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变成反派的小棉袄(穿越 重生)——自
恰在这个时候,凌肆夭赶来,彻底破了两人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喊道:晚晚,晚晚,我觉得那些鬼尸有点不对劲啊,他们怎么更像是活尸啊?也不准确,倒更像是炼活尸的时候,那些失败品
凌肆夭的胆子和声音都越来越小,他仔细观察着孟先觉和程未晚的脸色,试探性地问:我们要怎么办?
程未晚仔仔细细地包扎自己的伤口,孟先觉紧盯着他的动作,半分细节都不放过,直到程未晚都包好,孟先觉确定程未晚没有变成鬼尸之后,才彻底松一口气,又扫了一眼绑着绷带的手,才眨了一眨酸涩干痛的眼睛。
程未晚不在乎地道:杀,能杀死一个就是一个。
程未晚在包好自己的伤口之后,与孟先觉及凌肆夭一同重新加入战局。
只是那些鬼尸更加刁钻狡猾,灵铳的灵弹在鬼尸有了自我意识之后,再也不是百发百中了,这让他们击杀的效率大大下降。
终于,众弟子筋疲力尽,他们的胳膊再也挥不起剑,眼睛被污血糊住,什么都看不清了,但好像击杀鬼尸的这件事就是被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他们高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举剑冲入战圈,与那些鬼尸厮杀拼斗。
玄微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在看向这些弟子的时候,目光之中出现了几抹欣慰。
随后,他缓缓迈步,进入常央山,缓缓穿过静默的人群,站在众弟子的身后,直面那些面目狰狞的鬼尸。
众弟子沉声给玄微行了一个礼。
玄微颔首,轻轻眨眼,握住手中的剑,嘴唇轻动,念起一个咒诀。
刹那间,松涛齐响,震天动地,林与树与风都感知到不同寻常的力量,以一种完全违逆天道规律的方式摇动。
骤然。
高空之上出现了一柄巨大的剑,那剑整体通透清澈,高悬在半空,剑尖处闪烁着熠熠的寒光。
剑气磅礴难挡,在玄微停止念动口诀的一瞬间,巨剑直劈而下,引动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将常央山整座山体,向着孟先觉他们这边的方向,斜斜切下。
玄微仅仅动用了意念,就切开了一座山!
巨大的峡谷从裂缝之下产生,而那些鬼尸则毫无察觉,仍旧继续向孟先觉那边发动攻击,毫无疑问,他们全部都跌进峡谷之中,粉身碎骨。
程未晚刚要松一口气,忽听身后一声惊呼:晚晚!
他猛地回头去看,发现凌肆夭面容痛苦,整个身体都悬空了,他勉强用单只手扒着悬崖的边,喘着粗气,已经快要撑不住。
玄微站在不远处,静默地看着凌肆夭的动作,无动于衷。
而就在这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章成灿不知何时冲出人群,双目赤红,他的行动完全失去理智的控制,狰狞又果断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踩中凌肆夭的手,狠狠碾了几下。
十指连心,凌肆夭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在愤怒冲上头脑之时,他看到,玄微淡漠的浅笑和章成灿狰狞的表情。
他终于在这个时候明白。
他们猜的没有错,玄微就是那个藏身许久的重生者。
只可惜,他再也没有力气了。
他没有办法告诉程未晚,他心底有一个成了闭环的猜测,这个猜测的准确率高达九成。
凌肆夭神智模糊,手再也用不上力气,最后章成灿踢了他一脚,又有两个鬼尸跌落下来,一左一右地咬住他的肩。
凌肆夭在程未晚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摔落悬崖。
谁都来不及伸出手去救,除了玄微。
程未晚不顾一切,冲至悬崖边,眼睛发红,爬满血丝,他眼里涌出眼泪,疯狂地向下张望,却什么都没看见。
