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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样一来,躲在禁地的林初又暂时安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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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禁地中央, 林初倚在离墓丛远些的空地,小心地往外挪,注意着不碰到墓碑。
她浑身依旧发冷, 伸手一摸, 指甲尖锐冷硬, 几乎抓伤自己的脸。
但她却并不太后悔。
据其他任务者的说法, 只要自己没死, 任务完成后,诅咒自然会消失。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她这幅样子一看就是进了禁地的后遗症,该怎么回村里去参加祭祖才能让村民不要打死她?
林初躺着晒了会太阳, 感觉好些后,勉力从贴身腰包中取出一块压缩饼干,慢慢吃下去,边吃边思考。
陆言礼答应过, 他会尽量拖住村里的保家仙,再发消息给自己, 可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要么他死了, 要么他被困住不能发。
当然, 还有一种可能。
林初又喘口气, 撑起身子, 盯着屏幕上自己发出去的信息。
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包括余衔光。
所以, 这片区域有什么邪门的地方吧?
不知道余衔光怎么样了,她有些苦恼地想,等自己回去,那家伙估计又要和自己哭很久。
所以, 现在自己该去哪儿呢?
这片禁地太大了,晚上视觉受限尚不明显,白天一看,一个人坐在近千平米,一层又一层森白如骨鳞次排列的墓碑中,很容易将自己也当成一只孤魂野鬼。
她坐在上方向下看,莫名从心底涌起一片悲凉。林初晃晃脑袋,甩去多余的惆怅情绪。
她从不多愁善感,这股情绪不是她的。林初再度深吸口气,沿着目前自己所在的圈子向远处走去。
她想要绕一圈试试。
盗墓洞下,是一座陵墓,陵墓有没有正门?又会是谁的陵墓?
真正绕着圈子以步伐丈量,她才发现这片禁地实在太大了,这还是站在距离圆心近些的圈内,她走了二十来分钟,也没有见到尽头,周围全是一模一样似乎毫无变化的景色。要不是她时不时看一眼墓碑上的姓名,说不定真会以为自己在原地打转。
另一边,大家正在发愁。
李老太太死得蹊跷,又恐尸变,丽丽匆匆处理一番后便让大家扛去下葬了,这回的葬礼更加简陋,连灵堂都没摆,将村长家昨晚灵堂改了改。
可问题在于,李老太太平常身体好,觉着不急便没拍过遗照,现在突然人没了,村里仅有的一家照相馆也没法给死人拍出来。
总不能摆个闭眼睛的照片吧?不合适。
这会儿还是陆言礼主动站出来,说他会画画,素描画的和照片区别不大。其他人将信将疑,在看过对方随手描出几张简笔画人像后,立刻请求他动笔。
现在,他就坐在灵堂里,对着棺材里的人一点点描摹。
丽丽像只猫似的蹲在院子里,脑袋往自己膝盖蹭了蹭,一脸森冷地注视着正在画画的人。
要不是他还有用
她不甘心地磨磨牙,转念又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味。
陆言礼坐在棺材边,一点点画出一张素描像,过了一会儿,丽丽站起身,抖抖耳朵跑来旁边看,这一看就令她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不画眼睛?她伸手一指眼眶内虚虚涂出的一个圈,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陆言礼诚实道:我怕画出来了,她会看见我。
丽丽气愤不已。
但碍于规则,她不能否认,毕竟这也是她计划之一。急得原地转了两圈后,她不得不愤愤地盯着对方停下笔。
我画好了,眼睛的地方,就拜托你涂一涂,可以吗?陆言礼将画像留在椅子上,打算离开。
人情难还,鬼情更难还,他毕竟受过庇护,真要追究起来这份债也许就是后来的催命符。
丽丽没奈何,她刚才杀了一个人,短时间内不能再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你站住。
陆言礼脚步停下。
罗莺在哪里?
陆言礼摇摇头: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虽然自己有猜测,但罗莺没有告诉他,这个猜测就不能当真。
林初呢?
