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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完反派后,他重生了——二十画先生(25)

    傅时雨看向秋姨娘,含笑的眼里升起几分疏离,拱手行礼,姨娘早。
    不知他和世子到底是何关系,秋姨娘也不敢贸然称呼,只能柔和地说,公子不必多礼。
    *
    用过早膳后,备好马车的重阳回来了,径直去到庄子里的书房。
    刚推开门,就见楚晏立于案后,正观摩着那幅从墓里带回来的观音像,听他进来也不抬头,指腹缓缓擦过画上女子的脸。
    重阳把书信扔在他面前的案上,你爹来信了。
    楚晏动作一顿,把信拿起来打开。
    刚想出去的重阳,瞥见摊在桌上的那幅画轴,眼里登时一震,诧异道:这画像你从哪儿来的?
    燕褚的墓里。
    楚晏大致看了下书信的内容,随意的放置一旁。
    墓里?
    重阳大失所望的后退两步,悲痛沉重的瘫坐在官帽椅上,呢喃道:将军原来真的不在了
    想起什么,他又神色激动地问,那将军的墓现在在何处?
    楚晏默声片刻,才漠然开口,以前的故居。
    夫人也葬在那里?重阳道。
    嗯。
    重阳没再说话,眼里有些失神,如同是陷入回忆之中,良久,也不管楚晏听没听,自顾自的开始叙述起来。
    将军登基不久,便收到汐夫人婢女一封信,信上说汐夫人进宫时发现怀有身孕,但担心那狗皇帝迫害,所以只能暂且隐瞒下来。
    狗皇帝对汐夫人早已心怀不轨,日日登门造访,将军当年打仗有迟迟未归,眼见肚子越来越大,汐夫人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买通太医,对外称病,卧榻不起。
    本来安安生生的过了十个月,汐夫人成功产下一名女婴,但那狗皇帝却突然起了疑心,不仅留宿汐夫人宫中,还派人监视汐夫人的动静。
    汐夫人心知若不尽快把那女婴送出宫外,恐怕迟早会被狗皇帝发现。
    为了保下将军的子嗣,汐夫人设局让狗皇帝醉酒,在他欲行不轨之事时,假借不堪受辱的名义,在寝殿内自尽身亡,其实是为了在自己死后,让自己的贴身婢女藏在自己棺内,保护那名女婴出宫。
    不过途中被人告发,狗皇帝派人追杀,那婢女偷偷把女婴藏在一户农家内,本打算只身引开追兵,但没想到将军率师回京,狗皇帝无暇顾及这边,那婢女才得以捡回一命,回到藏着女婴的农户家里,发现那家人已经全部失踪了。
    将军得知这一消息后,当即便打算去寻那名女婴的踪迹,但我们的归处却成了麻烦,朝廷容不得鬼骑,将军也不能带鬼骑走,考虑再三后,便秘密在将军府的地下建出一座殿宇,所有鬼骑兵均栖身在内,并且制出两枚鬼骑令,让我们必须听令行事,临走时将军向我们允诺,找到那女婴便会回来,所以我们日复一日的等,但将军一直没有回来。
    前不久我感觉不太对劲,瞒着他们偷跑了出来,出来后才发现将军府已经没了,我怕会惹人嫌疑,只能伪装成乞丐混在破庙里,呆了没几天,你就找来了。
    重阳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欢欣地说,原本以为将军不要我们了,现在看来,其实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楚晏眼里深邃,微蹙着眉想说什么,最后又只面色冷凝的问,鬼骑兵有多少?
    五千人。
    重阳道:不过如若只有一枚鬼骑令,兵数只有一半。
    你手里的这枚,便是我率领的这一半。
    楚晏冷淡道:那另一半是谁?
    另一半重阳表情不太好,眼里复杂,道:不知道也罢。
    那人性子暴烈,嗜血成性,将军在世时,惹下不少祸事。
    楚晏嗯了声,从怀里掏出那块鬼骑令,翻过一面,燕字的背面刻着繁复纷杂的花纹,缺了一半,并不能看清上面刻的是什么。
    他卷起画轴,持起毫笔,眉目沉静的照着那花纹在宣纸上勾勒几笔。
    约莫半刻钟功夫,楚晏把笔放置在笔搁上,把那块鬼骑令放在宣纸上。
    重阳心下好奇,站起身看了眼。
    鬼骑令和宣纸上水墨勾勒出的花纹,并合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认识吗?楚晏道。
    重阳辨认几息,眼里一怔,呢喃道:饕餮。
    我们这一族的图腾,不过将军怎会知道,我们跟随他之前,这图腾已经快失传了。
    楚晏眼里深沉,良久,才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我见过一块玉佩,上面的雕纹和这图腾一样。
    当真?重阳神色骤变,那玉佩在哪儿?
