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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穿书]——粒非痴(67)

    胡思乱想着,池奕下意识地抚着对方后背,扭头望了一会儿溪水流淌,随手抓过一旁的酒壶,将余下半壶自己喝了。
    唔,和普通的酒一个味道,尝不出差别。
    忽然,池奕感到自己肩上沾了一滴水珠,他低头看看,正是贺戎川趴着的地方。他将身上的人推开一些,发现这人居然
    满脸都是泪痕。
    他看过来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盛着种种复杂的情绪,池奕只认出一种是绝望,一种是渴望。
    暴君,贺戎川眼里是苦的,嘴角却难看地勾了勾,喃喃道,不错,我是暴君朽木腐烂生疮,一身恶臭。烂透了。
    池奕只当他醒着,急忙劝他:怎么就烂透了?暴君明明也有好处啊!
    暴君,好处啊贺戎川靠在他臂弯,埋头念叨,话音有些傻气,暴君能杀叛军,打敌国,平定天下
    他蓦地抬头,眼中一片澄澈,握住池奕的手,认真道:我可以平定天下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池奕一愣,这能是一回事吗?
    贺戎川似乎并没打算听他回答,扭过头自顾自说着:世人他们是怕我,他们听我的话,不是敬佩我爱戴我,他们是怕我啊。十年了,我一个人撑了十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拿起池奕的手掌贴在脸颊上,池奕感到那脸颊湿乎乎的,莫名心里一颤。
    他不知道为什么贺戎川今天格外话多,但他听出来了,这些都是在这个人表面的冷漠之下埋藏最深的想法。
    贺戎川一定是太孤单了。身边的人因利聚散,没谁真正关心他这个人,因为大家觉得他不需要。一个冷漠的暴君,怎么会需要谁的陪伴?
    我想你救我我烂透了,我不配,池奕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是天上的神仙,是要走的他一边流泪一边傻笑,身子摇来晃去,似乎随时都能摔进水里,我?我算个什么东西。
    池奕呆住了,这个人还好么?别人说到这些事哭一哭倒没什么,可他是高冷暴君啊!
    他没有详细问过贺戎川过往的经历,许多事他不大知道,却还是被这强烈的情绪所感染,鼻头也是一酸。他小心拭去对方颊边的泪水,轻声道:说什么傻话,我何时说要走了。你喝了多少酒,是不是醉了?
    以前见贺戎川喝醉,都是喝得不多,然后神志不清说胡话。这次说的话倒是能听懂了,但是整个人性情大变,变得幼稚而且真实。
    池奕看看那酒壶,酒只剩下一半。这酒闻起来度数不低,要是连灌半壶的话,确实有可能不太正常。
    多大点事,至于这么折腾自己吗?
    醉了醉了十年。你说,我现在就清醒,还来得及么?
    贺戎川在池奕身边侧躺下来,上身与他相贴,极为谨慎地握住他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他脸上仍带着泪痕,眼神看过来时却清澈明朗,难得两句话说得完整:我怕是再也离不开你了。池奕,以后我疼你吧,我一辈子对你好。
    池奕无奈地笑了。看着往日严肃淡漠的暴君一本正经说出这些犯傻的话,他愈发心酸了。本来多简单的两句话,怎么非要逼到这一步才能说出口。
    他望向贺戎川带着期许的天真眼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很想直接一口应下,但脑海里暴君二字却死死拽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正在僵持中,贺戎川忽然放开他扑到船边,往水中呕了些秽物。
    果然是酒喝多了?池奕又是一阵心疼,一把将那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捞进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这似乎弄得贺戎川很舒服,靠在池奕身前,渐渐放松下来,合上双眼。
    这就睡了?但池奕许久也没从方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就这么一直抱着怀里的人,也不知坐了多久。
    他控制船的方向,让它一圈圈环绕御花园,竟很想就这么待到天荒地老。
    阿川,我也喜欢你。就算知道你是暴君是恶人,还是很喜欢。池奕低下头,将他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拭着他面上泪痕,话音温软,可是这种事不是有心就能成的,我在想办法,你逼那么紧我压力很大
    就在这时,怀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贺戎川不知何时抬起头来,望向他的眼神又换了一种。这个眼神是他熟悉的,沉着冷静,一如往常。
    我也喜欢你。
    就算知道你是暴君是恶人,还是很喜欢。
    贺戎川刚从酒醉中醒转,听见的就是这么两句话。
    他只记得醉过去前,自己坐在船上灌酒,明明被呛得要命,还是硬生生灌了半壶下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胸中苦闷。
    对于醉后发生了什么,他只有个模糊的印象,所以不知道池奕为何会突然这样说。但那不重要,甚至连池奕后面那个可是也不重要。
    他只听见了池奕说喜欢他。
    仅靠这一点,他就能原谅过往经受的一切苦难,将它们当做遇见那个人之前必经的考验。
    只要能听心上人说一句喜欢自己,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事,便都没什么好计较的。
    面前的人还在发愣,贺戎川很反常地,一腔衷情难抑。他一把抱起池奕,将他按在船舷上,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
    唇边莫名其妙浮上一句话,好似在哪曾说过一遍,他自然而然就给吐了出来:以后我疼你一辈子,好不好?
