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天师禁划水[无限]——逐鹿三更(40)
更惨的是,他的双手被反绑在了一个椅子上, 根本难以依靠人力移除那块布。
缝嘴裁缝手臂发力, 竭力在捆缚的麻绳内挣扎着, 麻绳随着他的挣动轻微变形,可依旧坚固无比。只有他身下老旧的木椅,随着他不安动弹着的四肢, 发出尖锐难听的吱哑声。
椅子的移动声,总算将丧心病狂的罪魁祸首喻易,从万里的神游中拉扯了回来。与缝嘴裁缝愤怒的目光对上,喻易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心中竟然有一刻,生出了一丝一毫的愧疚感。
如果把缝嘴铁匠拾掇拾掇的话,他现在大概像极了一个欺负弱小、无助小白花的大魔头。喻易在心中把自己痛斥了一顿,不过痛斥归痛斥,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笑眯眯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看着缝嘴裁缝道:这位裁缝兄,我也不是有意刁难你的,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事情。
他早在木屋的墙壁上贴上了隐蔽符,木屋内的声音并不能够传到外面去,所以在裁缝奋力挣扎的时候,他才有闲心神游。
此时,没了后顾之忧,喻易就没有克制自己的音量。
缝嘴裁缝大概是发现了挣扎并无作用,也不挣扎了,只是用他那双满布血丝、看起来睡眠不良,有些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喻易。
如果裁缝兄你配合的话,了解完了,我就帮你松绑。
可是,如果裁缝兄你不配合的话,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喻易捏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番,我猜,私藏与撒旦有关之物,大概并不是一件被提倡的事情?
你说是吧?喻易边说着,边体贴地取下了缝嘴裁缝嘴上的那块布。
他面上挂着得体的笑,话中带着隐隐的威胁,行动间还透着一副大局在握的从容,仿佛一个足智多谋的厉害角色。
但是只有喻易自己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
没想到我根正苗红的喻某人,也有扮演反派角色的这一天。
喻易感到了一丝可耻的兴奋。
缝嘴裁缝沉着一张脸看着喻易,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但总的来说,还算配合,因为他并没有试图喊叫,来达成获得救援的目的。
见状,喻易对撒旦与整个原罪伊甸的立场对立,有了更深的体会。
你想知道什么?缝嘴裁缝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开口道。他的声音粗粝,与他仿佛几夜没睡的眼睛差不多,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你对撒旦了解多少?喻易试探性地先问了一句,或者说,你私藏这张撒旦密码的意图是什么?倒五芒星标志象征着撒旦,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撒旦那还用说,一个被封印之后,还在给这里带来灾难的恶魔而已。缝嘴裁缝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至于我私藏这张卡片的原因
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什么?喻易心中有了猜测,但仍旧问道。
看到黑色国王杀死撒旦的影像。当你拿到那张卡片的时候,自动出现在你面前的影像。封嘴裁缝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是,我看到了,所以?
没想到这张卡片的影像,不只有他这个撒旦代言人可以触发。听起来这些原住民也可以触发。
但是影像最初的画面,可是民众为骷髅骑士送行的场景,难道缝嘴裁缝没有看到
喻易心有所思,面上却不动声色。
哼。缝嘴裁缝冷笑一声道,所以,传说是假的。撒旦举兵篡位的时间根本就不是白色陛下所在的白天,而是黑色国王所在的黑夜!
那又如何?喻易循循善诱。
如何?在那之后,整个原罪伊甸,就陷入了永夜!传闻中白色陛下为撒旦所重伤,陷入恒久的沉睡,这个世界才陷入了永夜。可是,与撒旦对战的不是白色陛下,而是黑色国王,白色陛下根本就不是被撒旦重伤的!那她又为什么会陷入沉睡呢?缝嘴裁缝的声音逐渐激动了起来。
因为重伤她的另有其人?喻易明白缝嘴裁缝的意思。
是黑色国王宿枝。缝嘴裁缝肯定道。
宿枝?这是黑色国王的名字?喻易一挑眉梢,问道。
缝嘴裁缝用一种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看了喻易一眼,大概是觉得这是一个蠢问题,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喻易,而是用一种略带憎恨的语气继续道:是宿枝嫉妒白色陛下,谋杀了她。
额,何出此言?喻易觉得缝嘴裁缝的思路有点跳。
因为规则注定,她只能待在永夜之中,她嫉妒白色陛下可以待在白昼的阳光下,所以就谋杀了白色陛下。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白色陛下死后,这个世界从此就只剩下了黑夜。
可是,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不是吗?喻易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缝嘴裁缝,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白色国王和黑色国王分别只出现在白天与黑夜,她们两个应该是不能见面的吧?
