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佼人僚兮/贴身男仆竟是天外飞仙——法华未雨

    苗老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方泉在帐内听他二人交谈,倒也长了不少学问。
    便在这时,一声高亢狼嚎声起,接着群狼齐嚎,黑石山呜呜声不绝。过了一会儿,嚎声渐止,却听帐外人道:不好,狼王这边来了!
    另一人急切叫道:来了,真的来了,怎么办?
    方泉心道:还是出去看看,莫让狼王惊扰了语冰前辈。起身而立,款款掀起帐篷,走出帐外。
    却见百丈之内,聚满人群,百丈之外,一头雪白巨狼缓步走来;巨狼身后灰蒙蒙一片,竟是数百狼群追随。
    方泉心下一惊:麻烦大了!
    避难众人见帐篷内走出一个少年公子,这公子面如玉,肌胜雪,一身清灵,不沾人间烟火,不染世俗凡尘;披云衣之轻盈兮,载流光之璀璨;着霓裳之曼妙兮,掠浮华之梦幻。
    原本嘈杂混乱之地,顿时寂静无声。
    这,这怕是天外飞仙吧有人痴痴叫喊。
    余人惊醒,亦纷纷附和,仿佛早已忘记狼王威胁、天地间只有这公子一人。
    那狼王亦见着方泉,咧嘴一声嚎叫,一股威压席卷前来。方泉自然生出反应,运转水月心经气势篇,将自身气势提到三阶巅峰,与那狼王互相对峙。
    便在他气势攀升之际,众人惊骇,那狼王眼中亦闪过一丝忌惮。
    方泉捕捉这丝忌惮,宽心不少,心道:你既心存恐惧,我这水月心经便能派上用场。他运转心术篇,不经意迈出一步,便见那狼王驻足停顿,眼中忌惮更甚。
    方泉原想以幻剑进攻,见狼王这般反应,顿时醒悟:只要运转心术,不论我举手抬足、一颦一笑,对方眼中皆是致命杀招,如此一来,倒是不必费心凝幻了。
    他笑了笑,又迈出一步,一旁众人受其气势压迫,自觉让出一条小路,小路尽头,便是那白狼王。
    狼王被方泉气势所慑,凶性大发,仰天一声长嚎,疾奔袭来。方泉将水月心经运到极致,伸手横挡,淡淡说了一声停,狼王龇牙裂齿,却当真停了下来。
    众人惊呼,这白狼王何其凶残好战,竟被这少年公子轻飘飘一声停给镇住了!
    狼王虽已停下,却目露凶光,严守以待。方泉一不做,二不休,将心术运到举手抬足,一步一步向狼王走去。狼王虽是荒兽,但绝不蒙昧,正因如此,才会被心术迷惑,只觉得眼前之人每一步都有无上真义,目之所及便是自身弱点。它有上万种进攻方式,但每一种都被这少年步伐所践踏摧毁,这是何等恐怖实力?
    狼王想到此处,目中气焰渐消,全身毫毛竖起,做足了防御姿态。
    众人见罢,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白狼王怕了?
    方泉继续前行,每走一步,那狼王气势便弱掉一分,一人一兽不过数尺距离时,狼王已毫无尊严趴伏地上,它想过逃走,但无法预料逃走后果。
    方泉见狼王彻底驯服,放下心来,本想上前扇它几耳光,这时便伸手摸摸它毫毛,仿佛轻抚自己的宠兽一般,即便如此,那狼王亦是胆战心惊,只当这少年随时就要拧断自己脖子。
    众人见此情景,心中震骇,又觉得异常和谐:天外飞仙般的少年,轻抚一只浑身雪白的巨狼,这不是理所当然么?
    方泉心想差不多了,挥挥手,对狼王道:去吧。
    狼王如蒙大赦,伏地后退几步,带领群狼逃出最北坡,向西边黑山沼泽遁去。
    众人见狼王离去,高呼喝彩,亦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其中一人道:这公子用的什么功法将狼王赶走?另一人道:哪里是什么功法?你可见他出过招?先前一人道:那是何故?大约是凭借一股仙气吧,你说这般人物,别说赶我走,要我做牛做马都愿意。嗯嗯,言之有理。
    这一群人中,有两个十一二岁的清秀少年,他们身形相似,容貌一般无二,竟是一对孪生双子。二人混入人群,看似寻常,实则一个清高,一个倨傲,皆是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
    那倨傲少年撇撇嘴,对清高少年道:若非你阻拦、偏要看什么热闹,我早已杀死白狼王,哪有这白衣公子出风头的机会?无衣,这白衣公子到底如何赶走狼王的?
    唤作无衣的清高少年沉吟良久,皱着眉头道:我亦看不透。
    倨傲少年怔了怔:你都看不透?这么多年的书白念了!
    休得胡说。无衣轻叱一声,又道:同裳,这世道天外有天,我才四重楼境界,不知道的事多的很。
    唤作同裳的倨傲少年撇撇嘴,眼珠子一转,笑道:这白衣公子倒是个绝色尤物,少主一定喜欢,不如我们抓他回去?
