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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极有效果,炼狱桃寿郎的脚步立刻顿住,急切地在地面压出深深的痕迹,水柱也皱紧了眉头,无比紧张地看着屋顶的情形。
可恶不要伤害三日月先生!炼狱桃寿郎的声音响彻午夜,惊飞了不少林里沉睡的鸟雀。
哎呀,三日月阁下真是厉害,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他们完全信任的童磨的声音低而缱绻,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好奇。
与之相反,猗窝座额角青筋不断涌动,够了没有?
这太奇怪了,两个上弦劫持一个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上弦,鬼杀队的柱却对他们喊不要伤害最强的那个上弦?
简直不可理喻!
嘛嘛,马上了。
童磨敷衍着,笑眯眯地对下面的人说:只要你们不乱动,我们就不会伤害他哦~
炼狱桃寿郎牙关紧锁,他不愿相信鬼说的话,但也不能拿三日月的性命当赌注。
无论如何,站在这里的他都快不过与三日月贴近的鬼。
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炼狱桃寿郎脑内一团乱麻之时,头顶的声音再次响起:看你们表现很好哦~那我们就不打扰啦,记得照顾好三日月阁下哦不要让他们再落入我们手里。
说完,两鬼消失在夜色之中。
寒风萧瑟,三日月在屋顶默默裹紧衣服。
最终还是由两名年轻的柱把他搀扶了下来,为表感谢,三日月拽起睡得昏天黑地的狐之助,熬了锅热汤。
三日月先生似乎在鬼中很有名气?他们好像都认识您呢。吃着吃着,水柱忽然说道。
气氛一瞬间凝结。
两个队员此时也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事,好像是这样呢,有一个鬼好像和三日月先生很熟悉的样子
狐之助查看了方才发生的监控,整只狐是傻的。
炼狱桃寿郎理所当然道:主公说过三日月先生剑术惊人,一定是杀了很多鬼才被记住的!
听上去有那么些道理
水柱点点头,也对。
三日月与狐之助相顾无言,用咳嗽作为掩饰。
在那之后,三日月送走了鬼杀队六人,继续过上了上街摆摊的日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七个春秋过去。
在一个温馨的春日,三日月闲来无事翻看资料,发出一声轻叹。
今年将会有很多人死去。
呱呱送信送信
粗哑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狐之助跳上去打开窗户,被迎面而来的黑鸟吓了一跳。
鬼杀队的信?
鎹鸦磕磕巴巴地说话:产屋敷冒昧想请您一叙信件,在信囊里
咦,鬼杀队的主公邀请您去那边吗?狐之助惊奇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呢三日月阅读完信件,将不日前往的回信放进鎹鸦背上的小兜里,目送它飞向天空。
今年冬天,这个人的生命也将燃到尽头。
第280章
三日月再一次见到产屋敷时哉, 差点没有认出这是当年的产屋敷当主。
面前的青年面貌与当初相差甚远,如同烧伤一般的紫红色疤痕从头顶斜向下穿过鼻梁,直到另一侧的下颌。其中一只眼眸, 也从当年的深邃变得像晶莹剔透的石头一样, 没有任何生机。
让您见笑了产屋敷时哉在旁人的搀扶下走过来,略微抬首,抱歉, 我有些看不清您的样子了,能再靠近一些吗?
