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观又霸屏热搜了(穿越)——老大白猫
凤行舟闻言也不在多说,他随着君匀一脚迈进屠建兰家。大门在两人身后砰的关上了,惊得君匀两人一跳。
屠建兰翕动着嘴:婷婷,是你吗?
君匀看了看张婷,只见张婷还在天上飘着,她并没有什么动作。君匀取出了铜钱看向大门,只见门缝中有一些黑色的沙子状的东西在快速的溜走。这些沙子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凤行舟见君匀面色有变,他问道:有东西吗?
君匀点头:有,就是很奇怪。用铜钱能看到的东西,属于阴性,为什么他感觉不到那东西的阴气?莫非是张婷的阴气太大,盖住了这东西的气息?
一进门,君匀便觉得憋闷得慌。空气中都是香烛的味道,整个家里乌烟瘴气。再看家里,不知情的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只见靠门的餐桌上堆满了小物件,椅子上都搭着衣服。客厅的沙发和茶几上也堆着衣物和瓶瓶罐罐,家里的地上到处都是一点一点一团一团的污脏,简直没眼看。
这应该是屠建兰伤心过度,没精力收拾家里导致的。
在君匀的强烈要求下,屠建兰打开了窗户,清新的风吹进来,人的呼吸都顺畅了。屠建兰推开餐桌上的杂物腾了一小块空间,她给两人倒了一杯水絮絮叨叨的:我女儿婷婷,从小就是乖孩子,都怪那个死男人害了我女儿。她想不开就自杀了
一滴滴的泪落到了地上形成了一团小小的水渍,屠建兰哭得直不起腰,眼泪像雨点一样落到了地上。她一哭,张婷的脖子就被勒紧了,肉眼可见的,她身上的阴气又重了几分。
一口水都没喝,屠建兰就哭了两次,再这样哭下去,人都要哭坏了。到了这个时候,君匀也能理解徐大壮他们为什么要让他来看看了,失去了孩子的母亲,确实可怜可叹。
君匀只能柔声安慰她:您不要激动,慢慢说。
屠建兰结婚后没几年,她丈夫便意外离世了。性格要强的她并没有被生活打倒,这些年她努力工作培养女儿张婷。
女儿从小就是她的骄傲,从进幼儿园开始,她就是整个班上最乖巧懂事的。上了学之后更是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张婷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初中读的市重点,高中读的省重点,就是高考失误没能去理想的大学。不过这也没什么,大学毕业之后,她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薪水岁不高,但是非常稳定。
看到女儿,屠建兰觉得再苦都不算什么。好不容易等女儿长大成人嫁了人,她以为以后就能享享清福了,没想到女儿所托非人找了个渣男。
接下来的事君匀也知晓一些,方勇母子做的不是人事。张婷果断的和方勇离了婚,可是谁能想到离婚没多久,半死不活的渣男还活的好好的,张婷却自杀了。她去了废弃的烂尾楼,从二十八层上一跃而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屠建兰泪如雨下: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以后怎么办啊!婷婷,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能让妈妈难受?!这段时间,妈妈一直梦到你,梦到你还在我身边,还在家里。师父,你帮我看看,婷婷是不是还在?
君匀见她实在哭得可怜,他叹了一声:别哭了,你一哭,你女儿也难受。
屠建兰红着双眼:你能看到婷婷?!她一直没走对不对?!我就知道,婷婷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妈妈的。
君匀点点头:她确实还在,你别哭了。我有些事想要和她单独聊聊,她的房间在哪里?
屠建兰愣了一下,她先指了指西边的房间,然后又指向了东边:这边,她平时睡东边比较多。
君匀正色看向屠建兰:我同她说话的时候,你不要出声也不要打扰。可以的话,你就在客厅里面。
对待不同的灵体有不同的办法。王曼那种厉鬼的就要让她有仇报仇,张婷这种被困住的,只能暂时隔开她和她妈妈,细细问出症结所在才能解开。屠建兰哭得这么厉害,留在当场非但帮不了忙,还会刺激到张婷,不如让她留在客厅。
屠建兰呜咽着:好,好。
张婷的房间挺大,除了一张床之外,里面还堆了几张椅子。整个房间延续了客厅的风格,这让君匀有些疑惑,一个母亲再伤心,也会好好收拾女儿的房间的吧?莫非屠建兰她不太擅长收拾?