    无衣冷笑道:只怕合我二人之力,也不是他对手。
    同裳不服:哥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若不敢,我自己出手便是。
    二人议论时,人群有人高呼:多谢公子赶走狼王!有人领头,其余人亦跟着附和,那领头人又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我等必定铭记于心。
    方泉笑了笑,这一笑,天地尽失颜色,风云皆起羞赧。
    众人看得痴痴如醉,却见那白衣公子轻拂云袖,掀起一层烟岚,淡淡道:岚生无中,道师水月,本人岚公子是也。
    这一番话,意即岚公子乃无中生有,今日赶走白狼,全凭水月心经。众人哪里领会其中深意,只躬身礼拜,高呼岚公子大名。
    第78章 软香红烛
    方泉不欲生事, 环顾众人,拱手道:我素来喜静,狼王既走,还请各位退避离去。
    自该如此。众人纷纷前来道谢, 有多少是诚心, 有多少是觊觎他风姿神采,就不得而知了。
    折腾许久, 众人渐散, 唯有两个清秀少年留下来, 他们身形相似, 容貌一般无二, 正是孪生双子无衣和同裳。
    无衣脸色苍白, 看似文弱,实则清高;同裳神情不羁,顽劣倨傲。
    方泉见他二人不走, 奇道:你们为何停留在此,你家大人呢?完全把二子当做小孩看待。
    同裳闻言,面色一沉, 便是无衣也忍不住冷哼一声。
    岚公子好大口气!要问我家大人, 先问问我手中长剑吧!同裳取剑轻挑,一道剑光疾袭方泉。
    方泉不料他一言不合, 拔剑相向;更不料这一剑不受黑石山禁制, 犀利阴毒,比当日何立轩之剑还要狠厉三分。他无可抵挡, 以浮光掠影幻出假象,真身闪烁至别处,气道:你这小孩, 怎地如此无礼?
    同裳笑道:小爷横行大荒,你是第一个敢教训我的。持剑一扫,剑影斑驳落下,并自成气势,封锁时空。
    方泉原想以浮光掠影逃遁,岂料他幻出假象,真身却无法闪烁,眼看漫天剑影袭至,每一道皆有凛冽杀气,他心下一怒,暗运水月心经,不闪不避,一步步走近少年,挥手一巴掌向他脸上拍去。
    同裳一剑使出,原以为必胜无疑,岂料岚公子步步生莲,举手抬足皆有道韵,不但化解自己招式,还劫持漫天剑影反击自己。
    他心下一骇,赶紧撤招,便在这时,岚公子一巴掌拍来,火辣辣打在自己脸上。
    他怔了怔,一旁无衣也怔了怔,二人自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小孩子不学好,该打!方泉一巴掌拍去,犹自生气,便乘机训斥几句。
    同裳满脸涨红,欲持剑再战,却见岚公子浑身无懈可击,并有一种高山仰止的巍峨气质,顿时不敢造次了。
    一旁无衣醒悟,冷着脸,拉着同裳道:还不快走!
    同裳犹不甘心,恨恨道:你等着!惹上灵冶剑炉,这天上地下没你活路了!
    二人离去,方泉长呼一口气,心道:不是你们招惹我么?等等,灵冶剑炉?
    他想起不毛城上遨游天际的龙舫,想起殇王烹龙,灵冶炮凤这一句俗语,心中略感不安,沉吟许久,寻思道:管他呢,此间事了,我做回少爷身边的傻长工便是。再者,今夜有帝流浆落下,说不定我撞着机缘、修为大长呢?
    却说梁安沿黑石山纵脊南下,越过两座哨岗,却在第三个山头碰到一个粉红周天帐。他潜伏至傍晚,正待闯过,不料异香袭来,接着便听一男子嘻嘻笑道:小贼,又来干坏事了。
    这声音妖冶狠厉,又略带脂粉气,一听便是心狐妖王厉飞扬。梁安心道不妙,正欲逃走,平地一股妖风,硬生生将他卷进帐内。
    帐内昏暗,一点烛火燃起,照亮了整个帐篷。
    却见鸳帷罗幌,绮席凤枕,一男子半躺榻上,肤白貌美,嘴角含笑,不是心狐妖王厉飞扬是谁?梁安被俘,见帐内麝烟销销,红烛飘摇,分明是女儿闺阁,却偏偏躺着一个美艳男子,心下十分怪异,忍不住骂道:死人妖,又来作怪!
    换做往日,厉飞扬早就怒气横生,这时却嘻嘻一笑,软声道:臭男人,嘴里没个干净的。席边有案,案上有茶,厉飞扬拈起茶叶放置杯中,斟上热水,静等茶香。
    梁安心中作呕,一提气,大小周天不通,便知中了软香之毒,正待燃起魔火自成宇宙,却想道:这妖人慵懒不设防,定是知我提不起内劲,既如此,我何妨将计就计,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茶已香,厉飞扬端起茶杯,掩口轻抿,一边笑道:就你一人?语冰散人呢?