    楚晏刚想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陈伯的声音。
    世子,楚小姐他们已经收拾好了。
    嗯。
    楚晏应了声。
    见重阳一脸焦急的等着自己下言,他把画着图腾的宣纸放在火盆里烧成灰烬,平静道:回府再说。
    *
    陈爷爷,那我们走了。楚东歌站在马车旁,依依不舍的拽住陈伯的衣角,莺莺以后再来看您。
    小姐能念着老奴,便是老奴的一大幸事了。陈伯没子嗣,听到楚东歌这番话,顿时高兴的眉开眼笑。
    楚东歌娇憨的拉着陈伯撒了两句娇,这才跟着秋姨娘上了马车。
    见她们上去后,陈伯欲言又止的望向立在旁边的楚晏,犹豫许久,还是下定决心开口。
    世子,我相信燕姨娘不是那样的人,当年的事恐怕另有隐情。
    楚晏脸上阴晴不定的点了点头,见傅时雨和朝落从门内出来,他别过眼,沉默的转身上了马。
    傅时雨笑着说,陈伯,多谢款待,我们也先走了。
    见他面容恭顺,瞧着是个良善人,陈伯心生几分好感,但想起他与世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时又五味杂陈。
    傅公子。他话里意味深长,人活一世,贵在自知,还是得看长远些为好。
    傅时雨眼里盛着笑,像是没听懂,低眉顺眼的道:陈伯说的是。
    只可惜晚辈眼睛不太好使,看得了眼前,就顾不得后面。
    说完,便同朝落上了后面的马车。
    陈伯怔愣的看着他背影,许久,才失笑摇头。
    果真是个吃不了亏的主儿。
    见傅时雨和朝落上了马车,帷裳遮掩,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形。
    楚晏眸色一冷,瞥向底下的重阳,阴沉道:看好他们。
    重阳奇怪,我们换匹马骑,不就行了?
    楚晏冰冷的瞪他一眼,踹了脚马腹,甩着马鞭走了。
    重阳茫然费解的立了半刻,最后骑上后面的马驹,朝马车里说,傅公子,我们出发了。
    好。
    你们怎么又来了?
    马车还未走远,傅时雨听到后面陈伯的声音,掀起窗边的帷裳,探头往外看了眼。
    陈伯正挥手驱赶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看样子像是对母子,原想听听后话,马车正好驰远,只来得及看到陈伯神色无奈的转身进了院门。
    傅时雨昨夜没歇好,眼下青黑,躺在软塌上小憩了会儿,醒来发现马车已经停了,外面似是闹着什么动静。
    怎么了?
    话音刚落,外面的重阳便回道:傅公子不必担心。
    来了几个贼寇而已,已经赶走了。
    傅时雨想起之前楚东歌说京城附近闹马贼,便没再多想,刚想阖眼继续休息,耳边突地听到一声细微的呲呲声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狠狠地抠着车壁。
    他竖起食指,让坐在对面的朝落噤声。
    朝落乖巧的点头,傅时雨这才掀开窗边的帘子往外瞥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鱼洗:古代中国盥洗用具,金属制,其形似现在的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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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回府
    徐徐驰动的马车稳步停下,重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傅公子,王府到了。
    傅时雨应了好,刚想下去,见对面坐着的朝落一脸心神不宁。
    他很温柔的喊,朝落。
    怎么了?
    朝落神色惶惶的抬头,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僵硬的浑身开始微微发颤。
    有这么怕?
    傅时雨笑出来,神态一派轻松,他摸了摸朝落带着兜帽的头,淡淡道:是我的错,不该让你撒谎。
    现在起,我们每一句都说真话。
    对对不起。朝落愧疚的埋下头,她连和人正常的交谈都困难,更别提要隐瞒下刚刚那令人惊骇咂舌的场景。
    没关系。傅时雨单膝跪下来,直视朝落闪躲的眼睛,柔和的问,你刚看到了什么?