    他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把如此令人牙酸的话说出口的,但每个字又的确出自真心。
    没期望得到想要的答复,他干脆打算用一个吻堵住后面的话,未料二人都待在一侧船舷,这小船本就歪得不成样子,湍急水流里又遇见一块石头,若撞上去必然一起落水。
    他正要转移到另一侧,却听身下隐隐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普通暴君:朕弄死你。
    醉酒暴君:呜呜呜嘤嘤嘤我离不开你别走~
    池奕:救命,老公人格分裂,白天要弄死我,晚上要弄死我。
    第98章
    听到这话,贺戎川也不想救这倾斜的船了,他俯身按住面前人的双肩,颤抖道:你说什么?!
    你走开啊啊啊要翻船了!!
    几乎要扣过来的小船经过挡路的石头,将要相撞时,却忽然从岸边飞来一块玉佩,砸在船舷上,将它砸偏了一些,生生避开。
    小船摇晃了一阵,在水面上恢复平衡。池奕拍着胸脯舒了口气,坐起来探头看向岸上,见婉嫔一个人站在那里,腰间挂的玉佩已被扯掉。
    他眼前一亮,挥手跟她打招呼,甜甜道:谢谢你呀,婉嫔小姐姐,你好厉害!你是不是学过武功会打架?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可婉嫔却只和贺戎川说话,根本不理他。池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主角光环里,正要后退两步重新说一遍,却被面前的人按住。
    深邃眸光审视着他,贺戎川一字一句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池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时突然说了个好字,似乎这就是最自然最适合的回应。这会儿他反应过来,这个承诺太贵重了,不能就这样随意说出口。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我过几日想出去一趟,去京城西北的树林办点事
    贺戎川果然被他带跑,皱眉问:京城西北何曾有树林?
    西北三十里。
    贺戎川脸色微变,三十里外都是荒郊野地,你去办什么事?宫里这么多下人,用得着亲自去?
    我、我多带几个暗卫一起,不会出问题的!池奕觉得反正婉嫔也看不见他,用不着要脸,于是靠到贺戎川肩上蹭了蹭,轻轻握着他的手,话音软下来,真的是去办事,办完就回来,保证不跑。
    他咬对方的耳朵,不是有人说要疼我一辈子嘛这么大的便宜我会不占?
    说着他嘻嘻一笑,转身就要跑走,却被人掐着腰拽回怀里。贺戎川将他箍得很紧,往他后脖颈上喷着热气:这可是你说的
    池奕呲牙咧嘴地掰掉自己腰上的手,回视过去,见刚才醉酒后脆弱娇软的暴君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淡面孔。尽管是在跟他谈情说爱,眉眼间仍蕴含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他浅浅地笑了,勾住面前人的脖子,仰头轻声道:我喜欢你方才那样子以后我天天陪你喝酒怎么样?不过你别再绑我了,说不跑就不跑。
    他说完,快速在对方唇上啄了一口,立刻跑掉了。他跳到岸上,从岸边淤泥里摸出婉嫔的玉佩还给她,拉着她一起离开。
    贺戎川独自在船上愣了半晌。
    池奕喜欢他方才喝醉后的样子?
    他并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什么样子,似乎在迷离间翻出了不少陈年积垢,伴随着醉后的呕吐一起排进溪水中,干干净净。
    他早就想吐了,可他怕让人看见,再揭穿他,他就会再像从前那样脆弱。可池奕不会,他甚至在听完之后,还能说出喜欢他。
    但即便这样,还是不肯倾心托付么
    是什么拦住了他?那个树林里的什么东西吗?
    贺戎川下了船,回山洞找到王禄,吩咐他看着池奕,何时见他带着暗卫要出远门了,何时报与自己知道。
    然后他忽然问:你可曾见过朕醉后的模样?那是什么样子?
    王禄一脸迷茫,这奴才也没
    会不会是,贺戎川的话音带着小心,更温柔一些?
