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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欠我半座皇陵(重生)——青莲门下(7)

    季玦摇摇头。
    不知还是不可说?
    若我完全了解,你我也不用坐在这里像两个傻子一般了。
    江瑗叹了口气。
    然后他们交流了一番各自的信息以及这些天的经历,防止出现什么问题比如说再次灵魂互换,并长期如此。
    其实大多是江瑗那边的信息,他的交际网太过繁杂,仅凭季玦猜测探索,可能会露出马脚。
    江瑗躺在床榻上说着,季玦给他身体各处上药。
    江瑗推了季玦一下。
    季玦看着江瑗,似有疑惑。
    你头发落身上了,怪痒的。江瑗解释道。
    季玦又重新束好头发。
    他大致听江瑗讲了一通,就到了黄昏时分。
    这瓶是身体的药膏,三日后再涂一次,不会留疤。季玦道。
    江瑗本来懒懒地趴着,他接过瓶子,翻了个身,季玦一个不察,被他压在了身下。
    你身上也有伤呢。江瑗有点困了,语气便带上了婉转拉长的尾音。
    他放轻了手劲,细细给季玦涂药。药膏有一点淡淡的茉莉花香,很好闻。
    上药后季玦坐起来,慢慢套上自己的衣衫。
    季玦又拿出几个瓷瓶。
    每日人定后,你我皆没有什么事,这些药都要一一试过,切不可忘记。迷药、毒药都有,没用见血封喉的材料,解药也标清楚了。
    江瑗应了。
    除却外力作用,他们还要试着探查用药的反映自己先看清楚了,总比被别人用到身上而毫无准备好。
    未雨绸缪是必要的。
    这给季玦,也给江瑗添了许多麻烦,不过江瑗想着,此生能再次遇见季玦,这些麻烦好似也不算什么了。
    马上就要宵禁,因为郑礼而打乱了计划,江瑗让季玦从暗道离开。
    一柱香后,季玦从二楼粉衣姑娘的房里出去。
    再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绿绮来接他们家殿下回去。
    此时江瑗已经收拾得齐齐整整了。
    今天谁让郑礼上来的?
    四十六,她没拦住人。
    小惩大诫,让她自己下去领罚。
    绿绮点点头。
    吩咐下去,今日季小公子本是要找柳姝姐姐的,但上二楼时,柳姝姐姐的生意被粉秋姑娘截了胡,又过一段时间,我才上来找柳姝的,懂么?
    季小公子今日整整一天都待在粉秋姑娘房里呢。
    江瑗便笑了。
    这郑礼可真会找事儿。绿绮抱怨了一句。
    江瑗深以为然地点头。
    行啦,我的好殿下,我们回府罢。
    甫一回府,江瑗就打开了书柜的暗格,看着他之前没来得及看完的卷宗。
    他看了一会儿,想到了他是季玦时,钱二郎提到的那个叫王怡的举子,不由来了点兴致。
    在花楼他也问过季玦,却被季玦寥寥几语带过,只知是有什么小矛盾。
    于是他问绿绮:那个叫王怡的,和暗六是怎么回事?
    绿绮只好把当时那些事情细细地说了,说完后补了一句:暗六他们也没吃什么亏。
    江瑗点点头,又问了他原本明天的安排。
    绿绮则表示和往常别无二致,没什么安排,言下之意是五殿下一如既往地闲。
    五殿下把脸埋进了锦被里,又仰身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绿绮呀
    嗯?
    江瑗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重新开口:明日不去戏园了,我们去三皇兄府里一趟。
    绿绮点点头。
    第14章
    江瓒的府邸比江瑗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豪华多了。
    他刚刚上朝回来,沐浴更衣,就听到了江瑗来访的消息。
    这是一个很巧妙得体的时间,江瓒刚好得空,不会打扰到他。
    不过江瓒并不是很想见到江瑗,就像江瑗平日里懒得看见江瓒一样。
    所以江瓒有些好奇,他这个五弟登门,是为了什么稀罕事。
    二人先是虚伪地互相问候,说了几句闲话。江瓒把玩着一枚象牙核桃,抱怨着工部差事太多,烦得人头疼。
    他抱怨够了,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笑道:为兄倒是忘了,你闲云野鹤,逍遥自在,自是不懂为兄的痛苦,可真是令人艳羡啊。
    这就是江瑗平日里懒得待见三皇子的原因了。
    江瑗不管三皇子的假抱怨,直接说到正题上:听闻三哥前几日得了个好东西,可否让我开开眼?
