,皱眉:怎么整的啊?这么深。
帮前任打架留下的。
前任?韩铭被勾起了好奇心,附耳过去,燃哥你有过交往对象啊?
嗯,顾燃手指掸了下烟灰,分很久了。
韩铭笑:挺后悔吧?
毕竟这么深的疤留在身上,对拍戏多少会有影响。更何况都已经分手,谁会喜欢前任留下的痕迹?除非是对前任余情未了。
不后悔,顾燃夹着烟的手轻微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眸间划过冷意,就算再选一次,那场架我还是会打。
江忱眉头微皱,没出声。
韩铭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燃哥那段恋爱谈得挺刺激吧,不然哪能记这么久?
顾燃点头:算是。那时候我们住一起,我时常给他下厨,睡前给他暖床。
江忱:???
下厨?暖床?
他猛地看向身侧的人,却见顾燃神色自然,仿佛那些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韩铭惊讶:你们高中就同居了?
顾燃嗯了一声:差不多。
韩铭错愕:后、后来呢?
顾燃眯起眼睛,一字一字道:他把我给甩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你的微信。
韩铭惊讶:有燃哥这样的男朋友,她还能看上别人?
顾燃自嘲般说道:或许是在一起太久,让他没了新鲜感。
韩铭忍不住为顾燃愤愤不平:你前女友也太不懂珍惜了,燃哥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她分了哪里还找得到更好的?
顾燃正襟危坐:嗯。
莫名觉得空气有点凉,韩铭喝了口汤暖胃,却依然觉得不够,又把空调温度给调高了。
啧,怎么这么冷?空调坏了?
江忱挺直背,端正了坐姿,目不斜视:顾老师编故事的水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顾燃微笑:谢谢,你大可以当面拆穿我。
拆穿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报仇的机会却来得很快。
韩铭调小了火锅的火:说起下厨,我还真挺好奇燃哥的厨艺的。
江忱淡淡出声:大概是能让《明星厨艺秀》那档节目收视率爆低,粉丝跌破滤镜,迅速成立黑粉圈再回踩的水平吧。
韩铭愣了一秒:那还能吃吗?
江忱:能。
韩铭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江忱这是在调侃呢。
江忱摆弄着腕表:醋团就挺爱吃的。
韩铭好奇:醋团是谁?
听上去不像燃哥女朋友的名字啊。
江忱:他养的金毛。
韩铭愣了一秒,表情僵在脸上。
这不就是在说顾燃做出来的东西只有狗吃吗?
隐约感觉到气氛尴尬,韩铭咽了下喉咙,看向顾燃,却见顾燃面不改色,一点要否认的意思也没有。
顾燃:嗯,醋团口味挺刁的,迪路的狗粮它都不吃。
迪路是市面上最好的狗粮品牌。
挽尊挽得相当勉强。
韩铭实在禁不住好奇心,问道:那个,忱哥,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啊?
江忱脸色微微变了。
顾燃却不动声色:大概,是听别人说的吧。
嗯?
江忱闷声:别人?
顾燃手指轻擦过细长的杯脚,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比如,交往对象什么的。
空气突然冷了三秒。
江忱皱眉,却没说话。
韩铭没察觉到两人间气氛微妙,笑着说:忱哥这么了解,肯定是因为和燃哥做过高中同学吧。我记得宋导提到过。
嗯。
不过,韩铭突然觉察到一丝不对:我怎么记得忱哥比燃哥晚一年读大学?
当初复读过一年。江忱说。
韩铭愣住:复读?
但凡圈里对歌坛稍微上心的,都不可能不知道江忱的成名路。
A大文化课接近满分的校草,总分全校第一,据说进校第三天,就被星芒娱乐的总裁林晟签下,紧接着一首《星河倒坠》让他一夜间红爆全网。
能有这样的成绩,当年怎么会去复读?
家里有事,没去高考。江忱声音淡淡,一笔带过,好像那真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顾燃执烟的手微顿,眉头蹙起。
家里有事?
那年高三,江忱一声不吭缺席高考,他去找他的时候,却得知江忱已经搬家,之后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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