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元帅天天求我复合(重生)——烟柳若云
路凤宁的手有些颤抖。
他以为是他冷落了他,可没想到忽略的如此彻底,楚桑落究竟为他背负和付出了多少?
若是以前的楚桑落,得知自己怀孕一定会很开心,但现在的楚桑落,路凤宁拿不准,也许楚桑落会想打掉。
宝宝是他和楚桑落的血脉联结,在他想挽回,而楚桑落想分开的时刻,打掉无疑给两人的感情雪上加霜。路凤宁抚摸着床头的相框,里面楚桑落和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和谐而温柔。也许是和小舟在一起,楚桑落眼睛里像有星光,而小舟一副酷酷的表情不知道随了谁,念念就像翻版的小小桑落一样。
一家人,唯独他,没有在照片里。
他已经缺失了家庭的一角,对于打掉孩子,两人的关系会走向何方,路凤宁第一次感到茫然。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任何事都很有把握,每一次对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在楚桑落这,路凤宁感到有些事情失控了。
楚桑落是让他的生活失去规律的存在。
他记得高中时期第一次见到楚桑落,小小的Omega蜷缩在一角,被那么多人围着欺负,但他咬着唇,眼眸里是对底线的坚持与不服输的倔强。
他像墙角里,于风霜中饱受摧残的一枝梅花,温温柔柔,却又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他那么与众不同。
于是他出手救了他,若是放在平时,他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可看到他嘴角的伤,他还是忍不住给了他随身带的白色手帕。
两人的指尖轻触时,五感灵敏的路凤宁清晰地感受到了Omega身上的甜香。
那天,路凤宁第一次陷入严重的发情期。
他在学校训练馆打了一整夜机器人,直到第二天破晓,又打了一针抑制剂才好。
他小时候受过严格的Omega信息素脱敏训练,这种事本不该发生。
楚怀落拎着早饭过来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救了一个人。
楚怀落笑着说,那是我弟弟。
是弟弟。
两人虽然没有正式的婚约,但楚家和路家都有意联姻,算是心照不宣。
从此,路凤宁对这个令他行为失控的弟弟敬而远之。
他的生活就像一个黑白格子风格的房间,充满严密的条条框框,任何事都脱离不了他的框架之外。楚桑落就像一抹蓝色的温柔的风,他吹进来,令他的世界紊乱。
谁成想,这个他生命里唯一的不安定因素,最后成了他的妻子,嫁给了他呢。
路凤宁低头看楚桑落温柔的眉眼,他的宝贝脸色这么苍白,身体不好,再怀着宝宝
尽管不舍,可落落的身体最重要。
我要跟你说一下。苏星哲摘掉听诊器,似乎知道路凤宁要问什么,落落身体状况不好,但是宝宝已经三个月了,打掉比留下来还要伤身体,小心以后习惯性流产。
路凤宁握着楚桑落的手一紧,神色愈发凝重。
苏星哲叹了口气:这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吧。不过要留下来,一定要好好调养。
我知道了。路凤宁的嗓音有些沙哑。
苏星哲又叮嘱了路凤宁怀孕的注意事项才离开。
路凤宁守了楚桑落很久,推开门摸了一支烟。
客厅里灯光很昏暗,路归念静静地站在落地窗的玻璃推拉门边。
他和楚桑落那么相像,有一瞬间,路凤宁感觉看到了楚桑落小时候。
这一幕唤起了记忆深处的影像,放倒带一样,把路凤宁带回自己五岁的年纪。
长辈带他去楚家做客,进了楚家门,他看到许多小朋友在玩跳皮筋,其中有一个撑了很久的绳子,安安静静,漂漂亮亮的,等终于轮到他了,顶着头上不知谁扎的小揪揪开心地跳。
小家伙个子不高,跳起来却很有韧劲,一下子翻过了比腰还高的绳子,令人意外。
他经过他们的时候,闻到小家伙身上的奶香。
似乎感应到他的视线,小家伙抬头,冲他一笑,明眸皓齿。
大人问他:在看什么?
妹妹很漂亮。
那不是妹妹,是弟弟。
如今的念念和小家伙重合,当年他看到的,不是楚桑落又是谁?
原来缘分冥冥之中早已开始。
爸爸。路归念小声叫道。
路凤宁回过神,来到路归念身边蹲下:吃饭了吗?
路归念点点头:徐叔叔喂我。
饱了?路凤宁给路归念擦了擦嘴角的酱。
吃不下。路归念说,爸爸肚子里有弟弟了?
