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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因为柳如溪直接爆出了长公主府内有几名妾室,是丁一白利用权势强抢来的民女。
    其中有两位姑娘性子比较烈,因为抵死不从,最终被丁一白给活活打死了。
    这件事长公主也是知情的,因为那两名妾室的尸骨,还是长公主帮忙处理的。
    除此之外,长公主一介女流,除了每年属于长公主的俸禄外,便再无收入来源,丁一白身处长处,又无功名在身,同样是个不是生产的。
    但长公主和丁一白却能十年如一日地维持着极为奢华的生活,除了强占了属于柳如溪的嫁妆外,便是因为丁一白在私底下还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营生。
    比如放印钱。
    种种消息刚一传出来,不仅仅是京中的百姓们吃瓜吃了个饱,就连朝中的大臣也坐不住了。
    前些日子柳如溪与长公主府的闹剧,他们虽然也看在眼里,但却也没人说什么。
    毕竟无论是英国公府还是长公主府,都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
    为了那么一点后宅之私,惹上不该惹的人,不值当。
    但今日却不同,听听这些话
    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放印钱!
    这无论哪一个,可都是杀头的重罪!丁一白居然一个不落全做了!
    若是柳如溪一开始便放出了这些消息,百姓与这些官员恐怕并不会相信。
    毕竟丁一白虽然混账,但福宁长公主却行事低调,除了对儿子溺爱了一些,大体还能算是一个有条有理的人物。
    但经过了前些日子的铺垫,今日听到这样的详细,众人几乎没有多想,便选择了相信。
    毕竟能够为了一个妓子逼休良家的人家,能够什么底线可言?
    当然早朝,在英国公府的带领下,如同雪花一般的弹劾奏折便纷纷飞到了皇上的御案之前。
    丁一白与长公主怎么也没有想到,柳如溪居然对府内发生的事儿知道的这么清楚,知道也就罢了,她居然还真的敢直接捅出去!
    两人顿时便没了前些日子的有限,连忙给英国公府递上了拜帖,想要见上柳如溪一面。
    这一次,长公主府的拜帖依旧是送到了柳苏酥的手中。
    他们这不是会写拜帖吗?我还真当他们是不会好好说话呢。
    翻看着手中的拜帖,柳苏酥冷哼了一声。
    与上次那一张高高在上的帖子相比,这次的拜帖,长公主府的姿态就低了许多。
    不仅在帖子之中极尽讨好之能,甚至还打起了感情牌。
    只可惜,现在的柳苏酥对于长公主府可以说是心如磐石,甚至没有知会自家二姐姐一声,便直接将那拜帖给送了回去:
    就说我家二姐姐现如今忙得很,没时间去招待不知打哪儿来的阿猫阿狗!
    是。国公府中的下人与柳苏酥向来是同一条心的,想也不想,便将帖子给送了回去,同时也没忘记将自家小小姐的话给带到。
    福宁长公主与丁一白听到这番话会如何生气暂且不提,反正柳苏酥是觉得通体舒畅了。
    憋屈了这么久,终于找机会扳回了一城。
    想着,柳苏酥便不忘讲这件事告诉了自家二姐姐,好让柳如溪也高兴高兴。
    他们送拜帖来了?
    柳如溪眉头微挑,语气有些意外。
    对啊。
    柳苏酥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随后神情又变了变:
    但是我只接让人给打回去了,二姐姐现在和离书还没拿到,万一他们气急了不给怎么办?
    想着,柳苏酥脸上便出现了一丝懊恼,她刚刚怎么就那么意气用事呢?
    柳如溪见状,连忙轻声安抚:
    无碍,这事儿闹大了,他们现在定然比咱们更加着急。
    也是,听大哥说,今日早朝上全是弹劾长公主和丁一白的奏折!
    柳苏酥又重新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说起这话时,语气中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随后又看向柳如溪,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不过这些事儿,二姐姐是如何知道的?
    后宅那些小妾也就罢了,毕竟柳如溪是长公主府的当家主母,知道也正常。
    但是放印钱这种事儿,丁一白怎么可能让柳如溪知道?
    柳如溪先是愣了愣,而后才低声回答道:
    自然是观察出来的,毕竟二姐姐也在长公主府中生活了五年。
    二姐姐真厉害!
    柳苏酥不疑有他,了然地点了点头,看着柳如溪的目光中,也充满了钦佩。
    她家二姐姐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掌握这些要命的线索,真是厉害!
