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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书眨了眨眼睛,向秦戮怀中蹭了蹭,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顾砚书要答案,秦戮其实也说不出来答案。
小名的确是让亲近之人叫的,但不知为何,若是小鹿二字是由顾砚书来唤,秦戮心中总是有一股莫名的羞耻感。
低头看着顾砚书略带询问的双眼,秦戮回想着刚刚将玉佩交给顾砚书时发生的事,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
王妃说的没错,乳名本就是由亲近之人来唤,本王与王妃的关系也足够亲近,现在王妃已经知道了本王的小名,是否也应该将自己的小名告诉本王?
顾砚书怎么也没有想到,秦戮现学现卖的本事居然这么厉害。
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的人瞬间就变成了顾砚书。
原本秦戮说这话是为了脱身,现在一看顾砚书这反应,便知道其中肯定有事。
顿时心中难得好奇心大盛,又见顾砚书一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难免忍不住低声催促:
王妃?
这我我没有小名!突然被将了一军的顾砚书有些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连忙回道,王爷便和大哥一样,叫我砚书就可以了。
如同秦戮所想的那样,顾砚书的小名的确有些故事。
认真说起来,甚至还比秦戮的小鹿更加让人羞耻一些。
想着自己刚刚对秦戮的调侃,顾砚书难免有些后悔。
然而这样生硬的表现,这样明显的心虚,又怎么能够让秦戮相信?
是么?秦戮嗓音似乎向下沉了沉,颇有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
当然!顾砚书连忙点点头,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些底气不足意味。
看来本王只能明日去问问顾大公子了。秦戮伸手捏了捏怀中的人,状似不经意地低声嘀咕着。
不得不说,秦戮这声嘀咕可以说是直接捏准了顾砚书的七寸。
按理来说,顾砚书自己的小名虽然略有些不能见人,但也不需要怕秦戮从顾砚礼的口中得知。
然而坏就坏在,阴差阳错之下,顾小公子拥有和顾砚书同样的小名,并且这个小名顾砚礼也很是清楚。
所以只要秦戮去问,就绝对瞒不住。
想着那个在顾小公子七岁之后,便勒令禁止所有人再叫的小名。
顾砚礼也顾忌着弟弟的感受,早就已经不再叫了。
若是现在让秦戮去顾砚礼面前提起,让顾砚礼想了起来,以后重新再叫起来
脑海中有了画面之后,顾砚书心下一抖,捏了捏秦戮的衣侧的
布料:
软软。
什么?秦戮顿时对自己向来过人的耳力有了怀疑。
乳名软软!
这一次,顾砚书像是放弃挣扎似的,声音大了不少。
软软这个乳名,在顾砚书这里甚至还有一些典故在。
上辈子顾砚书身体不好,原本受过高等教育的父母在情急之下听取了一个算命老先生的建议。
说什么取一个娇软的名字填补,或许好养活。
于是顾砚书原本那个威武霸气的乳名,便直接变成了这个一听就想是女孩子名字的软软。
至于顾小公子这一边?
则是因为在顾小公子出生之前,大夫给顾夫人把脉,说顾夫人这一胎位女婴。
恰好顾夫人彼时已经有了顾砚礼这个嫡长子,对肚中胎儿的性别并不在意,甚至还觉得女儿更加合心意。
不会担心以后与顾砚礼兄弟阋墙不说,同时也更加贴心暖心。
或许是想到了女儿的娇软可爱,于是大喜之下,便以软软称呼腹中胎儿。
后来顾夫人难产去世,顾弘济也就只给顾小公子取了个学名,根本没有想着在给顾小公子取一个乳名。
当时伺候顾小公子的嬷嬷是以前伺候顾夫人的,便干脆依照顾夫人生前的习惯,以软软称呼还在襁褓中的顾小公子。
于是顾小公子的乳名,便这样阴差阳错的变成了软软。
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顾砚书本人身上,顾砚书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就在顾砚书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整张脸埋进秦戮的怀中,只留下了一双早就已经被烧地通红的双耳时。
便感觉到秦戮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捏了捏,声音中的笑意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明显:
软软这与王妃倒也贴合。
别有深意的话语,让原本就放弃挣扎的顾砚书如火烧的双耳更加透红。
最后干脆直接将整个人都埋进了秦戮的怀中,将装死进行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顾砚书: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报应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秦小鹿:软软~
54、第五十四章
在得知顾砚书的乳名之后, 秦戮也终于体会到了顾砚书最初知道他的小名时的心情。
以前秦戮看着顾砚书的时候,还喜欢一口一个王妃地叫。
但是现在,只要一看到顾砚书的脸, 秦戮便会不由自主地唤上一身软软。
虽然顾砚书非常喜欢秦戮的声音,特别是在秦戮唤他软软时, 音线更是温柔低沉地醉人。
但这并不代表顾砚书能够接受让旁人也听到秦戮这样叫他。
先不说顾砚书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拥有这么一个与其性别形象不符的乳名。
就说秦戮唤他时柔和且带着一丝宠溺的音线, 顾砚书也不愿意让旁人多听。
于是最后, 顾砚书同秦戮达成了友好互相协议, 双方各退一步, 在人前依旧保持着以前的称呼。
到了私底下或者特殊的时候, 则是可以互相叫对方的乳名。
至于这个特殊的时候。
顾砚书表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且准备将秦戮赶去主院外面睡觉。
至于为什么是主院之外而不是书房?
