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给我一张好人卡(穿越 修真)——不如睡(8

    其实这事实在作得很。之前谢眠煮了鱼丸面,他不肯吃;谢眠又不辞辛苦,按他往日的口味去做了烤鱼,他刚吃了两口,又嫌伤嗓子。若是往日,谢眠大概就准备收拾他了。
    所以陆翡之脱口而出那句话后,就如临大敌地看着谢眠。
    谢眠看陆翡之突然紧张起来,想到夫子们说的走火入魔之人行为态度反复无常,其实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怀疑和不安,于是笑道:那就放着吧。
    反倒是陆翡之,见谢眠不生气,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不该浪费谢眠的心意,重新拿起了筷子:我的意思是,下次别放辣了。
    果然反复无常啊。
    但比起夫子们举例的比如本来好好说这话,却突然翻脸把人杀了之类的反复无常,陆翡之一会儿吃一会儿不吃,简直像个小朋友。
    谢眠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提着的心,慢慢就放松了许多。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纸笔,托着腮,看陆翡之吃饭。
    其实,翡之这样的人,就算真走火入魔了,也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吧。
    陆翡之感觉到他的视线,动作越来越僵硬,连筷子都自己打自己的腿,一时没注意,就把辣椒籽儿吸进了嗓子里,顿时又痒又辣,眼泪都呛出来一点。他手忙脚乱地想倒水,却发现茶壶刚被他丢到地上去了。
    谢眠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翡之可怜巴巴又悲愤欲绝地看着他!
    太过分了!我才不要对这样的人求偶!
    谢眠一边笑,一边很有经验地取出一枚入口即化的灵果,掰开陆翡之的下巴塞进去。
    陆翡之含着那口冰泉,蔫蔫地趴在桌上。
    谢眠伸了伸懒腰,去整理被陆翡之滚得乱七八糟的床铺:别趴着了。吃完了就把桌子收拾了,早点上床睡觉。
    陆翡之猛地坐直身体:上,上床睡觉?!
    谢眠听出了其中暗藏的惊恐,回头,挑眉:不然呢?你打算在那里趴着过夜吗?还是我给你像小龙女一样栓跟绳儿?
    谢眠知道不能给陆翡之太多压力,于是也没等陆翡之回答,只自顾自熄了灯,躺好。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缓。过了一会儿,慢慢有人走到了床边。
    那人推了推他:你去里面睡。
    谢眠假装自己睡着了,不动。
    陆翡之知道他认床,现在换了屋,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睡着,于是委屈道:往日都是我睡外面。
    确实是。但谢眠有点怕陆翡之情绪不稳定,半夜跑出去。
    虽然夫子们说让他尽量不要激怒陆翡之,但他觉得,陆翡之面对他脾气还不错,不必太过顺着,倒显得刻意。
    谢眠坚决不动,陆翡之和他在黑暗中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他绕到另一边,爬到里面去躺下。这床不如谢眠屋子里那张大,尽管陆翡之有刻意把手脚放规矩,两人还是距离亲近,几乎是肩并着肩。
    陆翡之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传来的温暖。他咬了咬嘴唇。
    如果阿眠爱慕我,我是不是不该和阿眠睡一张床了。这岂不是占了阿眠的便宜?
    但如果这样计较的话,我岂不是也不能和阿眠住一间屋子、要求阿眠每日陪我练弓、和阿眠勾肩搭背了
    陆翡之正胡思乱想,突然,旁边的人撑着身体,朝他俯身过来。谢眠身上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将他整个笼罩在里面。陆翡之顿时后脊柱一麻,如果他现在是原形,可能整个球都要因为毛炸开而蓬松一圈。
    谢眠给他盖上了被子:不是说下午睡着的时候吹了风吗?
    虽然觉得吹风着凉肯定是假的,但还是盖着被子吧。
    陆翡之脑子里的弦儿咯嘣一声断了,所有的顾虑和猜测都在那一阵气息中化作青烟,从耳朵里飘了出去。他只记得一件事,呆呆地问:小龙女是谁?
    谢眠给他掖好了被子,随口敷衍道:是位喜欢睡绳子的仙女。
    陆翡之立刻忘了其他的事,下意识警惕起来:什么仙女?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这么个人?
    谢眠只好为自己的一时口误而付出代价,无奈道:我只是从什么地方听了一耳朵,并不认识。
    听了一耳朵你就记住了?
    还记得她喜欢睡绳子?
    陆翡之顿时觉得不太妙: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准想姑娘吗?
    谢眠:
    他心想:他觉得他平日里挺清心寡欲,心无杂念的啊,怎么在陆翡之心里,连走火入魔了,都不忘担心他要去找姑娘做道侣?
    我记得我记得,做梦都不敢忘。谢眠努力告诫自己,现在非常时期,不能拍陆翡之的脑门。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睡你的觉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担心爹找后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问题来了:肥吱,明明是他爱慕你,你怎么觉得是你占他便宜呢?