我当然是有证据的。缝嘴裁缝皱起了眉头,似对喻易的质疑感到不悦。
白色陛下与黑色国王共同居住在黄金宫中,每一个白昼与黑夜的交界,她们都能在黄金宫里短暂地相见、交接权柄。虽然时间非常短,但也足够宿枝这个妒妇袭击白色陛下。
这可不是我的主观臆断。铁匠应该告诉你们了吧,现在的白昼时分,天上的那个太阳,是黑国王维持的。
这个太阳,也就能让白昼看起来还算个白昼而已。但这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太阳,它只是宿枝用画家的技能,构造的幻境。
她构造这个幻境,可不是为了体恤子民这种扯淡的理由。是因为她一直身处阴暗之中,想要借此自欺欺人,照一照自己那颗,在臭水沟里浸过的心罢了!
宿枝这个家伙可不像白色陛下,心怀天下苍生,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私欲。
但凡她还在乎民众的死活,就不会放任撒旦之影行走大陆,滥杀无辜,也不会放任无数无辜的民众,死在审判日里!
缝嘴裁缝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便一口一个毒妇妒妇骂起了黑色国王宿枝。
喻易的情绪却没有因此被他带动。他比缝嘴裁缝掌握的信息要更多。
从黑色国王宿枝这个与A审判之岛岛主宿芙类似的名字中,喻易觉得,黑色国王与宿枝,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他开始怀疑,在第二次获得撒旦密码的时候,看到影像中的,那个与宿芙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就是那个神秘的白色国王。
之所以说与宿芙长得一模一样,而不说是宿芙本人,是因为宿芙本人身为A岛岛主,以及高次宇宙总调率师,大多数时间里都必须待在高次宇宙,而根据宇宙网的新闻,也确实就是如此。
只是,在那个影像中,他看不出来黑色国王有分毫嫉妒白色国王的迹象。而且,那个影像明显与缝嘴裁缝的话构成了矛盾。
喻易姑且把那片麦田当做黄金宫内部的景象,但二人在麦田相处的状态,完全不像是,只有短暂交接时间可以相遇的样子。
是缝嘴裁缝在说谎,还是那个影像在误导他?
喻易心中疑惑,面上不显,等缝嘴裁缝的心情看起来稍稍平静了下来后,他才问道:你说的审判日是?
审判日在听到审判日三个字后,原本面上还残留着愤愤的缝嘴裁缝倏忽冷静了下来,满布血丝的疲倦的眼中,多了一分悲切。
怎么了?这是什么不能提的禁忌?喻易好奇道。
缝嘴裁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你知道原罪伊甸为什么叫原罪伊甸吗?缝嘴裁缝大概也没想喻易回答,自己就说了下去,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放逐之地。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你们这些外来者,还有我们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背负着原罪。
我们称呼你们这些外来者为罪民,可是实际上缝嘴裁缝顿了顿,实际上我们也是罪民。是曾经像你们这样,被放逐的罪民的后代。
背负着原罪?什么意思?喻易想到了自己100的原罪值。他原本以为,这种原罪值大概是和他一样,被高次宇宙判下来的罪人才具备的。
难不成,不只是他们拥有原罪值吗?
