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娇和病美人[互穿]——一丛音(7)
晏行昱像是个犯错的孩子,羽睫垂下,轻轻拽着国师的袖子,喃喃道:师兄,我只是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寺庙里。
国师垂眸看着他的发顶:惊蛰卫遍布京都,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圣上掌控之中,前几日你的车辇当众失控,许是他
他还未说完,晏行昱就轻声道:是我自己。
国师一怔:你?
嗯。晏行昱冷静地仿佛在说和他无关的事,当日在宫中他就在试我的心疾,就算回宫路上我不出手,也会有人袭击我的车辇,试探我双腿是否是真的未愈。
国师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这种待自己也心狠的性子,迟早会作茧自缚。
晏行昱却道:我宁可死在自己手中,也不要被旁人掌控性命。
国师看了他良久,才叹息一声,没再多说。
晏行昱身份特殊,不便在国师府多待,很快就离开。
出了国师府,晏行昱正要上车辇,就看到荆寒章不知何时正坐在车茵上,手中捏着个赶马的鞭子,百无聊赖地挥来挥去。
车夫站在一旁哆哆嗦嗦,完全不敢说话。
晏行昱:
晏行昱只好躬身行礼,道:天寒地冻,殿下怎么没有回宫?
荆寒章哼笑:怎么?我碍着你做戏了,巴不得我回去?
晏行昱好脾气地说:不敢,行昱只是忧心殿下身体。
荆寒章见他装来装去就觉得心烦,他随手将鞭子一扔,从车茵上跳下来,姿态张狂地走到晏行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晏行昱本能往椅背上靠,想要离他的强势逼迫远一些。
只是轮椅就这么点大,他逃也没地方逃。
晏行昱本就怕冷穿得多,身子往后缩更是缩得更圆更滚,连白净的小脸都埋到了大氅的领子中,看着极其可怜。
荆寒章饶有兴致地看着,看了一会不知怎么突然就乐了。
他脾气实在太过阴晴不定,晏行昱就算再善于察言观色,一时间也没弄明白他为什么笑。
刚才不是还在生气吗?
晏行昱狐疑地看着他。
荆寒章伸手将晏行昱的大氅往下拉了拉,露出他完整的一张脸,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他挑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吩咐道:走,带本殿下去你那破茅草屋看小鹿。
晏行昱:
第8章 规矩
荆寒章太过强势,晏行昱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回了相府。
晏戟不在,赵伯诚惶诚恐地出来接待贵客。
他瞧见七皇子双手环臂,饶有兴致地跟着晏行昱往偏院走,回想起前几日荆寒章将他家少爷按在榻上的场景,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惶恐了。
趁着荆寒章不注意,赵伯抖着手叫了个下人去寻晏戟。
下人忙不迭地跑了。
相府偏院有些难走,要穿过两个小花园和抄手游廊,阿满试探着看了看荆寒章,才做出吃力推轮椅的模样。
荆寒章似笑非笑,大概觉得好玩,偏头看着脸憋得通红的阿满,像是看戏似的。
阿满被看得如芒在背。
荆寒章故意问他:难推吗?
阿满怯怯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主子,眼底写满了主子,我该难吗?
晏行昱正在漫不经心地拨动佛珠,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注意阿满的求救。
阿满只好保持弱小怯弱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有点。
荆寒章突然就笑了,他问:那本殿下帮你?
阿满忙道:不必劳烦殿下,路虽难走,但阿满
他拒绝的话戛然而止。
正在心不在焉想着国师话的晏行昱突然感觉到轮椅一停,那抹存在感极强的红影不知为何走到了自己面前。
晏行昱抬头,疑惑道:殿下有何事
他话还没说完,荆寒章就俯下身将他一把从轮椅上抱起。
晏行昱:
荆寒章抄着他腿弯打横抱在怀里,垂眸对上晏行昱隐隐有了怒气的眼睛,颇有种扳回一城的快感。
公子。荆寒章似笑非笑,你可要管好手腕上的弩箭,要是伤到了我,整个相府可都要遭罪了。
晏行昱:
晏行昱终于撕下了温文尔雅的伪装,漂亮的眼睛瞪着他,泪痣鲜红欲滴。
荆寒章对上他的眼睛,这才发现这小美人的眼底朱红泪痣竟是有两颗,只是下方那颗太小,针尖似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荆寒章晃了一下神,才挑眉问:你生气了?