    那就是吧。
    贺戎川细细思忖,大约就是这样吧。之前池奕不是还说要给他吃什么温柔药丸,或许温柔能讨他欢心?
    可是要怎么温柔呢?他根本就不会。一个生性凉薄的人硬要装出温柔,岂不显得假惺惺?
    不过,有空倒是可以试一试
    没过几日,王禄来报说池奕打点了行装,带了几个暗卫要出门。他点点头,待池奕出了皇宫后,便骑马远远跟着。
    走了小半天,池奕的车驾停在树林外面,下来的除了他本人,还有个异族装束的女子。那女子推着一辆轮椅,池奕坐在上头,往脚上缠了绷带。一群暗卫分散在四周,护着他们二人进入密林。
    贺戎川将马停在林子的入口处,自己不再进入,只让带来的人跟进去,确保池奕的安全。
    至于池奕究竟去林子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坐轮椅缠绷带,倘若他不想说,自己便不会问。贺戎川现在已能明白,即便出自好心,擅自跟踪窥探也会惹人厌烦。
    池奕坐在轮椅上,渐渐走向树林深处。穿过茂密的树木,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遮蔽在巨大的树冠之下。而那树干的颜色却有些怪异,显然不是棵普通的树,树皮皲裂得厉害,有种随时都会枯萎的感觉。
    树干旁边紧靠着一个架起来的高台,台子上乱七八糟堆了不少东西,池奕就是在那里发现了杨顺的身影。
    杨顺身手高强,很快便察觉有人接近,转头认出他,笑道:原来是池公子啊。上次淮州别后,公子可一切安好?
    池奕不理会他话里的讽刺,直接问:你手里是有个小木盒子吧?里面装的什么,能否借我看看?
    唔,杨顺装模作样,似乎是有这么个东西,不过我这里家当太多,池公子得容我找找。至于何时能找到嘛,那就不一定了。
    池奕听懂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道:你直说吧,我想看盒子里的东西,该用什么来换?莫非你也想要我的灵力?分你一点可以,但你不准危及我性命。
    一点灵力那好,就这个吧。看到这棵树了么,它缺乏灵力,快要枯萎了。听说你体内有至阳之气,那你就到台子上来,花些灵力将它救活,我便给你看那盒子,如何?
    好。池奕并没纠结这话的真假,只让身后之人将轮椅向前推去。方才躲在一旁的暗卫们纷纷出来,池奕要上高处,得有人护着他上去。
    杨顺见这场面嗤了一声:这么多人跟着,是来求人的还是来抓人的?我这台子太小,只池公子一人上来便够了。
    池奕抬手阻止那些暗卫,又让身后之人将自己往前推了推,我一个人可上不去。前两天在宫里摔断了腿,走不了路,我若想上去,我的侍女和轮椅都要上去。你要是连这也忌惮,那还是你自己下来吧。
    他说着,瞄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她戴了面纱,打扮得像个阴阳教的巫女,会些小把戏又不堪大用的那种。他知道杨顺和阴阳教的人有联系,肯定学过一些对付巫术的办法,不会怕寻常巫女。
    而当他集中精力思考能否应对巫术时,必定会忽略一些其它的事。
    杨顺果然点了头。于是池奕被推到台子下,那里有块活动的平板,他们站上去,杨顺就拉动系住平板的绳子,将他们送往高台。
    来到高台上,池奕便按照杨顺的指示靠近树干,那里有个小小的孔洞,里面涌动着变换的光。他将右手手心按过去,与那棵树灵力相连,同时开口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你也开始摆弄灵力了,到底是在帮谁?莫非你是纯国人安插在谷国皇宫的细作?那又为何会知道我的至阳之气?
    杨顺悠然道:我帮谁?自然只帮我自己。不然你以为,让中央军和考生打起来能是帮谁?你之前递给我的消息,自己都没看过吧。那上面说有暗卫在查我,我便跑了,不然怎么敢私自放你走?
    你的消息让我搭上了淮王这条线,没想到那个酒鬼还和纯国勾结,我就又前往纯国,跟着那什么副主教学了些巫术,知道了你至阳之气的事。如今我重回谷国,也是为了帮他们收集灵力。
    池奕不解:你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怎么是帮自己?这些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在谷国皇宫当个有头有脸的太监,不也挺体面的么?
    体面?杨顺轻哼,当太监只能差遣手下那几个小太监,这算什么体面?池公子自打入宫以来,改变了多少朝堂和天下的局势?我除了没你那张脸也不差什么,凭什么我不能搅弄风云?自幼为奴被迫学着顺从,就要一辈子屈居人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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