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这个点怎么也这么多人。
魏淮洲小声嘀咕了一句,余光瞥见文心的表情时忽而一笑,顺手曲起手臂仗着身高优势撑在他肩膀上。
别担心啊哥们儿,我今天既然都主动请缨带你来了,就不会让你排这个队,等着啊。
魏淮洲直接把人带上二楼让他在前台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一个护士找过来,确认他就是文心之后先把人带去验了个血,接着便把人带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个候诊房间。
魏淮洲在里面坐没坐相地玩儿手机,看见他进来了才长腿一放站起来。
就他,我同学,情况好像有点特殊,舅舅你看仔细点儿,别下了我面子啊。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了抬眼镜,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你的面子从小就光着屁股在我面前挨打的人还有面子
好汉不提当年挫啊舅。
魏淮洲被人方面揭了老底一点都不尴尬,拍拍屁股站起来往文心耳朵边凑这我舅舅,信息素科专家来着,特牛逼看过的人都说行,你好好看,我出去等你啊。
人出去带上门,文心呼出一口气,过去坐下,把验血报告递过去麻烦了。
魏行川接过来看了一会儿,原本放松的神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严肃,眉头以肉眼可见的变化皱起,抬了抬眼镜,直视文心的目光有些尖锐。
你这个情况到底是拖了多久你父母知道吗
魏淮洲坐在外面走廊玩儿手机游戏,本来以为还要等很久,才开了一局,刚才的护士又找了回来。
洲洲,跟我过来一下。
他舅舅是专家也是院长,从小魏淮洲就喜欢往这边跑找他舅舅玩,一来二去,资历长一些的医生护士都认识他了。
去哪儿啊
你舅舅让你去验个血然后去找他。
我也验魏淮洲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是来看病的啊
好像是因为你那个同学,我也不是很清楚。
喔,行吧。
魏淮洲心道不好意思了几位老兄,我要挂机了,然后毫无心理辅导地收起手机乖乖跟着护士验血去了。
等他进房坐下,才察觉他舅舅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太好。
怎么了
魏淮洲拉了个凳子过去个文心并排坐下,被他舅舅这个脸色吓住了,不确定地问有这么严重
魏行川懒得理他都等着。
喔。
文心缩在一边儿面不改色地玩手机,可只要是魏淮洲看一眼,就能发现这个看起来镇定的人其实只是在手机桌面上乱滑一通,毫无章法。
像是一个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表面看似老练,实则慌得一批。
没一会儿,护士送了验血结果进来,并且在离开的时候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量。
魏行川只看了一眼,似乎松了口气,便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行了,自己看看吧。
文心还没动,魏淮洲已经动作飞快地把化验单接过来,看了一圈没找着重点。
正想问他舅几个意思,目光一转,定定落在双方信息素匹配值后面的数字上,半天之后,才小声发出一句感叹
卧槽牛逼啊
说着就把化验单一转,指着上面的数字一字一顿看啊同桌,咱们信息素匹配值高达9997 ,你敢信传奇故事都不敢这么写吧
文心眼中诧异一闪而逝,眉头很快又紧紧皱起,看起来并没有觉得这么高的信息素匹配度是一件好事。
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值能高达这么多,确实非常罕见,不过这也事关双方意愿,旁人没有办法强迫你们。
魏行川顿了顿,严肃地看着文心不过从客观上来说,我必须要告诉你,文心,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的身体已经快要对抑制剂产生完全抗体,如果你还是坚持使用抑制剂,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发情期不可控制的地步,然后,切除腺体。
沉默的是文心,懵逼的则是魏淮洲。
啥,啥玩意儿切啥
如果我没有估算错误,你现在想要熬过一整个发情期,两支抑制剂已经远远不够了吧
文心面色挣扎了一瞬,最终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不是,原来我是个摆设吗魏淮洲努力地试图引起注意。
