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沉迷种田(快穿)——二汀(33)
雨真的来了。
真的被你说中了。
屋子里没点蜡烛,杜成季烦躁地揉了揉脸颊,借着屋外的闪电看清了曲仲的表情。
曲仲一直皱着眉,坐得直直的,完全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想什么呢。
摸着点燃了蜡烛,杜成季问道。
我在想,这雨会不会淹到溪川郡。
咔嚓
一声闪电伴随着曲仲落下的话响起,照亮了他失神的双眼。
溪川郡的堪舆他研究过,当初开国皇帝选中这里,完全是因为这里的气候。
溪川郡的地势是西高东低,皇城建在中间,东边由于地势平坦,好多勋贵和大户人家宅子都建在了东边。
识君阁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西边,当初也是有地势原因,所以庄子才这么便宜。
不会吧,我们可是皇城脚下。
杜成季嘴里虽然说着不相信,可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分。
放心,要淹也不会淹得很严重。好似是为了让杜成季放心,曲仲说道。
因为真正严重的,只会是那些住在城外的老百姓们。
溪川郡城门外的那条护城河也会起到很大作用,洪水不会这么容易淹进去。
希望如此吧,
一瞬间,杜成季想了许多,最后脑子变成了一堆浆糊,只得放弃再想。
反正跟着曲仲就对了。
睡觉吧,盯着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起身吹灭了蜡烛,曲仲捏了下眉心,放下心里的万般思绪,带头出了门。
人在自然面前,永远显得这么无力。
***
四天后,倾盆大雨还没有停歇的打算。
曲仲站在迎宾楼的二楼,静静地看着。
噔噔噔
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越跑越近。
曲仲转身。
少爷,收到姚少爷的口信,桐中堤...决堤了。
大赢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珠,带着些哭腔说道。
桐中堤,位于桐中河的上游,距离溪川郡只有六十里地。
桐中河一旦决堤,下游的所有分支河流都将遭殃。
姚少爷还说...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曲仲的神色,见没有发怒地迹象,大赢才接着说道:
朝廷并没有驱散百姓。
啪嚓嚓
是曲仲把桌上茶杯扫到地上的声音。
这些该死的老家伙。。
脖颈上地青筋暴起,曲仲紧紧握着拳头,才没有伸手掀翻面前的桌子。
他下雨第一天就写信给曲昭和姚文轩,让他们上奏提前疏散百姓。
可这雨都下了四天了,竟然还是毫无作为,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是姚少爷给您的信。
被曲昭的暴怒吓到,大赢颤颤巍巍地递上信,只伸长着手臂,身子离得远远的。
接过信,扫了两眼,曲仲冷着脸把信纸揉成了一团。
信上姚文轩也是愤怒不已。
他接到信的当天就进了东宫,太子一听事态严重,也去亲自找了钦天监。
可钦天监的奏折还没写好,兵部上奏,要求加大边城守城军的军饷。
东边城发现邻国的探子出入,恐有生变。
于是皇上跟内阁首相与户部尚书周旋半天才得了几万两的军饷。
钦天监的奏折呈上,皇上根本都没心情看。
户部则是一张口就喊没银子,还声称前次若是相信了钦天监,这些拨出去的银子早打了水漂。
这雨肯定要不了几天就能停。
而后宫的周贵妃恰逢此时难产而亡,皇上伤心欲绝,任凭太子怎么求见,皇上都是避而不见。
于是,这事就一路耽搁到了今天。
堤坝,决堤了。
荒唐至极,真是荒唐至极。
杜成季捡起桌上的信扫了两遍,也忍不住大怒。
整个朝廷,现在简直是在拿老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成千上万的百姓竟然比不上后宫的一个嫔妃。
我们准备准备,恐怕要不了几天,难民们就会涌上溪川郡。
作为皇城脚下的郡城,应该是所有老百姓们心里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恐怕以为走到这,应该就能活下去。
