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穿越)——晴空之下(49)
听他这样说,封恺微微皱眉。
父亲,原本不是计划开春,为何忽然提前。
嘿嘿嘿。
封大都护抓了抓头。
这不是有水泥和火炕了嘛!祡岭西线到冬天就封冻,以前不占那是因为要冻死人,但地都是好地啊,盖个坞堡就能推到胡人的拆打城,不要白不要!
现在咱们有这两样宝贝,为啥还等着胡人顶着老子的脑门晃悠?!老子冬天把地圈好,开春胡人再想过来,那就得拿命来换!
封恺微微敛目,沉吟了片刻,觉得这计划虽然激进了些,倒也不是不可行。
左右祡岭都是要拿回来的,不能留给胡人做南下的缓冲。
也好。
封恺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抹刀锋。
那我明天就去准备,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不知何时就会下雪,要出兵还是尽快。
正该如此。
封大都护的眼眸一直盯在地图上。
倒是多亏你那位小友,不然我也不敢如此抢进。若是此役能成,墨宗便是大功劳,人家要的九凌湖得尽快给了,免得说我们封家人不讲信用。
自然。
商量完了正事,封大都护目光一转,瞄到在一旁装鹌鹑的封小弟。
广原这次也跟你大哥去长长见识,别见天在城里乱窜。你怀里鼓鼓囊囊的,揣的那是什么?
听老爹这样问,封小弟的心中立刻闪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没啥,就是个木盒。
他蔫巴巴地说道。
木盒?
风大都护眼神贼尖。
那不是墨宗的盒子吗?三丫头今天抱回来不少,把你堂叔的私房都抠没了。你那里面装的是啥?
大哥就在跟前,封小弟也不敢跟老爹撒谎,正好承认是宁非送的洗脚粉。
泡脚的?
一听这个,封大都护忽然觉得脚痒,很习惯地朝着幼子伸出手。
拿来让你爹我试试。
啊?
封小弟的不祥预感成真,但还是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爹你在这书房泡脚不合体统啊。
呸!什么体统不体统的!这是老子的家老子的屋子,老子想干啥就干啥!你少给老子废话,快点拿来!
于是封小弟委屈巴巴交出了泡脚粉,然后又被指使去小厨房要了一盆热水。
爹,那我先回去统计粮草军需。
封恺站起身,跟封大都护报备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正院。
他走出书房的时候,正看到封大都护麾下的两名副将迎面走来,和两位老叔叔打了个招呼,封大公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等封小弟从小厨房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三个中年人围在一起翻看地图。
端着盆的封小弟站在门口,迟疑要不要进屋。
还愣着干啥?
封大都护朝他招了招手。
正好今日你两位叔叔刚进城,一路骑马身体乏累。再差人端两盆水来,大家一起松快松快。
于是叫来下人,又端了两盆水过来。
三个盆一字排开,由封小弟倒入土黄色的泡脚粉,这种微有些剌鼻的粉末入水即化,盆里的清水不再透明。
来,试试吧,这小崽子新搞到的稀罕玩意,我也没用过!
封大都护笑着说道。
他驭下严格,公事以外却很好说话,经常和下属一起喝酒吃肉,倒是十分随和。
这次也不见外,封大都护直接脱掉了皮靴。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就爆发在空气中,层次太过丰富以至于无法描述,就这样毫不掩饰,并恣意散播,直冲得封小弟双腿一软,差点给他爹跪下。
呜呜呜呜!他就知道老大鸡贼,一早就跑的没影,留他一人在爹这里受罪!
然而封小弟的痛苦还远没有结束。只见那两位副将叔叔哈哈一笑,伸手也扯下了脚上的马靴。
封小弟窒息了。
他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但是腿软成面条,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耳边还回荡着老爹和两位大叔豪迈的笑声。
哈哈哈哈,大都护威风不减当年啊!
那里,还是老了,竟然比你老唐的味道差了些,你才是老当益壮!
可不是,以前咱们哥几个就老唐淡不出格鸟味,现在竟然如此威猛,看来这一年老唐你没少下功夫
几人都是老相识,对彼此的味道也格外熟悉,半点都不受影响。
只是苦了封小弟,他现在也和他小非哥同甘共苦过,两只眼睛都辣得睁不开,勉强张开嘴,刚要说话就被呛得咳嗦。
爹叔叔们,盆泡啊
勉强挤出的几个字,几乎耗掉了封小弟全部的心力。
两位大叔这才注意到他,见他如此凄惨也有些不好意思。
啊,对哈,是该洗洗了。
脚一入水,水杨酸和硼酸让脚部微感刺痛,但这种痛并未难以忍受,逐渐转化成酥麻,刺激到原本瘙痒的地方,隐约还有一种爽感。
如果宁非在跟前,便会发现三个中年人的脚气十分严重,已经开始出现皮损和溃烂。在目前医疗条件下,如果溃烂进一步恶化,很有可能转化成其他严重感染,甚至会危及生命。
几人越泡越舒服,忍不住伸手进去搓洗。原本已经裂开的旧皮在水杨酸的作用下迅速软化,轻轻一撕就脱落。
爽!
