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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工具人[穿书]——野茫(3)

    江柏:
    书外妈妈粉们的担忧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主角攻终于赶在主角受还没正式上线之前就出现变态迹象了吗?
    也就是说接下来一个月的任务可能会暗涛汹涌?
    工作难度骤然上升了!但剧情里压根就没写啊?也没有叙述他作为炮灰迷弟面对这样一个渐渐变态的主角攻会有什么对应情绪啊!偏偏999还出差未归,他孤家寡人实在是很难应对
    江柏委屈巴巴地一瘪嘴,接过水杯喝了口。
    矫揉做作地谢过老管家,江柏想了想,什么也不管地再次把嗓子掐到最最恶心的调调,用一米八六的身躯喊出一米六八的少女声姿:陆哥哥,陆哥哥,你到底怎么样了呀?我担心地快不行了呜呜呜
    不管了,999说过,炮灰受打不过主角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察觉不到主角攻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他就索性装作什么也意识不到,以不变应万变!
    江柏又这么喊了七八|九句,门才终于从里边打开。
    看看时间,比正常结束要晚一点。
    江柏觉得能在他这样声波中存活并坚持复健的俞陆简直神人。
    率先出来的理疗师再次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次哪怕有专业素养,也古得不淡。
    江柏内心冷呵。
    怎么,又被他高超又完美的业务能力打动了吗?
    虽然让理疗师厌恶是日常需要完成的小支线,但俞陆是主线,一旦他在,任何小支线都必须得往后排。
    于是江柏没有多看理疗师,目光直直朝里边的望去。
    功能房内的空间很大,所有复健器具都齐全。
    摆在最靠窗的是两道单杠,旁边则有序放着一些计数器和其他腿部器械,以及靠在角落箱柜里的几副黑色拐杖。
    这些江柏这么多年跟下来已经习以为常了,不需要多瞧,所以当他看进房间时,是直奔俞陆的。
    这人此时就坐在轮椅上,脊背挺得很直,但头却微微低着,目光垂落,好像正在慢慢抚平腿上的衣褶。脖颈处和脊柱交接的骨骼突起伴随着他的动作在敞亮的阳光下有些明显。
    他结束训练应该有一阵了,紧贴身体的衣服上虽然还有汗渍的痕迹,但胸腔的呼吸却并不算剧烈。
    上半身一件简单的汗衫,下半身是很长的运动裤。
    不是复健时穿的,应该是结束后换上的。
    这人一向如此。
    穿书十一年,虽然俞陆是江柏永远遥不可及的甲方,但老实说,他对俞陆并没有多少反感。
    俞陆从遭到背叛到成立自己的公司变成一方势力,从双下肢失去知觉到通过复健一点点好转,江柏是一路看过来的。
    或许是原作者对这个人物塑造得实在过关,也或许是这人确实在他面前存活了十一年,总之他呈现在江柏面前时是真的非常真实,和无脑的自己一点也不一样。
    江柏对他生不出什么厌恶,甚至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惺惺相惜。
    不过
    这是内心深处的。
    而江柏现在正在上班。
    虽然觉得甲方爸爸很可怜,但作为每天拎着鸡汤跑业务的社畜可不能因为和甲方爸爸共情了就耽误自己的工作!甲方爸爸被不被他共情都依旧是甲方爸爸,而他耽误了工作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于是下一秒,江柏就直接略过理疗师,飞进了功能房,流畅掏出有备无患的上等蚕丝手帕,叠成小方块凑到俞陆额边,企图为他擦一擦溢出来的汗珠。
    乖乖,已经没有什么汗了。
    但江柏还是得擦!
    你没汗我还擦,这也是一种不合适!
    一边擦,还一边瘪着脸酝酿许久没被获准进这间房间已经有些生疏了的说辞:陆,陆哥哥你痛不痛啊,肯定很痛吧?我都心疼坏了,怎么不让我进来呢?我看不到你好心痛哦,啊,我知道了,陆哥哥是不是担心我看见了你这样会更心痛
    江柏话还没说完,手腕就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
    下肢瘫痪不会对上肢造成太大影响,甚至因为对比,会显得上肢力量更惊人。
    俞陆从一开始就坚持运动,所以即便一直依靠轮椅,上半身看着也不比正常人消瘦太多。宽大的肩胛虽骨感明显,看上去也依旧可靠又有力。
    如果不是因为怕给下肢带去太多负担,理疗师不允许他过度健身,江柏觉得俞陆恐怕能把自己上肢练得比一般人还要强壮。
    从这人指节分明的手就能看出来了,大而有力,掌心内覆着一层薄薄的茧,五指每一根都比江柏要粗大一些。
    让江柏几乎瞬间就想起了俞陆第一次用这双手把自己缓慢撑起来的样子,话音一滞。
    房内变得安静下来。
    于是也就更能清晰听见俞陆接下来那仿佛从地底深处爬出,隐隐夹着戾气的一句:心痛?