三日月再度走近几步, 直到那只尚有光泽的眸子映入他的身影,才缓缓停下。
如您所见,家族代代相传的诅咒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产屋敷时哉看向窗外,眼底盛满窗外浓郁绽放的紫藤花,一连唇角也留存的和煦醉人的笑意, 所以,我格外珍惜今年的春天。
主公搀扶他的柱面露不忍, 眼眶变得湿红。
万籁俱寂中, 唯有三日月露出些许柔和的微笑,附和他道:今天的春天的确很美。
产屋敷微微一怔, 此时轻风吹起, 将窗外些许细碎的花瓣拂至他的头顶与发间, 乌黑的发丝与紫色的花瓣纠在一起,织构出奇异轻盈的绮丽之感。
待他再次回过头来,眼中又只剩三日月的身影。
我与三日月先生有话要说, 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吧。产屋敷与身旁的人道。很快,屋门被轻轻带上,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他和三日月两人。
您与鬼作战时用的, 是日之呼吸吧。
一段沉默过后,产屋敷率先开口。
三日月一愣,刚要开口,产屋敷便笑着道:您先不要急着否认虽然我不知道您如何从日之呼吸的创始者那里得到的传承,但您一定是个优秀的继承者。
他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能请您听一听鬼杀队的故事吗?
寂静之中,产屋敷将鬼杀队与自己家族的历史娓娓道来。
如今的鬼王鬼舞辻无惨,曾经也属于产屋敷一族。家族受其牵连背上诅咒,视其为责任、败类。从那以后,产屋敷一族代代站到鬼的对立面,领导鬼杀队,致力于扼杀那些残暴凶恶的食人鬼。
但是,鬼的力量比人类强过太多,数百年间,吃人鬼的传说从来没有停息过,到处都是无辜死掉的人们。
直到战国时,出现了一位极其强大的剑士。
剑士创造呼吸之法,教予鬼杀队的队员,在众人的努力下,由最初的日之呼吸延伸出各种呼吸之法,加上日轮刀,真正地对鬼产生了威胁。
传言都说,在剑士巅峰的那一年,鬼舞辻无惨差点死在他的刀下。
可惜还是让他逃走了之后就再也没遇见这样的机会。
产屋敷时哉叹息。
他直视前方,再次陷入回忆,日轮刀是锻刀人取特殊材料制成的刀,除非剑士死亡后刀被折断,锻刀人都会认出并回收自己所锻的日轮刀。
只不过锻刀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们为那名剑士锻造的那把刀。
听完这句,三日月觉察到产屋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刀上。
这把日轮刀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旁人看来,确实是继国缘一的刀没错。
您不用担心因为诅咒,族人得到了看穿未来的力量只可惜,那不过是短暂而缥缈一种预感罢了。
产屋敷笑了笑,但也多亏了这种预感,我们成功规避过多次危机。
您与我不同,我只能感觉到危机,却不能准确地看透将要到来的东西,也就看不见鬼,或是产屋敷一族的命运。而您,却能完整无误地看透每一个人。
若我问您,鬼舞辻无惨会不会死、什么时候死,您也能给我一个答案吧。
三日月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一旁的狐之助却按捺不住,紧张地甩动尾巴,在地板上刮得沙沙响――不仅知道什么时候死,还能精确到秒。
真怕三日月大人会直接说出来!
产屋敷注意到了狐之助的表现,忍俊不禁,看来我没有说错不过,我不会问您这些。
他正色,人类的未来,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一点说得不错。三日月莞尔,你叫我来,不只是想说一个故事吧。
产屋敷的声音饱含无奈,在发出信函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么做的理由,只是隐隐觉得,您对未来的鬼杀队非常重要。在我死去之前,应该见您一面。
如果有别的方法呢?三日月问。
什么?产屋敷一怔,似是没有理解。
如果说,有办法让你自己破除诅咒,活得更久呢?
良久,产屋敷似叹非叹道:比起家族的其他人来,我活得够久了。
那双琉璃般的眼中并无对命运的憎恨与不甘,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背负的罪孽。
请把日之呼吸传下去吧。他说,我知道这个请求十分任性,但鬼杀队的孩子们都很争气,未来的鬼杀队也会很优秀,我得争气帮大家争取机会才行。
看着产屋敷时哉那只充满光泽的眼眸,三日月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在这个位面,无论有没有他,未来的轨迹都不会改变。但对于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产屋敷来说,这更像是一个否定的理由。
而现在,产屋敷更想要希望。
我会尽力的。三日月顿了顿,算是接下了这桩心愿。
两人断断续续谈到临近中午,终于有人敲门,时哉大人,午饭准备好了哦!
