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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慵不语(18)

    魏父一滞,磕头求道:都怪臣之前常驻南京,疏于教导,家中人把犬子宠得太过骄纵,才让他心性不定。日后臣定会好好教训规劝,但这一次,还请陛下看在臣的薄面上,为犬子转圜。
    雍炽沉沉看了他们一眼,突然道:心性不定,亲事也该定下来。
    ???
    二人噎住,不知为何皇帝竟会突然过问此事,只搪塞道:九朝还小
    雍炽冷冷道:不小了,如果有家室约束,想必也不会这般冲动行事。
    魏父拦住还想说什么的郡主,赔笑道:其实九朝从很小的时候就和远方表妹定下了娃娃亲,等九朝从国子监出来考到功名,就安排他们成亲。
    雍炽的回答简洁直接:先让他们定亲。
    不顾郡主疑惑震惊的目光,魏父笑得谦卑:是是是,等九朝出来了,就赶紧让他们把亲事定下来。
    你们回家等吧。雍炽达成目的,摆摆手让一小太监去传话:去兵马司,让他们把人放了。
    魏家父母满怀感恩的告退,那小太监也领命而去。
    雍炽望着渐沉下来的夜色,眸色深深。
    齐宥急匆匆的告辞离去,就是为了赴此人的生日宴吧?脑海里浮现齐宥和魏九朝在学堂开心打闹的模样,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齐宥,鲜活肆意,却不属于他
    两个人在牢里,定不会再嬉笑打闹了吧?看着那森森的刑具,耳畔萦绕着求饶哀嚎,是不是会瑟瑟发抖吓得要哭?
    苦苦求盼着旁人能救自己,看到传旨意的小太监前来,定会有逃出生天之感。
    劫后余生,齐宥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又会是何种表情呢?
    若在那时见到自己,会不会哭哭啼啼又真情实意的谢恩?
    只要想到那场景,雍炽心里就涌起满足感,他向来是随心所欲,想看了,就立刻要见到。
    雍炽大步走出,命道:备匹快马,朕要去兵马司。
    兵马司的监狱,魏九朝等了两三个时辰也没等到家人来救,不自觉地有点焦灼,连酒也醒了大半:阿宥,你看到那人被我打成什么样了么?没打死吧?
    齐宥默了默,在原书里,尚书小公子是在这次事故里直接傻掉了,但他现在也不敢断言是否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只得道:他撞到架子上,被花瓶砸的满脸血糊糊的,我也说不好。
    也太不耐打了。魏九朝和齐宥背靠背倚坐在地上,哼道:不会打架偏偏还不老实,非要来挑衅我。
    你也太冲动,下手那么重。齐宥揉着眉心:这京城的权贵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惹毛了他们,对你,对魏叔叔都没好处。
    道理我都懂。魏九朝梗着脖子,嘟着嘴:但我见不得旁人欺负你。谁让那人手贱朝你扔花瓶。
    这话说得透着赌气和护短,牢里很静,齐宥透着清亮的月色看向魏九朝尚显稚嫩的脸庞,心里滋生出无限的温暖和感激。
    认真说起来,这只是书里的世界,可身边人的真心,赌气,和时不时流露的小委屈,都让齐宥想起自己前世的同学和朋友,每到此刻,齐宥都会觉得自己依然活得真实可知。
    齐宥透过如水的月色,望着牢中木桌上那摇曳不定的烛火:九朝,别再去想那些了,今日是你生辰,我还没向你道贺。
    雍炽刚在官员诚惶诚恐的引领下来到牢房外,看见两人倚着月光背对而坐,落难时还相濡以沫,眉心已经紧紧皱起。
    魏九朝委屈道:在牢里过生辰的,整个国子监也就我一个了。
    齐宥轻笑:那我让你的生辰再特别一点儿。
    说罢,他从地上爬起来,径直走到木桌前端起那盏盈盈烛火,背着月光,一步步朝魏九朝走来,唇边轻吟着轻快的小调,字句简单,却字字温柔: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九朝,这是你十九岁生辰日,不管身在何处,有我陪你。
    月光洒在破旧的木桌上,洒在斑斑血迹的牢里砖地,明明阴暗肃杀,令人生怖的背景,却被齐宥简单俏皮的歌声反衬得格外特别
    雍炽目不转睛的看着齐宥,他的低唱悠远真挚,缓缓走来时,如跋山涉水他那么专注的看向魏九朝,就好像好像他此番只为此人而来,只是为他轻声低唱这首歌
    双拳握紧,雍炽只觉得有怒火和无措在胸膛横冲直撞,他眉眼冷冽,手握马鞭静静峙立在牢房之外。
    魏九朝似乎过了许久才缓过来神,轻声道:阿宥,我从来没听过这种简单的小调儿,词儿也好,我很喜欢。
    齐宥看向那呲啦作响的烛灯,示意道:九朝,书上记载有个地方,他们那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有在生辰这天对着烛火许愿的传统,你要不要也许一个愿望。
    魏九朝点点头,清咳一声,便要开口。
    齐宥笑了:愿望轻声许,说给你自己听。
    这也是那本书里写的?魏九朝有几分疑惑,但还是听话的静默了一会儿,看上去满脸认真。
    齐宥的面庞沉浸在朦胧如梦的烛火中:许完愿望,该吹灭蜡烛了。
    吹灭?阿宥你脑子想什么呢?魏九朝笑了,伸手往他脑壳上拍了一巴掌:哪儿有生辰日吹灭蜡烛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看媳妇儿哭哭啼啼求保护,结果看到他在给别人过生辰,生气气
    第24章 逃离
    齐宥似乎从梦中惊醒一般,默默垂头,走过去把跳动的烛灯放置在桌上。
    这是书里的世界啊,自己怎么能执拗的想让这里和自己的记忆靠拢呢?
