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焦虑思考对策的时候，敲门声传来。
    戚予惊得从椅子上弹起，不小心撞倒了礼盒，箱子里不可言说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房间里传出的巨大动静，敲得更急了。
    戚予忙蹲在地上，满脸崩溃地捡着。
    要是被人看到了这些东西，她还不如跳河算了。
    第22章
    顾芊？戚予打开门，心虚地干笑两声。
    你刚才在做什么？顾芊皱着眉，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戚予。
    没做什么呀，就是不小心踢翻了收纳箱，整理了一下。戚予摸摸高挺的鼻梁，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明天杀青戏，我想和你再对一下。顾芊的手中果然拿着剧本。
    戚予犹豫了几秒，一时找不出合适的拒绝理由，只好让对方进来。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沙发底下，箱子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个角，她后背冒冷汗，忙大声转移话题，你要对哪一场？
    陈琰在许生的卧室里，抱住她的那场戏。顾芊对戚予的激动有些莫名其妙，往沙发走去。
    姐姐！戚予一个健步冲过来，一把搂住顾芊的肩膀，温柔道：我们去床上对戏吧。
    顾芊：
    看到顾芊眼神里的惊讶，以及脸上缓缓浮起的一抹粉意，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地改口道：卧室，我是说去卧室对戏，沙发太窄了，施展不开！
    顾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这样说是不是更有歧义了？
    这场戏不就是在许生卧室里发生的吗？戚予竭力保持表情的严肃，秉公持正道。
    顾芊有些别扭地错开眼神，那好吧。
    戚予暗自松了口气，却突然听到顾芊好奇地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遥控器？顾芊用纤细白皙的手指，从沙发缝里捏起一个粉色的东西，放在眼前观察着。
    戚予头皮发麻，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漏网之鱼！
    她刚想夺过那个粉色的遥控器，顾芊就随意按了一下开关。
    瞬间，从沙发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被关在盒子里，不安分地碰撞抖动着。
    什么声音？顾芊拧眉，往沙发底下看去。
    老鼠！是老鼠！
    此时此刻，大学三年学的《戏剧表演基础》、《演员艺术语言基本技巧》、《表演心理学》等等诸多凝结着人类智慧的书籍涌入了戚予的大脑，她感觉自己达到了演技的巅峰。
    顾芊惊愕地扬起精致的眉毛，老鼠？酒店怎么会有老鼠？
    你忘记上次刘老师发微博，说酒店半夜飞进来一只蝙蝠吗？有老鼠也不奇怪。戚予面不改色地扯谎。
    那现在喊酒店的人过来处理一下？顾芊似乎是相信了戚予的说法，把遥控器的事情给忘了。
    不用，我们把卧室门关上就行。戚予拉着顾芊的手往里走，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对戏吧！
    走了两步，顾芊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来路不明的遥控器，她甩了甩手里的粉色物件，你还没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呢。
    这应该是Coco丢在这里的吧，她最近似乎沉迷玩无人机什么的戚予取走顾芊手里诡异的遥控装置，放在了柜子里，这东西大概挺贵的，不能搞丢了。
    顾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提出质疑。
    站在床边，戚予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和焦躁，积极地催促顾芊对戏，我们从哪开始？
    就从许生流泪开始吧。
    得益于最近的尴尬经历，戚予入戏很快，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得需要找个时间好好发泄一下了。
    没想到只几秒钟的时间，戚予的眼眶里就泛起盈盈泪光，顾芊眼里浮现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神色，进入到对戏状态。
    为什么哭？陈琰用拇指轻柔地擦去许生眼角的水光。
    只是忽然觉得，你有些遥不可及。许生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仿佛即将消散在空气中的烟气。她眼神失焦，并不去看对面的人。
    我就在你面前。陈琰凑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相碰。