陆言礼还是那一句:不知道。
临走前林初还在禁地,但现在他也不知道林初会去哪里。
闻言,丽丽终于心满意足,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我知道她在哪里。她笑的很开心。
我知道,她也闯了禁地,你们见面了。她现在肯定还没有走,你让她现在回来给我钓两条鱼,我就原谅她。丽丽用小女孩的稚嫩声音轻快地说,现在,你们可以联系了。
鬼怪不可能有这么好心!
陆言礼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他太了解这些东西了,哪怕因为外来者进入后重新恢复成未异变前的模样,也不可能改变其诡异的本质。
虽然他非常需要林初的冒进,但现在
红裙小女孩满眼放光,似乎就等着他的拒绝。
快点,不然就是你了
陆言礼没有拒绝,取出手机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林初还在前进。
令她惊喜的是,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道路,平缓弧形的外圈在前端几百米处呈现出一个大约五六十度的尖角,向另一端延伸过去。
总算有突破了!
林初欣喜不已,她拍下几张照片上传云端,又在备忘录上描好图,继续向前进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奇怪,可以通信了吗?
一看来电显示,竟然就是陆言礼。
林初狐疑地接起电话。
林初?
林初清清嗓子:是我。
你现在回来吧。
大约是信号不好的原因,陆言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沙作响,像是有电流通过。
在村口接你,我有办法。电话对面轻轻咳嗽了一声。
尽量快一点,我只等你到下午六点。他又咳嗽了一声,似乎被冻着了。
现在距离下午六点,还有七个小时。
第八个小时,我就不等你了,大家都很想你,尤其是林雪原,咳咳咳又是一阵轻咳。
她很担心你
林初一开始慢慢听,听着听着,瞪大了眼睛。
以每一声咳嗽为结尾,对方每句话开头连在一起,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你在禁地,她已发现!
这个消息令她顿时毛骨悚然。
TA是谁?自己究竟要不要回去?
思来想去,也没个章程。她看着前方墓碑排列成的尖角,咬咬牙,还是继续向前行。
等自己绕圈回去再说吧。
不管那个TA是什么东西,想来它应该进不了禁地,不然早就过来抓她了,何必威胁陆言礼让他打电话叫自己回去?
*
陆言礼挂断了电话,又咳嗽了两声。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像是没休息好,加上他穿的少,站在堂屋内任由寒风倒灌吹拂,一脸虚弱的模样。
丽丽的脸色比他还要苍白,和棺材旁边的纸扎人站在一起竟说不出哪个更像纸扎娃娃一点。半晌,她咧开嘴,露出满口尖锐细牙:你可以走了。
说罢,她来到灵堂前供奉的香炉前,抓起一把香灰撒在地面,而后同样转身向外走去,跟在对方身后,关上了院门。
院内恢复了死寂。
过了一会儿,细细的,窸窸窣窣声响起。
像是老人轻手轻脚动作,叹气、咳嗽。
地面香灰上,逐渐显现出一列脚印,那脚印不大,一步步向外走去。
过了很久,村民们才在丽丽的示意下,小心打开院门,看见地上的脚印,欢呼起来。
李老太太回去了!
他们立刻跟昨晚一样排了个章程,大家一块儿抬棺往外走。陆言礼原本被分着顶替张伯位置的,但他一脸苍白文弱还咳得厉害的样子,任谁看都担心棺材把他压坏了,他便换了个活儿撒纸钱。
他初来乍到,什么行头都没有,严光耀借了他一身麻衣,套在外头,胳膊上扎了黑丝带后,拎了篮子往外走。
本就是冬日,阳光也透着冷,怎么都照不暖和身上。一列队伍吹吹打打,向外走去,领头那人捧了黑白遗像,干瘦干瘦的小老太太笑容和煦,但那双眼睛多少有些不自然。
临出村口,陆言礼分明看见张慧萱站在人群中,他看上去病得更厉害,寒风似乎能把他吹倒。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向外看,却始终没有踏出村口一步。
陆言礼。回忆起了张伯说的话。
这么看来,张慧萱明明是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为什么?