魏行川扶了一下眼镜,总算将目光分给魏淮洲摆设不至于,你还可以选择做个移动人体抑制剂。
嗯
我长话短说罢。你同学因为初次发情期时出现意外,导致他信息素在发情期时会非常的不稳定,并且这种不稳定因为始终得不到安抚与日俱增,这种增加不仅体现在发情期,更体现在不停增长的抑制剂药量。
换言之,现在他的每一次发情期,都需要比常人多几倍的抑制剂才能将信息素压下去。
过度使用抑制剂会带来的伤害已经是其次,从验血结果来看,现在他的身体里已经开始出现未成熟的抑制剂抗体,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现象。
魏淮洲这下明白了,若果放任抑制剂抗体成熟,就代表文心的发情期会变得无法控制。
抑制剂失效的话,标记呢
魏淮洲很愿意积极思考解决问题标记总不会也产生抗体吧
魏行川道文心的情况太特殊,我们无法保证一般aha的信息素会不会对他产生更恶劣的影响,而且从心理上来说,你的这位小同学好像并不太能接受aha的靠近,更别说对方还要在他的腺体内注入信息素。
魏淮洲想了想,又联系了一下小炮仗此时黑如锅底的脸色,觉得自己应该猜到了什么。
所以,你们是觉得我行
你们在宿舍的时候不就已经试验过了你的信息素的确能够起到安抚文心的作用,而且这么高的信息素匹配度实在非常罕见,这就等于说,你的信息素会对他产生恶劣影响的几率几乎为零。
所以说。魏行川下出最后结论不是我们觉得你行,而是事实告诉我们,非你不行。
第11章 纠结
回去的车上涌上好一些跟他们俩一样穿着校服的同龄学生,正是放学的时候,一个个背着书包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说着这一天发生的事。
魏淮洲从隔壁几个女生讲话的音量忽然降低开始就注意到她们的目光时不时会往这边飘过来。
再来就是掏出手机对着他们俩咔咔一阵偷拍,然后缩回去跟小姐妹脸红心跳一番。
这事要是放在平时,还不给他得意的飞上天,可是今天难得这位九中校霸有了点儿心事,心思一点分不出来,全塞给旁边这位了。
喂,小炮仗,你还好吧
文心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神色恹恹,又丧又酷。
啧嗯是什么意思
魏淮洲眉头一紧,被他看似无所谓的态度搞得有点焦躁你情况这么严重,你又拖了这么久,现在还不当回事儿,难道真想搞到最后被切掉腺体啊
那不然呢文心忽然转过头反问他。
当然是让我帮你啊。
魏淮洲扬着眉头,理所当然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大义凛然的模样,一脸认真你没听刚刚广播都说了,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是一个继承了中华民族所有传统美德的人,你需要帮忙,我肯定义不容辞啊。
文心被他的长篇大论一下子带歪了重点,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句过于耳熟的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出自哪里,下一句正是请主动把座位让给需要帮助的人
神他妈公交车到站广播。
文心一阵无力,心头一直被什么压住一样闷闷的感觉却忽然散了大半。
魏淮洲见文心还是沉默没反应,哎了一声挤过去,考虑到病人脆弱的心情没敢太放肆,也就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说真的老弟,我真心愿意帮你,临时标记又不是永久标记,一个星期气味就散光了,对身体还没影响,这么大个便宜你不占,难道还要找死去用抑制剂啊
文心虽然没应,可纠结都快写到脸上了。
魏淮洲暗道一声有苗头
再接再厉而且这么大个事儿你还瞒着你妈,可不就是不想让她担心那你想想,要是最后这事儿不得不捅破居然是因为你要被切腺体了,你觉得你妈受到的打击能比现在小换我我都得厥过去,从此长眠不醒了。
你他妈才长眠不醒了
文心狠狠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对啊。魏淮洲一点不介意,笑嘻嘻回答我说的可不就是我么
你别哔哔了,烦。我考虑一下。
文心心里乱糟糟的,可抑制剂的事只能排个第二,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旁边这个活蹦乱跳的哔哔精。
从程嘉越离家以后,他的性子就变成现在这样暴躁又易怒,除了那几个从小跟他玩在一起的竹马兄弟,几乎没有任何朋友。
毕竟五中谁也不愿意跟一个一言不合就动手,每次还往死里揍的校霸交朋友。