    梁安嘿嘿一笑:她么,就在附近,一会儿过来打得你屁滚尿流!
    厉飞扬皱起眉头,手中茶杯一甩,一股热水泼在梁安脸上。梁安怒极,厉飞扬却笑道:啊哟,怠慢了。取出一面手帕,款款起身,温柔笑道:这帕子由婆罗荆炼成,专擦坏心眼儿,我来替你擦擦。说着,拿起帕子往梁安脸上抹去。
    梁安心知帕子有异,想后退几步,却被妖风缚住手脚,无法动弹。他避无可避,帕子擦来,脸上有如荆棘划过,直疼得他冷汗涔涔。
    哎呀,擦出血了。厉飞扬满脸惊讶。
    梁安探手一摸,脸上皆是血沟,心中大恨,咬牙切齿道:死人妖,浪荡贱人,有朝一日老子要你跪地求饶!
    厉飞扬噗嗤一笑:心眼儿真坏,该擦擦了。说着,小指拨开梁安衣衫,待他胸膛袒露时,拿手帕往他心胸一抹,梁安便觉锥心刺骨,仿佛万箭齐齐穿刺胸膛。
    厉飞扬站起身,在梁安几处大穴踢了几脚,梁安不由自主跪下。
    还要本王跪地求饶?怎么个跪法?这样跪么?厉飞扬大笑。
    梁安只跪天地君亲,何时受过如此大辱?他忍耐不住,燃起魔火自成宇宙,顿时解了软香妖气桎梏,他运转内息,纵身跃起,一双臂膀抱住厉飞扬,就地一滚,从帐内滚出帐外。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到极致,厉飞扬以为梁安在他软香之下毫无还手之力,一时轻敌,果然中招。梁安则早有算计,帐外有黑石山禁制,须拖到帐外,才能因势导利,抢占先机。
    二人滚出帐外,梁安不由分说,按住厉飞扬乱拳挥舞,狠打面门。
    厉飞扬拼起一股内气,将梁安震荡开来,喘着气道:你,你为何能破我软香浸染?
    梁安借着月光,见厉飞扬面颊红肿、花容失色,心中畅快,大笑道:区区软香算得了什么?纵身跃起,仗着强健身躯,直向厉飞扬撞去。
    厉飞扬侧身闪避,欲以妖气反击,奈何妖气源自血脉,须行走周天方可运转,此时受黑石山禁制,许多功法施展不开。
    梁安单凭一身蛮力,打得厉飞扬脊骨碎裂,瘫软地上,又取出一把匕首,嘿嘿笑道:死人妖,你也有今日?
    厉飞扬神情不屑,一口鲜血喷在梁安脸上。
    梁安大怒,将匕首刺入厉飞扬心胸,又甩他一耳光,骂道:贱人!
    厉飞扬忍痛低吟,却毫不露怯,反倒勾起一丝冷笑。
    梁安见这笑意,顿时醒悟:不好!他有传承心术!
    所谓心术,以心灵控制为主,以心灵法术为辅,心狐天妖最擅心灵控制,可令人作出违背天理良心之举。
    便在这时,厉飞扬眼中红芒一闪,以平缓语气呢喃道:好人,你是好人么?这一句话温软如玉,又充满期盼。
    梁安不知怎地,竟不忍拂他希冀,回道:我自然是好人。
    那么,抱我起来,回周天帐里去。
    梁安眉头一皱,觉得不妥,又想不出所以然。
    厉飞扬眼中红芒再现,喘道:快,抱我回周天帐。
    好,就依你。梁安想不出所以然,干脆不想,抱着厉飞扬走进帐篷,将他放置榻上,默默坐在一边。
    厉飞扬运气调息,精神好一些,袖口一翻,从中捉出一只白狐。他取一把小刀割破白狐皮肉,取其血液滴于玉盏之中,一边问梁安道:你叫什么名字,来此作甚?
    梁安怔了怔,回道:我姓梁名安,来黑石山传讯。
    传什么讯?传给何人?
    梁安道:是语冰散人之讯,她要云霄妖尊放弃云顶大会,乘银月岭防守减弱之际,盗取银月号角。
    厉飞扬面色一变,差点将白狐之血滴到玉盏之外。
    盗取银月号角作甚?
    打开极东远古神庙,获取银月祭司传承。
    什么?厉飞扬心中震荡,一不小心打翻玉盏,狐血洒落一地。
    厉飞扬见玉盏翻落,便不想再捡起来,对梁安道:掌嘴!
    梁安神情困惑,却依然扇了自己一耳光。
    厉飞扬颇为满意,将白狐扔给梁安道:捡起玉盏,似我方才一般放血。说罢,软绵绵趴在榻上,单手扶额,一双媚眼上下打量着梁安。
    梁安得令,须臾放满一盏狐血。
    厉飞扬轻解衣衫,露出胸口血窟窿,调笑道:坏人,方才一刀扎得好深,快帮我抹点狐血,好让这伤口复原起来。
    是。梁安端着玉盏,抹一点狐血在厉飞扬伤口之上,便见伤口燃起红芒,慢慢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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