好。产屋敷应声,看着三日月笑问:耽误了您这么久时间,就让我向您赔礼吧。
三日月先生那些鬼在那之后没再找您麻烦了吧?哈哈哈,我本来是想亲自去看您的,可惜一直抽不开身,只能拜托鎹鸦捎些东西过去了。
入夜,三日月在檐廊乘凉时,炼狱桃寿郎就这么闯了进来。
七年后的青年的样貌和身形明显比曾经成熟许多,只有一身正气和之前毫无区别。
三日月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几乎每一年,他都能收到来自对方的礼物。
还活着啊
在鬼杀队,他居然只能想到这样一句感慨。
那时候和你一起的人呢?三日月不由得想问,水柱。
您说镜一啊!桃寿郎大笑。
看到这个笑容,三日月便知另一人也还活着。
时隔七年,关系果然已经好到叫名字的地步了啊。
镜一他出任务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炼狱桃寿郎在三日月身旁坐下,太阳般的眼瞳里映着深蓝色的影子。
被这样盯了好一会儿,三日月不解他灼热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炼狱家直言不讳的基因在这时没了作用,他迟疑了很久,才缓缓地说:主公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好像为了不使三日月误会,桃寿郎又急忙补充:镜一说上一任水柱知道您有预知未来探知过去的奇异力量,所以,能不能请您告诉我
说到这里,青年的眼眶已经微红,只是很好地被夜色掩盖了。
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三日月微微一笑,他早已接受了身上背负的东西,有些东西,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不!一定可以改变的!
三日月的话似乎对炼狱桃寿郎造成了刺激,他放弃了追问,径直起身,气势汹汹道:既然这样,那就请您来训练我吧!三日月先生!我会更努力地练习呼吸之法,将鬼全部除尽!
炼狱君,现在已经很晚了哦?应该休息
请训练我吧!
我可是个老人家
请训练我吧!
你
请训练我!
之后,三日月又在鬼杀队据点住了一段时间,期间亲眼目睹诅咒对产屋敷身体的负面影响有多迅速。
紫藤花还未落尽之时,那扭曲狰狞的疤痕就从下颌延伸到脖颈,连带着那双手也开始泛红。
像是花期即将结束的花,散发着糜糜的死气。
就送到这里吧。三日月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笑道。产屋敷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接受风吹日晒,稍有不慎,就会生病卧床。
您就要走了啊
产屋敷时哉挣开旁人的搀扶,摸了摸身旁儿子的头,走上前来。
他端详了三日月许久,才温和地笑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一开始我还以为看错了,您和十年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那么,一路顺风。
回来的三日月回想产屋敷的话,神情逐渐肃然,他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出现在鬼杀队的面前了。
一个人的样貌状态,有可能十年没有变化,但不可能再保持二十年、三十年。
虽说鬼杀队大部分人的生命都不能寿终正寝,但也不是没有例外一旦被注意到,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在这个位面,大概只有鬼这种生物,才会拥有超越认知的生命。
三日月大人,正好下一次时间溯行军聚集快要到了,而且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很远,不如我们直接离开这里吧!狐之助提议道。
也好。三日月思量片刻,下一次时间溯行军聚集的地方在哪?
我看看狐之助开始积极地翻阅资料,然后尬住。
怎么了?三日月见狐之助久久不说话,以为是任务出了差错。
任务地点是,吉、吉原花街。
第281章 花街
吉原花街, 一处耽溺于声色享乐的地方。
或名,游廓。
中有卖身或卖艺的游女,简单来说, 就是妓院集中地。
穿过黑漆木砌造的圆形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绵延数百米的屋店楼阁。街上来回走着几个衣着朴素的武士和平民, 几家茶屋门口站着打扮华贵的商人。从楼阁传来的喧嚷声此起彼伏, 夹杂着莺鸣燕啼般的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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