    独属于顾芊的Omega信息素浓郁起来，戚予努力忍住皱眉的欲望，她怎么感觉剧本里不是这样写的？这场戏里，陈琰和许生有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吗？
    戚予逼着自己入戏，往下说台词：也许我天生适合活在黑暗里，我可能不配活成正常人，陈琰姐姐，放弃我吧。
    你的父亲给你的压力太大了，你只是累了。顾芊轻轻按着戚予的肩膀，让她坐在床上，你没有不配，你很好，明白吗？
    被半压在床上的戚予有点懵，怀疑自己没有好好背剧本。
    按照流程陈琰现在不是应该像个知心姐姐一样，替许生煮碗面吗？怎么她被压到床上了？
    顾芊？你戚予张口，却被顾芊堵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带着木槿花香气的湿润的吻落了下来，戚予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她已经不由自主地迎上了那柔软的舌头。
    你做什么？剧本里没有这出戏。戚予喘了口气，扭开脸，面色发红。
    顾芊不太满意地轻咬她的唇角，王导不介意合理加戏。
    戚予的身体本来被顾芊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弄得有点兴奋，害怕自己躺着太明显，暴露了性别。此时一听到王导的名字，瞬间身体的热度冷却，如鲠在喉。
    别闹了，这部电影不可能有吻戏的。戚予推开顾芊，想要直起身。
    小予，你还要装多久？
    什么？戚予僵住了，第一时间以为自己的Omega马甲掉了，不由自主地往身下瞥了一眼。
    托王导的福，挺正常的大概没暴露？
    顾芊用修长的手臂懒洋洋地撑着床沿，优雅地半伏在戚予身上，微笑道，你一直不愿意敞开心扉，不就是因为自己是Omega，觉得自卑吗？
    戚予震惊了，她怎么就自卑了？她顶着A市最娇Omega的微信昵称三年，可以说装得骄傲，装得理直气壮。
    见戚予沉默、表情呆滞，顾芊漂亮的脸蛋贴近，红润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戚予的侧脸，你没有不配，我
    顾芊垂下眼，双颊升起不太自然的绯色，语气轻柔，你可以满足我。
    戚予：
    她虽然不知道顾芊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再不解释，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顾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觉得当Omega挺好的。
    那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从来不愿意在我面前脱衣服吗？顾芊眯起眼，甚至那天晚上也是。
    我怕我脱了会上uc头条！
    《震惊，某名校女大学生明明是Omega，她居然有》戚予赶忙停止脑海里可怕的幻想，飞速思考着借口。
    你是Omega也没关系，我不介意，而且顾芊顿了一下，白皙的手指点点戚予的鼻尖，小凡帮我买了一些东西，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戚予傻了，感觉自己终于接触到了某种真相，收到什么？
    顾芊勾唇一笑，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个遥控器是什么？
    你戚予胸口一窒，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才是真正的影后，顾芊明明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还以为自己演技高超，糊弄过去了，沾沾自喜半天。
    她对不起王导，居然误会王导要潜规则她，人家一个德高望重的导演，突然性情大变欺负一个新人，这合理吗？
    戚予欲哭无泪。
    我真得没有因为自己的性别自卑。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看你的身体？顾芊步步紧逼，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危险，还是说，你有什么秘密？
    看到顾芊的表情，戚予明白自己栽了。
    顾芊今晚哪里是来对戏的？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是承认自己自卑，先把今晚应付过去，还是干脆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戚予痛苦抉择，最后心一狠，闭上眼道：是，你是优秀的Omega，我不想因为我的性别耽误你。
    顾芊笑了。
    我不介意你的身体是什么性别，能满足我的顾芊轻抚戚予泛白的唇角，只是你而已。
    呼吸着空气里的信息素，戚予有点晕晕乎乎。
    上次为了隐藏自己的性别，她黑灯瞎火地忙了半天，第二天差点虚脱，难道历史又要重演一遍了吗？
    没等她思考完，顾芊不容拒绝地靠近，拂过她后颈的腺体，体贴道：如果你还是有心结
