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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搞科研(穿越)——晴空之下(16)

    还得打磨!
    封小弟被大哥的眼神吓了个哆嗦,本能抓紧了手中的长矛,使出吃奶的力气就朝着泥巴墙扎。
    咔!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封小弟倒退三大步,手中长矛脱手落地,手臂被震得酸麻不止。
    而那堵破砖头垒起来的矮墙上,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点。
    换斧子。
    封恺冷着脸指挥小弟。
    听到命令,封慷也顾不得手疼,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把铁斧。
    一旁的三表哥呻吟一声,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那可是他用惯了的龙雀斧,跟他一起上过战场的好兄弟,要不是老大发话,他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怎么好死不死,十二郎就挑中他的宝贝了!
    封慷深吸一口气,现在他也看出这墙有些门道了,不敢上来就使蛮力,反而先绕着矮墙走了一圈,试图找到脆弱的连接点。
    然而,这墙并没有连接点。
    所有的砖都被灰色的泥浆包裹,缺损被补牢,接缝被粘合,牢牢融成一个坚固的整体。
    草!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封小弟心中暗骂,但他不敢违逆大哥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抡斧子。
    一下,两下,三下,龙雀斧很快卷了刃。
    三表哥双眼泛红,碍于封恺的淫威不敢吭声,只死死盯着场中的封小弟,恨得牙齿咯吱作响。
    封小弟如芒刺在背,但大哥不发话他不敢停,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表哥的怨恨。
    他有种预感,今天他是不容易离开这个演武场了!
    他扭头看向亲爹,含泪求助。
    救救孩子吧!
    然而他爹封大都护的两只眼就只盯在矮墙上,见他半天没动作,封大都护还不耐烦地开口催他。
    换锤,换那个大锤子啊!使点劲抡!兔崽子早上没吃饭是咋的!
    封小弟绝望了,默默拿起了一把金瓜铜锤。
    再用棒子试试,我看有点意思了。
    封小弟又咬牙挥起了狼牙棒。
    水泥墙并不是无坚不摧,在封慷泄愤一样的折腾下,表面很快出现了裂纹。封慷似乎看到了希望,把一根狼牙棒抡得虎虎生风,专门照着裂痕的中心招呼。只听轰的一声,矮墙终于完成了使命,碎成了一地的砖块。
    封小弟瘫坐在地上,感觉人生从未如此艰难。
    可他爹还嫌他碍事,伸脚踢他,让他快点滚出碎墙区。封大都护带着几个兄弟围在墙边指指点点,封恺则接过文书刚递上来的记录,一行行仔细检视。
    那个小矩子没说谎,水泥的强度和硬度超乎想象,而且使用方法非常简单,不需要很多人力也能完成修葺,对当下正和胡骑对峙的雍西关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位小矩子准备要出多少的价格,封家能不能承受了。
    这一点封恺倒并不很担心。他手里还捏着一个救命之恩,墨宗怎么也得给些面子。
    不,也许暂时还用不上。
    男人摸了摸下巴。
    那个小矩子是个聪明人,应该是摸清了封家现在的隐忧,所以他才会大方的把水泥送来,图谋的不仅仅是这一锤子的买卖。墨宗和雍西关合作对两家都有好处,小矩子不可能看不到。
    儿子啊!
    封大都督很激动。
    你这墙修的可是真好!你二伯和你四叔都想要点回去,把崀山那边的坞堡重修一下,你看你还有多少泥?
    封恺摇头。
    没多少,墨宗就给了十担。我用了两担砌墙,余下都拿去铺路了。
    啥还能铺路?
    大都护一惊,随机就想通了关节。
    是了,砌墙都这么结实,铺路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样一来,水泥的用量就大了不少,很可能不够分。
    儿子啊,那墨宗说没说怎么卖?
    大都护皱眉问道。
    上次你回来说墨宗找了个小毛孩子当矩子,这玩意是他搞出来的?
    封恺点了点头。
    是他,他还帮着墨宗找到了一种叫土豆的食物,墨宗暂时不缺粮了。
    这样。
    大都护摸了摸下巴。
    倒是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啊,老天关照那群大傻子,倒是一朝翻身了。
    你觉得那小毛孩子怎么样?好不好糊弄?
    听父亲这样问,封恺微微摇头。
    是个聪明的,说话做事很有分寸。
    具体要怎么卖我们还没聊,不过他应该知道这桩交易对墨宗的好处,不会太过分。
    我在想的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把烧制水泥的配方买给我们。
    啥?
