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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穿书]——粒非痴(37)

    他一直是笑着的,贺戎川一腔怒气发不出来。接着,池奕躬身,向他伸出一只手,你从来都是这样,根本改不了。算了,走,我们回去,我给你做了好大一碗布丁,不是南瓜味的
    他愣了片刻,不由自主抓住那只手,被池奕拽着向外走去。才走出院子时,池奕忽然转头,迅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厌恶你的每个缺点,但喜欢你。
    被系统逼的= =
    第47章
    感受到想象中的温热触感,贺戎川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头脑清明下来。他突然意识到,阴阳教的巫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只通过肌肤的碰触使人看到幻象。他的这些异常应该来自打开花苞时,散发的那股香气。
    他已冷静下来,立即开始闭气,很快那树叶光影的画面就褪去一些,也冲淡了夹杂其中的心绪和痛苦。渐渐地,储蜜的囊变得温热,探进花苞的指尖触到了黏糊糊的东西。
    手指抽离的一刻,遗存的最后一点幻象也消失了。几个暗卫上前搀扶,有人用捡来的碎瓦片接住他辛苦得来的蜜。但这些不够,他正想让众人闭气取蜜,却忽然想到方才那两人说的什么结冰的湖面、煮沸的药炉。
    那些,也是他们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吧。他不愿再为难暗卫们,只让他们去那边照顾昏迷的池奕,自己则走向下一朵花。
    闭着气对付它们,眼前的幻象淡了许多,那痛苦便也能承受了。他背负着阴魂不散的过往,艰难扒开一朵朵铁花。
    他要磨练意志,锻炼自己承受痛苦的本事救人?倒也不是一点也没有。
    收集到了足够的花蜜,被回忆捆绑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他回身望一眼那昏迷不醒的人,压下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拔剑斩断挡道的枝桠,攀上高台。暗卫问了几次要代劳,可他已经不想把这差事交给旁人,他要亲手做这一切,亲手救那个人。
    盛着花蜜的瓦片被丢进清澈的圣水,就在水面变浑浊的同时,地上的几个火盆熄灭了,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整个祭台的灵脉被破坏,连火都是用巫术生的。
    贺戎川盛了一捧浑水回去,适应了黑暗,借着洞口微弱的光亮看清情况。不知那些虫子是吃饱了,还是池奕已经没有灵气可以吸食了,离开他手臂一齐向外爬去。
    一个暗卫截了虫子,另一名稍懂医术的探了池奕的脉搏,又检查他的手臂,禀道:属下不通巫道,只看这脉象,池公子体内虽虚弱,却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能再撑。但肌肤溃烂似有蔓延之势,蛊虫所致,不知如何医治
    你们几个,出去找些火来。你们将那歹人的尸身搬回去。贺戎川点了几人,又觉得另几个碍事,便指着那些虫子,你们拿它到一边去,看好了,不许跑出来。这里不用管。
    暗卫们都是一愣,这种境况下,陛下把人都支开,是要对昏迷的池公子做什么吗?他们不敢质疑主人莫名其妙的安排,纷纷去了,只把那二人留在中间。
    贺戎川在池奕身边席地而坐,捧起他那布满可怖咒痕的手臂,缓缓将取来的浊水浇在上面。
    若非遇见这样的境况,他都不曾意识到自己原来懂这么多巫蛊之道。祭台被破坏后,如有加在人身上的巫术,须用浑浊的圣水浸泡,才能渐渐褪去。
    这样繁琐的活计完全可以让暗卫代劳,但他却莫名觉得此事隐秘而神圣,只属于他们彼此,不容他人窥探。
    浇水的动作带了几分小心,甚至可以说是虔诚,仿佛拯救的是魂灵而非手臂。
    池奕的魂灵,以及他的。或者说,只有他的。
    他就着那不甚明朗的光亮望向对方,池奕神色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贺戎川有一瞬的失神,眼前闪过池奕朝十几年前的他伸出手的景象,过去与现在、真实与虚幻在脑海中交织,惹得一阵头晕目眩。
    其实,池奕一直是那样对他的。无论说过多少不知进退的话,最后做出的事却都于他有益目前为止。虽然有不少线索显示出此人可能存在的威胁,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能就此给池奕定罪。
    他哂笑,此人早晚是要杀的,就算不论那些冒犯,有一个人知道他那么多事,去过那么多他私密之处,也不可能容许此人活在世上。只是在他尚且有用之时,为了长远利益,自己还能多容忍片刻。
    可是池奕真是那有用的人么?
    方才的歹人不过会些巫术,从她投掷暗器的力道来看,身手实在平平。若池奕真是为何连她也对付不了?