    然而柳苏酥并不知道,真相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或许是知道她与长公主府内不是同一条心,所以这些要命的事儿,无论是长公主还是丁一白,对她都瞒的很死。
    但这也架不住丁一白有一个毛病,那便是喝醉之后喜欢乱说。
    特别是在醉酒后,行完周公之礼后,嘴上更是每个把门儿的。
    不少事儿,柳如溪便是从丁一白醉酒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
    但是柳苏酥到底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些事儿,柳如溪自然是不好与其明说的。
    至于放印钱这事儿,丁一白到是瞒的挺死,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将这件事儿牵扯到后宅来。
    莫约是在四年前,丁一白从府外带回了一女子,说是新纳的小妾。
    当时柳如溪才刚嫁入长公主府没多久,也不像是如今这般心如死灰。
    对于丁一白的那些个小妾,还会偶尔给几个眼神。
    这一给眼神,便发现了那个新纳进府的小妾的异常之处。
    与府内的其他小妾不同,那位小妾格外老实朴素,能够看出,是出生穷苦的家庭。
    她也格外怕丁一白,每次丁一白去了她的房里,随后的几日总会称病闭门不出。
    柳如溪大感奇怪之下去探望过几次,后来渐渐与那小妾关系亲近了,才知道那小妾是因为家中父亲借了印钱,无力偿还才把她抵给了丁一白。
    虽然那小妾很多话都没有明说,但是一个抵字,却已经透露了许多消息。
    柳如溪是何等敏锐一个人?
    当即便顺着这条线索向下探查,在经过了长达三年的摸索后,终于确定了这一事实。
    不过当时的柳如溪并没有声张,只将其当做自己在长公主府自保的底牌,防止有朝一日走投无路求告无门。
    原本柳如溪还想着搜集一些证据,能够以防万一。
    不过丁一白在这方面却异常谨慎,无论柳如溪想尽办法,也没能有所收获。
    原本因为没有证据,柳如溪并不打算将这事儿捅出去。
    结果顾砚书一句话,却将其点醒。
    当时顾砚书的原话便是:
    证据?我们只不过想让百姓们看看热闹而已,要什么证据?柳姑娘只需要让长公主府有紧迫感,促使他们不得不来求你和离,便足够了。至于收集证据,那是衙门与刑部之事,与你我何干?
    没错!
    她又不是衙门,又不是要判案,要什么证据?
    当即,柳如溪便决定将这些事儿给捅了出去。
    果不其然,这才半天的功夫,长公主府便慌了神,急急忙忙地便送来了拜帖。
    想到这里,柳如溪便忍不住打心底里感激顾砚书:
    若不是能够厉王妃指点迷津,她根本想不到还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恐怕早就为了国公府,向长公主府妥协了。
    与柳如溪的庆幸不同,长公主与丁一白现在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谓是无处落脚。
    特别是在再一次吃了国公府的闭门羹之后,心中的慌乱更是无处安放。
    然而这一次,无论是丁一白还是长公主,都没有心情像上次那般放狠话了。
    想着现在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以及今日如同雪花一般的弹劾奏折。
    即便是心中恨毒了柳如溪,长公主也只能再次提笔,重新写了一份客气至极,态度低到了尘埃之中的请帖,差人又一次给英国公府送了去。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许是为了报复长公主与丁一白以前的所作所为,这第二封拜帖,同样没有得到英国公府的首肯。
    今日早朝上全是弹劾长公主府的奏章,厉王府那边他们又惹不起,所以无论如何,福宁长公主今日都必须见柳如溪一面,将这件事给解决了。
    最后,福宁长公主也只能强压着心底的怒气,又重新写了一张拜帖。
    长公主原本想着,若是这一张拜帖柳如溪依旧不给回应,她便亲自去英国公府登门拜访。
    也好让旁人瞧瞧,这柳如溪是个什么货色,连婆婆的拜帖都敢不接。
    但是这一次,英国公府那边很快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柳如溪接下了他们的拜帖,只不过将见面的地点,改到了归园居二楼的包厢。
    长公主的算盘落了空,心中暗恨的同时,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柳如溪现如今还愿意与她们见面,便代表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二姐姐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英国公府,柳苏酥也颇有些不高兴,满眼疑惑地看着正在整理着装准备出门的柳如溪:
    要我说,就应该将帖子打回去个十次八次,让他们好好吃吃苦头!