缝嘴裁缝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喻易的猜想:这个名为原罪伊甸的世界,已经存在很久了,比白色陛下和黑色国王出现的时间还要久的多。
外面世界的有罪者,会被放逐到这个世界。在世界规则的判定中,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身怀原罪值,都是罪民,需要开采黄金,上交原罪税才能生存。
最初的原罪伊甸,并没有国王的管理。于是罪民们为了生存,为了争夺黄金相互厮杀,世界一片混乱。
其中有一少部分罪民,开始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忏悔,开辟出了一个远离争端的地方,长久地生活了下来。
这些背负原罪的、最初的罪民们在原罪伊甸定居,生儿育女,直到寿命的尽头,都在赎罪。
可是他们没想到,他们原以为无辜的孩子,继承了他们身上的原罪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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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喻易借着夜色翻窗回房。当然, 在回房之前,他已经测过了房间内的吉凶,确定现在的房间内部应该是安全的。
翻窗入了房间后,喻易关上了窗。此时依旧是深夜时分,没有点灯的房间幽深而静谧。喻易悄声来到门边, 指尖触上门上贴着的符纸,符纸的状态告诉他,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 并没有人闯进过这个房间。
而门外也没有了声音, 想趁夜杀他的一个8阶与一个7阶,都消失了踪影。
按照常理来推断, 交战双方应该没有一方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否则那一方就可以在胜利之后破门而入, 来解决他这个从微弱的能量波动上来看, 非常好欺负的香饽饽了。喻易带着轻微的自嘲推测道。
至于具体的情境如何, 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了。
他现在的心神完全不在那两个人身上,甚至不想开门, 通过观察门外战斗痕迹这种显而易见的线索来判断这两个敌人的状态。实在是,他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已经过于丰富了。
丰富到他可以借此写上一本《喻天师夜游记》, 如果他现在还在地球, 或许可以找一个闲适的午后, 混入一群正在嬉笑打闹的孩子中间,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讲述一个半真不假的都市奇谭,然后收获一群孩子信以为真的惊呼。
不过事实上, 这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因为他这一身职业骗子似的装束,大概是家长们千叮万嘱中的警惕对象,只会收获一群小机灵鬼的警觉与退避。而他现在所处的,也不是安静祥和的地球,而是疑云满布的陌生世界,原罪伊甸。
喻易坐在床边,不着边际地想着,张开双臂向后一躺,然后看着天花板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庄园并没有西西弗斯的城堡那般奢华,提供给他这个来客的床也没有那么柔软,床铺带着一种受潮的味道,但再怎么说,也比冰冷的水面和凌厉的夜风要柔软温和得多。
躺了片刻,喻易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又站起了身。将手伸向道袍的口袋,动作小心地从中抱出了一只小黑猫。
小黑猫此时正闭着眼睛沉睡。喻易把他放在了床上,用手测了测温度,没有发烧的迹象。小黑猫顶着一个白蔷薇花冠,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似乎对外界无知无觉。
喻易伸出手,摸了摸小黑猫脖子上的茸毛,但小黑猫也只是无意识地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并没有如往常那样,警觉地伸出软乎乎的一爪子,把喻易的手拍开。
喻易用自己了解的所有方式,检查过小黑猫目前的身体状况,大致确定小黑猫只是睡得沉了一点,应该并无大碍,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不知为何,仍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他,小黑猫此时的状态并不对劲。
或者说,不对劲的不是小黑猫这只猫,而是变成小黑猫的三危。之前出路未明,喻易就没有细想。但现在想来,且不提三危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猫,为什么会夜间出走,就是只论三危当时在长廊中,意识不清醒的样子,也绝非正常。
三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作为天师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他有关。
喻易的心中短时间内闪过种种猜测,但最终都因为没有足够的佐证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他倚在床边,看着陷入沉睡的小黑猫,打消了睡觉的念头。
现在他还不清楚三危的情况,为了确保三危发生突发状况的时候,他能够及时照应,他还是守着比较好。
喻易注视着小黑猫,脑海中开始整理今夜获得的、有关这个世界的线索。
从缝嘴裁缝那里,他大概理解了之前厨房里的那个女人,以及西西弗斯对他们这些外来罪民的敌意。
在缝嘴裁缝的话中,原罪伊甸的所有人,都是携带着原罪的人,都是世界规则审判的对象,但携带者原罪并非就意味着恶。
最初一批赎罪者已经死去,他们的后代便成为了现在原罪伊甸的原住民,而这些原住民,并未在行为上犯下罪行,只是因为继承了先代罪民的血脉,便身负原罪,受到规则的性命威胁。
直到白色国王的出现。
白色国王是一位8阶画家,她通过绝对的力量,镇压了当时原罪伊甸,除了赎罪者后代之外的人。然后,她着手管理起了原罪伊甸的金矿,改变了他们这些原住民交付原罪税的方式。他们可以通过劳作,从白色国王那里获得稳定的金币收入,交付原罪税。
不过作为逃避这一重审判的代价,所有接受庇护的民众,都必须背负着锁链生活。
但是这个世界,依旧会时不时降临一些外来者。这些外来者,是与初代罪民一样的,真正身怀罪孽之人。相比一心劳作、无争的原住民,这些外来者的等阶普遍更高,而且,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后者在意识到自己的等阶优势后,就开始肆意劫杀民众,赚取原罪税所需的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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