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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是个大好人(重生 修真)——四默(10)

    毫无根基的凡人尚能抵御,燕容意居然吐血昏厥
    忘水的心沉了又沉。
    承影尊者垂眸望着燕容意苍白的面容,锋利的眉越蹙越紧,内心仿佛天人交战,最后终是长叹一声:丹药在何处?
    玉璇躬身行礼,答:就在塔中。尊者请随我来。
    承影尊者点了点下巴,在玉璇长老的指引下,来到塔深处,将燕容意放在玉榻之上。
    还请尊者放心,我炼制的丹药,药效温和,就算对燕师侄无用,也绝不会伤他。玉璇长老从榻前木匣中取出了青色的玉瓶,先前白霜的妹妹白柳受伤,我给她服用过一颗,效果甚佳。
    承影尊者背手立于窗前,目光凝在燕容意面上,不置可否。
    玉璇长老也不觉得尴尬,放下木匣,直接捏住燕容意的手腕,往他身体内小心翼翼地打入一缕灵气。
    女修的灵气一般都比男修的灵气温和些,玉璇长老小心又小心,燕容意却还是咳出了血。
    玉璇长老的面色变了又变。
    燕容意哪里是受了内伤?
    丹田破碎,筋脉齐断,五脏六腑没有一处完好,这分明分明就是一具有呼吸的尸体!
    玉璇长老被探查出的结果吓得冷汗涔涔,仰起头对上承影尊者冰冷的视线,忽而清醒尊者是知道的。
    知道燕容意身上的伤,丹药压根治不好。
    治得了吗?
    玉璇浑身一震,颤抖着摇头:尊者,恕我直言,燕师侄重伤至此,本该本该
    本该陨落?承影尊者平静地说,你是不是想问,他为何还能与常人无异,行走在世间?
    玉璇不敢多言。
    承影尊者弯下腰,漆黑的长袍如浓雾般缠上燕容意的指尖。
    他用复杂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呼吸微弱的徒弟,然后温柔地说:因为我不会让他死。
    玉璇又是一震:尊者
    玉璇深知承影尊者对徒弟的偏爱,却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可是燕容意残破的身体如何能医治?
    玉璇苦笑着想,尊者简直是把师侄的灵魂禁锢在她念及此,猛地瞪圆了眼睛,手指再次搭上燕容意的手腕。
    承影尊者似有所感,若有若无地勾起了唇角:看出什么了?
    魂魄魂魄不稳。玉璇说完,惊恐地退到一旁,对承影尊者行大礼,尊者,浮山派浮山派千年基业,不能毁于一旦啊!
    此话怎讲?承影尊者眯起眼睛,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拢,包裹在月影纱里的承影剑有所感应,猛地震动了一下。
    生死不可违逆
    是吗?
    玉璇见承影尊者执迷不悟,硬着头皮又行了一个大礼:尊者!只有魔修才会将魂魄囚禁在毫无生机的躯壳之中,此举违背天意,恐遭天谴!
    难言的沉默在琉璃塔内蔓延,候在原地的忘水和白霜同时祭出本命飞剑,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寻到了恐惧。
    只一丝,且只一瞬。
    他们的心防就在滔天的杀意里土崩瓦解,甚至连手中的本命飞剑都发出了惊恐的嗡鸣。
    玉璇更是双膝一软,跌跪在地上,柔软的脖颈怪异地低垂,撑在身侧的手指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她痛苦地喃喃:尊者
    杀气缓缓消散。
    若当初本尊告诉你,你有机会救玉玑,你会如何做?承影尊者闭上双眼,眉宇间弥漫起淡淡的落寞,是救,还是放任她死?
    泪水顺着玉璇精致的面容跌落。
    她张了张嘴,无声地回答:救。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去救自己的师妹,哪怕违抗天意,哪怕被天道追杀。
    好。承影尊者并不意外玉璇的答案,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开燕容意面颊上的一缕长发,欣然道,本尊的选择与你一样。
    躺在床上装死的燕容意:
    他在玉璇长老说自己魂魄不稳的时候就醒了。
    他之所以魂魄不稳,绝不是因为重伤未愈,而是因为他是穿越者啊!