    拒绝两次便已经够了。
    柳如溪微微笑了笑,拿过一旁的锥帽戴在头上:
    有些事可一可再不可三,将人惹急了恐怕会得不偿失。
    相处五年,柳如溪自认为对福宁长公主这位婆婆还算了解。
    两次闭门羹,差不多已经是福宁长公主的极限了,再拒绝下去,恐怕生变。
    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痛快去面临这样的风险。
    柳苏酥撅了撅嘴,知道自家二姐姐说的是实话,到底还是将心中的那一丝不痛快给压了下去。
    见柳如溪已经收拾妥帖,也拿起了一旁的锥帽:
    我与二姐姐同去!
    这些日子,柳如溪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到哪儿,柳苏酥便跟到哪儿的行为。
    知道自家幼妹的性子,柳如溪也就没有拒绝,带着柳苏酥一块儿出了门。
    到了归园居,柳如溪刚进门,还没开口,站在柜台里的赵掌柜便迎了上来。
    作为顾砚书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对于柳如溪与自家少爷之间的合作,赵掌柜也有所耳闻。
    因着这一层原因,赵掌柜对柳如溪也多了两分照顾。
    将柳如溪领到包厢门口时还不忘提醒柳如溪,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按铃,他会马上派人过来。
    虽然柳如溪将见面地点定在归园居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不想让长公主母子俩脏了英国公府的门楣。
    但不得不说,赵掌柜的这一番举动,也让她觉得十分暖心。
    一进门,柳如溪便看到了坐在屋内的长公主与丁一白。
    垂眸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茶杯,几乎已经看不出热气,就连茶汤的颜色也有些浅了,不难看出,屋内的两人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想着,柳如溪眼底划过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嘲讽: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放在以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她还能有让这母子俩等她的时候。
    这边,长公主也注意到了柳如溪的到来,连忙压下心底的情绪,脸上微微撤出了一丝微笑:
    如溪来了?苏酥也来了?快快快,到这边来坐!
    其语气中的热情,让柳如溪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仿佛她近几日与长公主府只见你死我活的斗争,都是她的幻觉。
    见柳如溪站着没动,长公主直接站起了身,走到了柳如溪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座位前:
    你看你这孩子,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还与娘客气起来了?
    长公主的双手,明明是寻常人该有的体温,但此刻柳如溪却只觉得自己的手上像是爬上了两条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京都现在明明已经进入了晚春,天气也逐渐炎热了起来。
    但是现在看着长公主脸上慈祥又热情的笑容,柳如溪却只觉得心里凉得惊人。
    她该说什么?
    她这个婆婆不愧是在深宫中长大的,城府之深让人望尘莫及。
    他们现在都已经撕破了最后一层脸皮,闹了个满城风雨,她这位婆婆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般,对着她言笑晏晏?
    就柳如溪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福宁长公主便直接与柳如溪打起了感情牌。
    先是说当初是她主动去英国公府替丁一白求娶柳如溪,对于柳如溪她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
    又说她也知道柳如溪这么多年来在长公主府内兢兢业业,做好了一个媳妇儿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甚至还破天荒地责备了丁一白。
    说柳如溪前些年在长公主府受了委屈,的确是丁一白过于混账,是丁一白与长公主府对不起柳如溪。
    之后又开始哭诉起了自己的不容易,丈夫早逝,她一个人将丁一白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娘,着实是非常不容易。
    还说什么子不教,母之过,甚至还想替丁一白向柳如溪赔罪。
    若是寻常的女子,被她这么一通感情牌打下来,少不得会心软。
    然而柳如溪却早已心如磐石,福宁长公主不打这感情牌还好,这一打,柳如溪的心反而更加冷硬了。
    回过神的柳如溪,便这样冷眼看着福宁长公主唱着她的独角戏,脸上的嘲讽却是愈发地明显:
    原来长公主也知道她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原来她早就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她还真当长公主是什么目下无尘的人物,什么也不知道呢。
    眼见着福宁长公主口说着替丁一白赔罪,甚至准备给柳如溪行一个大礼,柳如溪才终于出声阻止:
    还是别了,如溪命如草履,怎敢受长公主如此大礼?长公主今日相邀,若只是为了说这些,如溪并不是很想听,恐怕只能就此告辞了。
    柳如溪一开口,福宁长公主才发现其脸上淡漠的神情,顿时便明白,打感情牌这一招恐怕是没什么用处了。
    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无影无踪,双眼阴鸷地看着柳如溪。
    面对长公主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柳如溪反而觉得心底的凉意消散了不少。
    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长公主刚刚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接下来咱们还是说正事吧,如溪出门之时国公爷特地交代了,让如溪回府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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