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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谢谢。单岑拿笔沾上颜料,继续手下的动作。
    蒲骁后退两步以便更全面的观赏画,边道,今晚院办主任交接聚会,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单岑动作未停,已经跟程老师说过,今晚的聚会我不去。
    想到之前单岑说过的无效社交,蒲骁笑了一下,问:因为无效社交?
    单岑想都没想,嗯。
    为什么?蒲骁心生好奇道,在我看来,晚上的聚会可以拉进老师之间的距离,也能分享消息,或许还能认识新朋友。
    相对而言。单岑停下动作,后退了一步看画的效果,我并不想和其他人拉近关系,也无消息可分享,更不想认识新朋友。
    所以于我而言,今晚的聚会就是浪费时间。
    门外走近的脚步突然顿住。
    蒲骁笑,我合理怀疑你的真实心声是:办这个聚会的人脑子有坑。
    你的怀疑很合理,单岑似有所觉,突然侧目往窗口看去,发现走廊上并没有人,他疑惑的收回视线,但不正确。
    为什么?蒲骁问。
    单岑打量了一会画,走回去继续上颜色,因为有些事情,并不是能用简单的有效和无效来区分。比如今晚的聚会,相对于有效和无效而言,更侧重的是团队的交流。
    蒲骁认同,有道理。
    那你为什么不去?他问。
    单岑:这幅画三天后要交稿。
    蒲骁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非常有说服力。
    对了,你现在还在跟琴棋画廊合作吗?蒲骁又问道。
    单岑偏头看过来,怎么?
    单岑今天没戴眼镜,直视人时的眼神像是带着冰,寒意沁人。
    蒲骁却只觉得干净透彻,他笑了下,没事,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挖墙角而已。
    暂时不能。
    蒲骁挑眉,意思是,以后还有机会了?
    没有。
    蒲骁:
    陈主任,怎么只有您一个人?院办的老师看到陈美妮一个人出来,往她身后看了看,不是说去叫单老师他们吗?
    想到刚刚听到的话,陈美妮的脸又沉了几分,她冷笑,美院这么多老师,难不成还得我一个个去请?你这么闲,不如你去?
    说到这,陈美妮又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要不是这人和她说了单岑的背景,她也不会这么上赶着去请人,还听到了那些话。
    浪费时间?脑子有坑?这是瞧不起谁?
    不就是个仗着林家,有张好脸的花瓶,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院办的老师被怼得莫名其妙,低着头没说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不是你自己要去请的吗?怎么又怪她?
    陈美妮又冷哼了一声,直接上车扬长而去。
    留下没车的院办老师:
    不是说好载她的吗?
    周六,琴棋画廊。
    霍书背着手,端详了半响,满意的点头,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
    单岑侧目。
    你还不知道吧?霍书笑了下,抬手示意他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你这幅画,想要的人可真是不少。
    单岑闻言有些诧异,不是定制吗?
    霍书当初找到他的时候,说的就是客人定制,他那时候正好需要一笔钱,就应了下来,但现在听霍书的意思,除了原来的买家之外,还有其他人想要这幅画。
    可他奇怪的是,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霍书给单岑倒了杯茶,道:前两天突然有好几拨人给我打电话,指明了就要这一幅,还说价格随便我开。
    说到这,霍书笑了起来,说得我都心动了。
    单岑抿了抿唇,没说话。
    霍书是前两年在一个新锐画展上认识的,年纪不大,性子也有些不着调,但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然也不能在短短几年间,把一间快要倒闭的画廊经营到今天的规模。
    所以,他相信对方不会泄露消息。
    至于心动什么的,更是纯属玩笑。
    霍书抿了口茶,突然道:介意跟我说说这画上的地方吗?
    单岑抬头,镜片下的蓝眸有惊诧一闪而过。
    他能和霍书合作那么久,其中一条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对方从来不在作品上多话,所以霍书突然这么问,他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他问道。
    霍书摊手,那么多人想要,还不能让我好奇一下这画上的地方在哪里吗?
    单岑偏头扫了一眼画架上的画。
    当初买家定画时,指定了要欧洲小镇,至于是哪一个欧洲小镇,没有做要求。
    他第一时间选择了画这个,名叫云,寓意随遇而安的F国小镇。
    那里的人口很少,风景却是极美,有蜿蜒绕小镇一圈的清澈小溪,路边成片的玫瑰和远处连绵不绝的雪山。在小镇的最南端,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小泉眼,长年累月,水流不止,那里的老人说,可以对着泉眼许愿,很灵。
    林陆听到后,在离开的那一天,特地绕路去许了个愿,他说,希望小镇可以有一颗苹果树。
    单岑收回视线,声音平静:F国一个叫云的小镇。
    霍书挑眉,你去过?
    单岑没否认,很多年前。
    霍书笑了下,看得我都想去一趟了。
    又随意的聊了一会,单岑起身告辞。
    霍书送他,还是那句话,有画就送我这里,保证给你卖个好价钱。
    如果这话是对别的人说,可能对方已经生气。
    因为大部分画家都认为,画画是一门高尚的艺术,是不能和金钱混为一谈的,可单岑却正好相反,对他而言,画画除了本身喜欢之外,还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霍书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把话说得这么赤.裸.裸,满嘴铜臭味。
    单岑点头应下,好。
    他拉开车门,就听到身后的霍书突然啧了一声,他侧目回头。
    霍书朝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意味深长道:钱果然是万能的。
    单岑扶了下眼镜。
    霍书笑了起来,你的画,易主了。
    刚刚的信息是定制的买家发过来的:【我已经屈服在金钱的裙摆下】
    单岑难得的愣了下,什么意思?
