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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莫非是个渣受?——橙子雨(47)

    瀛洲那边听闻消息又急又气,又是继续送粮草兵器又是威胁要揭发罗摩贤王毒杀老北漠王一事,结果却被罗摩贤王先下手为强,直接发丧继位娶嫂子一条龙继位。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利益不一致的时候,翻脸如翻书太正常了。
    宴语凉还朝那日,岚王本要给他做件新龙袍,宴语凉没让他浪费银子。
    如今国库是有钱了,但有时候国家大事就是如此没钱有没钱的活法,有钱有有钱的难处。
    这不?有了钱之后才发现各地都在伸手修建营造、各部都要用钱。宴语凉算了算再这么用下去一会儿又见底了,想要备战还得继续弄钱!
    难。治大国如烹小鲜,真的难。
    宴语凉还朝那日,适逢外京官回京述职第一天,早朝时一众官员从宫内几乎排到宫外,从金銮殿看下去浩浩荡荡。
    岚王牵着他的手,把他引到皇座之上。
    龙头扶手的冰凉触感陌生又熟悉。
    作为后面是一整幅江山画卷。天下九州,皆为吾土;山河画卷,皆为吾书。
    百官跪拜,身边岚王立侍,他今日没有穿那一身威严的玄黑金纹袍,而是恭敬地与所有大夏朝臣一样制式的白色官服,宽大的袖子下指尖轻轻暖着他的手指。
    礼仪许久,宴语凉坐在龙椅上默默发了会儿呆。
    当初他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记得自己是皇帝,可见对这天下江山的情感根植在了骨髓里。也知道还朝后皇帝的政务会比之前多更多,但他不怕,他过去是个称职的好皇帝,将来也一定是。
    只是,虽是好皇帝,他又是否是一个好恋人?
    为何记得江山,却不记得那么好的岚岚。
    下朝以后,岚王便要出城去阅兵。待他检阅完毕以后这批军队将由镇远老将军夏侯烈带去边关。大夏三位最出名的将领,年轻的岚王与师律皆善攻,而夏侯老将军老重持成防守固若金汤。
    派他去镇守边关固守最是放心。
    岚王:阿昭,不必送。
    他此番只出城三五日,且军营就在城外不远,按说也不算分离。虽这么想,可庄青瞿上了马之后不久还是很快翻身又下来。
    他心疼宴语凉望着他一副恋恋不舍、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阿昭是不是一个人待在楚微宫会觉得寂寞?
    庄青瞿满心满眼的温柔,但其实心里却丝毫不怀疑皇帝独当一面的能力。
    更知道此人是多么有趣又自得其乐的一个人,放他三五天应该担心他会不会又作翻了天,而不是担心他寂寞。
    因而他本也没指望,宴语凉会露出这种舍不得、要抱抱的表情。
    阿昭
    庄青瞿心里酸软,把人圈进怀里。
    身边是有些随行侍卫的,侍卫们个个训练有素目不斜视,而已娶了娇妻在怀的苏栩此刻内心更是崩溃的。
    狗皇帝快放开我们岚王!
    他夫人也姓宴,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娇妻与狗皇帝一脉相承。但!何以狗皇帝此刻抱他岚主的小动作会跟他家中娇妻一模一样?
    为何会是同款扭啊扭的依依不舍甜又黏?不好了!很不好!谁能还他一双没看过这一幕的眼睛!这让他以后回家还如何直视娇妻?
    岚王抱着皇帝,脸上面无表情,满心沉甸甸的欢喜。
    他真的好喜欢阿昭在他怀里撒娇啊,一时都舍不得放手了。
    抱了好一会儿,指尖被拽了拽,宴语凉撸下他中指上的金色琉璃戒指:岚岚,这个能不能给朕戴两天,岚岚不在朕身边,朕想留个念想。
    庄青瞿点点头,垂眸把戒指郑重给皇帝戴上。
    阿昭竟真那么舍不得他弄得他也真心不想走了。第一次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不顶用,竟也有从此岚王不早朝的潜质。
    朕拿了岚岚的戒指,也给岚岚一个想朕的东西好不好?
    好。
    就见宴语凉从袖中抖抖搜搜,没脸没皮又大义凛然地拿出一个丑东西。
    真丑东西。
    他跟樱儿学做的五彩笼络,早就做好了但一直没法送给岚王。就因为太丑了,皇上的手工就是天生的不行。不止画画不行捏茶点也不行,笼络更是从形状到配色丑得人神共愤骨骼清奇。
    岚王为衬皇帝特意低调,一身大夏白色官服,衬得他腰身比奚卿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那么好看的腰上,他竟就愿意面不改色系上那扎眼的丑东西给所有人看。
    世家公子的一丝不苟也不要了,就这么纵着他。
    狗皇帝咧嘴看着岚王挂着那丑东西,心里默默又好笑又难受呜,他那么好。朕当年究竟为何没有好好疼他?