封大都护一拍大腿。
越泡越爽,这个泡脚粉真他娘的好用!
封小弟想趁机溜出亲爹的书房,无奈腿软得一直不能移动。好容易三人都开始泡脚,空气中的异味消散了一些,封小弟暗暗积攒力气准备夺门而出,却见他爹已经把脚从盆里提了出来。
封小弟眼前一黑。
草!天要绝他!
可是这一次,那意料中的嗅觉冲击却并没有出现,就连封大都护自己都愣了一下。
噢?没味了?
真没了?
大都护不信邪,凑近了脚丫闻了闻,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是真没味了!还不痒了!
两位副将闻言,也把脚从盆里提了出来,以同样的姿势闻味道。
真的啊!真没了!
我的脚也不痒了,也不黏了,爽的不得了!
这是什么粉,也太特么好用了!哈哈哈!老子臭了几十年的味道,这就散没啦!
十二郎你这东西哪里来的!?简直就是老臭脚的救星啊!
第73章
十一月初, 雍西关一线定安城、永平和阚州同时出兵。三路兵马分三个方向,封大公子走中路赴狮子口,副将唐东岳西进老边沟, 副将刘文斌于东路策应二线人马,对祡岭西线胡骑盘据地行清缴之势。
狮子口易守难攻, 是胡骑南下的前沿支点, 也是此次进兵的难点。
早年这里是业朝的土地,刘氏太后乱政十年, 边城的土地不断被胡骑鲸吞蚕食, 狮子口也落入了胡骑的控制之下。
狮子口沦陷后, 胡骑为了节省城中消耗,杀光了年老体弱的叶恩,然后将女人和小孩拉去漠北塔纳城卖掉, 男丁就地便入辅奴军,作为前线战斗的炮灰。
于是好端端一座边城,如今已经沦落成驻防的坞堡。城中没有任何商业活动, 只有胡人骑兵盘踞于此,仗着地利之便, 肆意南下劫掠。
之前在石沱岭肆虐的零散胡骑, 大多也是来自于狮子口。然此地靠近祡岭,冬季酷寒, 胡骑多半蜷缩于城中取暖,最近倒是越发没了动静。
他们也倒放心, 知道雍西关的业人也不会来。业人守城却是不如胡骑机动, 占了就要挨冻一冬天,城里的人被冻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他们再派大军南下, 轻而易举就能对付那些被冻得半死的守军。
城头箭如雨下,喊杀声震天。
狮子口的城墙年久失修,已经有多处破损,城门摇摇欲坠。
城下是黑压压的黑甲军,完全不逊于胡骑的冲击力,让盘踞在狮子口的胡人只打了一个照面就退回城中,想要借助险要的地势抗击业人的进攻。
但这样的负隅顽抗并不能坚持多久,黑甲军的箭头都带着火瓶,落入城中就会熊熊燃烧,城中到处黑烟滚滚,根本看不清情况。
城下,潮水一样的黑甲军列阵静待,一旦前锋破城,下一刻就会全员出击,杀进狮子口。
他们中的很多人,家中父母妻儿死于胡骑铁蹄之下,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无奈之下的投军从伍,不单单是为求一口饭吃,更是心中憋闷着血仇,想着有朝一日重回故里,一定要找机会杀几个胡兵,好报得阖家老小的泼天血怨,告慰家人的在天之灵。
如今,终于等到了发泄的机会。
边城苦胡骑久已,六月胡骑南下扣边,这是业朝将士第一次主动出击,全军的士气都高涨破天。
封恺知道城中已然没有业人,索性放开了手脚让麾下的兵士破坏,投石车火瓶换着来,一点儿都不用留手。
左右狮子口也是要重建的,几堵破墙烂房哪比得了将士的性命。
城头胡人被这一波猛攻打得晕头转向,眼看着黑甲军搬出了拆城墙的巨木,狮子口守军吓得一头冷汗,急报头领罕达。
罕达苏尼,城下的业人抬出了巨木,要顶破城墙了!