顾砚书表示,在发现秦戮的性格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闷骚之后, 整个主院就已经变得非常地不安全了。
好在秦戮是个遵守约定的人, 在与顾砚书达成了君子协议之后, 便没有在人前叫过那个让顾砚书颇为羞耻的乳名。
而那块儿引起这番争端的玉佩, 此时也被挂在了顾砚书的腰间。
那一条微微有些泛旧的流苏穗子也被换了下来,换上了由王府绣房中的绣娘打出来的现在最为时兴的穗子。
收了秦戮的玉佩,顾砚书自然也想送一件回礼给秦戮。
毕竟这定情信物, 只有一方给,还能叫什么定情信物?
然而这个时候, 顾砚书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可以送给秦戮的东西。
依照天齐的习俗, 男子赠送定情信物,大多是折扇、玉佩一类的物品。
秦戮虽然外表属于温润斯文的类型,但或许是常年习武握剑的缘故, 从不用折扇这种文绉绉的东西。
至于玉佩
在顾砚书的嫁妆之中倒是不少。
但顾小公子拥有大部分纨绔子弟都拥有的特性,那便是喜新厌旧。
那些玉佩之中,就没有一块儿是顾小公子从小戴到大的。
就算是有,顾砚书私心里也不是很想用。
况且互送礼物这种事,就算是不看价值,也至少要在心意上做到对等。
秦戮拿出了生母留下的唯一的一块儿玉佩,顾砚书做不到随便送个东西将其打发的事情来。
就在顾砚书为了回礼的事而发愁的时候,秦戮似乎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
直言让顾砚书不要过于忧虑,当初讨要礼物不过是他随口一说,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见顾砚书脸上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完全放下,秦戮又加上了一句:
本王每日练武,身上佩戴这些物品反而碍事,王妃送了,本王戴与不戴都不美,就不要再多想了。
秦戮这话虽然是在安慰顾砚书,但却同样是大实话。
与秦戮朝夕相对,顾砚书自然虽然没有见过秦戮练武的模样,但却也见过他那一把杀敌无数的佩剑。
不似京中其他学了一些花拳绣腿,喜欢在自己的佩剑上坠上一些装饰的纨绔子弟。
秦戮的那一把剑,甚至能够说得上朴素。
剑身修长浑身漆黑,没有一点装饰,或许是跟随秦戮常年征战的缘故,那把剑也同样沾染上了一些主人的特点。
即使剑身安静地停留在剑鞘之中,也依旧能够让人感受到凌然的杀气,更别说剑身出鞘之后了。
顾砚书也曾经问过秦戮,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把看起来如此普通的佩剑。
当时秦戮的回答是剑能杀敌便可,花里胡哨反而碍事。
从这些地方也能看出来,秦戮并不喜欢这些装饰之物。
可就算是这样,顾砚书也没有立刻点头:
王爷今日说了不要,日后再用这事找我麻烦怎么办?
顾砚书可没有忘记,礼物这件事,还是秦戮率先起的头。
谁知道这个时候,秦戮却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不会,本王已经收到了想要的礼物。
什么礼
没有送出过任何
礼物的顾砚书下意识询问出声,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便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戮。
果不其然,在秦戮的脸上看到了那一股让他熟悉的眼神。
意识到秦戮话语中的含义后,顾砚书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起来:
真该让那些一听到王爷的名字便腿软的人,见一见王爷现在的模样。
你确定他们敢看?秦戮眉头微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得不说,面对这样的秦戮,顾砚书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恼羞成怒之下,干脆直接开始赶人:
王爷今日不是还要进宫吗?时间不早了,还不快去?
