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欠我半座皇陵(重生)——青莲门下(18)
如今还未到年中,下半年努力补些,总会好的。
方朗喝完茶,看了一眼刻漏,道:时辰到了,我先行告辞了。
季玦点点头。
方朗走之前,又劝道:你晚饭还未用呢,本来身体就不好,可别饿出病来。
季玦点头,表示自己有分寸。
值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耳根清净,内心便也清明,翻着史料,也算是自得其乐。
这段历史史料较少,写起来也轻松,他倚马千言,很快写完了这些。
正欲搁笔,却听身后一声好字,手腕一颤,一个细小的墨点擦在了纸侧。
朕以为此时翰林院应当空了才是,季小郎君倒是勤勉。
季玦把笔放下,施了一礼。
皇帝拿起他刚写完的那篇,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季小郎君这个角度找得新奇。
陛下谬赞了。
你谦虚什么,这探花是朕御笔亲封,思辨与文采自是整个翰林院里最好的。
他仿佛忘记了,整个翰林院,一个牌匾砸下来三个人,两个状元一个榜眼,还轮不到探花。
季玦竟不知道回他什么了。
皇帝继续道:能在散值时还坐在这里,季小郎君真是尽职尽责,勤勉可嘉啊。
替别人当班罢了。
季小郎君在翰林院过得如何啊?
翰林院自然清贵,环境单纯,同僚也都可亲。
不错,不错季小郎君如今要归家?
季玦点点头。
常公公,你送送季小郎君。
常公公应诺,送季玦出了门。
皇帝在值房里坐了一会儿,又随手翻了翻翰林们的案头,心想季小郎君果然还是个少年人,问一句回一句,话语也无趣,脸色冷冰冰,仿佛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但比起那些阿谀奉承、跟风投机的朋党之流,又有趣多了。
主要是如今,皇帝太过缺人了。季玦与翰林院各党算不上亲厚,与同年也只是泛泛之交这种纯臣,是最好用的保皇派的中流砥柱。
田拙也是这种人,只是当年,他和崔清河走的太近了。
皇帝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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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玦回家后,刚用了饭,绿绮便前来拜访。
她还是从西厢出来的,又吓了钱二郎一跳。
季玦给她倒了杯茶,道:绿绮姑娘。
她四下环视了一番,关好了门。
绿绮姑娘有话要对我说?
绿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季玦。
季玦有点好奇,问道:绿绮姑娘怎么这副表情,司里出什么事了吗?
绿绮摇摇头,又笑起来:我只是有些嫉妒你罢了。
季玦疑惑地看着她。
绿绮把衣服里的卷宗拿出来,推到了季玦面前。
这是?季玦问道。
你自小长到大的卷宗。从令堂生下你,到你入京前,一笔一笔都录在上面了。
季玦愣住了。
殿下说,你看了上面的东西,做出自己的选择就是了。
季玦笑开来:他这又是唱哪一出呢。
他看了看那本卷宗,对绿绮道:密谍司挺好的。
绿绮神色复杂地看向他,过了半晌才开口:暗六,你是第一个有机会脱离密谍司的。
季玦喝了口茶,说:江瑗不好吗。
殿下自然是极好的。绿绮脱口而出。
这不就是了。季玦又笑了出来。
绿绮看着季玦,也笑了。
她现在觉得,可能府里真的不会迎五皇子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个预收文吧,幻耽太过修罗场,急需姑娘们支援。
《震惊!他竟对我上下其手》,文案如下:
【上下其手】:指玩弄手法,暗中作弊。
――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1141页
作为时空管理局的一名新人实习生,秦凛兢兢业业在小说中扮演角色,却耐不住原作者们的毁灭式创世。
秦凛说:神啊,请你多读书吧!
