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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的出现让女孩们一愣,心下嘀咕这是花魁什么时候选的客人,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难不成是相好?
即使有了这种猜测,她们也只会把话烂在肚子里,这位花魁大人的脾气性格实在太她们不想被打死!
大人?看到三日月,堕姬顾不上打骂女孩,立马轰她们出去,喂!你们几个快滚出去!
一瞬间,她的表情从愤怒到软笑,如同变脸。
逶迤及地的裙摆在榻榻米上拖动,堕姬眸光闪动,三日月大人,您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要做,三日月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你现在又叫什么名字?
三日月着实没有想到堕姬竟然真的在吉原待了十年又十年,反反复复,不嫌麻烦地更换身份。眼前这张脸与他离开时又不一样了,不知换了几次。
蕨姬。堕姬一脸娇羞,大人?这个名字好听嘛?
还不错。三日月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看多了堕姬张牙舞爪的样子,这副羞涩的笑貌或许也能骗过他。
在吉原的时间平缓地过去,直到一个清晨出现了意外。
三日月大人,真是气死我了!堕姬跺着脚走到镜子前,艳丽的容貌因为一时的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怎么?
今天早晨老板买了个丑丫头,我下楼看见了,真反胃!堕姬一边狠狠地梳着头,一边咬牙道:一张丑脸,头发还是那么显眼的金色,招摇给谁看呢!
三日月失笑,心中却觉出一些端倪。
金色头发的人好像不多见除了我妻善逸,他这几百年里都没见过一个。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越生气梳头越打结,堕姬把梳子一扔,拎着裙子踹开旁边游女的房间门,声音传得老远,喂!你,帮我梳妆!
三日月趁房间无人,叫来狐之助问吉原这边会发生什么。
您想的没错,狐之助语气沉痛,人物我妻善逸、灶门炭治郎、嘴平伊之助和宇髓天元已经打入吉原调查情报,今天早晨,三人分别进入了三家大店,其中我妻善逸进入堕姬所在的这家京极屋。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被他们发现您也在这里的话狐之助看了三日月一眼,很难解释。
尤其是在京极屋这个危险的地方,早晚撞见不说,还可能会被脑补成不可描述之形象。
三日月沉思,看样子,他有必要做出一些行动。
如何成功避开鬼杀队,不以令人怀疑的身份出现,是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不令人怀疑的身份
这条街上,他能想到的身份,似乎就那么寥寥几种。
龟公?嫖客?游女?
三日月陷入深切的思考。
梳洗完毕的堕姬回到房间,继续与三日月聊起这几十年发生的事情。
可没过多久,她脸色一白,眼睛有一瞬间变成属于鬼的颜色,那位大人在呼唤我
她开始整理衣装,等待鸣女的召唤。
忽然,她想起什么,开玩笑似的说:三日月大人,要不您在这代替我一段时间吧,今晚老板可能会安排给我客人见呢。
说归说,堕姬根本没想过三日月能同意。
京极屋的老板三津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就是因为进来无惨大人总叫她开会,她无法及时会见客人。
她不能违抗无惨大人如果老板察觉到问题,她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可以。三日月点头。
堕姬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您说可以?
三日月的回答,就是已经开始解护颈后面的绳结。
如果非要伪装,最好与本貌大相径庭,堕姬的提议刚好给了他想法。
堕姬呆愣许久,激动地找出合适的衣服这都是她那些便宜客人们送给她的礼物,说是满心想着她,尺码却完全不对。本来是想扔了的,她却一直没有想起来。
但现在,它们有了用武之地。
属于花魁的衣装是与狩衣相似的暗蓝色,上面绽放着大簇的白色山茶,华丽内敛,高雅层叠,与领口与脖颈的白皙皮肤相得益彰。
深蓝的发丝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本就白皙的脸部又贴上一层粉妆。
堕姬用朱砂笔点在眼前人的眼角与唇瓣,细细的几笔,整张脸上出现了最为艳丽的颜色,活色生香。
好了。堕姬的声音有些颤抖,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下一刻,那双眼眸睁开,沉睡在湖底的新月宛若升起,浮动着令人惊艳的色泽。
微微弯起的时候,笑意比朱砂更浓郁。
堕姬的手也开始颤抖。
为什么上弦零扮的花魁会比她好看!?