    大都护一惊。
    他肯卖?这可是吃饭的家伙!
    这件事,饶是封恺也没什么把握。
    但雍西关用水泥的地方太多,光靠墨宗那一点产量是不够用的,到时候还得再想办法。
    父子两这边商量,那边的倒霉孩子封慷可就不怎么开心了。
    事实上,他现在正被一众叔伯兄弟围在当中,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哀求。
    堂哥,表弟,二舅,六叔不干我的事啊!都是老大让我干的,你们找他算账好不好?
    好不好?当然不好!
    谁不知道封恺那小子手黑心狠,找他算账哪有欺负封慷来的容易。
    封慷可是封恺一奶同胞的兄弟,当大哥的还能看着弟弟倒霉么?
    少废话!我那对龙雀斧可金贵着呢!被你两下就砍卷了刃,你怎么赔?
    还有我的狼牙棒,现在都成了烧火棍了!感情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心疼!
    心疼!他怎么不心疼!他的小淬云都被凶兽大哥砍断了,他说什么了吗!?
    封慷在心中默默流泪,但还是要打起精神应对愤怒的亲戚。
    八哥你让我赔,我上哪儿去找一对金环刀再给你呀?你那可是精钢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人不耐烦地打断。
    八郎封悦撇了撇嘴,你不是认识薛家老三么?找他去龙泉坊再给我们打一个一样的出来不就得了么?
    对啊!上次跟我们显摆淬云剑的时候说啥来着,关系好到可以参观剑坊,那我们这点事说一声就能办了吧?
    能办?能办个鬼!
    封慷这回是真哭了。
    找薛三不要钱么?却不说人家帮不帮忙,单就定制这么多武器,他多年辛苦攒下的一点点私房都不够用了!
    大哥,坑死他了!
    还有那个什么狗屁锯子,给他小爷等着!
    第26章 知恩图报是好孩子
    阿嚏!
    宁非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 觉得自己最近没和人结仇结怨,所以大概率是着凉了。
    主楼是全木质结构,年头久了就有些阴暗潮湿, 夏天住着还勉强。现在已经入秋,牛背山这里日夜温差很大, 半夜已经有了秋风萧瑟的感觉, 他裹着衣服盖着薄衾都觉得冷。
    还是得想个办法尽快把房子改建了啊!
    宁非在心里默默念叨。
    要是能用上水泥做隔离保温层,再砌上火炕, 牛背山这里不缺煤和柴火, 冬天过得才有盼头。
    棉花也要收一收, 争取在入冬之前能用上棉被棉褥。
    到时候就猫在房间里烤土豆看大雪,美得很!
    种棉花的事已经全权委托给柳老头带队的老年组。秋婆婆对纺织机热情很高,时不时就拿着块木片找上主楼, 详细询问纺棉花的技术原理。
    宁非怎么可能知道!他倒是看过珍妮纺织机的发明介绍,可那也是在现有技术上加以改良,让他从无到有造出一台, 宁非自认还做不到。
    不过适当提点些技术要点,这些他还是没问题的。所谓技术有时候就是一张窗户纸, 只要捅破了就豁然开朗, 海阔天空。秋婆婆一辈子都在和织机打交道,虽然视力不济, 但对纺织机的熟练度远远超过常人,几乎是一点就透。
    她比任何人都盼着棉花种出来, 几乎每天都要跟着种植队去后山查看棉花的生长情况。
    现在墨宗上下全部动员起来了, 身体康健的去挖石头烧水泥,年纪大些的负责抹墙面压路面,妇人去食间烧火做饭, 打水浆洗衣物,小孩子自发跑去瞭望塔值班,把有体力的壮丁替换下来。再没有人想着上山自我了断,老年组全员伺候新播种的棉花,人人走路带风,脸上红光满满,仿佛重新恢复了青春。
    反倒是宁非,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之后,他成了一个大闲人。
    之前讲过,墨宗是个具有严密结构的学术组织,矩子在多数时间都是技术引领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庶务管理有三老负责也已经足够。
    宁非把工作分派好,谢木鱼三老就自动自觉的开始执行。墨宗没有懒汉,全员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全速运转,倒是让宁非没什么发挥的空间了。
    人一没事做,周围的不便利就变得格外明显。
    被子太薄,床太硬,天气冷,没有马桶和自来水,拉屎冻屁屁且没有手纸,皂角去污力差还不能刷牙
    以前在现代习以为常的东西,一旦失去,才发现生活有多不方便。
    可现在他也没条件没资源去搞发明,第一要务是要努力活过冬天,温饱还没满足哩,别的更不用想了!