    齐宥默然不语,虽早有心理准备,仍然有说不出的难过和失落。
    他不能融入此处的原因并不是衣食住行,而是这些微妙的细节
    在这里,不会有人陪他吹蜡烛,不会有人理解他生辰日为何许愿
    这些没办法解释,却又无比在意的无用之事,再也没人陪他一起做了。
    齐宥叹口气,哥哥对他已算包容,他兴冲冲的说自己生辰时想要对着蜡烛许愿,哥哥只会摇着头笑他胡闹。
    即使是魏九朝,也会质疑,也会疑惑吹灭蜡烛举动背后的意义。
    齐宥坐在长凳上,望着忽明忽暗的烛火,神色怅惘。
    魏九朝也察觉出齐宥情绪低落,有点懵逼无措的喊他:阿宥,你是生我气了么?
    你是因为我拒绝生气了?魏九朝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齐宥身旁拍拍他肩膀,无奈道:真不是我拒绝你,你看谁家过生辰吹灯拔蜡的,多不吉利啊。
    齐宥摇摇头,也释然的笑了:你过生辰,自然是你开心重要,我不会勉强你的。
    气氛一时有些冷,魏九朝试探道:那本书里关于生辰,还有什么习俗么?
    还会和朋友一起吃糕点,许愿的蜡烛是插在糕点上的,吹熄之后大家一起吃。
    魏九朝使劲发挥自己被限制的想象力:那要多大的糕点啊,烛泪落在糕点上,岂不是脏了?
    会有专门的细烛,你今年几岁,就插几个蜡烛,一口气吹灭,来年才会有好运气。
    魏九朝连连倒抽冷气,摇摇头:你看的那本书也够奇怪的。阿宥,既然是书中编造之事,那自然是一场虚妄,你别太认真。
    齐宥神色一震,抬眸望向魏九朝,动动唇角,但终究没说什么。
    雍炽始终站在门外,望着月色下齐宥略显清冷苍白的小脸,陷入思索。
    夜色静谧,牢门被推开的声音格外刺耳,这次来的人是马统领,他和齐魏两家向来交好,此时带着几分熟稔道:宫里已有旨意,尚书大人也不会再追究,你们家人都在外头等着,今晚就可以出去。
    齐宥道:是太后的旨意吗?
    那人略一停顿,还是如实道:是魏大人求到了陛下的旨意。
    齐宥疑道:陛下?不是太后?
    快走快走。魏九朝拉着他往外走:你管是谁,我们今晚能出去就成。
    少年们三五成群走出兵马司,夜色茫茫,各个府的马车停在兵马司外,都是等待接自家公子的。
    齐宥一眼搜寻到了自家马车,看到齐贞言立在马车前焦灼踱步,一直以来的怨气消去大半,瑟瑟发抖的跑过去,软软叫了声:哥,你来了。
    齐贞言扫过弟弟可怜巴巴的模样,没说什么,只皱着眉头伸手帮他摘去发间的一根稻草。
    齐宥有些尴尬,陪同他出来的马统领忙上前解释道:贞言,陛下曾有旨意,凡是在京城斗殴挑衅者,皆要下兵马司狱,被打的又是尚书公子,当时我也是没办法转圜
    哥哥你别怪马伯伯。齐宥羞赫的道:我一共也没在牢里呆几个时辰陛下的旨意来得还是挺及时的。
    谁说要怪了?齐贞言轻嗔道:别说关你几个时辰,就是马伯伯揍你一顿,也是你该受的教训。
    是亲哥么,你怎么就不盼我点儿好?齐宥嘟着嘴:我日后成了陛下伴读,还能少得了挨打么?