创世神写道:他虽然身无长物
秦凛破产了。
创世神写道:他贺皇帝山高水低。
秦凛面前的皇帝突然驾崩。
创世神写道:他对他上下其手。
秦凛看着床上的漂亮情敌,陷入了沉思。
下一秒他因作弊被班主任当场抓获。
秦凛:用错成语的作者们掐住了我命运的后颈皮
今天又是和傻逼情敌抱团取暖的美好一天呢,微笑:)
强强,欢喜冤家,xxj情敌变情人,快穿,沙雕(还没写过沙雕不知道能不能写出这种风格),神转折玩梗文。
啊我要猝死了。
感谢老白的《放言五首》,老白真的nb。
感谢诸位不离不弃,笔芯!
第37章
那本卷宗最终还是留在季玦手里了。
绿绮说,五殿下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季玦笑着受了。
绿绮走后,季玦把卷宗翻开,看到第一页记载的身世。
他确有猜测他的父亲并没有死。
怪不得江瑗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想必如果暗六不是他,这个身份将会在恰当的时候暴出来,再为五皇子府谋取充分的好处。
暗六远离京畿,在青州干着无比轻松的活计,却在司里级别如此之高的困惑,也终于有了解释。
季玦想了想,还是把这一整本卷宗烧掉了。
他拿着这东西没什么用,如此详细的生长经历,让他人看到了反而生疑。
虽然上面的大多数事情也都乏善可陈。
至于那个和他血脉相连的爹,季玦并没有要去相认的意思。
他本就是一个人,再去认个爹,反而又是因果纠缠,没了定数。
如今因果线还未了、和他纠纠缠缠的,也只有一个江瑗而已。
他烧完卷宗,打开房门散了散烟气。
也不知道江瑗现在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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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瑗正坐在季玦隔壁的糕饼铺子里。
本来他是打算去安乐坊的戏园里转转,可一想到每年这个时候,苏小掌柜总会做些时令的新花样儿,就又闲庭信步,慢悠悠地晃到了这儿。
苏小掌柜见了他,很是惊喜。
你好久没来啦!
江瑗一想,自己上次来这里,还是以季玦的身份来的,在苏小掌柜眼里,自己可不就是好久没来了吗?
只是一想起这个,就想起季玦送来的那两本话本儿,他的脸又烧了起来。
正因为这个,他连送卷宗都是让绿绮送的。若是让他看见季玦,他定会臊得钻进地底下去。
好好的君子之交,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苏小掌柜好不容易见他过来,给他煮了一壶花茶,坐在了他对面。
你前些天忙什么呢?她问。
江瑗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他干过几件正经事。但他还是喝了口茶,摆了摆手道:别提了,朝廷里太忙了,我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苏小掌柜哇了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你找到新铺子了。
哪有的事,你的手艺比宫里的御厨好多了。
你就瞎扯吧,还宫里的御厨,说得跟你吃过一般。苏小掌柜白了他一眼。
江瑗闭嘴了。
不过前些日子,我们这儿的新邻居,倒是和你挺像的。
江瑗迷惑了。
他跟你一样,没什么大老爷架子,也爱和我闲聊哩。
是吗
哦,对,新邻居就是我们那天一起看的探花郎来着我还送了他两本话本儿,你要吗?
江瑗又听到了话本儿的事,放下茶盏,正欲找个借口告辞,就听苏小掌柜惊喜道:诶,好巧,季小郎君来啦。
江瑗坐在背门的角落,看不见门口的情形,只是一听这话,身体就僵硬了。
而此时季玦正跨进了门槛。
他看到江瑗的背影,也有些惊讶,微微顿了一下脚步。
季小郎君来买东西的?
季玦点点头:想问问苏小掌柜有没有存着的蜂蜜。
自然是有的。季小郎君要蜂蜜做什么?
我散了值无聊,做些蜂蜜红豆卷。
季小郎君你先坐,我去后头给你找。苏小掌柜说着,就挑开帘子进了后厨。
季玦走了几步,坐到江瑗对面。
怎么不说话?他低声道。
真是巧啊。江瑗小声说道。
我就住在隔壁,也算不上巧。
两个人相顾无言。
苏小掌柜从后厨出来,拿了一罐蜂蜜放在桌上,看他们二人坐在一起,又给季玦倒了杯茶。
她看了看江瑗,道:这位是季小郎君,就住我家隔壁,他在翰林院当官你们想必认识吧?
