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乱藤四郎显然也反应过来了,他愣愣地点了点头,紧紧抓着破碎的衣角,我明白了,谢谢您
审神者轻轻捏了捏他脏兮兮的脸,眼底盛着安静的笑意,乱不是最爱美了吗?这样可不像你了啊,去洗一下吧,再换上干净的新衣服,怎么样?
乱藤四郎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鼻子泛起阵阵酸意,他从未被审神者如此温柔地对待过,此时此刻,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他好想让这位姬君成为自己的主人啊,一期哥也一定会同意的,等一期哥和厚醒来,他一定要说服他们嗯,就是这样!三日月殿的话三日月殿好像已经被安排了住处吧?肯定也不反对的!
安抚好乱藤四郎后,审神者离开了手入室。站在门外,她轻呼一口气,只是紧攥的双手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她希望自己能救下这些刀剑付丧神,却又不敢断定他们是否愿意接受她的【铭印】。
如果是弑主的话
审神者转身去了三条刀派的住处,在劝服他们之前,她必须检查一下这振三日月宗近具体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她很难相信自己的灵力会完全不起作用,从入职以来,从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代号为玛利亚的S级的审神者,灵力相当浩瀚且温柔,甚至还有着那么一丝霸道。
借着这股入侵式的力量,她能做到别的审神者做不到的事,譬如稍微修复一下不属于自己的刀。由于这个原因,在前线战场上,她也是被诸多审神者和刀剑青睐的奶妈。
总之,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自己的主人也就是给予【铭印】的那个人,刀剑无法接受其他审神者的灵力。
【铭印】是唯一的、可替代的、不可同时存在的。
因此,倘若在战场遇见濒碎的刀,若是刀剑不能真心接受自己的【铭印】,审神者就算想要为其手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刀剑是如此的忠心的而坚不可摧,更别说那种情况下有没有意识都不一定
端着一盘散发着甜香的和果子,审神者轻轻叩开了三日月房间的门。
缓慢的脚步声响起,面前的门被拉开,天下最美之剑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顺利地走进去,面对面坐了下来,审神者又是一阵失神。
三日月有着她所见过最为昳丽的容貌,偏偏气质清冷而优雅,微笑着的时候,眸中的新月则是最美的光景。
对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透过那双浮着月华的眸子,她甚至捕捉不到对方的一丝情绪。
审神者从来都是包容的、平和的、自信的,然而此刻,她忽然产生了几分犹疑。
这振三日月宗近真的会愿意认她为主吗?
姬君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三日月问道。
审神者静了静心,答道:可以让我再为你检查一遍吗?
当然。三日月顿了顿,将本体刀从腰间解开。
见三日月十分配合地递过本体,审神者舒了口气,虽然从别人那里听说三日月宗近非常难接触,但道听途说不如亲眼所见,她感觉对方是一振性格非常随和的刀。
三日月看着审神者将自己的本体刀检查了一遍,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才放下心来,他没有用灵力把伤痕全部修复,在彻底搞清楚【铭印】到底是什么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审神者轻缓地把华美的太刀放在桌子上,她的灵力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无法为这振三日月手入,原因不明或许是三日月宗近的神性很高的缘故吧。
她注视着面前的付丧神,亲手杀死前主,你心中是什么感受呢?
三日月这边还在倒水泡茶,在听到审神者的话之后,整个刃都不好了,提壶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热水便泼到了桌上一部分。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银发蓝眸的女人,缓缓道:是我杀死了前主?
三日月在之前的对话中确实听到了弑主,但他还以为是借刀杀人,没想到居然是自己亲手杀的吗
嘛,虽然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验,但亲手弑主还是头一次。
在审神者耳中,三日月的反问则是充满了讽刺的,原主的恶行才是杀死他的根本原因,而不是他三日月宗近。
但是她把视线落到了刚刚三日月不小心泼出来的那滩水痕上,既然听到她的话作出这样的反应,心情一定不像他表现得那样平静吧。
毕竟对于一振刀来说,亲手杀死主人,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啊。
怀着想要开解这振三日月的心情,审神者柔和地道:从根本上说,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她将那盘拿来的和果子朝三日月推了些许,尝尝看?喜不喜欢。
三日月一瞬间了然了审神者的态度。
是想笼络他们吗但是他们已经来到了她的本丸,又是什么原因非要说这些开导的话呢?