是,少爷。
常丰眼眶发红,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只能狠狠握着拳头。
他的爷爷奶奶和爹娘都是在洪水中失去了性命。
今天这样的情景不知要在多少人家里重现,而这一切都是朝廷的不作为引起的。
趁着转身,常丰狠狠抹了下眼睛,把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跟着少爷,他们还能做不少的事。
现在哭还为时过早。
大赢,带我手信回府去吧。
从怀里掏出早就写好的手信,曲仲低声吩咐。
这封信里不仅提出了要加强侯府的安全,还要借护卫。
识君阁现在的粮食多到曲仲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数量。
这在灾难面前,肯定是块大肥肉,他们又处于城外,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
虽然庄子里有一千多人,可真到打架的地步,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现在曲仲就是写信给曲昭,借几个有指挥经验的侍卫。
只要能把识君阁里的壮劳力组织起来,安全也就无忧了。
是,少爷,我一定快马加鞭送到。
郑重地点点有,大赢神色坚定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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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难民
直下了整整半个月,就连识君阁地上铺着的青砖也有好些松动了。
一如曲仲猜测的那样,溪川郡城外护城河最终溢水,水全部倒灌进了城内地势矮些的东面。
首当其冲就是那些勋贵和世家的府邸遭了秧。
曲昭见状不对,下大雨的第五日就把许氏和罗氏曲良送到了识君阁,只有自己留在了府里。
果然,第八日水开始倒灌,这些大户人家都开始逃命。
曲仲的识君阁竟然成了他们的首选之地。
无法,这来的人里面全都是识君阁的老主顾,曲仲打开大门收留了这些人。
反正..
本着奸商的光辉形象,收到的银子和银票也是成翻倍的增长。
好些老爷子为了最好的房间,甚至开出了百两银子一晚的价码。
霎时,识君阁的三栋客栈立刻就住得满满的了。
就连小厮丫鬟们住的院子也挤得满满当当的。
反倒是西面的老百姓们这水还淹的不深,将将到小腿的地步。
好些人都打算好了往西边逃难去了。
半月后,雨终于停了,太阳穿破云层终于出现在灰了半个月的溪川郡上空。
雨停了
这回是真的停了,湛蓝的天空上一朵云都没有。
曲仲半个月后第一次踏上识君阁室外的地面。
噗嗤
脚刚踩下去,脚下的青砖里挤出了不少的泥水,溅了他一裤脚。
看来这地面底下已经积水不少了。
常丰,先找人夯实地面,然后开始搭棚子吧。
转头跟追上来的常丰吩咐,曲仲甩了甩脚上的泥,浑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
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很多,常丰早就习惯随手带着炭笔和小册子。
按照曲仲教的那样,顺手就记在了册子上,就怕一会忘记了。
知道了,少爷,你您看客栈里住的那些老爷少爷们该怎么办?
提起这个常丰就头疼,特别是这些少爷和小姐,简直都是金贵人儿。
吃的喝的要求还挺多,明明是来逃难的,竟然还嫌弃日子无聊,让他们找人来说书。
不过...
少爷也真是厉害。
反正说书先生也是闲着,要说书可以啊,还可以去房里给一家人单独说。
五百两银子一场,要听就掏银子。
这就是老百姓们常说的那种坐地起价的奸商。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告诉他们,识君阁要敞开大门收留难民了..
才走了几步,脸上就火辣辣得疼,曲仲用扇子扇了几下,才缓解了丝灼热。
既然不愿意走,那么就留下来做好事。
反正他们带了这么多的丫鬟小厮,正好打下手。
而且,这布粥不得要银子吗。
找人捐啊,这里刚好这么多有钱人。
捐钱...
