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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末世里的大老爷们儿们,开起玩笑来那叫一个荤素不忌。
    而顾砚书也从旁人的玩笑话中逐渐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初学者在这一方面一般来说都不太行。
    只是顾砚书却忘记了,这个不太行的前提,还有一个一般来说。
    除此之外,初学者们不太行的原因,也是由多方面因素造成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便是大多数初学者几乎没有任何参考教材,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自行摸索。
    而秦戮此人,非但不在一般来说这个范围之内,就连参考教材,顾砚书也是自己给人送货上门了。
    这样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秦戮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从初学者到老司机的身份转变,而遭殃的,自然是又送小画本又在言语上极尽挑衅的顾砚书了。
    根据目击不对,耳听证人白术的回忆,案发当时,厉王殿下屋内的动静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逐渐停息。
    而他家少爷的声音,则是从中气十足还带点挑衅,到底气不足色厉内荏,再到声嘶力竭开始求饶,最后甚至直接消了音。
    如果不是从房内偶尔传出的自家少爷的哼唧声,白术甚至以为自家少爷会直接交代在今天晚上。
    等到屋内重新归于平静之后,白术便彻底听不到自家少爷的声音了,反倒是厉王殿下,还能中气十足地叫水。
    想着自己进去送水的时,厉王殿下精气十足如沐春风的模样,再一想想自家少爷如同死尸一动不动的模样。
    不知为何,白术突然想到了在出嫁前夕,自家少爷津津有味地翻看着小画册的模样。
    那个时候少爷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好像是这个姿势好像不错,有机会可以试一下。诸如此类的话。
    想到这里,白术只想去扇那个在心里默默同情厉王殿下的自己一巴掌:
    厉王殿下这样的人物,哪里用得着他同情?
    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多操心操心现在都还没有醒来的自家少爷。
    就在白术想到这里的时候,便听到了屋内传来了顾砚书的声音:
    嘶
    转头,便看到了顾砚书睫毛轻颤的模样。
    一看到这番场景,白术便知道自家少爷这是终于要醒了,连忙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在顾砚书自己起身之前快步上前扶了一把:
    少爷慢点,先喝口水缓一缓。
    而此时被白术扶着的顾砚书,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难受。
    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难受。
    就是上辈子顾砚书饱受病痛折磨,那感觉也比现在要舒服很多。
    身上的不适感甚至让顾砚书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随着一杯热茶缓缓入口,顾砚书的思绪才逐渐活泛起来。
    恢复思考能力之后,顾砚书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
    上辈子是哪个杀千刀的告诉他这种事很舒服的?有本事把他也送到天齐来,顾砚书以自己的万贯家财保证,一定会给那个满嘴胡言乱语的人留一个全尸!
    少爷,您还好吧?顾砚书此时的表情过于狰狞,让站在一旁的白术看着有些胆战心惊。
    咳咳,顾砚书借着喝水的掩饰低咳了两声,然后才将手中已经见底的茶杯递了出去,还好。
    不开口不知道,这一开口,顾砚书险些被惊了一跳。
    原因无他。
    顾砚书此时的声音可以说是沙哑地可以,有那么一瞬间,顾砚书甚至不敢相信,这个声音居然是从自己的喉咙中发出来的。
    白术也同样被顾砚书这样的嗓音吓了一大跳,连声询问:
    少爷,您这嗓子需要奴才去给您叫
    个大夫吗?
    叫什么叫?顾砚书直接瞪了白术一眼。
    原本顾砚书还觉得顾小公子这个小厮虽然蠢笨了一些,但却胜在忠心,对比之下,这蠢笨也就不是什么大毛病了。
    现在看来,他开始倒是想岔了。
    叫大夫,亏这话白术还说得出口。
    若是大夫来了,问起原因来,让他怎么回答?
    难道说是因为洞房之夜过于兴奋才把自己的嗓子给搞哑了吗?
    就是顾砚书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也丢不起这个人!
    是是奴才想岔了,要不少爷再喝点水?
    被瞪了一眼,白术也意识到了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当即也不敢再乱出主义,只能依据经验重新给顾砚书续上了一杯茶。
    嗓音沙哑地如此厉害,嗓子自然也不会好受,顾砚书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之后,才来得及询问:
    王爷呢?
