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第一心理治疗师(重生)——林衔蝉(9)
郁涉用勺子狠狠铲了一勺黄油豆腐,塞进嘴巴里,头也不抬:亚历山大安德鲁尼亚五世。
杨思明:
他挠了挠头,有些困惑:有这个家族吗?
郁涉抽了抽嘴角,没再搭理他,继续吃自己的饭,距离晚上的机甲操纵实战课还剩不到半个钟头,他必须加快速度。
耳朵里塞满了餐厅里的嘈杂声响,还有杨思明的叽叽咕咕。
哎,你知道吗?你身上这种香味,其实出现的很特殊。杨思明咂了咂嘴,将一颗糖浸樱桃吞不下去,吐出果核,接着说:我曾经见到过一次,我表哥二次分化前,身上也莫名其妙出现了一段时间的花香。
郁涉的叉子顿了顿,又继续插了一块牛腩,塞进嘴巴里,惜字如金道:怎么说?
杨思明见面前这个高冷美人终于愿意纡尊降贵地赏脸搭理自己了,登时就像打了一针鸡血,说话更来劲了。
救我暑假里去找我表哥玩,他当时已经快十六了,还没分化,我姨妈以为他有什么心结,就让我去开导他,谁知道,嗬!
说重点。郁涉抬头笑了笑,眼睛里却没一点笑意,看上去敷衍的很。
他一只手已经松了叉子,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盘子镶嵌的银边。
哦。杨思明扁了扁嘴,丝毫没有停顿地继续说:我就闻到了他房间里全都是南瓜花的味道,真是奇怪了,我姨夫他们连同我表哥自己都闻不到,哎你说
重点。郁涉再次强调。
重点,重点就是杨思明也有些委屈,但还是说:我觉得你身上的香味可能是因为你要二次分化了。
不过你长的这么高,应该早就过了,正常分化的年龄,不应该啊。
郁涉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他是在那天医院的检查结束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在虫族社会里,是存在着二次分化的。
也就是说,他一直避免的虫体形态还会继续异化。
但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是一夜之间度过了幼年到少年的分界线,因而并没有出现二次分化。
郁涉对此求之不得。
天知道他对于这件事情有多么抗拒。
所以他没对其他虫说。
白玖日理万机,又没有过养孩子经验,也忘记了这件事。
但最近郁涉却听到了一些言论。
没有二次分化的雄虫是家族耻辱?
是只残疾虫?
虫族的触角发育对于虫族来说就相当于地球雄性的那什么?
Are you kidding?
那换算一下,他这样子的虫,要在古地球的话,应该就算得上是
YW?
郁涉顿时身上一阵恶寒。
*
这个二次分化,郁涉的神色严谨了起来,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校医虫,问道:可以推算出具体日期吗?
没有。校医虫也没有接触到这么晚进行二次分化的小雄虫,第N次提议道:你还是请假回家等待吧,亲爱的,这个对于一只美丽可爱的小雄虫来说是虫生大事。
郁涉抿着唇,捏紧手里的药瓶,一声不吭。
那天杨思明跟他提了有关二次分化的事情,他心里存疑,就找了校医做了个简单的身体检查,果然,他体内的激素已经开始变化了。
校医拿到结果惊讶极了,不可置信地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即将分化的。
按理说这么小幅度的变化应该不至于被觉察到。
郁涉苍凉一笑,心说身边有只虫长了只狗鼻子。
他谢绝了校医帮忙开具证明请假的好意,带着一袋子小药片走出了校医室。
杨思明正站在门口朝着篮球场张望。
似乎是他暗恋的一只小雄虫今天有场比赛。
见到郁涉除了,杨思明一边依依不舍地瞄着篮球场的赛况,一边问郁涉:怎么样啊,宝
另一个宝字还没出口,杨思明就感受到了脖颈初凉飕飕的一片寒意。
不久前他缠着郁涉,在他跟前晃了两天,以自己可以闻到郁涉身上的味道,可以提醒他分化期的到来为理由要跟他做朋友,郁涉考虑了足足半分钟,然后又打量了他一分半,之后以签下了星际双边贸易合约一般的慎重姿态慢慢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之后偶尔有一次他听到郁涉家人给他打电话时似乎是称呼他为宝宝。由于这个软糯的称呼,实在是跟一脸高冷寒气四射的郁涉本人实在是太有差异,杨思明牢牢地铭记住了并总是时不时地提出来溜一圈,以彰显他来之不易的跟郁涉交好的关系。
但当然,前提是他前天被郁涉揍出的疤痕已经消掉了。
很难想象是么。他一个身强体壮的小雌虫,居然被一个清瘦的,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的小雄虫按在地上教做虫。
杨思明不服。
但不得不服。
阿涉,过两天就是机甲考核比赛了,据说是用军校考试的标准进行测试的,你紧张吗?