    昏迷的人忽然在梦中抬手,摸索着攀上他手臂。贺戎川还以为对方出了什么状况,俯身察看,却被那手臂一直摸到脊背,微微用力向下压,像是要将他揽进怀里一样。
    过去那些年月里,曾有无数人想从背后偷袭他,却无一能成功近身,他只要稍加动作,就能将那些人远远扔开。
    而此刻,他好似突然被废了一身武功,任由自己让身后微弱的力道按下去。
    那力道停在二人即将相触之时,贺戎川盯着这个近在咫尺的面容。
    昏暗之中也看不清什么,只能分辨依稀的轮廓,这份模糊暂时掩去心中的种种揣测那些扑朔迷离的过往,一重重莫辨的身份,伪装出的乖顺和真实的狂妄,闪烁不定的意图
    只剩下这个人本身。无论外在如何更改,都不变的那些部分。
    此人的模样生得真好啊。
    贺戎川心头忽然生出一股原始的冲动,曾被他压了太多次。此刻,眼前的面容如同钩饵,一步步将他向下牵引,似要将他拽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终于放弃与自己斗争。他已挣扎了太久,却什么也没得到过。
    向来克制自持的人闭上眼,任由那钩饵将他拉走,借着自然而然的力道,径自寻向该去的地方。
    他只浅浅沾了一下。
    一团火烧过心间时,便有一个火把亮在身侧。
    陛下,荒野中找不到灯,只能生个火把了。您要照亮哪里?拿火把的暗卫见皇帝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火光照亮时,贺戎川不得不重新与这喧嚣尘世连在一起。他重新记得面前的人不可信任,也重新记得自己永远不可能真正靠近他。
    即便刚才再用力一些,再过分一些,也只能停留在那片刻之间。
    想到这些之后,旁边站着个人也不觉得局促了。他已往池奕手臂上浇了不少污浊的圣水,溃烂的痕迹淡了不少,也没再蔓延。贺戎川走远一些,叫那懂医术的暗卫来看。
    这些烂疮已在自愈,想来是巫术解除了。您若不放心,可以继续用那水泡着。至于灵气枯竭之事目前虽无异样,但恐怕迟早得处理,不如趁早吧。那暗卫转向其余几人,你们谁来?
    输送灵气这事,只不过是健康之人分一些给受伤之人罢了,保证体内灵脉正常流转,不伤害血肉即可,对输送之人没什么损害。所以他觉得谁来都可以,不懂那下蛊的姑娘为何说没人会帮他。
    而贺戎川却拦了下来,随口道:既然能等,那便先回去。此处阴寒,他在水里泡了许久,怕他受不住。
    那暗卫连连点头,觉得自己身为大夫,居然没有为病人着想,真是太不应该了。还是陛下对池公子情深意重,想得如此周到。
    贺戎川命一个暗卫抱着池奕,另一个取了些治他胳膊的水,他自己则远远落在后头。
    离开山洞,走在乡间小道上,腥臭味荡然无存,只剩田间淡淡的青草香。乡野静谧,丝毫看不出方才在地下发生了一场生死之争。
    贺戎川记得很多年前,曾在淳妃的巫书中读到过一些关于输送灵气的记载。因为简便易行,不少人用这种办法治病。但后来发现,一旦之后双方中有一人重伤或死亡,另一方的灵脉也会受到极大的破坏,不乏致死的先例。
    于是得出结论,每个人体内的灵气都是一个整体。即便强行分开,也会互相受到感召。从此若非性命攸关,阴阳教的巫师都会劝阻人们输送灵气。这几个暗卫都是土生土长的谷国人,恐怕不知道这些。
    所以他不能把池奕和一个暗卫相连,这些人每天出生入死,很难活得长久。那么这世上什么人活得长久?乡野村夫?和尚道士?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将是小贺暴君人生中的伟大转折=W=
    第48章
    斟酌良久,贺戎川还是不放心将池奕的性命交给随便什么人,他要亲手掌控此人的生死。他自己至少能活到国破家亡的那天,而国破家亡与否,也是捏在自己手里的。
    几人避开视线回到军营,暗卫直接就将池奕放在贺戎川床榻上,又给他的手臂擦了一遍水。溃烂处正在快速痊愈,几乎看不出了。
    贺戎川很快赶走他们,锁死了门,坐到床边望向那人。借着灯光能看清他面色苍白,想来是灵气流失的缘故,但神情却安详平和,好似在做什么美梦。池奕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到来,软软地翻了个面,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他通身一颤,神色稍显慌张,立即拿起池奕的右手,与自己的掌心相对。
    他已太久没用过灵气了。这些年来,无论沙场还是庙堂,都不需要与某个特定的人相连。
    池奕算是什么特别的人么?感受到灵气流动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输送灵气既是把池奕的性命交给了他,反之亦然。
    贺戎川一生戎马坐拥天下,曾有无数人将他们自己交给他,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把自己交给什么人。
    他并不畏惧,相反,还生出一丝隐秘的满足。
    他很快将这些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像池奕这样的人怎么会死?连自己杀他都要犹豫三分,遑论旁人。
    他们谁也不会死。所以,输送灵气只是救命罢了,再没有其它的意义。
    池奕身体里进了另一个人的灵气,面色逐渐正常,颊边浮起薄薄一层红晕。恢复生机的人忽然醒了过来,缓缓抬起眼皮,愣怔望着他。
    池奕傻傻一笑,似乎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又似乎以为没人看得见他,扯着他手臂嘟囔道:阿川我梦见你了,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布丁,被你一口口吃掉,你一边吃还一边嘬,弄得我痒痒的下次再做这种梦,我就先吃点南瓜,看你怎么下嘴