    剧烈运动后的唇倒是难得多了一丝血色,可这象征着鲜活的血色在冰冷的功能房内却依旧寒冷得叫人窒息。
    黑色的眸光从缕缕粘连在一起的黑发下透出,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复健太疼了,俞陆抓住江柏手腕的力道毫无分寸,说完那两个刺耳的字眼后依旧在一点点收紧,嗓音暗哑讥嘲:有多痛?
    江柏:?
    作者有话要说:
    江柏:痛得天崩地裂地爆天星火星撞地球山体迸发版图裂开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又不按剧情走!999!
    999:出差中,勿cue。
    *
    第4章
    俞陆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阴冷又渗人。
    掌心的力量也在不断收紧,好像真的厌恶极了眼前人聒噪的样子。
    强烈的气压感让江柏有一瞬间的慌张。
    毕竟在别人复健时反复吵闹三小时,什么天花乱坠的屁话都说这种事他是真的做得很违心,程度和课程后小小纠缠一会理疗师完全不同。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有那么一刹那,眼底甚至闪过了和俞陆一模一样的冷漠。
    那情绪走得飞快,正常人根本捕捉不到。尤其是江柏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截然相反的脸,又可怜又担心的样子,好像刚刚那突然出现的情绪不过是一场幻觉:超级痛啊,一想到陆哥哥你在里面受苦,我的心就痛得不行,不,是痛得要死掉了!我是真的
    俞陆松开了手。
    阴沉的脸和沙哑的声音都透着十足的暴躁和不耐:闭嘴。
    江柏张着的嘴巴缓缓闭上。
    手腕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他却看也没看,正对上对方那双黑到好像能穿透人心的眉眼。
    脸上挂着戏皮,目光依旧坦荡。
    俞陆冷眼看了他一会,渐渐将身体后靠,恢复了以往的居高临下,倨傲又暗沉的眼神叫人难以接近。
    这人如果能站起来的话,应该也是很高的。因为当他彻底坐直身体时,江柏宽大的体型竟然一点没受到衬托。
    俞陆控制轮椅后退,绕过江柏往房门外去。
    陆哥哥江柏小心翼翼地唤他。
    俞陆轮椅停下。
    他没回头,江柏只能看见这人后脑的黑发,听见他没有情绪的声音:正常说话。
    江柏从蹲下的原位站起,转身。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功能房内的一小片阳光,而阴影正好落在俞陆身上。
    他已经彻底复原了,冲俞陆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个无可挑剔的委屈表情,没改:我觉得陆哥哥会更喜欢我这样的声音呢。
    俞陆放在轮椅扶手上的五指微微收紧。
    这是他不快的先兆。
    也是他对炮灰江柏最应该有的情绪,同刚刚的厌恶一样。
    俞陆这个动作持续了很长时间,江柏就站在他身后耐心地等,过了约莫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终于听见俞陆声音至寒的一句:以后别来了。
    江柏露出慌张的表情。
    内心却是冷冰冰地一弯唇。
    不来?才怪。
    让他讨厌,就是江柏在这本书里最优先的工作。
    *
    虽然今天的发展有些许超出意外的部分,但到最后,江柏果不其然又没被获准留下和俞陆一块用餐。
    功能房的交流结束,他就再度被赶出了大门。
    目的达成,结果不变,殊途同归。
    江柏像昨天一样照例在门口等了一会,然后这次去吃的是西街上新开的一家日式烤肉。
    结束之后他在外边找了几家乐器店逛了逛,等消食,便顺道去了趟拳馆。
    他今天心情不算太好,打的时间比平时长,出来的时候外边已经近黄昏。
    骨节有轻微发红破皮的现象,江柏顺手缠了圈绷带,在外边的麦记买了根粉色的卷筒冰淇淋。
    路过一家有些老旧的乐器店时,江柏走着走着突然后退两步,偏过视线。
    琥珀色的眼眸穿过明黄色的镜片,落向橱窗内。
    那里摆着一架很是精致小巧的儿童电子琴,主色调是奶白,按键看上去Q弹却又不会太塑料。键盘往上还延伸出了几个淡彩色星球形状的支架,可以在上边调频。
    让孩子从小就翱翔在音乐宇宙中的立意相当明显。
    江柏看了这台小电子琴半晌,目光垂落,转到橱窗右下角限量品三个字上,咔嚓一声,咬下了一块脆皮。
    三小时后。
    叮咚一道清脆的门铃声在景湖公馆8栋1602室内响起。
    身着精致睡衣的女主人轻轻放下怀中玩着一根小竹笛的孩子,起身朝门口走去。
    门外,一张极其英俊的脸正凑在监视器前微笑。
    女主人愣了愣,打开门,就见对方挥手向自己打招呼,随即很温柔道:您好,请问林星童小朋友在吗?