郁涉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一边拿书挡住头顶炽热的阳光,一边反问他:考完机甲就要进行虫族生理学闭卷网上测评了,你的书还是新的,请问你紧张吗?
杨思明:
就如同机甲操纵对于郁涉来说是短时期内无法克服的短板一样,生理学医学这类更需要基础和勤奋的学科对于杨思明来说就是灾难。
他哀嚎了一声,快步追上郁涉,觍着脸问他:这不是有你的嘛你会让我抄的吧?对吧?
郁涉冷酷的用书拍开他的脸,微微一笑,嗓音温柔:不会。
身材高挑的少年穿着白衬衫,制服的领子折得整整齐齐,边缘绣着银色的花纹,露出洁白纤长的脖子,衬得发色黑如浓墨。
我前几天在翻古地球的书时,看到了一句谚语。
什么谚语?被美色所诱惑的杨思明恹恹地跟在他身后,问。
临时抱佛脚。郁涉回头看他认真地和他解释:指的就是考试前突击重点内容也可以考的很好。
杨思明听得似懂非懂,肩膀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可是,我感觉像我这样的,我去抱佛的脚,恐怕也只会被他一脚踹开。
郁涉:
*
白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郁涉联系了。
郁涉忙于学业,是因为学习使他快乐。
而白玖埋头于工作,则是因为他现在需要收集大量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弹劾是有依据的。
目前的处境,对他而言,十分不利。
之前由于他私自潜伏到兽族的军舰上,从而导致信息出现错误,军方以为他被挟持了,所以在雷拉丝的指挥下耗费了大量兵力对那艘飞艇进行了围截。
白玖回来后情绪极度不稳定,脸色黑如锅底。
要不是不知道之后还要去幼虫学院看看郁涉是怎么回事,他简直可以在军部留到通宵来搬扯这件事情。
当然,在那之后他也做了详细的报告,交了上去。
目前他手里的一些影像资料只能证明安塞尔家族也就是那天和郁涉起冲突的小雄虫的家族里,有虫参与到了军火走。
那天他碰到的那个嗓子被火烤过的就是他的旧相识,安塞尔的老仆人。
但这些证据没有涉及到统治阶层。
安塞尔家族原本是个没落的贵族,但由于最近两辈下海经商,积累了大量财富,因而实力得到了稳固。
白玖知道,上面有很多官员都跟这个家族有牵扯,所以说要想调查清楚这件事,就必须从这个家族查起。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上面就有人针对他进行了弹劾。
理由有三条。
第一条是在那场保卫安纳星的战役里白玖没有起到主帅的作用,反而以立私功为目的任性妄为,严重损害了集体利益。
对于这条白玖一哂。
最近他都已经听烂了,实在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比较好奇第二条的内容。
紧接着首席大臣就宣读第二条。
理由二,根据白玖身边的下属反应,白玖最近行踪成谜,经常私自离开岗位,并且有结交政党进行联盟,以巩固既得利益的嫌疑。
白玖眉心微蹙,眼角余光瞟到了一旁静静看着,面容冷静的格雷尔。
第三条呢?他的语气依旧很轻松,似乎是丝毫没有将这些指控放在眼里。
要知道现在虽然在座的虽然只有十几只虫,但他们可都是整个帝国里身居高位的核心实权人物。
内阁会议室里所有虫都各怀心思,有的胸有成竹,有的满面嘲讽,还有的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笑话。
第三条。坐在首位上主持会议的大臣和旁边的虫对视一眼,似乎是有些为难,但还是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这个我们接到消息说是在你的府邸里,抚养着一只科研院所培育出的尖端科研成果。
白玖微微上扬的唇角一点点放平,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目光有些冷凝。
那位首座上的大臣似乎也是感觉到了骤降的气温,但还是坚持说完了。
据说那只小雄虫背负着最澄澈尊贵的基因,但由于你的疏于照料和不闻不问,让他错过了二次进化的时机,成了一只废物雄虫。
是真的吗?