晏行昱在别人怀里窝着,十分没有安全感,但又唯恐这坏人把自己扔出去,所以就算再排斥也还是强迫自己伸手拽住荆寒章的衣襟。
晏行昱喘了几口气,才低声道:我马上就生气。
听到这话,荆寒章乐了,生气还要提前告知的吗?
马上是什么时候?荆寒章故意问,半刻钟后吗?要不要我找个莲漏给你算算时间?
晏行昱:
晏行昱拽着他衣襟的手猛地一紧。
下一瞬,荆寒章明显地听到他那上等料子的衣衫被撕碎的声音。
荆寒章:
晏行昱:
晏行昱连忙将拽着荆寒章衣襟的手给松开了,两人的视线落在那褶皱处,发现衣裳已经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荆寒章:
他方才到底得气成什么样,才能用一只手就把衣服撕破了?
晏行昱顾不上生气了,讷讷道:殿下恕罪,行昱会赔您一件衣裳。
荆寒章幽幽道:我这衣裳的料子是御赐的,卖了你都赔不起。
晏行昱浑身一僵。
荆寒章也没怎么生气,他成天不是在演武场就是在巡防营,衣服损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只是想试探一下
荆寒章隐约记得魂魄互换的那晚,阿满兴致勃勃地捡了两枚铜钱来给他主子看,满脸守财奴的模样,两文前都能当个宝。
荆寒章很想知道,这丞相公子是不是真的爱财如命。
这一试,果真如此。
一说这料子贵重,晏行昱一声都不吭了,将半张脸埋在大氅领子里,恨不得当成无事发生过。
荆寒章挑眉:晏行
他还没说完,晏行昱就怯怯地伸出手,在那拽出褶皱的衣襟上轻轻一抚,抚平到瞧不出那道口子后,他才继续垂下脑袋,闷头装死。
荆寒章:
荆寒章凉凉地道:藏起来我就瞧不见了?
晏行昱讷讷说不出话。
此时阿满推着轮椅快步过来,大声道:不、不劳烦殿下啦,这路虽然难走,但阿满还是能推动的,能的!
他将轮椅推过来,满脸乞求地看着荆寒章,想让他把他家公子还回来。
荆寒章不乐意,他在晏行昱那吃瘪太多次,终于找到了能让这幽潭之水出现波纹的法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他理也不理阿满,抱着晏行昱大步往偏院走。
晏行昱还在闷头装死,妄图躲避赔钱。
等马上走到院门口了,荆寒章才古怪地看着他,道:你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吗?
晏行昱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没打算再提赔银子的事,才小声开口:您说什么?
羞耻。荆寒章不知道哪来的耐性,说,但凡换个其他男人,被人这么横抱着走一路、下人看一路,早就发怒了。
晏行昱愣了一下,才微微一垂眸。
荆寒章突然心底一咯噔,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就听晏行昱用一种软糯又近乎委屈的声音喃喃道:我幼时双腿受伤,不良于行多年,早已习惯被人抱来抱去。
荆寒章:
荆寒章又开始觉得自己是坏人了。
他恨恨地闭上嘴,心想这晏行昱怎么就这么大能耐,明明知道他的话一分真九分假,但就是狠不下心来。
凭什么?
凭这张脸吗?
荆寒章气咻咻地一脚踢开了刚修好没多久的门,打算把晏行昱扔到房里捞起鹿就跑。
刚进院中,就听到一串鹿鸣声,荆寒章定睛一看,就瞧见他的小鹿正趴在院中吃草料,一只漆黑的猫懒洋洋地趴在它身上晒太阳。
一鹿一猫,相处极其和谐。
荆寒章:
荆寒章面无表情,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只小鹿已经脏了,他不要了。
晏行昱唤他:殿下?
荆寒章沉着脸问:你哪来的癖好,养什么不好非要养猫?
晏行昱回想起阿满所说魂魄互换时的异常,有些试探着问:猫有什么不好吗?