    气不顺的宁矩子例行去正堂揍岳万峰,揍完了又觉得空虚,有种无所适从的恐惧。
    他默默地蹲在主楼门口,看着门前行色匆匆的墨宗弟子们。大家都很忙,城里响彻南腔北调的劳动号子,充满干劲的氛围是他想要的。可半天过去了,竟然没人注意到有枚矩子被剩在门口无人认领,众星捧月的待遇已经没了。
    哼。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呸呸!老子才不是驴!
    那什么木东来,焦炭你就别想了!送的那个徒弟身在曹营,砌墙砌得可高兴了,一天天连根毛都看不着,要他有什么用!
    正想着,他就觉得头上一痛,有什么东西砸到他发顶。
    宁非抬起头,正看到一枚石头子落在地上,滴溜溜滚远了。
    谁?!谁敢砸本锯子!
    他四下看了半天,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只小手在轻轻晃动。
    嗯?
    他站起身,好奇地走到草丛边。只见一个小孩正蹲在里面,伤痕累累的小手还在不停地招摇。
    是你呀。
    宁非笑了。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山路上打劫他的绿眼睛小少年。
    几日不见,他还是那样瘦削,一双大眼闪着倔强的光芒。
    你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小少年气鼓鼓地说道。
    送我?什么东西啊?
    宁非好奇道。
    小少年很不耐烦。
    让你来你就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多人,差点我就混不进来了!
    宁非觉得莫名其妙。
    天底下还有人送礼送得自己这么生气么?
    他倒是不怕这孩子害他,反正方圆几里地都是墨宗的地盘,现在山上挖矿的运石头的到处是人,这小孩以前单挑他都不怕,现在人多势众他就更有底气了。
    行吧,你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处偏路,这里还是西城墙的死角,城墙紧贴着牛背山的悬崖峭壁,很少会有人过来。
    小少年在墙角某处挖了挖,竟然露出一个小洞,他灵巧地从洞口钻了出去,然后招呼宁非。
    快点出来,这洞是我好不容易挖的,要是被抹上泥巴,以后就挖不动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咋想的,非得用泥巴糊墙,没事太闲了么?
    你出来的时候小心点,这外面坡陡容易摔。
    宁非默然。
    这小孩知不知道他就是城主!挖墙角挖到他面前,还当着苦主抱怨,有没有天理啊!
    说起来,他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身体,虽然比小孩略高一些,但从墙洞钻出去还是很轻松的。
    见他出来,小孩也不再说,步履灵巧地在山间穿行,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岩洞。
    这个给你!
    小孩指着地上的一具野猪尸体,略骄傲地说道。
    这是我挖陷阱抓到的,分你一半,算是报答你之前给我的那口吃食!
    野猪不算大,但是臀腹都很肥硕。它是被木刺扎死的,死的时候表情狰狞,似乎很不服气。
    你抓到的?分给我一半?
    宁非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小孩。
    鱼山和木东来带着一群人外出寻粮,不过也就抓到了两只野兔和几捆野菜,这小孩一个人竟然能猎到野猪,真是人不可貌相。
    咋的?你还不信吗?
    小孩很生气,两颊鼓成了河豚状。
    我爹是南石部落的勇士,从小就教我打猎挖陷阱,我比那些大人厉害多了!
    等我再长高点,我可以挖更深更大的陷阱,还可以在林子下捕兽夹,到时候这种小野猪我可看不上了!
    是是,你可厉害了,都怪身高耽误了大佬炫技。
    宁非忍住笑,摇头拒绝道。
    我不需要,你都留着自己吃吧。
    不然你和我一起进城住。你的野猪还是你的,我保证没人抢。
    他知道小孩一个人在山上生活不易,上次就想把他带进坞堡。可这小东西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还没等他开口人就跑得无影无踪,根本没地方找人。
    和你进城?
    小孩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看到了吗?我可是胡人的孩子。
    他知道宁非是好心,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胡人。他爹和他们的部落都不曾来过业朝,可在边城的人看来,他们和那些烧杀掳掠的部落并无区别,只要看到他的绿眼睛就会喊打喊杀,根本不管他有没有做坏事!
    想到这里,小孩越发觉得气闷。
    他一双眼紧紧盯着宁非,若对面这个人露出一丁点的嫌弃,那他马上就拖了半扇野猪走人,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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