    话音刚起,沙发上原本兀自玩竹笛,哪怕听见门铃响也没有反应的小孩便突然抬了头。
    他肉嘟嘟的脸颊没笑,但看清门外人时噌亮的瞳孔却能稍稍读出一些情绪。
    在的,我是他妈妈,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看上去彬彬有礼,林太太也露出了客气的笑容,这笑容稍稍将她脸上惯有的忧愁冲淡了些许。
    这个,是送给林小朋友的礼物。江柏说着,在林太太惊讶的表情中将身后的大盒子搬到了身前:之前和小朋友约好了,要在他手术前给他准备一份小礼物,没记错的话手术日是下周,后天就要入院了?
    林太太惊讶:哎?你
    童童确实是后天入院,下周手术,这是全家人都严阵以待的事情。但是没人和她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啊,竟然对童童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太太错愕回头,倒是看见她一向沉默的儿子在沙发上难得露出了亮晶晶的眼神。
    看看江柏,然后又看看他带来的大盒子,视线锁得紧紧的,玩竹笛的小手都不动了。
    林太太顿时有些心软。
    她家孩子从出生开始就特别沉默,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但是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不能随便收
    不贵重,是我小时候玩过的,从老家找来,还请您别嫌弃才是,江柏笑眯眯地把盒子一转,露出背后外壳上几道折痕:我小时候也生过一场大病,是玩琴过来的,现在也这么大了,所以想把这份祝福送给童童。
    林太太看看江柏真诚的表情,再看看那个大盒子,不知道为什么,鼻尖突然有些发酸。
    原盒子不见了,我临时找的纸箱,您别看外表有点简陋,但琴本身保养得还不错,另外,我就住在您家对门,叫江柏,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可以找到我。江柏说着,背手指了指自己家房门。
    哦,哦,原来是邻居呀,林太太犹豫道:但我还是觉得这样收下会不会不太好
    江柏冲她温柔一笑:没事的,是儿童琴,放在我家也是放着,送给童童正合适。
    说完他便在林太太在这笑容里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把纸箱一推,和客厅里的小朋友告别,转身当着她面打开了家门。
    见他回去,林太太又叫了两句江先生,没叫住,隔了许久,才不得不把箱子拎回家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样子。
    林先生出来时正好看见,问:怎么了?
    林太太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我看见他开门了,确实是邻居,但这东西会不会太贵重了?而且童童你也知道,不交朋友的,他居然连童童手术日都知道,妈也没和我说过有这么个人啊
    林先生下来检查了一下盒子和里边的琴:确实是组装过重拆的,你看这,是用过的痕迹,说明书估计找不到了,这安装方法还是人自己画的,而且也没有新物的味道。真是邻居送的就给童童玩呗,住这的应该没有谁会故意害小孩吧?况且咱们这24小时都有人陪着童童呢,他看上去长什么样?
    林太太回忆了一下,脸颊微红:很高,很帅。
    林先生:?
    总之晚点咱们也给邻居送点什么谢礼过去就好,咱两忙,平时都是妈和阿姨带的童童,也不可能什么事儿都和你说,那手术日万一不是童童说的是妈说的呢?邻居嘛,聊起来很正常,别想啦,而且你看
    林太太顺着林先生的声音低头,就见沙发上穿着小夹克衫的儿子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腿边,伸手一下就扒拉上了那个盒子,黑色的圆眼亮晶晶的,用力蹬着小短腿想把大盒子往自己房间拉。
    儿子喜欢呢。
    十分钟后,这台电子琴被搬进了林星童的房间,林先生检查后亲自给小孩装好了。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房间里竟然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玩具,基本都是一些散落的小竹笛小牧笛小小号小吉他,很多林先生和林太太都不记得是怎么出现在他们家里的了。
    就像不到一小时后,他们就双双把要还礼给好心邻居这件事奇特地忘得一干二净了一样。
    只有林星童小朋友在爸爸装好琴后,默默把电子琴推到了窗台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按下了第一个按键。
    叮地一声。
    清脆的声响像涓涓细流一般清澈地流淌进小孩心里,林星童眼睛一亮,稚嫩的小手很快按下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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