    江瓒怎么也未想到江瑗是为此而来,笑道:十来年了,也没见你好金石古玩一道啊。
    四千年前的玉器,当然要长长见识。
    江瓒边把江瑗引至书房,边说着闲话:确实是凤毛麟角不可多得,待到万寿节时,刚好当个添头献给父皇。
    江瑗把玉拿在了手里,沿着边缘处摸了摸。
    是良玉啊,箍壁极薄,一是玉石质地极硬,二是工匠举世无双。
    江瓒也颇为自得。
    江瑗似是迟疑一瞬,才继续开口:只是这断代
    你看这包浆。
    三哥,这断代恐怕有问题。江瑗正了正神色。
    怎么说?江瓒的脸上多了一分好奇。
    你可知前朝时,就有工匠改良了锯子?
    江瓒若有所思。
    若是前朝以前的玉箍,用来切割的线锯会留下痕迹,切口处应有参差不齐的手感,哪怕是后期抛光打磨,依然可以摸出来。
    至于这个你摸摸,太过光滑了。
    也就是说不足五百年?
    江瑗点点头:若是把这个献给了父皇
    江瓒端方有礼地谢过了江瑗,留江瑗吃了顿茶。
    吃茶时二人闲聊,江瓒问道:五弟怎么对这真伪之辨如此清楚。
    江瑗放下茶盏,风轻云淡道:无他,唯手熟尔。
    你要是摸过十几二十件的,你也闭着眼睛就能摸出来。
    这就是三皇子平日里并不是很想见江瑗的原因了。
    江瑗坐了一会儿,觉得他和江瓒实在没什么话说,很快便告辞了。江瓒也觉得江瑗很烦,假假挽留了一下,乐得把江瑗送出府门。
    回去时江瑗倒是很兴奋,毕竟东西是假的,他准备的另一套说辞也无须说了。
    三皇子看起来一副谦谦君子样儿,实则多疑又睚眦必报,无论那个送礼的王怡是否知道真假,以江瓒的为人,总会让他吃个暗亏。
    江瑗身心舒畅,回府让金银做了一道葱泼兔,想着偶尔幼稚一回也不妨事。
    他离开前看的那本书还放在桌案上,书页是他之前看的地方,仿佛什么也没有改变。
    他把书拿起翻了翻。
    一张纸在那本书的夹层里,静静地躺着。
    一别沧海,不见足下面已一十五年矣。他读。
    今复相逢,正赶至京城孟春天,你我之幸也。
    他便笑了。
    .
    季玦去了京城最好的朱砂店,买了最贵的朱砂,又转至东市,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回到客栈,关紧了房门。
    他用黄纸折了两只小鸟,用朱砂点上眼睛。
    他翻出箱笼里的一盏灯,废了好大的力气,点出了一点豆大的火苗。
    他把那两只小鸟点燃。
    他准备给天上的那两只小鸟一点小教训。
    他是鬼医,他们这一脉从洪荒传至今世,是医,也是巫。
    他昨日见到的是满身伤痕的江瑗。
    既然行医,他死不足惜,却偏偏让意外影响到了江瑗。
    这是他第一次失手。
    你坏我救人,我坏你斗法,岂不十分公平?他想。
    如此,便和始作俑者的恩怨了了,因果断绝。
    他翻开床头的一本书。
    书里夹着封信。
    故人江海一别,几隔山川
    今日乍见,翻疑梦中
    故人今春清减缕带似宽三寸耶?
    季玦咽下喉间的一口腥甜,笑了。
    第15章
    元宝伺候江瑗沐浴时,看到了江瑗身上各种各样的小伤口。
    元宝有些生气。
    金银伺候江瑗穿衣时,看到了江瑗后颈处指甲的划痕。
    金银有点脸红。
    元宝私底下把金银拉到一边,嘀咕道:我一个爷们儿不好说什么,你不是和绿绮好么?让她收敛些。
    金银的脸再次腾地一下,全红了。
    她指着元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元宝被她指着,才后知后觉出不妥来。
    金银啐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一个老爷们儿,让我跟人家绿绮说这个?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我跟殿下本就同出同进,和绿绮说这些,绿绮又怎么想我?
