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没过两天,辛桃馥就花钱雇了两个人,装成混混的样子去骚扰辛思劳。辛思劳被吓得够呛,对着儿子敢横,对着混混可不敢。他一边告饶一边问: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可不认得两位大哥
混混便说:你是不是辛桃馥的老爸?
是、是
是就对了!混混只说,你养的好儿子,敢惹相家的人,现在叫你好看!
那两个混混也是唬人而已,并未真正伤害辛思劳。但辛思劳已被吓得屁滚尿流,更信了辛桃馥是得罪了相家在长安州混不下去了,连带着自己也要遭殃。辛思劳又想着躺在病院里光吃药一年就要花几十万的老母,越想越觉得头痛。
他把心一横,紧急将房子卖了,拿了钱便跑路,也没提前跟儿子和老母亲说一声。
等他成功跑路了,才跟老母亲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得了一份外地的工作,要出去一年不回来,让他好好和辛桃馥一起过日子。
因此,出院这天,辛奶奶才会问辛桃馥:你爸到底是去哪里工作了,怎么走得那么仓促?
辛桃馥只耸耸肩,说:他的事情可不会跟我说啊。
辛思劳跑路的时候,并没通知辛桃馥,过后也没和辛桃馥联系。
但辛思劳的出走,其实是辛桃馥策划的,他当然清楚内情。而且,辛思劳前脚刚坐上火车离去,后脚班子书就告诉辛桃馥了。
辛桃馥点点头,说:谢谢子书哥。
班子书想了想,却问:你会感到失望吗?
辛桃馥笑了:我对他已没有指望,又怎么会失望?
现在辛桃馥笑得豁达,班子书却想起当初在X城的时候,那个流着泪自诉氪金充爹的辛桃馥。
而现在,辛桃馥已经很冷静地思考怎么样优雅地甩掉辛思劳这个包袱甩掉包袱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包袱主动甩掉自己。
班子书跟辛奶奶说了,以后会常来和平州看她。
这话辛桃馥听着是客套话,却不想班子书不是说着玩儿的。辛桃馥刚带着辛奶奶在和平州落脚,班子书就来送乔迁礼物,果篮还有适合辛奶奶身体的保健品。
班子书不来和平州的时候,也会时常和辛奶奶发信息表示问候,就跟有亲有故似的。
辛奶奶也很喜欢班子书这位晚辈,不时还拿着手机给辛桃馥看班子书发来的图片,有时候又指着桌子上的保健品说:这孩子可真有心啊。
辛桃馥一开始也没觉得什么,只认为是班子书的礼数。但渐渐的,辛桃馥都觉得不对了,这要是客气,也太他么客气了。
辛桃馥忍不住跟奶奶说:你和子书哥怎么这么投缘啊?他怎么这么讨好你?要知道,班子书也是一个人物,能叫他费心讨好的人,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这里头怎么可能有辛奶奶的事儿呢?
奶奶捂嘴一笑,说:我的好孙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他哪儿是讨好我,他是在讨好你呀!
辛桃馥愣了:什么?
奶奶却说:他是想追你吧?
辛桃馥震惊:奶奶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在他噎了这一下之后,又发现了一个盲点:不对,奶奶,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你不喜欢女娃娃吗?奶奶眯着眼睛笑问。
辛桃馥僵硬地点点头。
辛奶奶叹了口气,以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了辛桃馥实情:原来,辛奶奶住院的时候,辛思劳这个嘴上没把门的阴阳怪气的时候说漏了嘴,叫奶奶知道了,辛桃馥现在和一个富豪厮混在一起,可有钱了,但却不知道孝敬孝敬老人家。
当然,辛思劳虽然口没遮拦,但到底顾忌着奶奶年纪大了,所以粉饰地说那人是辛桃馥的男朋友,而不是其他更难听直白的形容。
饶是这样,辛奶奶得知辛桃馥和男人耍朋友,当时的心里真是被雷炸了一样。
只是屡遭变故,辛奶奶的心脏也很强大,而且现在也是一个生死看淡的状态,慢慢地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班子书常来看望,辛奶奶心里便怀疑辛桃馥的男朋友是他。她问了辛思劳,辛思劳知道班子书只是秘书,便一脸轻蔑地说:当然不是!不是说了吗,你孙子现在找的男朋友是个大富豪!怎么能是他呢?
辛奶奶便没多问。
现在,辛奶奶才忍不住问:所以,你和之前那个大富豪分手了,是么?