江瑗摇摇头,季玦也摇摇头。
那今日坐在一起,也是缘分了。苏小掌柜笑道。
江瑗与季玦对视一眼,也道:是挺有缘分的。
季玦笑道:第一次见到这位?
江瑗也看着他笑:我是这儿的熟客。
苏小掌柜接话道:也是奇怪,你来了他不来,他来了你不来,今儿个可算是碰到一起了。
季玦与江瑗皆低下头喝茶。
哪是两个人都来啊,从头到尾,就只有江瑗一个爱来这里。
如今见了面,我才是越想越觉得般配。
般配?
都爱吃甜的,也都与我聊得投机你们要是凑一起呀,说不准儿还真能凑出个知己好友来。
季玦看着江瑗,江瑗甚至在他的目光里看出了一丝戏谑。
江瑗轻嗤了一声。
诶,季小郎君方才不是说要做蜂蜜红豆卷儿吗?你对面这位,也爱吃蜂蜜红豆卷呢。
季玦轻笑一声。
一种微妙的气氛充斥在这个小店内,充斥在两人中间。
就像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又有客人来了,苏小掌柜过去招呼客人,这个角落又剩下他们。
你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刚说出一个字,就又闭口不言,等着对方开口。
然后他们都沉默了下来,看光的阴影打在对方的脸上。
他们静静地喝茶。
外面的鸟在叫。过了好一会儿,季玦突然说。
我听到了,是喜鹊。江瑗说。
季玦失笑:你就瞎说吧。
我说是喜鹊,它就是喜鹊。
季玦又听了听窗外画眉的叫声,道:是喜鹊。
他们看着天色这里要打烊了。
季玦站起来,和苏小掌柜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去。
江瑗待了一会儿,看苏小掌柜已经开始收拾铺子,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早了,你还是先走吧,哪里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江瑗出了糕饼铺子,一转头,又进了油茶铺子。
他从西厢出来,走到厨房,就看到季玦在那里做点心,钱二郎抱臂看着,边看还边嘟囔:不是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吗,你还真不讲究。
江瑗忍不住道:君子远庖厨,是说君子不忍杀生,而不是君子不做饭。人家季小郎君,怎么就不讲究了?
他突然出声,又把钱二郎吓了一跳。
殿下,你和绿绮姑娘一样,走路都没声儿的。
你不也走路没声儿?
钱二郎朝他拱拱手,又回东厢去了江瑗一来,他就得走,他总是如此善解人意。
季玦调笑道:我说刚才我怎么又听见喜鹊叫呢。
江瑗倚在门边,看着忙活的季玦,越看越欢喜:你还记得我喜欢红豆卷啊。
季玦手上动作不停,嘴上道:你什么不喜欢?红豆卷是我心血来潮,自己想吃的,又干你什么事?
江瑗走进去给季玦帮忙,没想到却越帮越乱。
这厨房太小了。江瑗道。
是你自己手生。
江瑗一想,好像自己确实不太会弄这个。
他站在季玦旁边,问道:真不是给我做的啊?
季玦扭头看他,突然用袖子拂上江瑗的脸。
衣服料子划在江瑗的脸上,有点痒。
江瑗呆呆地任由他动作,等季玦的手放下来了,才问道:你做什么?
帮个忙能把面粉蹭脸上去。
江瑗哦了一声。他哦完了,才又描补道:厨房太小了。
季玦无奈地看着他。
做好了吗?江瑗问。
季玦道:再等一柱香。
两个人出了厨房。清明时扎的秋千还在院子里,江瑗坐上去,兴奋道:开坛酒?
喝酒误事,季玦道,我明天还要去翰林院当值。
江瑗歇了喝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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