许是凌肆夭已经在半空之上被那两只鬼尸分食入肚,还许是凌肆夭已经跌落峡谷底部,粉身碎骨了。
孟先觉担心程未晚也跌落下去,他放开五感,时刻注意着四周弟子的动作,尤其盯紧了玄微和章成灿。
只是不知道章成灿究竟是什么情况,动了那么一次之后就瘫坐在地上,再也动不起来了,陷入深度昏迷。
若是此刻程未晚的意识清醒,或者是凌肆夭还在的话,他们就不难注意到,章成灿的身体上刚刚生效了一个灵力爆发道具。
那个灵力爆发道具与程未晚常用的也不同,这个爆发道具的威力很大,能让人在瞬间提升四五个大境界,只是副作用很强,轻则全身筋脉尽断,重则变成痴傻。
章成灿此刻陷入深度昏迷,显然就是被用了这个道具。
程未晚的手与胳膊被粗粝的石子擦伤,有鲜红的血渗出来,孟先觉抿紧嘴唇,将程未晚拉起来,不动声色地为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玄微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先觉,刚才为师见那个小弟子已经被咬了,他手上有一个很明显的伤口,为师才将他与你们分开
说完,他看了一眼程未晚,又补道:先觉,你们不会怪为师吧。
孟先觉看着始终沉默的程未晚,眼前漂亮精致的人似乎没了灵魂一样,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这个人就那么僵硬地站在原地,眼里什么都没有了
孟先觉知道凌肆夭对于程未晚有多重要,他也知道,此刻程未晚有多难过。真正的痛苦不是以头抢地,哭声震天,而是察觉到以后没人陪着自己了,那种从心底涌出来的茫然和无助。
孟先觉小心地拥程未晚入怀,压低嗓音道:晚晚,我知道是玄微。
怀中的人终于有了些动作,孟先觉现在很怕与程未晚的眼睛对视,他轻闭着眼,将程未晚的头轻轻按进自己怀里。
别怕,你还有我我,替你报仇。
第73章 出夜
程未晚其实并不清楚凌肆夭有没有死。
他心中有猜测,凌肆夭是一个系统,按照常理来讲,他只是一串数据流而已,根本不会出现被鬼尸咬中,跌落悬崖粉身碎骨的情况。
可凌肆夭又有些不同,凌肆夭现在是有真正□□的,他本该是来接受惩罚的。
但凌肆夭到底还是个系统,主系统也不可能就放任自己的员工死在任务之中。更何况现在系统空间还是存在的,若是凌肆夭死于事故,系统空间应该已经崩坏了。
这一整天,程未晚始终心神不宁,他一会觉得凌肆夭其实没有死,一会又觉得凌肆夭已经死了,他整个心情忽上忽下,浑浑噩噩,就连吃喝都是孟先觉在旁悉心照料着。
等过了一日,他们走在回程的路上之后,程未晚才终于回神,他眼睛稍有了些神采,勉强撑着喑哑的嗓子,问一句:现在是何时了。
彼时孟先觉正在为他吹凉汤匙中的汤,听到程未晚在旁轻轻出声,他猛地抬头,眼中破天荒地出现了些难以控制住的情绪。
汤匙滑手,跌落碗中,发出清脆的一声碰撞响。
他嗓音沙哑,像是一连许多日都没说过话的样子:晚晚现在已经过了午时,我们
程未晚就算回过神来也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个皮毛毯子,座子下面都是柔软的,十分舒服,而且他们在一艘灵船的小隔间中,地板上也铺着柔软温暖的毯子,旁边燃着一个小香炉,整个小隔间内都是沉稳安神的香。
灵船行驶起来很稳,程未晚丝毫感觉不出自己是在运动着的,他轻轻撩开帐幔,向外望了一眼,淡淡问道:我们是在回天门了吗?
孟先觉将汤碗放在身旁的矮桌上,认真地看向程未晚:是。
后面的事情不用孟先觉告诉他,他自己也能猜到。
玄微在他们两人面前露出马脚,却在其他的弟子面前威望很高,仍旧拥有一呼百应的力量,他以一种果决狠戾的手段平息了常央山的风波,等明月湖的人到达常央山,两厢力量交汇,经商量之后一致决定将常央山的事项带回天门,召开天麓大会,来商讨常央山的后事解决问题。
孟先觉替他掖了掖毯子,道:我们这艘灵船速度慢,落后了大部队两天的路程,距离到达天门还需要三天三夜,晚晚,你若是想追上去的话
程未晚直接无视了孟先觉的话,他抬起头,轻咳两声:孟先觉,你告诉我,你的鬼修身份是不是已经不想藏着了?