第307章 扬屋之行
楼下的三味线声音响了整整一上午, 从最开始的青涩到后来的驾轻就熟,用了短短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就算在楼上,三日月也能听到游女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大概是感叹于对方进步神速的娴熟技艺。
弹三味线的人就是善逸吗
不妙啊, 居然已经这么近了。
三日月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虽是与堕姬完全一致的妆容, 但并不完全相似, 仔细看的话,还是很容易看出蕨姬的容貌出现了变化。
他拿起镜子旁边的桧扇,这是堕姬临走前找出来的。很多时候, 花魁为了不让旁人轻易窥见自己的面容, 会使用扇子遮住一部分面容。
三日月大人,攀在三日月肩膀上假装围脖的狐之助弱弱地说, 这样做真的好吗?
三日月抬手摸了摸狐之助的脑袋,笑道:哈哈哈,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就拜托你了。
狐之助哀叹一声,预感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临近中午, 轻巧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瑟缩的声音:蕨姬大人我们来帮您打扫房间了。
直到傍晚迎接客人之前, 游女们的时间都要用在准备活动上。
走廊上,两个女孩心脏高高悬起,耳中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 仿佛置身危险的悬崖边。整个京极屋没有人不知道蕨姬花魁的坏脾气,动辄打骂, 伺候她的新造和秃从来没有完好无损地从她房间里出来过。
这一次花魁会怎样殴打或辱骂她们呢?是极尽羞辱?还是会把脂粉盒扔到她们头上?
半晌,门内传来她们熟悉却畏惧的声音:进来吧。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入房间,悄悄抬头撇了一眼。出现在她们视野里的, 不是花魁惯常的怒容,而是一抹随意而安静的背影。
她们几乎是立刻松了口气。
太好了,蕨姬大人今天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不过大人怎么穿了蓝色的衣服,她不是最喜欢各种各样的红吗?
只是这些话她们也不敢问,老老实实地开始清扫房间。
等清扫完毕,一人又小心翼翼地问:蕨姬大人,今天的午餐是送上来还是在下面吃?
送上来吧。
是。女孩惊奇地应下来,蕨姬大人今天竟然没先问吃什么。
两人静静地等着那句你们可以滚出去了,但今天的花魁好像很反常什么都没有做,以至于让她们产生了一种蕨姬大人今天好温和的错觉。
听说楼下新来了个丫头?
女孩心想果然来了,垂着眸道:是来了个一个叫善子的女孩,三味线弹得很好。
说完,余光里那抹深蓝色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她。
嘶一声压抑的、像是痛呼的声音。
我是说有点意思,我去看一眼那丫头。语调立即变得高傲不可攀了。
女孩紧张地伏在地上,不敢吱声,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瘫软地倒下。
下楼的时候,狐之助抱着自己的尾巴泪目:我这是第一次,没拿捏好堕姬的语气和说话习惯,之后一定努力。
谁让是它自己提出的说错话就拉尾巴的!
三日月忍不住一笑,等到他们离开,你就可以休息了。
是的,为了尽可能掩人耳目,遮住大部分面容的同时,狐之助的高科技也派上了用场。它将代替三日月用堕姬的声音说话虽然模仿的不很出神,但这是目前最为便利的办法了。
因此,它只能趴在三日月的脖子上装围巾。
到了楼下,三日月一眼就看到众多游女之间的我妻善逸那头金发太过耀眼,即使少年化了很浓很傻的妆也不会泯然众人。
看着我妻善逸腰间打在正前方的带结,三日月不禁思索起这到底是谁给他换上的。
在这花街之中,带结系在前面是可以卖身的意思,系在后面才是卖艺不卖身。
看少年这醉心弹琴的样子,京极屋给他的定义大概是艺伎。所以音柱是为了保证少年的人身安全,故意给他化成这幅模样的吗?