他将茶杯搁置在审神者面前,轻轻笑道:姬君还有别的话要说吧?
审神者怔住,随即也笑了起来。
果然被看穿了啊,该说不愧是三日月吗
她看着面前的太刀,即使华美的衣饰沾染血迹、残破凌乱,却并不会让他看起来狼狈,单是坐在那里,那优雅而端丽的模样便是世上最美的画卷了。
是,我有一个请求。
审神者郑重道。
她静静地望着三日月,眼眸像是一片蔚蓝的湖面,清澈而悠远,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铭印】,留在我的本丸。
又听到这个词了。
三日月笑眯眯地想,刚刚在壁橱里好像看到了平板电脑,等会查一下好了。
看到三日月并不回应,审神者也没有气馁,她原本就没有想过三日月能第一个接受自己,实际上,她只是想提醒一下这振亲手弑主的刀,不要将心情埋在过去的痛苦之中。
至于突破点还是从乱和厚那里开始最好。
姬君,歌仙兼定在门口道,一期一振醒了,您要去看看吗?
好,我知道了。
审神者转头对三日月道:那么,我先走了。
三日月目送审神者离开后,转身去网上查了查这个【铭印】的意思。
哦呀原来是这种东西吗
很玄妙啊。
第26章 是易碎品不是艺术品(三)
再次听到一期一振的消息时, 已经是三天后了。
小狐丸开门进来,带着今天的早餐,一期一振的伤已经全部修复了。他观察着面前三日月的表情, 继续试探道:他接受了姬君的【铭印】。
自从见到三日月,作为兄长的小狐丸每天都急得上火,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天像个没事刃一样?跟他一起来的粟田口都顺利地接受姬君的【铭印】了,就算再强,也不能不手入啊
是嘛, 很不错啊。三日月捧着热腾腾的茶杯眯起眼睛,但他对今天早餐的内容更感兴趣,今天带的是什么?
啊,今天有玉子烧。小狐丸把盘子一个个地摆到桌子上, 我说你啊,不和大家一起吃吗?都吵着想见你呢。
本丸第一振天下五剑,姬君从来没有过的运气。
外面太冷了。三日月随口道。再说离得又远,肯定会迷路的, 在很冷的地方迷路,光是想想就要不好了。
这倒也是小狐丸知道三日月怕冷, 却也很无奈, 但是姬君喜欢冬天, 从来没有换过本丸里的景色。
哈哈哈,雪也是很漂亮的。
天空又飘起雪来, 三日月透过窗户观赏了一会儿, 回头便注意到了小狐丸一直投在他手上的目光,他轻轻将袖子拉了拉,遮住那道故意留下的伤口。
看到三日月的动作,小狐丸连吃油豆腐的心情都没有了, 皱起眉道:不要再拖了,下午就跟我去见姬君吧。
每次一说到关于【铭印】的事就回避话题,真是太不省心了。
嗯~好。三日月点头,这几天又深入了解了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见三日月答应下来,小狐丸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一点,把另一盘菜肴推过去,尝尝这个。
结果没到下午,歌仙兼定就找了过来。
三日月殿,姬君请你过去。
在姬君的嘱咐下,他每天都会来看一眼三日月的情况,只是姬君前几天都在忙着为几振重伤的刀手入,今天才终于有空为三日月重新【铭印】。
看着面前状态良好的三日月,歌仙兼定暗自点头,没什么问题,看来姬君可以放心了。
前往正厅的路上,雪渐渐大了起来。三日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痕迹已经重新被雪覆盖,只剩一片茫茫白色。
歌仙兼定的头发被寒风吹得有些凌乱,他习惯了本丸这样的天气,伸手接住一团雪花,赞叹道:这样的雪天,也是一种风雅啊。
三日月默默地裹紧了身上的棉斗篷,怪不得房间里有那么多御寒的衣物,嗯老爷爷还是喜欢暖和一点的地方呢。
歌仙兼定回过头,对三日月道:本丸的所有刀派的住所都是建造在一起的,马厩、田地则在另一边,手合场就在正厅后面。
他想着,既然三日月跟着姬君回来了,肯定是愿意留下的,不如趁机先把本丸的大体情况介绍一下,等他接受了姬君的【铭印】,就能直接安排内番了。
嗯毕竟平时他们都是跟着姬君上前线战场,没什么人手打理内番。现在新来了四位同伴,又是负伤状态,就算治好也不能立刻去战场,这段时间应该可以帮忙喂个马除个草之类的。
三日月向歌仙兼定说的方向望了一眼,只看得到常青的松树,屋前空旷的地面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不像是种着作物的样子。
我听说,本丸里一直都是冬季?