算了,这个时候也不用计较这么多了。
凤行舟打开了窗户,他将椅子上的杂物堆到了床上,然后将椅子放在了窗边:坐。君匀大大方方的坐下:谢了啊。
铜钱从袖中蹿出,落到地上之后形成了边长一米的正方形。君匀缓声道:来,进来聊聊呗。
话音落了很久,正方形上方出现了一条腿。就像一个隐形人走进了能让他显形的阵法一样,张婷的身体一点点的出现在了铜钱中,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的锁链,锁链扣得太紧,张婷的脖子都变细了。
凤行舟本来站在君匀旁边,看到这一幕,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君匀的肩膀上来了。君匀侧目似笑非笑的看向肩膀上的手,见凤行舟实在紧张得厉害,他心里发笑的同时又在唏嘘:当初要是知道他有这么个弱点,何至于此啊!
他拍拍凤行舟的手背:不怕,这不是什么恶鬼。凤行舟没有拿开手,他沉声道:嗯。
张婷是个漂亮的姑娘,她和王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她很温柔,温柔中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之前在医院看到她的时候,君匀就觉得这姑娘心里藏了太多事,现在一看,她的心事还是那么多。
有什么心事,是连死都放不下的呢?
君匀叹道:说说吧。
张婷指了指脖子上的锁链苦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说不出来了。君匀对凤行舟说道:借临风一用。
凤行舟没说话,临风蹦跶出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无暇你要我砍什么东西吗?
君匀笑道:不用,你站到铜钱外面。
凤行舟不解:这有什么说法吗?
君匀道:怨气、阴气、鬼气、杀气、乃至执念其实都是灵气的一种,只是有些温顺有些暴戾。现在我的铜钱框住了她,她脖子上的执念拴住了她让她开不了口。临风身上带着纯正的金系灵气,能冲淡执念,会让张婷好受一些。
临风了然了:我懂了!他正准备站过去,就听君匀说道:只能站外面,不能进去啊。
临风的灵气太强,要是他钻到了铜钱里面,斩断的就不是执念了,而是张婷了。
临风乖巧的站定之后,张婷脖子上的黑色锁链果然松快了很多,她动动脖子,喉咙中终于发出了声音:您好
君匀颔首:嗯,你好。现在感觉舒服些了吗?
张婷点点头:好多了,谢谢您。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您?
君匀道:青龙观君匀,或许你对我没印象,我和你有三面之缘。
张婷想了想:我只记得,我在墓地停车场里面看到过您,还有就是前几天在医院电梯里遇到过您。如果加上这次的话,是三次了吧?
君匀摇摇头道:不,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二院的ICU外。
张婷苦涩的笑了:这样啊君匀道:为什么想不通?离开渣男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还要去死?
张婷扭头看了看房门的方向,沉默了片刻之后她说道:我,并不是因为渣男去死的,我是因为我妈。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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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匀和凤行舟对视一眼,张婷的话很有问题啊,她竟然是因为她妈不想活了?还有这事?正常的状态下,不是应该母慈子孝吗?
张婷眼中带泪:我这么说,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畜生?不知好歹?
君匀摇摇头:不,你什么都没说,等你说了我才能明白。刚刚他听屠建兰老泪纵横说了一堆苦大仇深的话,现在该来听听张婷怎么说了。
张婷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透明的双手,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怎么说呢?
君匀缓声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拘束,你要是高兴,可以随便坐下,总之你不要有压力。我今天来就是来给你们母女解开心结的。
张婷沉默了片刻后开口了:我本来有爸爸的,我爸爸人特别好,对我特别好,会给我织毛衣扎小辫子。冬天会和我一起堆雪人,春天会带我一起种花,夏天花开了,他就摘了最新鲜的花放在我床头边,秋天给我逮蝈蝈可是我妈总是瞧不上他,我妈是工厂里面的会计,而我爸爸只是个普通操作工。她总说他不会赚钱,没出息,比不上别人的男人。
小时候,他们总是吵架。每次吵完架之后,我妈就在我面前说我爸爸有多无能,而我爸爸会给我做鸡蛋汤喝。别的孩子晚上都和妈妈睡,我一直跟着我爸爸睡。我真的,好喜欢我爸爸啊
他们最后一次吵架是在正月初六,那一天正好是我五岁生日。爸爸给我做了鸡蛋面条,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又吵起来了。我妈又开始说我爸,说他无能是窝囊废,我爸一怒之下决定跟着建筑队出去打工。那天晚上,爸爸收拾了东西就出门了,然后没过正月,我爸就没了。