三日月深深地感受到了宇髓天元的恶趣味,也对京极屋老板的宽容感到惊诧。
高昂激烈的音乐声响彻房间,加上游女们的热情捧场,对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演奏里,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
但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花魁的身影。
是蕨姬花魁!
蕨姬花魁来了!
游女们纷纷闭口不言,却也不敢逃走如果被花魁记住,之后多得是苦头吃。
刚刚还火热的气氛立刻降至冰点,我妻善逸抒发悲愤情感的同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掀开眼皮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问:姐姐们,怎么不继续夸我了呀?
音柱那家伙把他白送出去的仇他记住了他一定要成为这条街上最卖座的花魁!
善子,善子别弹了花魁来了有人在一边好心提醒,拉了拉他的袖子。
花魁!?说来就来了??
我妻善逸猛地睁大眼睛,打算看看他未来的标杆。
连接一二楼的楼梯口,光线较别处更昏暗。一个高挑的蓝色身影安静地伫立在那里,手中持一把张开的黑面金骨的桧扇,遮住了大半张脸。扇子上,那细碎的樱花装饰闪闪发亮,垂樱挂坠轻轻摇晃,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我妻善逸咽了咽口水,正想打个招呼,转眼看到老板走上前去,蕨姬,你怎么下来了?
中年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看到了不愿见到的人,对花魁介绍他:今天新来的丫头,不怎么好看,三味线和古筝弹得不错,留在这当艺伎。
我妻善逸正不解着这么美的花魁姐姐好像不受老板欢迎,下一秒就听见了老板的话,拳头直接硬了。
说什么呢!!!!懂不懂礼貌啊!!!谁不好看啊!!!
下来看看而已。慵懒的声线让我妻善逸的骨头都酥了。
下一句:用不着你管,老太婆。
我妻善逸哽柱,看了看周围游女的表情都司空见惯一般,忍不住咋舌。
怪不得不受欢迎啊
趁无人注意,三日月又拽了一下狐之助的尾巴。
狐之助:呜呜呜呜过头了吗?
老板也被噎了一下,大庭广众,还是在新人面前不给她面子,实在是气死她了!
确认好来的人是我妻善逸,三日月重新折返上楼,留给楼下畏惧堕姬的游女们一丝喘息的空间。
三日月想,是时候写点备用台词交给狐之助了。
目送花魁的身影消失在楼上后,游女们如释重负,我妻善逸凑上前问:姐姐,刚刚那个就是花魁啊?
没错游女用同情的眼神端视了我妻善逸一会儿,她脾气不是很好,你小心点就是了。
哦我妻善逸不明白游女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只是愣愣地点头。
人群散去后,老板不解地比了比自己的头顶。
她怎么感觉蕨姬长高了?
午饭过后,门再度被敲响,居然是老板带着我妻善逸来了。
快点打扫好花魁的房间!老板推了我妻善逸一把,口吻严厉,而后又赔笑道:这丫头手脚不麻利,要是惹怒了你可要手下留情!
说完,老板把门一关,把两人留在了屋里。
三日月无话可说,不知道平日里堕姬怎样行事,下个楼都能让老板把人亲自送过来。
我妻善逸手足无措,他还没照顾过人,不知道等下会不会惹出麻烦,加上游女提醒的话,他这会只敢偷瞄花魁的背影。
嗯好白
三日月不禁感慨事情变得麻烦起来,跟我妻善逸在一起,暴露的概率又增加了。
得让他赶快出去。
想到这,三日月正要转身嘱咐,过道上又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老板再次推门进来,拿着一张书贴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是今晚要见的客人只有一张,好好准备一下。
知道了。
三日月瞥了一眼书贴,将其展开,信纸与文墨透着淡香,显然价值不菲。
花魁在吉原地位最高,见客人也有讲究,通常书信往来三次后再正式见面。但唯有京极屋的蕨姬不一样,她不愿折腾三次,也不想誊写书信,只在帖子里挑出最顺眼的那个见面。
但今天只有一张,也就是没得选。
三日月的视线在信上游走,以信推人,这位客人用词华丽狂放,大概是个性格大气、豪迈的人。
说不定还是一名武士。
他细致地看到最后,直到看见落款――宇髓天元。
三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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