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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重生]——夜雨行舟

    《病美人[重生]》作者:夜雨行舟
    文案:
    前世,叶云澜容貌毁于一场大火,此后经年,他受尽世人误解,声名狼藉。
    一朝重生,他回到三百年前。
    他从大火中逃出。这一回,他容颜无恙,却因救人损了根骨,折了修行,落下一身病骨沉疴。
    叶云澜并不在意。
    前生风雨漂泊日久,今生他只想要平静生活。
    然而,很快他却发现,前生废去他金丹的师兄,关押他百年的宗主,将他送给魔尊的道侣,还有那些厌恶嫌弃他的人突然都开始对他大献殷勤,不但送灵药送法宝送信物,甚至还要送自己。
    叶云澜:?这就大可不必。
    沈殊此生都无法忘记那一幕。
    漫天烈火之中,那人如白鸥飞掠而来,将年少的他抱起护在怀中。
    烈焰撞入那人背脊,有血滴在他脸颊,又落入他心尖。
    比烈火更加灼然。
    后来,他低头恭喊那人师尊,却又在对方蹙眉轻咳时,忍不住握紧那人苍白的手,强硬抹去他唇上的血。
    人人骂他堕入魔道,背叛师门,他不闻不听,一心只注视着那人,如望明月。
    沉湎于美色,困囿于渴念。
    修真界新晋第一美人,是所有人的心尖明月,求而不得。
    【高亮预警】
    1、病美人受,受病弱但实力不弱,美颜盛世万人迷,经常会吸引人渣、sjb、病娇的觊觎。
    2、CP徒弟,偏执狠戾狼狗攻,前生唯一没有负过受的人,其他全都得进火葬场埋了!!!
    3、攻受前世今生身心都只有彼此。
    内容标签:强强年下仙侠修真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云澜,沈殊┃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是所有人的心尖明月,求而不得
    立意:珍爱生命,珍惜眼前人。走过岁月山河,人间依旧值得。
    第1章 病骨
    夜已深。
    叶云澜正坐在窗边垂头看书。烛火映着他面容,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浓稠阴影。
    烛芯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窗外偶有蝉鸣。
    体内缠绵的痛楚始终萦绕不去,他忽然感到胸口有些发闷,蹙眉忍了片刻,还是掩唇低低咳了起来。
    半晌,咳嗽声才渐渐停止。
    他低头看,掌心是刺目鲜红。
    门忽然被咯吱一声推开。
    玄服高冠的男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师弟,我方才听到你又在咳嗽贺兰泽见到叶云澜坐在窗边便是一惊,忙走过去放下药碗,以你而今伤势,还不能随意离开寒玉床。来,让师兄先扶你回床上歇息。
    叶云澜却躲开了他的手,平静喊了一声:大师兄。
    贺兰泽停住动作,面上是满是担忧:怎么了,师弟?
    叶云澜看着他。
    上辈子的贺兰泽,从来不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人只会用嫌恶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阴沟深处的老鼠,或是地上肮脏的尘泥。
    少年慕强。贺兰泽是剑修,他亦是。
    他对这位门派大师兄,曾经满怀憧憬。
    他曾在料峭寒冬,等在贺兰泽门外,想求得对方一句指点,然而等了半宿,大雪落满肩头,却只等来了对方的一声滚。
    他曾在对方的生辰到来前,为其精心准备贺礼,然而生辰宴上,他亲手所画的剑符,却被对方嗤笑着掷在地上,被围着对方送礼的弟子们践踏成一堆废纸。
    后来宗门执法堂里,他被污蔑杀害同门弟子,贺兰泽却没有听他解释半句,便一剑洞穿他的丹田,冷眼看着他被愤怒的弟子们拖下山门外三千长阶。
    期间唯一出口的话,却是当众掀开他脸上面具时,看着他被火灼伤的脸,冷笑丢下的那句
    真恶心。
    叶云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没事,可以自己走。他说。
    贺兰泽却贪恋地凝视起叶云澜的容颜。
    暖黄烛火摇曳,眼前人眉目极美,却仍然显得倦怠苍白,宛如寒天枝头上将坠未坠的那抹雪。
    唯独眼尾那颗朱红泪痣在火光中愈发鲜艳,像是无声流下的一滴血泪。
    既脆弱,又灼然。
    你咳了满手的血,还叫没事么?贺兰泽语带责备。他握住叶云澜苍白纤瘦的手,这回却不容叶云澜再反抗,单膝跪到地上,取出一方锦帕给他细细擦手上的血。
    从指尖到指根,再到每处指缝,还有掌心中每一道纹路,每一寸肌肤。
    叶云澜挣不动后,便任由他擦。
    他坐在紫檀雕花椅上,眉目低垂,不嗔不怒,表情并不生动,甚至似个假人。