    朝落结结巴巴的说,人几个人
    什么样的人?傅时雨继续道。
    朝落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大人小孩血在哭
    她垂下眼,其他没看清
    听到没看清几个字,傅时雨笑了,幽深的眼瞳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的脸,循循善诱道:确定看到了吗?
    朝落的脸上一愣,想说确定但看到傅时雨笑盈盈的脸,心里又不禁升起几分心虚。
    我们离开陈伯的院子后,中途马车停了,我掀开傅时雨稍稍起身,抬手掀开帘子,宽大的灰色衣袖滑出一截白皙似雪的手腕,看。
    他的嗓音低沉温和,仿佛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朝落心里慌张无措,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跟着望出去。
    此刻已到戌时,夜市喧哗,酒家杂铺在两侧并列排成一条长龙,万家辉煌的灯火如同是点亮黑夜的光,隐隐能听见茶肆里传来说书先生的段子趣谈。
    青石板铺成的大街熙熙攘攘的挤着人,嬉笑打闹的小儿在人群里乱窜,偶尔能看见轱辘驰过的华贵马车,里面不知又是坐着哪家的闺秀小姐或名门妇人。
    如此繁盛的景象,朝落一时震撼的瞳孔微张。
    看到了什么?
    傅时雨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清晰钻进朝落的耳朵里。
    她一脸茫然的说:大人小孩
    还有马车,摊贩,酒肆。傅时雨接着她的话开口,缓缓探出身,扔给路过吆喝卖花的小姑娘两个铜板。
    那小姑娘一喜,忙不迭递上来一簇鲜嫩绽放的白色木槿。
    傅时雨轻笑着道了谢,那卖花的小姑娘脸一红,手慌脚乱的埋下头跑了。
    他收回视线,重新面向朝落,嘴角微微上翘。
    朝落愣了下神,清醒后看到那束白色花簇递在自己眼前,傅时雨浅笑不语,眼睛深处似燃起零星微光。
    现在看到了什么?
    朝落眼里映着他一张一合的淡色唇瓣,语滞半刻,呐呐道:你买了花
    傅时雨莞尔,还未说话。
    帷裳被猛地掀开,楚晏那张阴霾冷峻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
    他锋芒的眼神扫过朝落手里抱着的花束,怔愣片刻,又倏地目不转睛的定格在傅时雨脸上。
    在他逼迫注视下的傅时雨不显慌乱,云淡风轻的揶揄道:世子也想要?
    楚晏神态绷紧,抓着车门的手背青筋暴起,深沉的望了傅时雨半晌,最后又大力的放下帘子,转身走了。
    傅时雨心里缓口气,同朝落笑了笑。
    我们下去吧。
    朝落点点头。
    偌大肃穆的王府建在繁华的京城正街,气派的金柱大门宏伟壮观,门上挂着金铜铺首,石狮门墩立于石阶两侧。
    这是傅时雨第二次来这地方,他漫不经心的望向前面站着的人,没曾想正好撞进那双森寒凌厉的黑眸里。
    傅时雨怔忡几息后,习惯性的展颜一笑,那人却像是瞥见什么脏东西般,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花花!楚东歌见到朝落手里的花,脸上一喜,跑过来抓住她的衣袖,双眼亮晶晶的说,好漂亮。
    看着那团木槿花簇,楚晏心里如同是被针扎了下,冷厉喝道:过来!
    楚东歌被吓得肩膀一抖,急忙缩回手,委屈巴巴的回到了秋姨娘旁边。
    身穿棕色锦袍的管家匆匆走出王府大门,行礼道:参见世子,参见秋姨娘和大小姐。
    世子爷,您这是去哪儿了,夫人这几天忧心的整日吃不下饭。
    楚晏沉默不言,后面的秋姨娘脸色微白,走近他跟前,怯弱道:世子,夫人恐怕
    嗯。
    楚晏明白她的意思。
    这管家是王夫人的人,见他们回来,恐怕早就差人去通风报信,王夫人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果然几人一进门,王夫人就领着几个壮丁,风风火火的走过来。
    先是给楚晏行完礼,随即便招手让那几个壮丁走向秋姨娘。
    大胆秋氏,竟敢勾结外男,怀下孽种,枉顾廉耻,妇德尽失,今日妾身便要替王爷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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