    元宝揉揉脸,赔笑道:好金银,是我的不是不过殿下他唉我看他满身的伤口,心疼得紧。
    金银愣了一下:啊?
    啊?绿绮看着面前揉着手帕支支吾吾的金银,只觉自己跳进大江也洗不清了。
    金银自暴自弃,扶额道:对,你收敛一点嘛,不要殿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那满身的伤,元宝看着心疼。
    绿绮:行吧。
    绿绮好说歹说,把金银劝走,盘算着加月钱的事情必须加月钱了!
    她理了江瑗的动向,确定了江瑗那身伤是从哪里搞出来的了。
    暗六,不,季小公子那张俊秀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好了,她现在又知道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了。
    她在暖阁弹扬琴的时候,提了一嘴涨月钱的事。
    江瑗捧着茶盏,悠悠道:上个月就涨了一次了。
    扬琴声骤然急促了起来。
    你也不容易,加就加吧。
    扬琴声慢慢舒缓。
    不过马上要会试了,季小公子的衣食住行
    您放心。涨了月钱的歌女姐姐语气愉悦。
    他体寒,还容易头痛,你们多注意些,我瞧着他最近又瘦了
    是吗?绿绮眼拙,看不出来。
    她应下江瑗所有的絮叨,退了出去。
    她确实看到江瑗后颈上的刮痕了,是指甲造成的。
    真没眼看,她想,马上就要会试了,这阵儿在衣食住行上再好好把把关
    她一个干阴活的,沦落到当老妈子,也真是可歌可泣。
    .
    季玦最近闭门谢客,对外宣称安心备考,但其实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季玦病了。
    寒症愈发严重,名贵药材用了不少,却还是不见好。
    江瑗找机会又见了季玦一面。
    这个时候季玦坐在炉边,抱着汤婆子,把大氅盖在身上。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一点血色了。
    江瑗又给季玦罩了一层。
    系带的时候触到了季玦的指尖,冷得像冰块一样。
    江瑗神色凝重:你这是
    寒症影响不到你头上,自是好的。
    江瑗握住季玦的手,指望能让他暖和一点。
    放宽心,季玦笑了笑,谈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最近想明白我们为何会换来换去了。
    我想明白了,我们欠了因果。因果了结了,我们便能各归各位啦。
    江瑗看他,期望道:那因果还清了,你身体会好吗?
    季玦笑着摇头。
    江瑗便不怎么积极了。
    然后他听见季玦说:按我云山的规矩,你应把欠我的诊费还了。
    江瑗的眼睛微微噔圆。
    本来出了意外,我是不该厚颜要诊费的,可为了解决隐患你当年死了,所以要还我半座皇陵,我们因果了结,就不会互换了。
    可要得到半座皇陵,就要得到一把龙椅呀。
    因果就这么欠着可以吗?江瑗说。
    我如今这个身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
    季玦没有说完,因为他被江瑗捂住了嘴。
    一口气呵在江瑗手心。
    江瑗摇摇头,道:慎言。
    季玦就不说话了。
    江瑗把手收回去。
    目前最好的事情是,我病了影响不到你身上。
    我要是又和你换了,岂不是影响到了?
    所以说,你要好好努力当皇帝啊。
    不。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保重身体来着。
    江瑗叹了口气。他有点担心,季玦的身体能不能撑过贡院的三场考试。
    二月中旬,贡院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钱二郎驾着车等季玦。
    季玦裹着厚氅子,提着考篮,刚出贡院没走几步就又上了车。
    车里暖烘烘的,里面还有各类点心放在小几上。
    如何啊?钱二郎问道。
    尚可,季玦坐在那里,补充道,中途差点厥过去。
    可怜你带病考试不过那个姓王的孙子也病了。
    嗯?
    他这个是纯把自己作死的,考试前天和几个纨绔去马场,从马上摔下去,当场折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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