辛桃馥听到大富豪三个字,总觉得和殷先生十分不搭,还有些好笑。他只苦笑,说:什么大富豪确实是有交了一个男朋友,最近分了,和平分手。您别担心。
辛奶奶叹了口气,说:那也好,到底是门不当户不对,我们家也配不上别人。倒是这个小班呀,我看挺好的。踏踏实实的。
辛桃馥琢磨了小班这个称呼好笑,就是司延夏都得叫班子书一声大哥呢,奶奶倒喊人家
小班了。辛桃馥只说:他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我们也是配不上的而且,您也想太多了,他怎么能是在追我呢?
奶奶却道:他不是追你,还对我那么讨好,难道是追我么?
辛桃馥噗嗤一声笑出来,只跟奶奶拍拍肩膀,摇头不语。
表面上对奶奶的话一笑而过,但辛桃馥静下心来一想,确实觉得哪儿不对。虽然殷先生叫班子书帮自己做过渡,但班子书做得也过于尽职尽责了。
况且,班子书不仅会和辛奶奶发信息,也会跟辛桃馥发信息,也会闲聊,已没从前那份边界感,彼此更像朋友。
辛桃馥一下诧异起来:我都跟殷先生分了,班子书反而对我更好了,还来跟我做朋友,这这好像确实有哪儿不对呀?
辛桃馥又摇摇头:不行,不行,怕我自作多情了。
向来对自己的魅力颇具信心的辛桃馥,自从在殷先生那儿摔了一跤后,就不敢相信这帮世家子弟会真正看上自己,总怕自己又表错情,那就尴尬了。
在他反复思量的时候,也是可巧,班子书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辛桃馥吸了一口气,接通了:子书哥?
班子书说:我这周末过来看看奶奶。
辛桃馥心下烦躁,很想回怼一句:看什么看?你自己没有奶奶?
然而,现在辛桃馥对着班子书颇有些吃人嘴短的心虚。不仅是因为奶奶收了班子书保健品,还因为班子书给奶奶介绍了在和平州当地一个很好的医生。辛桃馥只好客客气气地感谢人家:虽然殷先生让班子书帮他处理一下搬去和平州的事情,但班子书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超出本分的人情了。也就是说,辛桃馥现在欠了班子书的人情。
这才是让辛桃馥最头痛的地方。
辛桃馥只怕班子书真的对自己有意思,那这人情可不能欠下去了,便试探说:对了,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
班子书便道:你说。
第53章 俊俏的同性恋
辛桃馥问道:去年从X城回来之后,殷先生就不让你我直接沟通了。当时我也没敢问原因。现在时过境迁了,想着也可以问了吧?
那个时候,辛桃馥确实觉得挺奇怪的。
辛桃馥刚搬入紫藤雅苑的时候诸多不适应,还是靠着班子书的指引才渐渐好起来。X城他险些得罪先生,也是靠班子书从中搭桥铺路,才算好了。他也从X城之后,开始发现班子书比想象中更容易心软,所以,他本想着多联系班子书,没想到,这层关系突然犯了殷先生的忌讳。
殷先生挑明态度,说不喜欢辛桃馥和班子书私下往来,辛桃馥自然也不敢违逆。
辛桃馥半真半假地笑道:说来也奇怪,我当时险些以为殷先生是见你我走得近,在吃醋呢。
面对班子书,辛桃馥自然不能直接问你对我的事那么上心,是不是看上我了,所以只得这样拐弯抹角地试探。他的试探其实算不上高明,班子书是聪明人,一定可以听明白辛桃馥的意思。
班子书那边沉默几秒,才说:殷先生当时也没告诉我原因,但我想,你猜的可能靠谱。
辛桃馥心下一跳:你是说先生吃你我的醋么?
或许是的。他说我对你十分关心,你对我也十分信赖,这使他觉得有些惊讶。班子书缓缓说,先生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基本上就是在吃醋了。
我、我不知道辛桃馥有些恍神。
他从未想过先生会为自己吃醋。
班子书却道:先生或许也看出来,我对你的关心已超过了公事公办的界限。
辛桃馥握着话筒的手僵了一下:别说殷先生是个闷骚,说一句你们感情不错就等于吃醋。这个班子书也是个差不多的闷骚,能说出我对你超过公事公办的界限,也约等于表白了。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砸得辛桃馥头昏脑胀: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班子书似乎也陷入了困惑,想了好一阵子,才答:也许是从一开始。
一开始?