    这具躯壳前前后后容纳了九道异世的灵魂,魂魄与身体的契合度高才有鬼。
    不过燕容意听了玉璇长老的话,有些庆幸。
    日后若有人怀疑他并非原身,只需将玉璇长老的诊断说出来,便可打消对方的疑惑。
    但是燕容意不敢醒。
    承影尊者和玉璇长老之间气氛诡异,他要是这个时候睁开眼,三个人都尴尬。
    他僵硬地躺在床上,极力忽视落在自己面上的滚烫视线。
    承影尊者他的师父,显然对徒弟关心得有些过分了。
    《攻略》上说,承影尊者前后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反派是燕容意,一个是主角珞瑜。
    主角境遇,自是不必说,可燕容意已经犯下了滔天祸事,承影尊者依旧不离不弃,实在是好得离谱。
    燕容意很感动,燕容意很感慨。
    燕容意还是不敢睁眼。
    承影尊者看了他一会儿,手指轻点几处穴道,压低声音对玉璇说:放心,我不会弃浮山于不顾,更不会囚禁容意的魂魄。
    我已在古籍中寻到了秘法,只要炼制出书中所提及的丹药,便医治他魂魄不稳的病症。
    玉璇长老虽有疑惑,但心中对承影尊者深深的崇敬,还是让她选择了相信:怪不得尊者让忘水和白霜陪同燕师侄下山,想来也是为了丹药。
    嗯,炼丹还差一味无极草。
    幽冥中的无极草?玉璇蹙眉望向躺在榻上的燕容意,片刻摇头,燕师侄身负重伤,待在山上比较好。
    承影尊者何尝不知道将燕容意留在山上好?
    他垂眸,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深深的挣扎与无尽的苦涩。
    容意以前罢了,他想去,便随他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大佬的指导下,改了文案_(:з」)_
    第15章
    燕容意:不,我不想去。
    他是真的不想去。
    玉璇长老都说他魂魄不稳了,他再往外跑,不是找死吗?
    偏偏承影尊者强调道:要是我将他留在浮山派,他又要说我不尊重他。
    燕容意:不,不是我。
    是前几任穿越者。
    我用灵力封住了他受损的经脉和丹田,只是去幽冥秘境,不会再受伤的。与其说,承影尊者在对玉璇长老解释,不如说,他在说服自己。
    燕容意实在忍不住,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容意!承影尊者立刻扶住他的背,焦急道,你感觉怎么样?
    燕容意虚弱地笑笑:师父
    放心,为师不会再拦你。承影尊者垂下眼帘,漆黑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若是再拦你,为师就自去思过崖待百年!
    玉璇长老一听,连道好几声不可,然后焦急地劝嘴角抽搐的燕容意:尊者真的同意你下山。燕师侄,你切莫置气了!
    燕容意:
    燕容意又吐了一口血。
    他还不如一口气晕到晚上,等浮山派新收的弟子下山,再醒!
    但不管怎么说,他下山的事就这么定了。
    承影尊者仔仔细细地用灵力将他体内的伤势都封住,又把包裹在月影纱里的承影剑塞进他怀里,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对本命飞剑被裹住的不满。
    燕容意无语地坐在榻上,欲言又止:师父,其实我不想下山。
    承影尊者用帕子温柔地擦掉他嘴角的血迹,并不把他的话当真:你不必如此,为师不会像以前一样,将你关在浮山上。师父以前也是不得已,你一定要原谅师父。
    燕容意:
    提起以前的事,燕容意就不敢说话了。
    他苦哈哈地从玉榻上坐起身,对玉璇长老行礼。
    这位女剑修看他时,眼里还有不忍的水光,像是下一秒,他就要和她那位倒霉的师妹一样,陨落了。
    燕容意有些承受不住,起身说要去找白霜和忘水。
    师父,忘水师弟的比试是不是开始了?
    承影尊者并不关心弟子之间的小打小闹,随意瞥了玉璇长老一眼。
    玉璇会意:抽签结果刚出来,忘水对阵忘忧谷的鬼修,鬼夏。
    燕容意:
    燕容意:鬼什么?
    玉璇以为他没听清,耐心地重复:鬼夏。
    燕容意:
    他对忘忧谷弟子的取名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你感兴趣?承影尊者见燕容意陷入沉默,眼神空洞又迷茫,心狠狠一痛。
    这是他最疼爱的弟子。
    曾经的浮山派首徒,十个鬼夏也奈何不了的燕容意。
    如今却成了靠着灵气苟延残喘,连本命飞剑都没了的废人。
    他有过睥睨天下,纵剑天下的过往,如何能接受庸庸碌碌,如蝼蚁般的一生?