    他用脸颊蹭身边这人,阿川你是在看我么?你怎么看得到
    二人相对的手掌已被他蹭开,贺戎川还要继续输送灵气,又怕被他看穿,干脆一掌敲在他脑后,重新把他打晕过去。
    再次醒转时,池奕的脑子乱成一团,感觉自己做了好几个不同的梦,有的痛苦有的绮丽,有的虚幻有的生动,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某个暴君在里面转来转去。
    暴君他怎么在这?池奕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中了穆笛的蛊虫,灵气耗尽,胳膊被啃得面目全非。这时贺戎川忽然带着暗卫出现
    他看看自己的手臂,已完全恢复正常,根本看不出虫咬的痕迹;又试着翻身,也没有疲乏的感觉。好像那个场景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些动作发出窸窣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那人起身快速走到他榻边,池奕一看那张脸,本能地打了个激灵,睡意全给吓没了。
    贺戎川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半晌忽然转身出门。池奕完全没搞清状况,便见那人领了个军医进来。这军医懂些巫术,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探了他的灵脉,最后得出结论:他已经彻底没事了,正常人一个。
    池奕惊讶,穆笛明明把他说得快死了,怎么再醒过来就正常人了?是贺戎川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吗?他居然会为自己解毒,而非趁机弄死自己?
    一肚子问号还没组织好语言,便见贺戎川赶走旁人,径自去主座上坐着,离他远远的,也不看他,冷声道:你自己说吧。
    池奕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去给他行礼,继续躲在里面装病人,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只省略了穆笛说他不是本地人那段。而贺戎川偏偏注意到这点:那么多人中了迷香,为何独你不为所动?
    当然不能透露实情。池奕犹豫了一下,说自己意志坚定禁欲出家似乎有点假,还是抓了个听上去更靠谱的理由,堆出个假惺惺的笑:我又不喜欢女人。
    姚丞相给皇帝送男宠,肯定不会送一个钢铁直男。这个理由能糊弄过去吧?
    可这话不知戳了贺戎川什么痛处,他掷出凛然一句:有没有规矩!
    池奕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自己问的啊。这回答多正常,暴君怎么就炸毛了?好像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在心虚什么。
    贺戎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你说你去那洞里是为了探查巫术之秘,倘若顺利探得,你将如何?
    自然是回来谋划,一举剿灭他们。
    为何要剿灭?
    陛下,他们要杀你,虽然如今不成气候,可放着终归是个隐患。是我做错了吗?
    池奕实在不懂此人的脑回路,自己刚从昏迷中醒来,难道不应该探讨一下是怎么脱险的,穆笛和忘归楼现在怎么样了,以及下一步计划么?
    为什么要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像是带着什么执念一样。
    最后,贺戎川一字一句问出:你来陇州,到底意欲何为?
    池奕眼皮一跳,被发现了?
    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实在没力气和这人周旋,于是老实交代自己是来帮史烈报仇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被骂一顿也认了。
    然而贺戎川只是别过头去,静默良久,吐出一句极低的话音。池奕依稀分辨出是:你没做错,是朕错了。
    一头雾水的池奕莫名心头一软,他嗓子发干,歪身去够床头的茶壶,又听见一句:回去躺好,茶凉了。
    接着,贺戎川取过炉子上烧开的水,来到床边,灌满那茶壶。池奕看愣了,他没怎么见过高冷暴君端茶倒水的样子,而且还是给他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这还没完,贺戎川不知又从哪拿出个食盒,趁着池奕仰头喝茶的功夫,快速放在他脚下,而后若无其事坐回去。
    池奕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拆开那盒子,这是蛋挞,提拉米苏,可丽饼?这不是自己留给他的食谱里写的甜点么?所以是谁做的?
    池奕迷茫地抬头,那人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状似无意道:伙房做的,你尝尝,味道不对再去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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