路凤宁讶异:你怎么知道?
路归念抿着唇,以前爸爸也有过一次,可是后来没有了。
路凤宁凤眸一紧,双手握着念念的肩:还有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楚桑落已经为他流过一次产了。
没有了。路归念摇头,当时爸爸难过了好久,不吃也不喝。
楚桑落身体本来就不好,流产伤身体,不吃不喝怎么熬过来的?
路归念观察路凤宁的表情,确认这个男人开始痛苦了,才眨眨和楚桑落一模一样的眼睛,小声问:我可以去看爸爸了吗?
可以。路凤宁大拇指贴近路归念的眼角,接着揉了揉他的头,去吧,你爸爸睡得很熟,不要吵醒他。
路归念乖乖点点头:知道了。
念念。路凤宁点燃烟头,忽然道。
路归念手握在卧室金属门把上回头:嗯?
周一我送你去幼儿园。路归念说的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喜欢他,还在路凤宁心里徘徊。
爸爸会送路归念本能想拒绝,可想到爸爸的身体,能让爸爸轻松那再好不过了,他吸了吸鼻子,带着些微的哭腔,谢谢凤爸爸。
路凤宁心中酸楚,只是送孩子去幼儿园,孩子却如同蒙受大恩,这种感觉让他难受。
可他顾不上再安慰孩子,因为有让他更难受的事情。
他的落落怀了他们的骨肉,而这个骨肉在前世是夭折的,他究竟该怎么办?!
他军装外套松松垮垮披在肩上,白衬衣袖口略微上挽,拉上阳台的推拉门,抬手抽了一口烟。
冷风吹在路凤宁身上,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烟的味道吸入肺中,可并不能缓解路凤宁的痛苦一分。
忽然,口袋里通讯器响了起来,路凤宁把通讯器拿出,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抱楚桑落下车时,顺手把楚桑落掉出来的通讯器放进了口袋中。
是个陌生的公家通讯号。
路凤宁接了起来。
那边响起一个女声:楚先生您好,这里是《生物科学》杂志,我们对您发表的新型试剂论文很感兴趣,想约您做一期专访,您看可以吗?
路凤宁顿了一下,回道:他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以他对楚桑落的了解,楚桑落行事低调,不太喜欢专访,以前有类似的事情,都被楚桑落拒绝了。
更何况楚桑落是真的身体状况差到极点。
路凤宁只想要楚桑落好好休养,什么都不要操心,更不用工作,一切有他。
您是
我是他的配偶。
电话挂断,路凤宁将烟头掐灭,又在冷风里确认衣服上的烟味都散去才回到屋子里。
徐盛买的饭已经凉了,更何况落落吃外卖也不好。
路凤宁打开智能通讯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搜索孕期食谱,打开冰箱学着炒菜。
除了一开始的手忙脚乱,路凤宁上手的很快,常年军中生活的他,偶尔也会在野外烤火,只是与为了充饥的烤肉比起来,路凤宁给楚桑落做的菜要精致了许多倍。
《生物科学》杂志编辑部。
周围的编辑都在盯着一名戴黑框眼镜的知性女编辑打电话,等电话挂断,他们兴奋地问结果:怎么样怎么样,约了什么时间?
没有约上啊。黑框眼镜女编辑失落地道。
啊?怎么回事啊?楚同学不是跟我们口头约定好了么?向大家好好介绍新型试剂的用法与功能!大佬虽然很难约,但他答应了就不会失约啊!
不知道啊,他老公说他身体不适。
老公?!大佬竟然有老公?!
嗯,说是他的配偶,听声音竟然挺像挺像路大神。
第10章 醒了 楚桑落踹在路凤宁胸口。
路凤宁精挑细选,认认真真做了四个对孕期有好处和补血的菜。
落落需要营养。
他把乌鸡香菇汤从锅上端下来,与餐桌上早已做好的南瓜小米腊肉,豆腐肝尖,酸菜鸭血与花菜牛肉放在一起。
楚桑落还没有醒,路凤宁把路归念抱出来,又喂他喝了点汤,把路归念哄睡着,路凤宁用保温盖把四菜一汤盖好避免放凉,才来到卧室,静静守着楚桑落。
楚桑落已经睡了一个晚上了,他双眸紧闭着,偶尔发出轻轻的呓语,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一间褪了色的病房里。
楚怀落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唇瓣对着自己勾出一个轻蔑的,暗藏讥讽的笑。
桑落,你长得一点也不像楚家人。他淡淡说,却字字诛心,大家都怀疑你爸爸生下的不是父亲的孩子,要不是因为你是紫貂,早就被赶出家门。
哥哥,你休息吧。楚桑落停下倒水的手。
你总是装温柔,实际上比谁都狠心。楚怀落虚弱的话语中带了一点恨意,楚家养你,难道你不应该感激?