    承影尊者越想越是痛心,猛地一甩衣袖,空气再次如波动起来。
    竟是就这么消失了。
    燕容意莫名其妙地望着师父消失的地方,耳畔忽然传来玉璇幽幽的叹息。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玉璇长老,有话不妨直说。
    不必,都是燕师侄从前不爱听的话,多说无益。玉璇撵起臂弯间垂着的青白色的拂尘,横空一扫,他们已来到了琉璃塔前。
    忘水不在塔内,唯有白霜,跟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负剑焦虑地踱步。
    比试还没开始,你且去看吧。玉璇长老从袖笼里掏出先前放在木匣中的玉瓶,递到燕容意面前,幽冥秘境虽算不得什么危险的秘境,多备些丹药总是好的,你且收着吧。
    燕容意谢过玉璇长老,戴上面具,跟白霜一起走出琉璃塔。
    太极道场上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承影尊者以灵气封住了燕容意的伤势,剑阵中溢出的灵气不再对他有影响。
    白霜不知其中关巧,不放心地问:你身上的伤
    燕容意不动声色地说出玉璇长老的诊断结果:魂魄不稳。
    白霜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被缚龙锁锁了十年的缘故?
    他故作高深,沉默不语。
    一定是了。白霜自问自答,浮山立派千年,燕师兄,你是唯一一个被缚龙锁锁住,还能活着从思过崖走出来的人。
    原来缚龙锁这般凶险。
    燕容意将诧异的表情掩藏在面具后,抬头望向浮在半空中的忘水。
    白衣剑修脚踩流光溢彩的逍遥剑,身形挺拔如松,端的是浮山弟子的铮铮傲骨,而他的对手鬼夏,是那日在太极道场上,将燕容意骂了个狗血喷头的鬼修。
    真是冤家路窄。
    鬼夏自知打不过忘水,扛着镰刀生闷气。
    忘水大概也觉得抽签结果有意思,抬起右手,示意鬼夏先出招。
    鬼夏就是不出招,闹脾气似的站在场上,不顾场边此起彼伏的嘘声,挨到一炷香的时间,举起双手表示弃赛。
    什么人啊。白霜不屑地嘀嘀咕咕,不战而降,真是个胆小鬼。
    燕容意倒是觉得鬼夏有意思,目光在鬼修身上停留了几秒。
    谁知鬼修感知惊人,倏地望过来猩红色的眼眸在兜帽下忽隐忽现,燕容意仿佛听见了万鬼的哭嚎。
    但是鬼修没认出他来。
    鬼夏收回视线,跟在几位忘忧谷弟子身后,迅速离开了道场。
    燕容意心里涌起古怪的错觉。
    鬼夏是故意输给忘水的,至于原因他也说不清。
    忘忧谷的鬼夏离开太极道场后,并没有立刻回浮山派提供的休息之处,而是潜入了一座竹屋。
    我输给他了。鬼夏一走进去,就把兜帽扯开,露出了稚嫩的面容,然后气急败帅地将镰刀砸在地上:不战而降,真丢人!
    丢人和报仇之间,你选哪一个?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鬼夏憋着一口气,闷声说:当然是报仇。
    那就听我的。输给他,不亏。
    等到你答应我的事实现再说别的吧。鬼夏冷笑着拎起镰刀,刀尖对着屏风随意一划,上好的高深流水图就碎成了两半。
    珞瑜端坐在屏风后,手里捏着一卷书页泛黄的古籍。
    谁能想到,承影尊者的两位徒弟,竟然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呢?鬼夏怪笑几声,见珞瑜不接茬,无趣地收回镰刀,随意坐在地上,说吧,你要如何助我报仇?
    燕容意三天之后会进入幽冥秘境,届时你想找机会下手,何其容易?
    我凭什么信你?鬼夏从袖笼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一边擦镰刀,一边蹙眉反问,我又如何确认燕容意真的进入了幽冥秘境?就算他真的进入了幽冥秘境,我也不一定找得到他。
    你的这条情报,不值得我今天不战而降。鬼夏从地上站起来,重新戴上兜帽,沉声道:我会将今日所见所闻都告诉执法队,想必他们会酌情让我和忘水重新比试一场。
    珞瑜早就料到鬼夏不相信自己,笑着摇头:重新比一场,你就能赢过忘水了吗?
    别忘了,他也是执法者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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