荆寒章冷冷道:我讨厌猫,你难道不知道吗?
晏行昱:
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要脸了。
晏行昱才刚归京没多久,连爹娘都没见几面,怎么可能会知道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的喜好?
晏行昱小声说:黑猫辟邪,还招财的。
辟邪是次要,招财才是最重要的。
荆寒章的眼神比地上的积雪还要冷:招什么财?
话说出口,他才想起来晏行昱爱财的性子,当即冷笑一声,道:我给你一百两,现在,立刻将那猫赶出去。
若是下次再出意外魂魄互换,荆寒章可不想一睁眼就看到一只猫蹲在自己床头。
晏行昱:
晏行昱了然,果然怕猫。
他小声说了句成交,吩咐阿满将猫抱走,荆寒章这才深吸一口气,抱着他进了房。
走着走着,荆寒章有点奇怪,他本是想用抱人来让晏行昱失态,但自己怎么好像变成了个人形轮椅,还自带暖炉的那种。
荆寒章越想越气,但又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抱着人家的,不好迁怒,只能沉着脸抬步往前走。
一脚踢开房门,荆寒章大刀阔斧地走进房里,将晏行昱放在了软榻上。
晏行昱连忙撑着手坐稳,躬身要行礼:多谢殿下。
省了吧。荆寒章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一旁,哼笑着说,你心里指不定都已经在骂我,私底下还是别做戏了,你不累我看着都累得慌。
晏行昱愣了一下,才如实说:我不会骂人。
荆寒章不信。
晏行昱说:但是我可以学。
荆寒章:???
荆寒章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看着晏行昱温顺地说可以学骂人的话,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单纯在呛自己。
晏行昱这话倒是没有作假,他学东西很快,这些年寺中藏书阁中的书全都倒背如流,之所以离开寒若寺归京,也和无书可读有些关系。
被困在一隅,不知天地浩瀚,终其一生碌碌无为。
晏行昱不想要这样的人生。
晏行昱见荆寒章坐得极稳,看起来好像没打算要走,只能试探着开口:殿下已经瞧过小鹿了,还有其他事要吩咐吗?
他已经是光明正大地下逐客令了,但荆寒章故意装作没听懂,翘着腿靠在椅子上,吩咐阿满给他拿酒,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阿满讷讷道:我们公子不喝酒。
荆寒章挑眉:所以呢?
你们公子不喝酒和我要喝酒,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阿满:
阿满只好跑出去问赵伯要。
晏行昱又适时提醒:殿下。
急什么?荆寒章道,看这天,八成等会要下雪。我们上次魂魄互换时就是个雪夜,今日刚好再试验一下。
晏行昱一怔:您要留宿相府?
荆寒章点头,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晏行昱提醒他:殿下,这不合规矩。
荆寒章嚣张跋扈,将腿往桌子上一翘,哐的一声。
本殿下就是规矩。你说不合哪条规矩,指出来,我立刻让人去改。
晏行昱:
第9章 爱财
晏行昱自然说不出来不合哪条规矩,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
很快,阿满拿来了酒,赵伯也跟着过来,听闻七殿下今日要留宿相府,吓得不轻,连忙让人收拾客房去了。
荆寒章自顾自喝了半杯酒,看到晏行昱坐在那心不在焉地拨动佛珠,珠子轻撞发出的声音让荆寒章听得牙疼,他蹙眉道:晏行昱。
晏行昱在出神,竟然没有反应。
荆寒章将酒杯一放,声音大了些:晏行鹿!
晏行昱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他:殿下?
荆寒章哼了一声,道:当着我的面你竟然还发呆,在盘算什么呢?
晏行昱看他一眼,又飞快将羽睫垂下,说:行昱在想,殿下许我的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给。
荆寒章:
荆寒章都惊呆了,他愕然道:一百两银子你都能想的这么出神?
晏行昱没觉得问人要钱有什么羞耻的,他看着荆寒章,认真地点头:殿下不是许给我了吗?
既许了,那银子就是他的。
荆寒章自认经历过大风大浪,这些年也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人,但从来没见过晏行昱这一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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