    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贺兰泽一抬眼,便见泼天艳色扑面而来,不禁呼吸一窒。
    神思恍惚间,对方的指尖却已从他掌中抽离。
    叶云澜扶着雕花椅起身,素白长袖垂落,目光并未投向贺兰泽一眼,只是端起灯盏,缓缓往内室走去。
    一头青丝散在身后,随着他蹒跚步伐摇晃。
    贺兰泽回过神,忙端起桌上药碗,跟着他走进内室。
    内室里摆着一张寒玉床,床上散发着幽幽寒雾。
    叶云澜已坐在床边,寒玉床冷冽的气息侵入身体,温养着他体内破碎的经脉。
    然而,对于这具已被摧毁成废墟的躯壳而言,再怎么温养,也不过徒劳而已。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缺影剑,缓缓拔出,横在膝上。
    长剑入手,他整个人似乎就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
    像是空无的皮囊忽然装上灵魂,瘦削的背脊也有了如剑一般的挺直。
    叶云澜的指尖拭过剑锋。那盏烛灯被他放在床头,火焰的影子在剑身上跃动摇曳。
    美人挑灯看剑,本是很美的景致,贺兰泽却觉出了一点寒意。
    他只以为是离寒玉床太近所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暗叹,师弟到底还是不愿放弃练剑修行,不由沉声道:师弟,你身体被神火精魄所伤,经脉损毁严重,平日偶尔练剑可以,却绝对不能妄动灵力,否则神火反噬,神仙都再难救你。
    不能动用灵力,修士便等同凡人。
    在实力为尊的天宗,叶云澜已算废得彻底。
    我知。叶云澜道。
    贺兰泽怜惜他,语气便柔和下来,道:师兄在剑道上已有所成,半年前刚刚突破宗师境,师弟日后练剑若有不明之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询问。
    叶云澜没有应声。
    前世苦等半宿风雪未能实现之事,而今贺兰泽却随意向他许诺出口。
    只是他早已经不需要了。
    世人将剑道划分为五个境界,为气纵、凝意、宗师、小乘、大乘五境。能够突破宗师境,以贺兰泽如今年岁而言,已算天纵之资。
    然而,在上一世,五境之外却还有一境,世人独为叶云澜留。
    为尊者境。
    贺兰泽叹一口气,只道叶云澜因为伤势心情沉郁,才如此沉默寡言。他拾起碗中药勺,吹散热气,舀了一勺药汤,递至叶云澜唇边,师弟,且喝药罢。
    叶云澜偏过头,我自己喝就行。
    贺兰泽薄唇微抿,他生来天资绝顶,睥睨同辈,从来未做过这样细致照顾人的事,未想对方还不领情。
    可对着那张脸,却实在生不起气。
    贺兰泽只好把药碗递给叶云澜。叶云澜并不用药勺,把碗递至唇边便饮。他微微仰头,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喉结缓缓滚动,吞咽药汤的声音很轻,要贺兰泽很仔细才能够听清。
    那扣在黑瓷药碗上的五指纤长苍白,骨节分明,是很适合握剑的一只手,却也很适合去握一些其他什么东西。
    叶师弟,待叶云澜把药喝完,贺兰泽忽然开口,声音微哑,我有一事不太明白,你明明生得不差,以前为何却总带着面具,不肯将真容显露人前?
    叶云澜:我只想专心练剑。
    他没有说谎。
    有个人曾经语重心长告诉他,容貌对修行者而言,是最无用的东西,甚至会引来灾祸。
    那个人还专门为他做了一张面具,叮嘱他平日出门时,尽量佩戴。
    他少时便与那人相识,当初被那人接进宗门后,受了那人许多照顾,对那人的话语和安排,一直很听。于是每每出门,都会认真带上面具。
    后来,他的脸在秘境中被神火烧毁,那张面具便成了遮盖伤疤的手段,即便是在夜晚独睡时,他也再没摘下过。
    只是想专心练剑,不想为外物所扰么,我还以为师弟贺兰泽声音愈发低哑,他没有说下去,反是收了叶云澜手中药碗,忽然起身道:夜深了,师弟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叶云澜轻轻颔首。
    贺兰泽出去了,脚步有些匆匆。
    叶云澜没有看他,只将缺影剑重新归鞘。
    长剑归鞘的那一刹,支着他的那股精气神也消失了。他俯下身,轻轻吹熄了灯盏,便倦怠地躺到床上,阖上双目。
    寒玉床冷寒透骨,他体内却仍似有火焰在蚀骨灼身。
    昏昏沉沉入睡,也睡得并不安稳。
    虚弱的神魂承载不了三百多年庞杂凌乱的记忆,无数画面闪回入他梦中,他所有曾刻意遗忘的、不曾遗忘的往事,全部都纷至沓来,不容他半分喘息。
    醒来时,天已大亮。
    正值初春,窗外下着微雨。雨声淅淅沥沥,绵绵无绝。
    叶云澜不喜欢下雨。
    尤不喜欢的,是独自一人听雨。
    门忽然被人敲响。
    不是贺兰泽。他想。
    他受伤后,贺兰泽便把他安置在自己居处疗伤,平日稍有空闲,便会来屋中看他。
    贺兰泽有个习惯。
    他进屋前,从来都不会敲门。
    一道清雅声音在门外响起。
    阿澜,你醒了吗,怎还不给我开门?