孟先觉顿住,没有说话。
你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吗,剑修和鬼修你只能选一个,所以,你选了鬼修。
不知是程未晚心绪翻腾还是因外面真的是冷,他打个寒颤,不自觉地搓了搓手。
孟先觉立刻就将一个小巧的暖炉塞进程未晚的手里,程未晚握住那个小暖炉,任那种源源不断的暖流传入心底。
孟先觉轻轻点头。
你果真想好了?程未晚知晓原著里孟先觉的结局,在孟先觉选择彻底堕入鬼修的这条路之后,就已经注定他走上了一条结局惨烈的路。
但他不能说,不能对孟先觉做出任何提醒。
他为了保持原剧情的完整,只能亲眼看着孟先觉一步一步地走向灭亡。
孟先觉看着程未晚的眼睛,认真地点头:想好了。
程未晚立刻收了自己的视线。
这与他最初预想的是一样的,孟先觉选择走上鬼修的这一条路,他只需要帮助孟先觉走完这最后一段,杀掉玄微,再找出其他的重生者,他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真正认识到孟先觉在不久之后会堕为鬼修,会被各个所谓的正道魁首围杀在绝情崖之后,忽然心有些软。
他有些不敢想,孟先觉死时,会是什么样的。
而且,就算孟先觉死了,剧情顺利走到百分之百,其他的重生者也被他揪了出来,他能够顺利回家
只是,他有些舍不得凌肆夭。
程未晚陷入沉思,却没想到,这一沉思,就沉思到了日暮落下之时。
小灵船仍旧在以那个缓慢的速度向前走,程未晚觉得头痛欲裂,他轻轻敲了敲太阳穴,却忽然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
眼前昏暗一片,所有的东西都藏在黑暗之中,程未晚甚至都无法看见自己的身体藏在黑夜之中的轮廓。
程未晚又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了。
这已经是镌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他艰难地抚着自己的胸口,企图给自己顺气,他艰难地俯身,企图点亮桌旁的灯烛,但不慎碰翻了桌上的东西,那一瞬间,整个小隔间里响起了一片叮咣乱撞的声音,程未晚大脑缺氧,手脚也不利索,他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一刹那,门被一道大力拉开,孟先觉匆忙而急切,他喘着粗气,进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点燃了灯烛。
可屋内亮起了光之后,孟先觉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刹那间被揪紧。
程未晚满头银丝散落在地面,一双红瞳里对不准焦距,里面满是茫然和无措,他摔倒在了地上,手掌被摔碎的杯盏碗盘碎片割破,鲜血一点一点地滴落在他的衣袍上,他就那么举着双手,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孟先觉箭步过去,忍下心中强烈的割裂痛感,捧起程未晚的手,眉间紧皱,但语气温柔,半分责怪的意思也没有:晚晚,怎么了,起来是有事?
他有些自责,他不该在天已经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放程未晚一个人在屋里。
程未晚还身处在对黑夜的惊惧之中,他对孟先觉的话的理解需要些时间,孟先觉对他倾注所有的耐心,又重复一遍:晚晚,怎么突然起来,是有事要做吗?
程未晚抬头看着孟先觉,孟先觉的眼睛浓黑深邃,眼里的光很亮,就像是那夜璀璨的星空。
星空。
只是这一瞬之间,程未晚回忆起那夜亲眼所见的星空,心中那点紧张一点一点褪去。
程未晚怔怔的,他低头,发现孟先觉在细致地为他包扎伤口。
再转头,看见了翻腾跃动着的小火苗。
那种笼罩在他心头的阴森恐惧感渐渐消失,他怔愣的时刻,孟先觉恰好为他包扎完毕,也抬起头,他们两人的视线毫无预兆地在半空交汇,室内静谧,程未晚霎时又忘记呼吸,视线游鱼般匆忙划开,张着嘴呼吸,在孟先觉沉默的注视之下,他终于开口:我本想掌灯。
孟先觉单膝跪在地上,正好与跌倒在地上的程未晚平视。
晚晚,我刚才在隔壁的灵室,你唤我一声,我就可以听见的,有的时候,你也可以试着,依靠一下我。
程未晚没有懂他的意思,只感受着手掌的刺痛,腿动了动,想站起身,但孟先觉忽然拉住他,不让他走。
孟先觉眼中跳跃着微光:晚晚,我不知你最初和凌肆夭的相处模式是如何的,但现在他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可以,试着依靠一下我。
我能不能带你面对,你的恐惧。
程未晚稍有诧异,他琉璃宝石一样的红色瞳孔之中刹那落入橘色的暖光,他淡声道:凌肆夭他会回来的。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孟先觉一闪而逝的失落,他终究狠不下这个心,又含在嗓子里嘟囔了一句:不过多谢了。
孟先觉嘴角瞬间绽开轻笑:晚晚,现在天色黑了,吃些东西,休息吧。
程未晚看着孟先觉那个挂在唇边轻巧的笑意,脑袋里晕乎乎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落入了一个圈套,一个故意诱导他心软的圈套。
桌边的烛火是点燃的,程未晚和衣躺下,还未睡着,门被拉开,他转头看见孟先觉极自然地走了进来,看起来就像要散开毯子,也躺下来的样子。
程未晚瞬间支起身子,茫然地眨眼:你怎么也进来了?
孟先觉停下手中动作,道:晚晚,这艘灵船,只有这一个房间。
言外之意,就是他只能在这个屋子里面睡。
他的话间好似还夹带着几分委屈,这竟让程未晚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过分
我又不知道灵船上只有这一个房间,好像是我在赶你走不让你睡觉一样,话说清楚不就完了你委屈个屁啊?
程未晚深吸一口气,用小毯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躺回去了。
还气哄哄地踹了一下被子。
孟先觉忍笑,静静地将毯子在程未晚身边铺开,躺下之后,轻声地唤:晚晚?
没动静。
程未晚不想理他。
他又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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