    在白术刚刚去倒第二杯茶的空隙,顾砚书便发现了,此时的房间里,除了他和白术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王爷一大早便离开了,白术想也不想便回答,说完之后,才意识到顾砚书可能会多想,连忙补充,但王爷走的时候特地交代过,说是一定要让少爷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一大早就离开了?
    顾砚书听到这话心情可谓是十分复杂。
    同样是洞房花烛,同样书胡闹,两个人甚至还是一起胡闹,结果秦戮胡闹完之后却像是个没事儿似的,一大早便能出去办事了,自己现在却只能瘫痪在床。
    难道是因为角色不同?
    顾砚书是一个擅长回忆总结的人,思索半晌之后,感觉像是找到了造成两人状态差异的原因。
    那下次要不要换一个角色试一试?
    与昨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激怒秦戮不同,这一次,顾砚书则是非常正经严肃地开始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但是在思考了零点零三秒后,顾砚书便果断放弃了自己心中这个危险的想法:
    就按照目前来说他与秦戮之间武力值的差异来看,角色互换的可能性不仅为零,甚至还为负。
    而且就算顾砚书现在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刚开始的时候,的确还是舒服的
    。
    综合几大因素,放弃了心中这个不成熟的小想法之后,顾砚书这才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少爷的话,现在已经是申时末了。
    饶是对秦戮惧怕到了骨子里的白术,也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方面,厉王殿下对自家少爷也算是做到尽心周到了。
    在自家少爷没醒之前不许旁人打扰也就罢了,王府里的下人也时不时便来询问少爷是否已经起身了,是否需要摆膳。
    想到这里,白术连忙转身走到门边,通知站在外面伺候的人自家少爷已经醒了,可以送膳食过来了。
    申时?听到这个回答,顾砚书心下一惊。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新婚夫妇在成婚的第一天,是要去给长辈请安的。
    即使秦戮是皇子,这一点也不能免俗,甚至还比寻常人家更为复杂一些。
    毕竟寻常人家要去给长辈请安,最多便是几个院子的距离,好歹还在一个府上。
    而皇子成婚之后,新婚夫妇则是要专门去宫里请安的。
    顾砚礼甚至还专门给顾砚书交代过,在天齐国,去宫里请安的时辰是在辰时,也就是早朝散朝之后。
    现在是申时末,已经过去五个时辰了!
    少爷不必担心,今日卯时左右,厉王殿下便已经差人给宫里传过话了,说是今日多有不便,明日再带少爷去宫中请安。
    帮自家少爷传膳回来的白术一见顾砚书此时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担忧些什么了,连忙给了自家少爷一颗定心丸。
    只可惜这颗定心丸的效果着实是非常一般!
    这新婚第二天就让人去告假,说是不便去请安
    旁人就算是用脚指头,恐怕也能猜到这个不便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到这里,顾砚书不知道第几次在心中感到了后悔:早知道今日种种,昨天就不对秦戮挑衅地那么厉害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顾砚书心中就算是再懊恼,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而与此同时,京中最近新流行起来的与他有关的那个赌盘,变得愈发地火热了起来。
    原本因为有大量资金注入,隐隐有些下降的赌顾小公子能够在厉王府活过三天的赔率,重
    新回到了惊人的一赔十不说,甚至还一路扶摇直上,隐隐有向一赔十五的赔率飙升的迹象。
    可就算是赔率如此惊人,也无人在这一选项上下注。
    你问原因?
    在赌坊下注的赌徒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想也不想便给出了答案
    没见那顾小公子今日都没有去皇宫请安吗?你说是因为什么?
    这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小两口因此耽误了时辰,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你说的那是寻常夫妻,这顾小公子与那位能是寻常夫妻?
    兄台这话,言之有理啊
    那可不?所以现在要下注抓紧的!到时候别怪老弟我没提醒你,这顾小公子能活过一日的局,庄家恐怕马上就要提前收盘了!
    一日?你们的意思是,顾小公子他现在已经
    嘘!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做什么?你要不信,就等着看吧,那边估计红事办完马上就要办白事了!
    如此这般,那我也下一点好了!