罕达大惊。
业人要破城?这怎么可能?!
这位胡人全身甲胄,手里握着青铜骨朵,惊愕的表情被络腮胡子遮掩,但一双眼却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业人疯了吗?!他们这样打,就算攻下了城也无可据守啊!
他气得直用铜骨朵砸地。
都疯了吗?都疯了吗!?马上就要下雪,这群业人连房子都没有,都要等着冻死吗?!
那不如就索性让与他们吧,苏尼!一座废城而已,我们随时都能占回来!
他的副将眼珠一转,凑近了建议道。
罕达瞪了他一眼。
他这个副将是业人投诚的,业人诡计多端,现在劝他让城,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天神的勇士只能冲锋,永不退却,你这是想让我做逃兵?!
听他这样说,副将连忙摇头。
苏尼莫要误会,哪里是小的让苏尼做逃兵?这是敌进我退的战术!
他顿了顿捋了捋八字胡。
苏尼请看,此处乃是关卡要塞易守难攻。可易守难攻也要有城可收。
如今雍西关大兵压境,人数比城中的勇士要多上许多,即便依靠天险,我等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如今看城下的打法,明显就是要不计代价。若我等和人硬拼,白白葬送勇士的性命不说,城终究还是守不住的!
不如趁着包围还未形成,我等先行撤退,走之前把城池付之一炬。过两日便要有雪,城中无房无墙,业人兵丁只能挨冻受饿,一场雪下来不知道要冻死多少?!到时候我们再杀回来,这城不是唾手可得?
听着似乎很有道理,但罕达不敢尽信。
业人狡诈,这人又是降将,天神知道他会不会和雍西关里应外合一起诓他!
正犹豫着,城下再度起了变化。
罕达登上城楼,正看到一头乌黑的骏马越出军阵,马上是一身黑衣黑甲的年轻武将,身后跟着是百十名亲军骑兵。
亲兵中有人高举着一面青色大旗,上书一个巨大的封字。黑衣武将驻马于阵前,腰身劲瘦笔挺,弯弓搭箭对准了罕达的方向。下一刻,黑色的劲风扑面而至,罕达还来不及反应,黑色的箭矢就他的胸口。
罕达口喷鲜血,强忍住剧痛才没有倒下。副将本能地想跑,却也只来得及转身,另外一只箭矢便扎中了他的背后,直接透胸而出,尸身坠地,瞬间没了声息。
罕达的亲兵抢上前,扶着自家头领下了城墙,在黑甲军震天的喊杀声中,从城门逃出了狮子口。
他们也不敢走大路,仗着马快逃到了漠南草原,正遇上一列往北行进的商队。
亲兵本想劫掠一番,却冷不防在商队头人的手中看到了狼牙令牌。
这可是上京谷蠡王的信物,谷蠡王统领南下东路大军,他们的统领罕达便在谷蠡王的麾下效力,做一个掌管百人骑队的苏尼。
我等为谷蠡王运送盐铁,还请诸位勇士莫要伤了自己人。
领头的业人笑道。
他自然也看到了重伤的罕达,便主动提出商队有疾医有草药,可以帮忙救治伤者。
你们是哪里来的?
亲兵疑惑地问道。
他验看过马车,上面放的果然是盐巴和铁器,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这些业人的口音和边关相差很大,软绵绵的调子,倒是有点像之前投在苏尼账下的副将。
那副将说自己是阊洲人,自幼饱读诗书,还是个小世家出身,比雍西关封家还要高一头。
听他这么问,商队头领露出一抹倨傲的笑容。
这等机密事你就莫问了。我等乃是从中原繁华之地而来,我家主人与谷蠡王有约定,提供物资助你攻破西线边镇诸城。
你们若是入得关内,须得听从我家主人号令。我家主人乃是世家大族,血脉高洁,比边关封家不知金贵多少。
你等若是听话,以后自然不愁享不得繁华,谷蠡王能迅速攻破忻州一线,便是我主给了大大的好处的。
啧。
亲兵啐了一口。
比封家高一头又如何,不还是不敢和人家撕破脸?!
至少封家没人投降,拼到最后一人也不投降,冻死饿死也不投降,这一点很合他们天神勇士的脾性!
高不高不知道,但在他眼中,封家是比这些中原人更值得尊敬的存在。若是没有封家,天神勇士哪里还会被困在这苦寒的草原,早就可以尽享中原富庶之地的繁华盛景了!
封恺带着亲军冲杀入城,手中的藏罡剑直接当砍刀用,舞得出了虚影,每一下都要收割一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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