哥哥。楚桑落将水壶放下,水壶与浅蓝色木质桌面相碰发出微重的响声,养小孩是应尽的义务。哥哥,你刚输过血,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先走
楚桑落话音未落,手臂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松开,他用手按住自己渗出血的伤口,连续三天给楚怀落供血,导致他的手臂有大片淤紫。
楚怀落说:桑落,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
楚怀落从条纹病服袖口伸出的手抓紧白色棉被:你马上要跟路凤宁结婚了。
他说的那么咬牙切齿,那么不甘愿,以至于手指关节露出吓人的青白。
这是家里的安排,凤宁喜欢的是你,哥哥。
家里的安排,楚桑落,你那么喜欢路凤宁,你一定在心里偷笑吧!!!你这个贱人!楚怀落突然放弃了属于贵族Omega的教养与矜持,大喊大叫起来。
他似乎因为时日无多,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格,他眼中透着不甘与疯狂,以及无边的恨意。
我没有
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你给我足够的血,和凤宁结婚的本该是我。楚怀落打断他的话。
医生说,那天再多抽哪怕1CC,我会死。楚桑落按着自己的伤口解释。
血从楚桑落指缝里流出来,艳的吓人。
楚怀落说的是三年前,那时,他的病情恶化,需要大量的血,楚桑落为了给他供血超出了身体承受能力,在抽血过程中眼前一片黑暗,晕倒在血液科。
也是那时,楚桑落得了严重的,不可逆转的贫血。
你生下来就是为了给我供血的,不是吗?!楚怀落并不听楚桑落那一套。
如果没有我,哪来的你?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漂亮的弟弟。
为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弟,他那么平凡,楚桑落却那么温柔漂亮。
他是哥哥,却学楚桑落的温柔,学不会一分。
为什么他夺走本该是楚桑落的情缘,路凤宁还是注意到了他!!!
他忽然露出一个得意的,只有他窥见某种真相,其他人都蒙在鼓里的,扭曲的笑容。
哥楚桑落心底有些悚然。
你闭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凤宁也不会!
你嫁给他吧,凤宁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像个疯子,表情像坏掉布偶娃娃: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楚桑落,有些真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哥哥,你在说什么?楚桑落后退一步,只觉得楚怀落失去理智,随时准备离开房间。
楚怀落忽然像回光返照一样,掀开白色的棉被从床上爬起来,他穿着病号服,踉跄地扑到楚桑落身边,将他按在地上:亲爱的弟弟,你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楚桑落的双眸忽然变得幽深。
原本温柔的,甜美如糖,清澈如水的眼睛深不见底,瞳孔如同一颗黑色的介质,所有的光都被吸入了其中。
他穿着黑色衬衣,用受伤的手臂掐住楚怀落的脖颈。
风从病床的窗吹过,拂过褶皱的白色棉被,拂过玻璃杯里的水,最后拂过楚桑落额前柔软散碎的发。
伤害我。黑眸黑衬衣的少年声线冰冷,像小小的金属棒敲在冰块上发出的最美音阶,漂亮又充满凉意,你还不够格。
楚怀落眼神惊恐,脖颈被掐的咯咯作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画面倒转。
医护人员蜂拥而入,手忙脚乱地把趴在地上的楚怀落推入急诊室,只剩下安静躺着的,眉眼温柔如水的少年。
咳咳咳楚桑落喘着气醒来,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无法自拔。
那一幕是楚怀落离世前发生的事,当时楚怀落的遗传病已经严重到无药可救,被医生亲自宣布了死刑。
可楚桑落并不记得黑眸黑衬衣的少年,他的记忆在那之前中断了,再醒过来,就是自己坐在急诊室外的等待椅上,视线里是门上忽明忽暗的红灯。
那个少年也许是梦中,他所期望的自己吧。
期望自己能强硬起来,能够抛却一切底线,自私自利,只为保护自己而活。
可他终究没有办法那样做,因为爸爸还在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要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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