歌仙兼定点头,姬君非常喜欢冬天的雪,所以本丸的气候一直是寒冬。他笑了笑,所以,本丸里御寒的衣服和器具非常齐全。
三日月欣慰道:既然是冬天,就无法耕种作物吧。
仿佛看透了三日月想逃番的心思,歌仙兼定笑道:不是哦,本丸采取的是暖棚种植,都是在地下扩建的,面积比一般农田还要大。除了普通的农作物,还有不少花卉和果树。
三日月:
歌仙兼定继续打击,不久后我们要去前线战场,这些事情可能就要拜托给你和一期殿了。
三日月:
歌仙兼定笑容温润,气度风雅,欢迎成为我们的同伴啊,三日月殿。
手入室外的长廊里几乎被粟田口堵住了,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审神者倒是不介意这些,专注地处理着自己手上的事务,等待三日月到来。
三日月路过时,顺便还看到了门口被一群小短裤包围的一期一振。
相比初见时浑身血污的狼狈模样,一期一振焕然一新的衣装和护甲从各个方面证实他已经完全恢复了。
看到三日月的身影,一期一振从弟弟们中间挤出来,疾步走了过来,他注意到了三日月身上依旧存在的伤痕,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神情变得凝重,三日月殿,您的伤
原本叽叽喳喳的粟田口们顿时安静下来,在一旁观望情况。
三日月微笑着实话实说,没有关系,比起我,你的伤更重一些。
他回忆了下查到的资料,似乎是建立【铭印】的过程无法同时进行,速度也是不一定的,并且会耗费审神者相当大一部分的精力。所以按一期一振那时候的伤情来看,是该第一个进行手入的。
听到三日月的话,一期一振不禁感到愧疚,为了他们,三日月殿连自己的状况也顾不上吗?他却什么忙也没能帮上,就连那个时候也是三日月殿不让他们动手,而是自己
一期一振怔怔地望着三日月,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即使他们极度地痛恨着前主,可作为一振刀,亲手杀死自己的主人,到底抱着怎样的决心才能做到啊
重新建立【铭印】,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选择,成功逃离前主的折磨,彻底与过往做个了断,这是一个诱人至极的条件。所以,在乱和厚一起劝说自己的时候,他很快就想通了。
可是三日月殿他,真的能毫无障碍地接受新的【铭印】吗?
想到这里,一期一振对审神者道:我想单独与三日月殿说一些话。
审神者这几天与一期一振交流过很多有关之前本丸的事,她知道一期在担心什么,于是点头道:去吧,不要耽误太久。
一期一振带着三日月走进手入室,关上门,将审神者与弟弟们隔在外面。
他转身,眉宇间浮起忧色,三日月殿,关于前主,您现在会觉得难过吗?
三日月笑道:没什么感觉呢。
没有之前的记忆,连自己前主什么样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难过是不可能难过的,非说哪里难过的话大概是这个本丸有好大一块地要种吧。
三日月望向面前的一期一振,笑意更加柔和,还好,粟田口的这振太刀一向勤奋,到时候他偷懒对方干活,没什么大问题,比起在暗黑本丸打工喂猪那时候的孤苦伶仃,这次还有同伴呢。
对于三日月说的没什么感觉,一期一振是不太相信的。
他仍记得三日月宗近染上主人的血时,三日月殿脸上与平时判若两人的神情。
说这种话,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吧
虽然这些话我不该说一期一振望着三日月,神情似有挣扎,无论如何,这都不是您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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