陆言礼突然又想到丽丽说的,她的姑姑。
整个村里,张慧萱大概是对丽丽最不客气的人,其他村民皆毕恭毕敬,唯独他,忌惮之余嘴巴上却并不太客气,时常用父亲的架子教训她。
整列送葬队伍既喧闹,又寂静,只有唢呐震天响,和铙钹敲击尖锐的金属碰撞声,连个哭灵的人都没有。
李老太太子女不在身边,一直一个人生活,好在村里人齐心,肯帮她收拾后事。
送葬队伍里,其他几个任务者也都在,除了林雪原,她被以阴气太重为理由留在村里,不得不自己找事情,四处晃悠。
安星宇几次试图和陆言礼说话,但整条队伍都安安静静的,他反而不敢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那人一步步前行,抬手便是黄白色圆形方孔纸钱漫天,大风刮去。
他们都没有看见的是,一个女人紧紧地跟在队伍后方不到一百米处。
那人正是丽丽找了很久的罗莺,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了哪儿,总之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此刻,她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以往他们不是没有派出人手,但守着村里的那几个东西确实挺厉害,他们无论派出多少人都是有去无回,到后面组织学精了,只派出一两个人,以村民的名义潜入,总算打探出了一些消息。
临近年关,关在村庄后山的那些东西有大动作,守着村庄的几个伪仙忙不过来,加上不知名的原因,它们的力量慢慢弱下去,这才给了他们机会。
罗莺潜伏在森林中,像一只无声的幽灵。
她需要拿到镇压尸变的东西,然后再潜入禁地。
但她自己无法得手。进入村庄的第一天她就故意得罪了村民,为此她没有得到保家仙的庇佑,身上也就没有沾染上它们的气息。
好处是他们难以快速找到自己,坏处则是她也受到了整个村庄的排斥。
还是需要让陆言礼动手。
罗莺心里想着,一点点往前进。
她也没有留意到,一个红裙小女孩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半晌,小女孩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口白森森尖牙。
就在陆言礼篮中纸钱刚好撒尽时,禁地,到了。
彼时林初正在从另一侧慢慢往回绕。
她走在高处,向远方俯瞰,目光穿越过层层墓碑与被风吹起绿浪的森林外侧,那里有一条猩红河流,缓缓流淌。
这颜色,总令她想起不好的事物。
如果是陆言礼或安星宇在这儿,必然会觉得熟悉。但林初从未见过,她一向聪明的头脑只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听哪里描述过,她记在心里后,继续前进。
隐隐约约的,风中传来什么嘈杂的乐声,再仔细一听,那是丧乐。
又有人死了吗?
林初吃惊,加快了步伐。
她仗着自己在高处,其他人看不见自己,迅速往前走。
既然自己听见了声音,想来不会太远,特别是她现在精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除了身上长点毛和眼睛不太对以外,其他地方并无异常。
林初很快就来到了尽头。
那是另一处陵墓排列出的尖角,几乎和自己之前遇到的一模一样。
林初在脑海里细细描出自己刚才行走的路线,心绪复杂。
怎么感觉,有点像一只眼睛?
又有些像自己之前拿到的双鱼玉佩中间镂空的形状。
绕过那个尖角,果不其然,她看见了一列因距离过远如蚂蚁般行来的长队。
她坐在墓碑中,弯下腰,努力透过层层叠叠墓碑看过去,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很快,她就发现了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陆言礼、安星宇、于桓还有谢子清都在。
队伍里没有女人,所以林雪原应该是在村里。
那小鱼呢?
余衔光去哪里了?!
林初猛地一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缩在墓碑后的身影忍不住发颤。
她很了解余衔光,那个人又怂又容易哭,什么事情都喜欢拉上其他人一起做,让他落单比什么都难。
他会自己留在村里吗?
林初原本还打算在禁地一直待着,她一直自诩发现和研究才是生命中最大的真谛,但现在
一股没来由的心悸自内心深处涌上,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意识到,余衔光可能出事了。而这个猜想令心头某种名为懊悔的强烈情绪翻涌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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