昨日顾砚书专门去了陶然窑厂一趟,确定窑厂可以稳定产出品质较高的玻璃之后,便直接带了几套玻璃制品回王府。
其中一套是前些日子承诺了要送给秦灏的。
至于剩下的几套,则是专门给皇宫里准备的。
只不过东西还没有送进皇宫,秦灏那一套顾砚书也就还没有差人送过去。
不然被有心人发现,拿这一点做文章,说在厉王府心中皇上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皇子,就不好了。
这种向皇上献礼的事,运作得当,也是一个不错的露脸立功的机会。
秦戮原本的意思是让顾砚书自己去做。
但是顾砚书自从上次请安去过一次皇宫之后,便对皇宫里面的那套规矩很是敬谢不敏。
旁的不说,就说顾砚书作为一个现代人,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见人就下跪这一点。
平日里在厉王府还好,除了秦戮之外他便是老大。
虽然按照天齐国的规矩,顾砚书应该在见到秦戮的时候向他行礼请安。
但从大婚那日开始,顾砚书便没有做过这种事。
秦戮不知道本身便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还是察觉到了顾砚书心中的不喜,也从未让顾砚书遵守过那些规矩。
可一旦进了皇宫便不一样了。
无论是皇帝还是那些妃嫔,都能够仗着长辈二字压顾砚书一头。
就算是这些人不会等到顾砚书将礼行全便会让其起身,但顾砚书对于这
一套同样不是很高兴。
顾砚书原本还在庆幸,因为他的性别的缘故,初一十五也不需要进宫请安。
现在又怎么可能没事往宫里跑?
就算是去送礼物,或许还能够得到一些赏赐,顾砚书也同样不乐意。
秦戮向来尊重顾砚书的感受,从不会强迫顾砚书去做他不喜欢的事。
在进宫这种事之上,秦戮同样不会与顾砚书起争执。
见顾砚书的确不乐意,便将这事儿给接了下来。
恰逢今日,秦戮的婚假也用完了,需要进宫同皇帝禀告一番,也是顺手的事。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皇上每日在御书房中处理公务的时间,这个时间点进宫,既不会扑空,也不会打扰皇上的休息,再合适不过。
秦戮虽然能够听出顾砚书这是在羞恼之下赶他离开,还是依旧站起了身,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身上的衣物。
边整理,还不忘边向顾砚书交代着:
最近外面不怎么太平,韵瓷斋和大皇兄在你身上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说不定会对你下手,我将止戈留在府中,一会儿你要是想要出门,记得带上他一起。
如同顾砚书所料想的那样,韵瓷斋虽然发现自己这次损失惨重,但却碍于京中的贵人,依旧不敢轻易毁约。
这些天虽然不再接受新的订单,但每日依旧会按时开门,向那些在韵瓷斋中下了订单的用户汇报进度。
至于大皇子秦晟?
在发现事情与他所想的具有偏差之后,也如同顾砚书所猜想的那样,迅速同韵瓷斋撇清了关系。
但是这个主意一开始是秦晟所提出来的,韵瓷斋也只是执行者,
现在韵瓷斋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秦晟若是什么都不做便于其撇清关系,难免显得过于冷酷无情,也容易让手底下的其他人寒心。
所以最后,秦晟还是在私底下贴补了韵瓷斋十五万两。
虽然这与韵瓷斋的损失相比不值一提,但好歹也替他挽回了一些人心。
秦灏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儿没在厉王府的书房中笑抽过去。
直言秦晟今年命犯太岁,
一直都在破财。
这次的十五万两虽然不多,但是加上上次长乐赌坊给出去的那一百二十万两,已经足够让秦晟心疼一段时间了。
如若不是这样,秦戮此时也不会向顾砚书交代这番话。
我都知道,王爷放心吧。
顾砚书也知道,止戈虽然每次都会跟在他身边,但却从未向秦戮透露过他所做的每一件事。
所以对于出门之后需要带上止戈这一点,顾砚书非但不觉得抗拒,心中甚至还有些熨帖。
说话的同时,顾砚书也起身走到了秦戮的身后,伸手帮秦戮整理了一下衣服背后的位置。
嗯,秦戮对顾砚书的回答同样很满意,微微点头后,又补上了一句,止戈能力不错,嘴也严,王妃若是放心,其他的琐事也能吩咐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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