曲卓你去请老成王来。
转头对不远处带着曲良正在踩青砖玩耍的曲卓吩咐道,曲仲脑子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罗小二,说书馆里的油布可以运出来建帐篷了。
常运,你带人准备去西门,吃穿用度的人都带上。
刘掌柜.你去厨房,吃食可以安排上了。
成季,客栈里的那些人就交给你了,从明天开始厨房里没吃的给他们提供了。
小豆子,你带着人用车轮碾一遍这些青砖地。
张掌柜,打扫地面的事就交给您了。
张娃子,你们有搭棚子的经验,你跟罗小二一起搭棚子。
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曲仲脑子里迅速地过着还要安排的事。
算了,我和常运一起去西门。想了半晌,曲仲还是决定自己去西门。
快一个月没有出门了,曲仲也想知道溪川郡外是个什么情况。
有事就找杜少爷和常丰总管。转头看着围上来的人,曲仲最后吩咐。
知道了,少爷。
众人齐声回答,脸上都带着隐隐地兴奋。
曲仲把衣摆塞进腰带,拢了拢长发就打算转身。
成季,一会老成王来了,该说什么你晓得的吧。
突然又想起刚才让曲卓去请人的事,曲仲忙又转身高声喊住了杜成季。
知道,把人赶走就行,赶不走就让他们捐银子。
杜成季头也没回得高声回答,还不忘举手做了个抓钱的动作。
哈哈哈..
周围传来一阵大笑,压在众人头上许多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走吧!
得到满意答复,曲仲也顾不上去换鞋子了,转身就招呼常运。
曲仲,曲仲,你先别走。
少爷,老爷子们来了。常运还未转身,恰巧看见了杵着拐杖在小厮搀扶下的几人。
溪川郡淹水,这许府和姚府当然也不能幸免,两位老爷子和家眷早早就被送了过来。
不过曲仲也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这雨这么大,谁没事还去串门。
哎哟!您几位可慢着些。眼看着几人都被溅的满脚泥水,曲仲额头开始发紧。
有什么急事,这是。
你是要去西门?
姚光耀人还走近,就扯着嗓门说。
曲仲点点头,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那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去。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许善详急迫地说。
额角一跳,曲仲不明所以地看着几个老爷子。
有他的外祖父和姚光耀老爷,另外的就是他们小团体里礼部尚书的父亲,丁语堂老爷子,还有柱国候府的老侯爷冯拓。
这四人加上没有来的老成王,是曲仲前几年最大的噩梦。
特别是五人齐齐骂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能起老茧了。
路途颠簸,您几位还是在院子里休息可好?
低下身段,曲仲好声好气地跟几人商量,不能在耽误时间了。
我们去帮你掌掌眼,省得混进些意图不轨的人。
冯老侯爷叉腰,他是几人里面唯一没有杵拐杖的人,所以看上去也是最年轻的。
掌眼?
扶住额头,曲仲哀嚎。
别啰嗦了,快走。
姚光耀才不等曲仲再说什么,自顾自的地挥舞着拐杖往前走了。
一直跟在他身边服侍的柳叔歉意地看了曲仲一眼,无奈跟上。
走吧,老头子也是怕你吃亏。
拍了拍曲仲的手臂,许善详叹了口气然后也跟了上去。
姚光耀这老匹夫他还不了解,嘴硬心软的家伙,说什么掌眼。
不过就是怕曲仲这么高调的动作引得那个老皇帝猜忌,现在有了他们几个老家伙在前面。
也算是给他安了个挡箭牌罢了。
可这话说出来,就是让人讨嫌。
就算无奈,曲仲也不得不跟上,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
***
西城门
官老爷,您放我们进去吧,我家孩子病了。
我家老婆子也受凉了,眼瞅着就快不行了。
让我们进去吧,我们都在城门外等了两天了。
是啊,官老爷求你们了。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而且全部都是湿淋淋的老百姓们,守城官眼眶也有些湿润。
他也是农家出生,当然知道这些老百姓们现在有多绝望。
可是他得到的命令是必须城内有亲属的才能进去,或者有人来接,现在有银子都进不了城。
你们快想想,有没有远房亲戚在城里。
守城官只能这么一遍遍的重复着,然后看着他们的眼神瞬间灰暗下去。
再然后就是绝望地退回了原地,双眼麻木地等着死亡。
新的一轮人又涌了上来,周而复始,无限循环。
渐渐的人群里真的有人扛不住倒下了,发热的老年人和孩子们不在少数。
朝廷安排的粥棚全部设立在了东城门,从城内走两个时辰就能走到,可要从城门外走,恐怕得走上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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