    齐贞言看他说话没轻没重,忙轻咳一声。
    马统领见状,打个哈哈过去,走到魏家马车旁慰问。
    魏九朝也知道这次玩得有些大,站在父亲面前没敢言语,魏父这次没什么好脸色,盯着儿子面色发沉,潦草的对齐家点点头,率先策马先行。
    弯月如钩,齐宥终于松了口气,半倚半靠在自家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哥哥聊天:哥,前一段我为了排云台那事儿,有点上头,你别往心里去啊。
    齐贞言摇摇头:不怪你,怪我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你往火坑里送。
    齐宥转转眼珠,嘟囔道:这话怎么说得,那是陛下住的排云台,怎么就成火坑了?
    不是火坑,也是龙潭虎穴。齐贞言叹口气: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
    齐宥翻了个身,认真的看着齐贞言:哥,你和我想到一处了,何止是排云台,就连京城,我看都是火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引火上身了。
    齐贞言皱皱眉,思索齐宥的话。
    齐宥坐起身来,试探道:哥,你想过离开京城么?
    在原书里,齐贞言曾调离京城,齐家随他一起出京,齐贞言在离京前夕,费尽心机想带走已经入宫的弟弟齐宥,但那时齐宥已经被锁深宫,要走谈何容易?
    但现在,暴君和他还是泾渭分明,一没失身二没丢胳膊腿儿,齐宥觉得只要好好谋划,那一切大有可为。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离开京城这片王气最足的地方,总是能喘口气的。
    齐贞言闭目道:离京,是做官,还是种田?
    难道只有这两个选项么?齐宥乖巧的凑过去:我们还可以经商,开铺子,或者收租也可以啊。在哪里不比在官场仰人鼻息好呢?
    世事不是尽如你想的那般容易。齐贞言叹口气,给齐宥裹上毯子:水已经烧好了,你这次受惊,回家好好洗个澡。
    我还好。齐宥看哥哥不愿意谈此话题,便乖巧的转移道:可惜九朝一年过一次生辰,今年还弄得这般狼狈。
    这也是给你们长个教训,吃个饭而已,哪儿就能真的动手打起来?齐贞言揉揉弟弟的额发:这么沉不住气,日后进了朝堂,还不是别人手里的箭。
    朝堂真可怕,我八成混不出名堂。齐宥做弱小状伏在哥哥身边,扁扁嘴:哥,我这样的,留在京城入了朝堂,可能要被别人吃得渣也不剩了
    齐贞言轻勾唇角,温声道:有我呢,你怕什么。况且你是陛下侍读,有此出身,只要陛下不厌弃你,也没什么人敢难为你。
    齐宥:
    齐宥咽咽口水:哥,你是不是觉得陛下真的把我当侍读了,特纯的那种?
    那是自然。齐贞言轻咳一声,严肃道:若陛下当真对你有意,直接下旨宣你入台即可,还用和你兜兜转转打哑谜?再说你已是他侍读,若是让侍读侍寝传出去也不好听啊,陛下何必呢?
    齐宥欲哭无泪,他哥竟然真对雍炽这头饿狼丧失警惕了:哥,你想想,你要是看上一姑娘,是不是也不能直接把人扑倒,是不是也要请媒婆,提亲什么的这都有循环渐进的过程
    齐贞言沉下面色,轻斥道:满嘴胡沁!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不,我就是怀疑齐宥疯狂暗示齐贞言:你看陛下让我当伴读,是不是也是用得这种手段啊,他若直接宣召让我进宫,我定是百般不愿,但若是侍读呢,你们都觉得无妨,就这样一步步降低警惕,和我拉近关系,那最后,也许还是为了不可告人之事
    齐宥看着齐贞言越皱越紧的眉头,终于点题道:所以我还是想着,咱们齐家趁此机会离开京城比较好
    齐贞言听完倒是摇头失笑:你是太不了解陛下,他生来桀骜,向来出手狠绝一击必中,从不屑蛰伏等待,他要是馋了你,直接一道旨给你,哪儿会陪你玩这些弯弯绕绕?你日后好好陪陛下念书,莫要多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宥:呜呜呜哥哥不信我,我没多想,多想的是馋我的小暴君呜呜呜
    第25章 共骑
    后日国子监开学,齐宥和赵昭看见完好无损的魏九朝,拉着他前前后后围观半晌,忍不住啧啧称奇。
    还以为这次你爹会打你一顿呢?
    这都能囫囵出来,不愧是魏家一霸。赵昭简直瞠目结舌:你这个挑事儿的没啥事,我这个陪打的倒是被罚跪一夜,膝盖都会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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