    第13章
    换了屋子,心里又装着事,谢眠早早便醒了。他睁开眼,非常意外地发现,他竟然还睡在原处,而陆翡之也乖乖地待在另一边。两人各占一方,秋毫无犯。
    这实在是件稀奇事。
    说起来,为什么谢眠总是睡在里侧,就要提起一段悲惨往事。
    两人刚开始在一张床上睡的时候,谢眠自觉是兄长,当然要睡在外侧,以方便照顾受伤的小朋友。那会儿还好,小朋友虽然睡相霸道了一点,但毕竟不多大,还能凑活。
    随着小朋友迎风猛长,很快长成了华彩夺目的青年,睡相差的威力也不可再同日而语。
    谢眠连续三天被陆翡之挤地半夜从床上滚下去,第四天,就很自觉地搬着枕头去了里面。
    反正里侧靠着墙,随便他挤好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叠在墙角睡。
    谢眠起身的动静很轻,但陆翡之根本就没睡,自然立刻就听到了。但他又坚持躺了一会儿,才假装悠悠转醒。
    陆翡之一夜没睡。
    闭上眼就是话本里各种牵肠挂肚寤寐思服黯然神伤的场景,还全都替换成了阿眠的脸。好不容易把这些念头挥散,睁开眼,发现人就睡在他旁边,近到能看清谢眠的每一根眼睫。
    陆翡之整个晚上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滚到谢眠身边,把人给冒犯了。简直是又紧张又焦虑又疲惫,堪比受刑。
    于是谢眠看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睡了一夜的陆翡之,并不精神奕奕,反而看起来有些疲惫,眼角都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红。
    谢眠心中微凛: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谢眠正想着该怎么把人骗出去,便听到了敲门声。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玉兰色衫子的青年,文雅端秀,宛如青玉。谢眠一眼便看出是昨日见过的师弟,笑着打招呼:岑师弟早。
    岑羽昨日听了唐逸然的劝告,回去想了很久。他并不惧怕陆翡之,但既然爱慕之人已有了恩爱甚笃的心上人,他也不屑于为一己私心,做出觊觎他人爱侣的龌龊事。他本已下定决心,从此与谢眠保持距离,不给他带去困扰,也斩断自己心中妄想。
    但今日通知讲学事宜,偏偏是他被分到了这一层。
    岑羽垂下眼睫,避开和谢眠的眼神对视:谢师兄早。夫子们传信,将底层的厅堂布置成了课室,要大家每日辰时到课室温书,几位夫子会在台上答疑解惑。请师兄们按时过去。
    谢眠心知是夫子们想出来的套路,但仍表现地有些惊讶,问道:昨日还不曾听说这件事?
    岑羽虽然理智上想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因为能多和心上人说了几句话,心生雀跃,委婉道:夫子们昨日夜里出来巡视,抓到两位师兄在屋内饮酒。回去商议后,便传出此讯。
    两人正说着话,里面传来脚步声。
    谢眠下意识回头看,微微皱起了眉。
    陆翡之是含着金汤匙出身,虽然过了两年苦日子,还是改不了大少爷的脾性。他不习惯用清洁咒,每日要沐浴更衣,芥子里的新衣服能堆成山。
    陆翡之今日选的衣服繁复了些,扣子不好系,他在这方面也没什么耐心,一时没留意,竟系错了一颗。
    谢眠却与他截然相反,衣衫可以简单朴素,但必须干净整洁,看到这一幕就非常难受。
    岑羽没往里看,他只是看着谢眠。
    谢眠平日里像是一汪静湖,无波无痕,宛若琉璃,但是这一刻,这潭水突然被风激起涟漪,可能不复之前那么温柔,但唯有这波痕,是鲜活又生动的。
    谢眠对他礼貌地道谢,告别,便转身向陆翡之走去。
    岑羽步子微顿,余光看着谢眠很自然地揪住陆翡之的衣领,一边帮他把扣子改过来,一边训他:六岁的小孩子都不会犯这种错!