第16章 发生事故
今天的模拟测验以自身安全为第一,牢记机架操纵的具体步骤,万万不能因小失大。同学们,记住了吗?
第二考场的监考老师是只高大的退役军雌,算是这所集训营里最有资历的老教员之一。因为他曾经是白玖麾下的一员,因此在得知郁涉是白玖养子后便格外关照。
小雄虫看上去柔弱清秀,能不能顺利通过考试都是难题。
不过这次只是模拟考,全营共有八十只虫,分为四个考场,只要不是最后五名,就不会被删下去。
但愿郁涉可以苟到前七十,不然他还真的得好好纠结一下要不要徇私舞弊。
机架操纵对于虫们,尤其是准备考入第一军校的虫们都是家常便饭,他们从小就在模拟仓中进行训练。稍稍长大后,有条件的家庭会购买一架小型民用机甲来供幼虫进行升空联系,而家庭不怎么富裕的小幼虫也会前去公共机甲站进行租借,只要凭自己的星际ID卡上的身份认证就可以以极低的价格进行机甲操纵。
郁涉的房间里就有一艘可折叠的高级机甲。只不过他志不在此,用的机会很少。
白玖作为上过前线拼杀出来的统帅,自然也是不希望他走他的老路。毕竟他们是不同的。
他是卑微的贫虫窟里走出的雌虫,而郁涉是身份高贵的小雄主。
郁涉之前也向他透露过自己想要从医的念头,得到了白玖的支持,在那之后,那架机甲更是被挪到了书房。
但机架操纵还是要好好学习的。
少年站在队伍末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空旷场地边缘正在检查机甲的同学们。
这里的机甲不似平时幼虫们训练的那般小巧玲珑易掌控,而是按照军方标准制造的大型机甲,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更加大了考核难度。
在考核期间禁止带光脑进入驾驶舱,每只虫的考核时间只有半刻钟,还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操纵机甲完成监考老师给出的指令。这不仅需要熟练掌握操纵机甲的能力,还更考验心理素质。
考试开始!
第一只小雌虫由教员检查了全身,然后率先进入了机甲操纵舱,机甲硕大的顶灯闪了闪,然后在监考老师的指令声中冲上了穹顶。
郁涉的目光一直尾随着那架升空的机甲,争分夺秒地汲取经验,为自己的考核增添通过的可能性。
身边突然一动,杨思明推开一边的几只虫,在别虫的小声抱怨里挤到了郁涉旁边。
阿涉别紧张,你肯定可以通过的。他看郁涉神情严肃认真,以为他在为自己担忧。
郁涉没看他,只是说:我没紧张。
他的确不紧张,心理素质什么的,全场的虫加起来估计都没他好。
那你的手握着做什么?杨思明看着他攥成拳的手,不解地挠挠头。
郁涉低下头张开细白的五指,给他看。
掌心里赫然是一个小药包。
光脑和空间纽被收走了,训练服又没有口袋,我没地方放这个。郁涉解释,然后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时间,说:医生说这个药要按时吃,可以调节紊乱的激素,我掐着时间呢。
原来如此。杨思明原本还想着好好安慰一下这只我见犹怜的小雄虫,谁知人家还真就这么淡定,连吃药也没耽误。
郁涉就是这样的虫。
他喜欢有规划的生活,并为此感到踏实。在长久的时间里,他的这种踏实也会让周围的朋友,或是家人因为他而感受到安心。
考核进行的很快,一只接一只的小虫进入机甲,凌空飞起,又在完成指令后降落。
出来时有的满脸惊慌,有的势在必得。
第18号,雪芙。
教员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训练场中回响。
小虫崽们的窃窃私语声登时一停。
第18号雪芙同学在哪里?教员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一边用目光四下搜寻,一边在花名册上点来点去。
迟到三分钟即弃权。军雌看向训练场的大门口:大家有谁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雪芙平时交际圈极小,属于孤僻寡言的那类虫,大家纷纷摇头。
郁涉犹豫了一下,举了举手,从虫群里探出身,说:老师,他是我的室友,我想我可以去宿舍看一下。
看看他是不是在宿舍没出来。
不应该啊,不是到训练场点名的时候都在吗?杨思明拽住郁涉,不让他走:你马上就要考试了,还是保存一□□力,告诉我你宿舍位置,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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