    或许可以接受小凡的建议。顾芊笑盈盈地看着她。
    第23章
    凌晨，戚予躺在沙发上怀疑人生。
    这可能是她人生中最为漫长与艰难的一天。
    她昨晚为了减少肢体接触，不让顾芊发现她的秘密，将罪恶的手伸向了藏在沙发下的神秘礼物，然后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无师自通地把能用的都用了一遍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的努力下，顾芊很快累得睡着了。戚予立刻跑到浴室冲了两个小时的冷水澡，一边冲一边把pad盖上防水膜，摆在架子上看新闻联播。
    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施压下，她成功让自己走出了欲望的阴霾，虽然付出的代价是一整宿没能睡着。
    戚予掏出了手机，开始百度。
    她打开了国内某AO交流论坛，看到首页有一条帖子，有几千楼的回复。
    急！Alpha长期压抑自己的欲望会怎么样？
    楼主：大家好，我是一个Alpha，我的女朋友是个Omega，她之前遇到了车祸，现在还在康复期，医生说我们不能多做亲密运动，可是她经常挑逗我，导致我刹车好几次。
    这几天女朋友身体恢复得不错，昨晚我们想试一试，但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有点不行了
    论坛有没有A友说说这是啥情况啊？[大哭]我不会是废了吧？[大哭]
    1L：Alpha和Omega都不能经常压抑自己的欲望的呀，给楼主点蜡。
    2L：应该是楼主之前急刹车太多次，身体没调整过来，建议看中医调理一下，不要着急。
    3L：作为过来人，我用亲身经历给各位A友们提个忠告，千万不要经常忍，别问我为什么，我和我女朋友就是这么分手的。
    戚予越看越心慌，开始回忆自己急刹车了几次
    她好像，还没有到这个楼主说的那种程度？戚予暗自发誓，如果顾芊下次再做类似的事，她哪怕以死相逼也不能半推半就。
    啪嗒
    从卧室里突然传来重物落下的声音。
    顾芊又梦游了？
    戚予一惊，立刻跑进卧室，推开门，见顾芊仍躺着没醒，便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床边。
    只见顾芊侧翻了个身，手臂半悬在外面，床头柜上的塑料装饰滚到了地上，估计是被顾芊无意打落的。
    顾芊双目紧闭，眉头蹙着，仿佛在经历什么噩梦，不要不要丢下我爸
    顾芊又梦到六岁以前的事了。
    看到顾芊在睡梦中难受地喃喃自语，戚予轻柔地替她拨开脸颊上汗湿的发丝。
    没事的，我在这里。
    这样的场景曾在过去几年的无数个清晨里重复过。
    戚予无奈地自嘲。
    即使知道你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占有欲；即使知道你想和我在一起，可能只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我却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过。
    《巷子》的大部分镜头都已经拍完了，不少演员早已提前几天杀青休息，今天是顾芊和戚予的最后一场戏，也是整个剧组的杀青戏。
    小戚，早啊！王导满面春风地和戚予打招呼。
    戚予一看到王导的脸，就想起自己曾单方面误会德才兼备的王导，内心羞愧不起。
    王导早。戚予勉强维持着语气的镇定。
    一向敏感的王导今天心情颇好，完全没看出戚予表情的复杂，而是惊奇地叹道：小戚？你这黑眼圈怎么回事？年轻人老熬夜可不行啊！
    戚予干笑两声，她昨晚算不算沉迷对戏，忘记时间？
    想到顾芊醒来后神清气爽的脸，再与自己的满脸憔悴对比，戚予顿时心有戚戚。
    化妆师给她扑粉的时候，在眼睛下面多盖了好几层，一边上妆还一边念叨：戚小姐，您不能仗着年轻就肆无忌惮呀，你看你这小脸青的，让人看了都心疼。
    带着香气的细腻粉末糊了她一脸，仿佛六月飞雪堵住了她想解释的嘴。
    戚予现在是发自内心地想当一个omega。
    也许是昨天折腾多了，连一向淡定自若的顾芊都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上午都没怎么主动招惹戚予，很快就把最后一场戏顺利拍完了。
    所有的拍戏通告都基本结束，当晚，戚予翻看着日历，一时感慨，几个月前，她还在为了争取许生这个角色而茶饭不思，猜测幻想着与自己对戏的著名演员是谁。
    转眼间，她已经完成了职业生涯的第一部 电影的拍摄，还和避之唯恐不及的青梅竹马朝夕相对了几个月。
    正在她回忆的时候，顾妈妈打电话来了。
    小予，你拍戏结束了没？
    结束了，明天还有最后一个杀青宴。
    那你赶得上中秋吧？今年记得和芊芊一起回来过节，不把人带回来，看我怎么治你！
    戚予叹了口气，妈，你以为人人都和我一样闲啊？顾芊是大明星，通告都不知道排到哪一天了，放不放假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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