    叶云澜缓缓从寒玉床上支起身。
    在天宗里,会唤他阿澜的,只有一个人。
    天宗宗主唯一的亲传徒弟,如今天宗第一美人,同时,亦是当初引他入宗门,处处关照他的那个人。
    容染。
    第2章 藏娇
    叶云澜打开门。
    容染正支着竹伞站在门前,微笑着看他。他一身青衣,生得清雅柔美,世间山河美色似乎都融进他眉眼之间,微笑时眼眸仿佛盛着整个春天。
    阿澜可算开门了。容染笑着收起手中竹伞,快进去吧,下雨天,仔细着凉。
    叶云澜沉默地看了他半晌,转身往里走。
    他方才下了床便直接出来开门,因而并未穿鞋。
    容染将竹伞放在门边,转头便看到那双赤足。
    并不似一般男人宽大粗糙,那双足生得白皙细窄,形状极美,脚跟处还微微泛着粉色。
    他重伤未愈,走路蹒跚,有时踉跄,脚背便会稍稍弓起,脚趾紧紧蜷在地上,以勉强稳住身形。
    容染定定凝视了片刻,才随叶云澜走进屋中。
    不知有意无意,他每一步,都踩在了叶云澜刚刚走过的地方上,分毫不离。
    叶云澜坐在雕花椅上,侧头看着窗外雨,侧脸苍白而漠然。
    容染并没有在意叶云澜的冷淡。
    身受重伤,修行路断,没有哪个修行者能轻易接受,叶云澜心情沉郁也是正常。
    他走到屋内一张金丝檀木圆桌旁,取过桌上一只青花莲纹盏,拿起茶壶斟满,发觉杯中茶水尚还温热,低头细观,原是茶壶壶底被人专门刻下了用以保温的阵法。
    眼尾余光又扫过墙角,那处摆着一个紫砂倒流香炉,白色香瀑倾泻而下,缭绕此间,闻那香味,是修行界中极珍贵的凝神香。
    这屋中的一切,布置得都很妥帖。
    容染眼中笑意慢慢淡了。他端起那杯茶走到窗边,俯身递给叶云澜。
    阿澜,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他轻声道,之前瑶池秘境出事,我听闻你受了重伤,这几日一直都很忧心。
    叶云澜接过那杯茶,捧在手中,却并没有喝,只低头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半晌,才开口道:容师兄,我没在秘境里找到还神丹。
    容染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道:阿澜,你呀我当初不过随口一提,你怎就放在了心上。还神丹如此珍贵,秘境里即便是有,也被放在了重重禁制之中,极为难得。神火失控后秘境倾塌,你能逃出我已万分庆幸,又怎么还会要你为我去寻找丹药。
    阿澜,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俯下身,柔美眼眸直视着叶云澜,目中盈满真诚,当初我把你接进宗门,只愿你能不再受人世苦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开开心心地活着,并不要求你为我做什么。
    他说得很是真挚。
    叶云澜却回忆起了上一世,容染来探望他的情景。
    上一世,贺兰泽并未留他疗伤,他独坐在自己偏僻居处里,脸上身上,都缠满了绷带。
    为了秘境之中取得还神丹,他不慎沾上神火,上半身皮肉都被神火烧毁。所幸受的内伤不重,尚能行动自如。
    容染进门后,他便起身为对方斟了茶水,取出还神丹递给对方。
    他以为对方会开心。
    然而容染将丹药收下后,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伸手抚上他的脸,慢慢摩挲了很久。
    然后一圈圈地,将他脸上绷带解了开来。
    半晌,容染低叹了一声。
    阿澜,你重新把绷带缠上吧,以后记得带好面具在我面前,也不必再脱下来了。他站起身,我还有要事,需要先走,你且好生休息。
    闻言,他虽有些失落,却也依言照做。
    他一直都很听容染的话。
    他幼年孤苦,别人对他一点点好,他便会牢记心头。
    虽曾在无意中救过容染一命,可来到天宗之后,他却从未把自己当过是对方的救命恩人,向对方予取予求。
    容染对他好,他便用自己的方法报答。
    还神丹就是报答之一。
    只是,容染拿了还神丹离开后,却再没有来看望过他。
    再一次见面,却已是在贺兰泽的生辰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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