    那传闻中性情桀骜,目下无尘的陆翡之,就这么耷拉着脑袋,乖乖地被他训。
    岑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启步离开了。
    其实夫子们搞这么一出,也不完全是为了陆翡之。
    昨夜他们听完谢眠所讲,心中有点担心,便停了马吊,出门巡查一番,然后就抓到了两个饮酒的,三个看风月话本的,还有打马吊、投壶者若干。
    朝凤城学宫内风气向来自由松散,除了每日的功课之外,倒不拘着学生不准玩乐,但毕竟这次一去就是几个月。
    那些已经过了结业资格,去参加摘星会的学生也就罢了。这舟上还有一路随行,安排后勤和其他琐事的年轻弟子,若是被带的松散了,回去也不好交代。
    这才有了每日的自习课。
    谢眠一开始还担心陆翡之不愿去。学宫过去也有过这样的规矩,但陆翡之一向嗤之以鼻,觉得是浪费时间。谁知这次陆翡之很配合,每日天亮便去,夜深才归,可以说非常努力用功了。
    几位师长在台上端坐,隐晦地观察了好几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陆翡之确实经常冷着一张脸,不怎么跟身边人说话,但他平常也这幅德行,实在不能赖到人家走火入魔身上。
    莫夫子又借口为其他弟子示范,与陆翡之过了几招,发现陆翡之动用灵力时,神魂稳定,气息平和,再正常不过了,甚至隐约还有节节上升的迹象。
    但阿眠也不太可能撒谎啊。
    还是岑夫子最先看出来,私下问另外几人:你们发现没?他好像只在和阿眠接触的时候,表现地不对劲。
    他这么一说,几人将注意力放到两人的相处上,顿时发现了微妙之处。
    陆翡之这人的性格表现地相当两极分化。他并不算沉默寡言,只是对他不感兴趣的话题,不感兴趣的人,都表现地相当冷淡;而在熟悉亲密的人面前,却直接坦率。
    谢眠对他而言,更是人尽皆知,头一份的不一般。
    如果说陆翡之在谁身边最随意自在,只怕连他的父母妹妹,都远不如谢眠。
    这几天里,他与谢眠仍同坐一张长桌。但谢眠一靠近他,比如说越过他取一根笔,或是拍一下他的肩膀,明明都是过去很平常的动作,陆翡之却会变得一僵。有时候,他还会刻意无视谢眠的视线或碰触。
    岑夫子想想,以多年的教学经验,觉得怎么有点像是十三四的小孩子情窦初开,面对暗恋的心上人?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俩都好上多少年了,怎么可能?
    倒是莫夫子突然揪了一下胡子:你们说,会不会是小两口闹别扭,他装走火入魔,故意吓唬阿眠?
    众人顿时嘶了一声:好歹也二十六了,应该不能这么,那什么吧?
    但大家毕竟也是看着陆翡之长大的,仔细想想,还真觉得陆翡之干出来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大家都是长辈,也不太好掺和人家小道侣之间的恩恩怨怨,确定了陆翡之没什么危险,便告诉谢眠:我们并未看出什么异样来,应当不是修行出了岔子。
    谢眠却真真切切地能感觉到,陆翡之和往日有很大不同。虽然听说不是走火入魔,心中稍有宽慰,但眉间的担忧仍未散。
    既然不是修行上的问题,应该就无大碍。是不是翡之不适应舟上的日子?要不这样,莫夫子到底心疼自己的好学生,隐晦地提点道,明日便到雁丘岛,鸾舟会停下来休整一天。你带着翡之下去转转吧。
    小道侣约约会,把话说开,不就好了吗?
    谢眠也无他法,回到房中,发现陆翡之正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幕发呆。
    他心想:翡之也确实是上了舟,才开始不对劲的。莫非真的是鸟族天性,不耐烦拘束于这狭窄舟上吗?
    谢眠摸了摸陆翡之的脑袋,注意到陆翡之眼神的躲闪,柔声道:莫夫子说明日到雁丘岛,鸾舟要停泊一日,我们下去走走?
    这个提议非常寻常合理,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鸾舟的速度极快,修士一旦离舟,便很难再追上。大家都在这舟上憋了好几天,明日肯定都会下去散心。
    但陆翡之心里却猛地咯噔了一声。
    雁,雁丘岛!不就是那个传说中!因一只大雁为爱侣殉情而得名的!鸟族道侣必去的定情圣地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夫子们:他们不是早就老夫老妻了吗?
    谢眠:陆翡之没有情窦这个东西!
    第14章
    鸾舟落在雁丘岛时,已经入夜。岛主早已安排好了房间,只等诸人住下。
    为众人引路的婢女性子活泼可人,离去之前笑道:诸位贵客来得巧,今晚岛上刚好有一月一度的夜市。虽不如大城池般繁华多样,倒也别有几分我们这里的意趣。贵客们若感兴趣,不妨去瞧瞧。
    朝凤城虽说并不排外,兼容并包,但终究还是鸟族的地盘。雁丘岛的大名自然人尽皆知。知晓赶上了夜市,本来因为数日漂泊而稍显疲惫的众人,顿时精神一震。
    咳,虽说这舟上没几对正经道侣,但单身的鸟可以出去碰碰运气;已有道侣但未在身边的人,也可以买点雁丘岛上的特产啊。
    谢眠本没想凑这个热闹,但他煮个茶的功夫,发现陆翡之已经换好了衣裳。
    好一身讲究,鲛绡金纹,玉带珠冠,便是立马代表朝凤城去参加个什么云渺第一盛典,也绝对不丢排场。若是这雁丘岛上有靠打劫发家致富的,头一个就得找上他。
    谢眠心想:果然是在舟上憋坏了,以往陆翡之对逛夜市这种事,可从来提不起兴趣。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