    几句话的功夫,赌盘上的赔率便发生了变化。
    赌顾砚书只能活一日的赔率直接跌到了一百赔一,而赌顾砚书只能活两日的赔率甚至有微微的上涨,由原来的三赔一,涨到了现在的一赔一。
    至于赌顾砚书能够活过三朝回门的,赔率最终定格在了一赔十五。
    正如那个赌徒所说的那般,在顾砚书能活一日的赔率降到一百配一的时候,庄家直接提前收了盘。
    在这之前押过了注的,都将手中的凭证收了来,等着过两日便来拿钱。
    而那些还没来得及下注的,在看到庄家提前收盘的时候,心中那叫一个懊恼不已,站在赌桌旁观望了好一阵,确定庄家都没有重新开盘的苗头后,才抱憾离开。
    19、第十九章
    在顾砚书和秦戮成婚的第三天,距离厉王府莫约一条街远的道路两旁的茶楼中,再一次坐满了人。
    与两人大婚的那一日一样,这一次,茶楼之中也有不少人因为座位的缘故,选择了拼桌。
    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一次,坐在茶楼中的,除了看热闹的人之外,还有不少赌徒。
    对于绝大部分赌徒来说,昨天晚上,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有人甚至将半数家产都投注进了赌局之中,就期望着能够借此机会翻身,实现一夜暴富的梦想。
    所以即使一夜未眠,即使现在天还未亮,坐在茶楼中的人依旧精神十足。
    即使站在茶楼外,也能够隐隐听到茶楼内的交谈声
    这不是老王吗?你不是一向不赌的吗?
    那以前不赌,是因为怕赔钱,这次就不一样了,送上门的钱,傻子才往外推呢!你看看那边,没见那个姓钱的铁公鸡也下注了吗?
    你不说我居然都还没有发现!对了老王,你下了多少?
    不多不少,二十两!
    霍!老周!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大啊!可惜了,我就只下了三两!后来想去加注结果庄家收盘了!可把我悔死了!
    你这叫什么?没福气!送上门的买卖你这也能往外推!
    那可不?不过想想也是,庄家要是不提前收盘,恐怕多少家底都不够赔的!
    赌徒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换着各自的信息。
    他们现在之所以会聚集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想要观察厉王府什么时候会红绸换白缎,然后再去找庄家拿钱啊!
    更有甚者,甚至已经想好了那些钱拿到手之后,要如何去安排。
    然而就在赌徒们幻想着买宅子田地奴仆的时候,酒楼外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的一道声音,直接打破了他们心中的幻想
    顾小公子他出门了!
    这样一句话,简直便像是一滴水落进了热油锅,直接让茶楼里的人沸腾了起来:
    什么?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确定是顾小公子?
    别是你眼花了吧?
    在此时坐在
    茶楼中的赌徒的心中,这顾砚书早在昨日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与其说他们今天坐在这里是来等结果的,还不如说是他们是为了能够尽快从庄家那里拿到自己的钱财。
    结果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们,顾砚书并没有死。
    不仅没死,甚至还好好地走出了厉王府。
    对于此时满怀希望的赌徒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比让他们相信人死还能复生更加困难。
    然而无论赌徒们心中如何抗拒,最后在看到活蹦乱跳的顾砚书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而此时的顾砚书,正在去皇宫请安的路上。
    即使经过了一整天的休息,顾砚书此时身上的不适感依旧非常强烈。
    但是新婚夫妇去请安是规矩,昨天便已经告过假了,今日再不去,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其实早上起床的时候,秦戮在发现顾砚书行动间的凝滞感与脸上不自在的神情时,便已经叫来了下人,想要帮顾砚书再次告假。
    但是顾砚书在听到秦戮的吩咐后,想也不想便拦下了秦戮的动作。
    你确定不需要向父皇告假?被拦下之后,秦戮依旧有些迟疑。
    我!确!定!顾砚书咬牙,一字一顿地回答着。
    许是因为顾砚书脸上的神情过于坚定,最后秦戮还是放弃了帮顾砚书告假的想法。
    而在秦戮将下人打发走之后,顾砚书也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昨天那的确是没有办法,今天他人都醒了,就算是爬,他也得爬去皇宫请安。
    否则以后旁人要是一提到他顾砚书,便会想到他新婚之后连续两日不去宫中请安这件事,他的这张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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