一开始,班子书就站在殷先生的身侧,和殷先生一起欣赏辛桃馥的美。
他也看到辛桃馥刚进入紫藤雅苑时的无助,或许这让班子书同样想起刚刚入住殷家的自己。所以,他对辛桃馥施以援手。
在X城,辛桃馥的自我剖白也打动了他,使他跟辛桃馥分享了自己从前的故事。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辛桃馥也发现了班子书容易对自己心软。
这一种心软,就已经是极为不妙的兆头。
班子书无法招架辛桃馥或真或假的求助和示弱。
辛桃馥却从没察觉班子书的心意。
这让辛桃馥感到分外尴尬。
啊,是、是这样吗辛桃馥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忽而冒出一个怪念头,那我和殷先生提出结束关系后,殷先生让你来帮我搬去和平州,是为了成全你吗?
班子书噎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辛桃馥心里却是一阵怪异:你这样时不时来找我,殷先生知道吗?
班子书道:我没跟他报备,但我不认为他不知道。
辛桃馥脑子里又想起自己对殷先生说的那句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总觉得先生不会轻易放手。他心下一阵嘲讽:看来我确实自作多情,先生放手得很轻易。
先生放手了,而且是非常轻易的放手。
还特别有风度,知道班子书对自己有意思,还特么的给兄弟创造机会。
辛桃馥一边窘迫于自己再次在殷先生对自己的好感度上过分自满,一边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他这又是把我当什么?
我就是个东西,他不要了,就送人吗?
辛桃馥连带着对班子书也有几分别扭,更不想和班子书紧密接触下去了。他便说:子书哥,这些日子很谢谢你。但你这样超出公事公办的界限对我,怕是招人闲话,对你也不好。
班子书在电话那头轻哂一声:我便知道,如果你知道了,肯定要远离我。所以一直也不知怎么跟你说。
辛桃馥苦笑一下,不接这话茬,只诚恳道:真的谢谢你。
说罢,他便挂了电话。
他对班子书这个人没什么意见,也不想钓着他不放。到底他已决定离开长安州,去和平州开展新生活,本就不该和那边的人和事藕断丝连。现在是断了也好。
拒绝了班子书之后,辛桃馥又把身心投放在自己的事情上,一则是学业,二则是事业。他来之前就和黎度云一块儿把公司注册起来了,就在和平州本地。公司是有了,资金也尚算充裕,但资源却是下降了好几个等级。
他从前的公司开得红红火火,客户都求着上门,不是因为他本人是商业巨子,而是因为他掌握了殷氏的渠道。
现在,他和殷先生断了,也就是和殷氏的渠道断了,且又来了一个新地方,自然不比从前。
还好,他去年听了黎度云的劝,来这边参加了颁奖,又认识了一些当地企业家以及青年创业者,到底能拉到一两个项目,只是从前在长安州躺着就能赚钱的好日子是一去不返了。
自从拒绝了班子书之后,辛桃馥也一阵子没见到从前的人了,直到两个月后,他在咖啡厅再次见到了司延夏。
司延夏穿着一件飞行员夹克,棕黑色的墨镜往上拨到脑顶,这打扮让他看起来比平常更像一个大学生。
辛桃馥拿着拿铁,见了他也是一怔。
司延夏朝他挥挥手,招呼他一起坐下:你还真是任何时候都要喝这个加糖拿铁。
辛桃馥笑笑:司公子怎么有空跑到和平州来了?
司延夏笑道:不就是为了见你吗?
辛桃馥不搭话茬,仰头喝了一口咖啡。
司延夏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辛桃馥的脸。辛桃馥的长相、气质甚至是那股看不上他的劲儿,都无比符合司延夏对美人的想象。
辛桃馥被他盯得不舒服,便瞥他一眼,说:司公子倒挺闲的。恕我没这闲工夫,还有活儿要干,这边先告辞。
司延夏却说:诶,先别走说着,司延夏拦住他,我正式要找你干活儿呢。
什么活儿?辛桃馥问。
司延夏便道:商业合作啊。我要毕业,回集团工作。说起来,我之前就和你合作过,现在继续合作,不好吗?
辛桃馥虽然有点儿烦司延夏这个人,但是辛桃馥不烦司延夏的钱啊。因此,辛桃馥到底说不出不好两个字。
辛桃馥也没法儿跟他甩脸子了,只好露出职业的笑容说: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说呢,司公子有什么想法,我们探讨探讨?
辛桃馥的公司其实很小,也没几个员工。他带司延夏上办公室,倒也没觉得窘迫,十分坦然地把这位大集团的太子爷带到小办公室,替他泡了一壶才值十块钱的粗茶,仍说起公事来。司延夏跟他说了一会儿,叙话到近晚,也聊得差不多了,方才似不经意提起:你是打算在和平州扎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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