    岚岚,朕就算还朝了,军政大权人事大权依旧岚王定夺。
    朕只管只管太学、医监、大理寺和礼部那几处琐屑的国计民生诸事繁杂,没钱又没兵的,翻不了天。
    真的翻不了天。不是虚情假意、不会过河拆桥,不会有一天不想要你了从背后把你杀掉。
    舍不得的。
    庄青瞿无奈笑了:你傻不傻。
    他上了马,俊美飒爽,整了整那丑得不行的笼络:你乖,我早点回来。
    第47章 夜游京城,枕戈待旦。
    岚王走了三日。
    第一日下午,徐子真来了。
    岚王让他来的,因为怕皇帝一个人寂寞让他陪皇帝说说话,顺便汇报一下吏部的工作。
    第二日下午,奚行检来了。
    岚王让他来的,因为怕皇帝一个人寂寞让他陪皇帝说说话,顺便汇报一下刑部的工作。
    第三日下午,奚行检又来了。
    岚王让他陪皇帝说说话,反正他经常去帮别的部门干活,顺便汇报汇报别的部门的工作。
    宴语凉:咦?又是奚卿,朕还以为今日会换个人。
    奚行检素来实话实说:岚王有言,陛下愿意见臣与徐卿还有钦天监荀卿。荀卿倒是十分想来,可惜岚王明令不许,说臣与徐卿为人正直,说荀卿妖邪。
    宴语凉:哈哈哈。
    鹦鹉:嘎阿昭不准笑!岚王千岁,岚王英明神武,阿昭笨蛋,笨蛋不准笑!
    宴语凉:
    奚行检:
    陛下。臣来都来了,请陛下恕臣直谏。陛下与岚王如今君臣和睦,自是众望所归群臣喜悦,那日陛下还朝,岚王侍立左右又身着大夏白色官服,亦是十分谦恭得体,群臣亦交口称赞。
    可此人虽面上已学会恭谨,私底下行径依旧为所欲为!不仅随意触摸龙手,更敢与陛下平起平坐,还睡在龙床养病此等一切都十分不和礼制。
    宴语凉噗。
    奚行检见他笑,更加眉头严肃皱成川字:陛下,此乃大夏礼制,不是小事!这鹦鹉就更是犯上作乱
    就连旁边奋笔疾书的史官周亦安都默默替奚卿鞠一把泪了。
    怎奈会有人明明看到了所有的真相,却至今没搞清楚陛下跟岚王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宴语凉近来也是服气,他本以为他二十八岁不肯娶妻生子,而岚王风流倜傥没老婆。他与岚王之事就算不是人尽皆知,也该有不少人心知肚明。
    直到那日小花园群臣排排坐,中间樱儿上茶点,他一句啊,有青卿最爱吃的芙蓉樱草糕,直接满座死寂。
    徐子真:陛、陛下,亲亲是哪一位?
    宴语凉:岚王。
    众:???
    庄青瞿啊,青卿不是么?
    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哎呀,那也应该是叫庄卿啊?还以为是陛下终于找到了心上人。气氛终于才又活络起来。
    宴语凉直到那时才彻底明白。
    哪怕是锦裕一二年就早早在他左右的臣子,哪怕是深受信任的奚卿徐卿,竟对他与岚王的事都一无所知。
    当然,也不怪他们,实在是岚王谋逆、功高震主的说法深入人心,民间连私底下画他俩小话本的都没有。
    而岚王小花园那日虽明摆着宣誓主权,群臣也成功做到了视而不见。
    毕竟大夏历代对臣子拉拉扯扯又言辞肉麻的皇帝又特别多,皇帝私底下跟臣子牵个手屡见不鲜。
    唉,群臣是彻底靠不住了。果然只有贴身服侍过的内臣才最有可能知道一切的事实真相。
    据宴语凉所知,曾经能算是他贴身内臣的人,可能就只有荀长一个。
    宴语凉:好,一不做二不休,去问他!
    荀长这两天正被岚王明令在钦天监的小黑屋里画星象图、画完之前禁止随意乱跑。
    但他不能跑宴语凉能跑。
    宴语凉:朕亲自去呗!