他从脚手架上面摔了下来,当场就没了。
说完这句话,张婷的泪哗哗的顺着脸庞往下落。只是灵体的泪落到地上并不能形成水渍,只会变成微微透明的灵气消散。张婷呜咽着:我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以后再也没人陪我堆雪人,给我做蝈蝈笼子了,也没有人给我梳小辫子织毛衣。没人再把我背在肩膀上,也没人哄我睡觉了。
爸爸没了之后,赔了十万块。二十多年前,一条人命只值十万块。我奶奶那边的人来闹想要这笔钱给我叔叔娶媳妇,我妈不同意,说这是我爸爸留下的钱,只能留给我,谁动这笔钱,她和谁拼命。我奶奶他们说我妈迟早要重新嫁人,钱放在她身上不安全。我妈说,她以后不嫁了。这才保住了那十万块钱。后来有人给我妈介绍对象,我妈统统拒绝,她对所有人说,她会好好的抚养我长大。
张婷哽咽着:我妈从厂里辞职了,用赔偿金去做了生意。她的生意越做越大,要不是她,我根本上不起学也买不起房子。在那个年代,她能护住我,还能护住爸爸留下的遗产。听到这里,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妈很伟大?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经常对我说,要不是因为我,她不用这么辛苦这么累。要不是为了我,凭她的能力和姿色,无论是重新嫁人还是单身,都很快乐。我觉得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
我其实不算聪明,甚至从小学开始,我学东西就比别人慢一点。每当我想休息的时候,我妈就会在旁边声泪俱下,让我心里满满都是负罪感:妈妈都那么拼命那么努力,我有什么资格偷懒?在这种情况下,我一点都不敢放松。
我妈对我的学业特别严格,怕我分心,我生活的一切她都给我包办。她剪了我的长辫子,让我留着短发。怕我沉迷打扮,我的衣服除了校服就是她买的黑色或者灰色的运动服。我身边的走得近的同学,她都要去调查一下对方家庭条件。
一开始我觉得无所谓,可是到了高中,就不对劲了。她不允许我和男同学走得过近,哪怕我和他们笑一下,她都要去学校找老师。每天早上她送我去上学,晚上再接回来,我承认她对我尽心尽力。可是真的太窒息了!
直到有一次,我们班的班长问了我一道题,为了表达对我的感谢,他请我吃了一根棒棒糖。我妈看到我嘴里叼着的棒棒糖的时候,她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说我是卖笑的贱货,整天和男同学眉来眼去那个时候正当晚自习,大庭广众之下,我恨不得地上地上有一条缝能让我钻进去。
我很对不起我的班长,因为一根棒棒糖,他承受了莫须有的罪名。那次之后,班里也没人和我玩了,别人一说起我,就说我妈妈不讲道理。我能说什么?我妈所有的行为都可以用都是为了你好来粉饰过去,可是这些真的是为了我好吗?
我很窒息,那时候就想到了自杀。可是一想到我要是死了,她一个人活在世界上,该多可怜啊。她只有我了,她说过,我要是不在了,她会去跳河,去撞车,总之不会独活。我已经耽误了她这么多年,怎么能让她再伤心?
可是我真的太压抑了,和她在一起,每一件事都要报告。除了学校和家,她不允许我有任何社交活动。其他同学能在休息的时候逛个街,我从来没有过。一来我没有朋友,二来,我没钱。
我妈算账特别厉害,她从不多给我一分钱。买教辅需要多少钱,她亲自送去学校,绝不会让我沾到一分钱。有时候我也羡慕别的同学能说说笑笑,买个小东西,我却不能。她说,我一旦有钱了,就会变坏。
高考的时候,我想到了逃离。既然我没办法去死,那我就离得远远的吧。于是填志愿的时候,我填了外省的大学。那个大学里面有我非常非常喜欢的宠物医学,我想将来当一名宠物医生。
我妈知道了,她骂了我整整三个小时。说我和我爸爸一样不学无术,当宠物医生有什么好的,整天和畜生打交道,不求上进!她逼着我去改志愿,填了她认为很好的学校和专业。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哭着去改了志愿。那一年报考那个专业的人特别多,我为了去宠物医学专业,考试的时候少答了几道题。我滑档了。
高考那一年的暑假,对我而言是一场噩梦。只要我醒来,就是无休无止的谩骂和哭泣。我妈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好像我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养的畜生似的。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在想一件事,她是不是恨我?因为我的存在,导致她离不开走不掉,人生不如意,生活也不顺利。
后来二次填报志愿,我随便选了个专业。学校就在兰陵市,到我家坐公交车一个小时。我提出住校吧,我妈不让我住校,说住在家里更省钱,家里刚买了房子,没那么多钱。于是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赶公交,晚上再坐着公交车回来。我在班级里就像是隐形人,大学读完,我都没有和班上的同学说过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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