    霍书:意思就是,你的画已经被买家转手卖了。
    单岑错愕。
    霍书说:定制画的人我认识,是个不缺钱的二代,能让他屈服的价钱,啧!想想就很羡慕。
    定制画的价格本就比一般的高,单岑听完不免也有些好奇。
    虽说这两年他名声在外,但毕竟年轻,和一些大师级的画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想不通谁会花那么大价钱来买他的画。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林陆的脸,但不到一会,就被单岑自己否定了。
    因为他和林陆还没在一起时就聊过这个话题,他不喜欢认识的人背着他买他的画,所以这么多年过去,林陆一次都没买过。
    这一次,就更不可能了。
    因为林陆根本不知道,他的画是送到琴棋画廊。
    他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所以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他朝霍书点了下头,再见。
    霍书也习惯了他的冷淡,随意的摆了摆手,再见!哎,等等!
    单岑再次顿住脚步。
    霍书举着手机,一脸的不可思议,又有人跟你定画了,内容是草原,风格不定,价格霍书故意停顿了一下,,是之前那幅的,他伸出两根手指,两倍。
    单岑垂眸:不接。
    霍书愣了下,为什么?
    单岑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在霍书想要上去敲窗时,车窗降了下来,单岑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温度,以后都不接定制。
    这下霍书是真懵了,有钱也不赚?
    单岑摘下眼镜,露出了底下一双冰蓝色眸子,干净透彻,现在不缺钱。
    霍书:
    再见!好走不送!
    从霍书那离开后,单岑去了一趟超市。
    他买了排骨,路过白萝卜时,毫不犹豫的拿了一根,直到称重时他才反应过来,家里有一个不吃萝卜的人。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把已经放上称重称的萝卜拿了下来,不好意思,不要了。
    称重的小姑娘愣了下,脸颊有些发红,啊?哦。
    单岑把萝卜换成了莲藕。
    回到家,单岑脱掉鞋子,光着脚走了两步后又停下来,走回玄关穿上拖鞋。
    穿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已经条件反射了,明明林陆现在根本不记得他体寒的事,也就不会管他穿不穿拖鞋。
    想了想,他脱掉鞋子,光脚走在木地板上,有些冷,却舒服。
    书房的门没关,隐隐约约的传出来林陆打电话的声音。听不真切内容,但音色和声调告诉单岑,林陆在压着怒火。
    他把东西分类放进冰箱,又拿了百香果和柠檬出来,快速的做了两杯百香果果汁。
    拿起其中一杯,过去象征性的敲了敲书房的门。
    林陆抬头看过来,眸子里的寒意还未消除,他眨了下眼,再抬眸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站起身,先这样,两个小时内,我要看到最新的报表。
    回来了?林陆放下手机,事情顺利吗?
    单岑把果茶放到书桌上,嗯,顺利。
    饿不饿?林陆端起果茶尝了一口,很甜,今天徐阿姨家里有事来不了,我让餐厅送过来,想吃什么?
    单岑转身往外走,我买了菜。
    走到门口时又停了脚步,他回过头来,医生交代过,要想快点恢复,最好多休息。
    林陆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笑了起来,宝贝,你是在关心我吗?
    单岑扭头就走,没有。
    背影决绝,露出来的耳尖却染上了一层粉色。
    林陆慢慢喝着水果茶,口是心非的宝贝,也很可爱!
    而且这背影,身高腿
    等等。林陆突然出声。
    嗯?单岑顿住脚步回头,就见林陆神色不虞快步走过来。
    他疑惑道:怎么
    怎么不穿鞋?林陆边说,边直接越过他,小跑几步过去把拖鞋拿过来,不知道自己体寒会冷吗?穿上。
    单岑却没动,你怎么知道我体寒?
    林陆倏地抬起头,你真的体寒?
    单岑:
    没有,你听错了。
    是吗?林陆站起身,微微俯身靠近,眼睛里装着笑意,那是谁手冷脸冷,嗯?
    单岑眨眼,镇定反驳,不是我。
    好~,不是你,是我。林陆摸摸他的头发,声音里满是宠溺,乖,先把鞋穿上,不然我冷!
    单岑:
    单岑穿上鞋子,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如玉般的后脖颈透着粉色。
    林陆哑然失笑,他家宝贝真是太可爱了!
    等人进厨房,林陆回书房打电话,找人来铺地毯,要暖和。
    白色。
    是。宁栖应下,明天会安排人上门安装。
    说完地毯的事,宁栖说起今天的另一件事,您买的画已经送到南湖。
    林陆嗯了一声就要挂断,却罕见的被宁栖喊住,林总,还有件事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林陆坐到椅子上,说。
    宁栖努力憋着笑,今天去拿画的时候我们才得知,原来和单少定画的人就是您自己。只不过为了避嫌,林陆特地找了个中间人。
    刚开始,那个中间人死活不愿意转卖,宁栖无法,只能透入了一点买家的信息。中间人也为难,他也不敢得罪林陆,最后也透入了点他这边的买家信息。
    然后两人一对,发现是同一个人。
    不过我已经让他把画已经高价转卖的消息透露出去。
    林陆:
    失忆什么的,果然得赶快治好。
    他凉凉道:南江的项目,你来负责,尽快把方案交上来。
    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宁栖:
    啊啊啊!
    她为什么要多嘴???
    第12章 、第 12 章
    A市地处南方,靠近夏至节气的落日时间,是七点到七点半之间。
    所以单岑被林陆拉着出门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路边的路灯已经全部亮起,暖黄色的路灯灯光和天际将暗不暗的天光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即将步入黑暗的宁静感。
    离A大南门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学园路,是一个很有名的夜市。
    附近除了A大之外,还有另外三所大学,学园路正处中心,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而导致的结果,就是每到夜幕时分,学园路都人满为患。
    单岑躲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林陆,出来过这所谓的儿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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