    问一下又不代表全盘相信,问一下又不会死。偷偷去,岚岚不会生气的吧。
    钦天监的官服是宝蓝色的,美狐男穿上别有一番风情。
    阿凉来了。荀长微微笑,朱唇和狐狸眼都弯弯的,吾今早占卜,就知道阿凉会来。
    奚行检紧随皇帝身后。
    他虽与荀长交好,见着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是头疼:荀卿!见着陛下理应行跪拜礼!还有怎可直呼天子阿凉?
    荀长磨磨蹭蹭地弹了弹他红色的指甲,一脸无辜:可大夏有先例,钦天监荀氏见宴氏也可以不跪的呀~
    奚行检:你带的好头,庄青瞿也成日里学你阿昭阿昭的乱叫!
    荀长:啊这???庄青瞿从小古怪目中无人,与吾无关吧!
    一锅粥。
    海量野史素材,史官埋头记记记。
    钦天监里几盏香茶,荀长狐狸叹气。
    可惜啊~可惜,阿凉虽来了,还是来迟一步!
    几日前庄青瞿早比阿凉先来过,跟吾交换了一件吾一直很想要的东西,交换条件是让吾闭嘴,不许与阿凉嘴碎多说。
    他说罢笑嘻嘻做了一个鸭住子捏嘴的动作。
    钦天监通鬼神,答应了就绝不可失言。阿凉如今后悔没在托梦时好好问过我了吧?
    他笑容明媚,锦裕帝亦同样保持围笑。
    他就知道!那日岚王出城走得潇洒,没锁他的门、没禁他的足,还肯找奚卿徐卿来陪他,他还奇怪呢岚岚近来心胸变得如此宽广了?
    原来严防死守的功夫都花在这了!!!
    不过宴语凉又是谁,狗皇帝诡计多端:既然如此,朕也不好让荀卿失约开口。荀卿不用说话,朕只来问荀卿几个朕早已心中有数的问题,荀卿点个头摇个头就行!
    荀长:
    奚行检:这样也行。
    宴语凉:朕乃真龙天子,有何不可?朕说行就是行!
    说罢,一脸亲热地执起荀长之袖:荀卿当年长伴朕左右,最清楚前尘往事。朕也就开门见山了,当年之事是否其实是
    朕与岚王青梅竹马,因小时爱闹爱笑常逗岚王,引得岚王先对朕有了意。可朕却又铁石心肠不解风情,撩完就跑伤透岚王的心,假以时日才逐渐开窍终是与岚王两情相悦?
    他一口气说完,荀长一开始是频频点头的。
    却在最后两句时挑眉摇头。
    宴语凉:这,啥情况?前面的都是对的,但最后没有两情相悦?
    可这样一条故事线,已是宴语凉搭配这段时日的种种迹象以及岚王和拂陵的多方言辞,再综合考虑岚王那死鸭子嘴硬的傲骨,连天想破头想出来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了。
    他捋了很多遍,各方面都合理,各方面都有所应证。应该不会错才对。
    荀长却还是摇头。
    宴语凉:荀卿你确定?你再好好想一想,不可能没有两情相悦!
    纵是朕不解风情的时候长了些,又或是对岚王有过误会嫌隙、有过不假辞色,但朕最后肯定是动了心的!不然,若非喜欢得紧,又怎么会北疆舍身替岚王挡箭?
    狐狸美男闻言歪了歪头。
    思索了片刻,双手一拍,露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佩服佩服的表情。
    宴语凉:这。
    非常的不妙啊。
    荀长当年可是他最信任的贴身内臣,一个最信任的内臣都时至今日才将将相信他与岚王两情相悦。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当年很可能就是对岚王很不好!不止我把你当弟弟,多半还干了别的破事!
    所以才是没有心,所以拂陵才叹气说渐行渐远,所以岚岚才总是那么容易生气那么没有安全感!
    宴语凉:所以,朕到底都干了啥?
    这个问题没答案。
    荀长有言在先不可细说,一旁奚行检则猝不及防突然经历如此巨大的信息量,正在一发入魂怀疑人生中。
    史官小周则没忍住,偷偷画了两笔简笔画。画的正是被抽掉灵魂只剩线条的可怜奚卿。
    晚上回宫,宴语凉辗转反侧睡不着。
    一方面是因为身边突然没有人,衾冷孤独,只有兔子灯孤零零地亮着。一方面也是他始终想着离开钦天监的时候荀长最后拽住他,微笑着用指尖戳着他心口的那些话。
    阿凉,但是,你也不可全信吾之所见所闻。
    吾虽常年侍奉于君上左右,却也未必窥得全貌。真相究竟如何,只有阿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毕竟阿凉惯常的行事莫测。
    吾当年就算在阿凉身边,也曾被阿凉骗过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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