说实在,他这个五中校霸跟魏淮洲可不是一个性质,魏淮洲看着人气还挺高,而他就是彻彻底底臭名昭著了。
臭名昭著的校霸是真的受不了别人这么热心肠的上赶着帮他。
而且要是帮忙搬个东西打个架还好说,信息素这种事是随着第二性别天生带有的的,刻入骨髓融入血脉,就算只是临时标记,时间长了也会受到影响。
毕竟基因力量的强大,这么多年的研究结果大家都有目共睹。
可是不得不承认魏淮洲说的太对,要是再这么下去,最后被他妈知晓的,肯定就是切腺体无疑了。
文心没告诉魏淮洲以他妈的承受能力来说,厥过去都是轻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并且没法治的情况下死瞒着这么多年。
这种左右行不通的事思考起来太费脑子,魏淮洲一开始还在耐心等着,可没多久就发现文心看起来一点没有在考虑的样子,反而两眼放空,一看跟要羽化登仙了一样。
这种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他爸从小就教育他,有这么一种人你就不能给他时间考虑什么,你不能保证他得考虑多久不说,更可怕的是还不能确定到最后他会考虑出个什么玩意儿,赶鸭子上架才是最恰当又省心的解决方式。
听说他妈当年就是这么被逼着答应嫁给他爸的
小炮仗,别考虑了,这事儿你绝对稳赚不亏
文心思绪被拉回来,脸色沉沉小你妈
行行行,大炮仗嘶痛痛痛
文心一拐子过去,魏淮洲捂着心口夸张地嚷嚷半天,激的旁边几个一直往这边偷看的姑娘又是一阵低低的惊呼。
没打算理这个戏精,可是看他半天缓不过气的样子,心里又没底真痛我也没用多大劲啊
魏淮洲叫唤着一直到回宿舍,路上还死乞白赖非要虚弱地让文心扶着他,厚脸皮跟着人进了宿舍以后就没骨头一样瘫在文心床上。
不行不行,洲洲受伤了,要心心答应才能起来了。
文心接水的手一抖,又想踹人了。
魏淮洲叫唤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自己,挺没劲的,耷拉着脑袋往下瞅真的,小炮仗,你答应了吧,咱俩谁跟谁,帮你一下怎么了,你跟我客气啥
什么谁跟谁,少自作多情,我们关系没这么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这儿,一起打过架就是过命的兄弟,更别说你还是帮我那个,好兄弟妥妥的啊
文心不想跟着他瞎扯淡,把水杯放在桌上,仰头对上他的眼睛。
你真的想帮我
真的啊。
他的眼神太敞亮,文心被他看得莫名有点语速艰难你,你不怕被信息素影响啊
怕啥,我舅舅说了,这影响小的很,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说着,忽然好笑地朝他抬了抬下巴而且,被咬的是你吧我的定位可清楚了,就是一自动人行抑制剂,怕什么
文心放在身侧的手徒然握紧,继而又很快松开,拉开凳子坐下的同时嗯了一声,音量低到基本听不见。
可架不住魏淮洲耳朵灵。
答应了我听到了啊
魏淮洲说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愣是把坐得好好的文心从凳子上挤开一半,然后一点不客气地坐在半张椅子上,轻车熟路把差点被自己挤翻的人单手勾住肩膀拉回来,笑得像个五百斤的胖子。
文心,你可别反悔啊,我这人最讨厌反水的了,能揍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文心被他不知轻重得动作搞得差点拧了脖子,以至于现在就想揍得他亲爹都不认识
床上还不够你打滚,跑来挤什么啊,滚开
滚就滚,我最擅长这个了
魏淮洲手一撑,轻轻巧巧坐到桌子上,比坐在凳子上的文心高出好一截。
说真的,我就怕你不答应,腺体那玩意儿能随便切那跟切了小鸡鸡有什么区别
魏淮洲得意起来就忍不住各种哔哔的毛病又犯了。
我还没见过被切腺体的人呢,没有第二性别,那是不是就跟人妖没什么两样了,听说人妖命不长啊,都活不过三十岁,多惨。
不过说实在,人妖确实都挺漂亮的,个个兰花指翘得比女孩子还精致好看。
说着不怕死地往文心身上扫了一遍,眨眨眼同桌,虽然你也不差,穿起裙子铁定好看,不过我还是无法想象你变成人妖的样子,太可怕了,听说人妖都得上台表演脱衣舞的
文心忍无可忍,一拳头往他脸上狠狠锤过去,魏淮洲反应快得一匹,一伸手就把他的拳头稳稳接下。
文心个头比矮些,就连手都要比他小一圈,魏淮洲一个掌心正好可以包住他一个拳头。
文心一句脏话堵在喉咙就要破口而出,魏淮洲忽然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往他头顶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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