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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汉娶夫记(重生)——後来者(17)

    当时他们都笑得前仰后合,不明白末世前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鞋子这东西不就是为了保护脚不受到伤害吗?怎么下雨了还把鞋脱下抱着!难不成,脚感染了还能像鞋似得换一对就完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基地里的部分女人看过之后,却都想要这样一双鞋子。
    青禾只觉得滑稽。
    这本杂志距离末世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中间因为丧尸围城,人类历史出现过断层,所以被当时的专家以不可考证为由,定做真假不知。
    毕竟末世前流行一种黑幽默,末世专家也不知道这本杂志是不是黑幽默的一种文化记载。
    青禾当然一直都是不信的,他觉得穿鞋就是为了保护脚,而不是保护鞋。
    但这却给了他一种启示,最起码让他从中窥得一点富人的心理。无疑就是与众不同,世间少有不可多得,还有最主要一点,价格昂贵到穷人望而却步。
    那么,普通糖块一斤三十二文,人人都能吃起,走得是百姓路线。糖玫瑰就定当为奢侈品,富人的消费。
    青禾手上摆弄着这支雕刻好的糖玫瑰道:我的想法是糖玫瑰不单卖,九支一束,用漂亮的彩纸扎上,彩纸上要写有浪费的诗词歌赋,或者画着动人的才子佳人。
    这样一束糖玫瑰一两银子。如此九十九朵就需要一十一两银子,我想很少有人会买。就算真有人买,我们完全可以请人雕刻,加工赶制。青禾道:反正,糖玫瑰要卖得好,单靠我自己怎么都雕刻不过来,迟早要请人的。
    可以请人。葵武对这个完全赞同,只要不累到他夫郎,少赚些没问题。
    铜钱映了青禾满满两只眼睛,葵武听见他夫郎笑得发梦一般道:大郎,咱们这可是一本万利,发财了。
    看他这财迷样,葵武好笑,你先想想自己这一手能雕刻出几支吧。
    伙计把东西送来了?我现在就制糖,然后雕刻。青禾风风火火的动起来。
    葵武见他忙起来,就道:那我去找你说的有身份可以影响城中小娘子喜好的郎君,顺便去找几个识字的写话本。
    青禾忙道:小郎君你且找着,但写话本的先生等我和你一起去,故事写得好坏可对咱们影响大了,一定得找个写得好的,价钱又要的不贵的。
    再者,读书人都傲气,有的好鼻孔朝天,我怕你受不了他们,再给打了。
    我从不随便打人的。葵武不明白青禾怎么会对他有这种误解。
    青禾一言难尽的看着葵武,觉得是他对他自己有误解。之前一言不合,就把李长服打了的是谁?
    葵武已经完全忘了李长服,准确地说是他打过的人都忘了。反正人打了,气出了,还时时刻刻记着他们干什么!
    葵武和青禾分开行动,葵武去找人帮忙,青禾在家制糖。糖刚做好,青禾正要雕刻,葵武回来了。
    找到人了吗?葵武那张脸上一向是看不出端倪的。
    葵武点头,成了。我找了两人,一个是城西张府,一个是刘府。这两人,外城里的小娘子都挺喜欢的,上元节能收到很多帕子。
    好,那就差写话本的先生了,这人选你有吗?
    咱们可以去私塾瞧瞧,那里都是读书人,穷的富的都有。我记得之前听人说过,有穷书生还会以带写信件或者话本子等为生。咱们找对人的话,要不了多少钱。
    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青禾放下手里正准备雕刻的糖玫瑰。雕刻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然就是糖玫瑰雕刻出来那么贵也卖不掉,必须得前期造势造好了。
    私塾里刚下课,人声鼎沸,还有一些书生没有散去,凑在一起三三两两讨论着今天夫子讲的过的内容。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使老有所终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郑楷泽滔滔不绝背着夫子所讲授的内容,一只手背在其后,若不是因年纪不够,定然会留长长的胡须,不停撸着。这才应该是我辈读书人毕生所求,大同国家,人人平等。无所饥,无所饿。
    程玮若有所思的想了会道:楷泽兄,我不这般认为。大同固然好,可如此一来,人人所得一样,不能按劳分配,那么上进之人便得不到应有所得,闲散赖汉有空可寻。劳有得,不劳亦有所得,便是为大不同。此乃不公。
    郑楷泽一摔袖子,脸色瞬变,满脸怒容。
    程玮,我竟从不知你是此等攀权富贵之人,今日终于将你看清。郑楷泽激愤之下,唾沫口水横飞,喷了程玮一头一脸。
    程玮被他逼得步步紧退,如果这天下均能劳有所得,又哪会有闲散懒汉,还不是被逼迫的?
    程玮被逼到角落,底气不足道:有人人性本惰。
    错,人性本勤。皆是被歹官恶官所逼!
    见两人争吵,私塾内旁观的学子纷纷涌上前劝开二人。
    咱们都是同窗,日后若有幸高中,就是同朝为官,何苦为这点小事争论不休,伤了同窗之谊。
    郑楷泽冷哼声,矜傲道:此话差矣。无论日后我等是否可以同朝为官,又是否能为圣人效力,都不能改变心中信念,否则为官亦不清明。
    本为好心劝言,却不被领情,那人也是个有脾气的,拧身走了,还不管这档子破事了。
    程玮想走,偏偏被郑楷泽拉着辩论个没完没了。
    无奈之下,程玮只能求助道:舒兄,你快救救我!
    私塾角落处一男子粗布麻衣,草鞋濮头,趴在案几上正低头刻苦。闻言方抬头道:大同也好,小康也罢,均各有利弊。大同者,人人均同,不能按劳分配。故而,闲散懒汉有机可趁。同者,上进者不能按劳分配,久者,寒心堕意,亦成无士之士。同理,小康也。按劳分配,自是有富有贵,便会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是也,各有利弊。我所想,无论大同亦或小康,于百姓而言丰衣足食平安康健就可。
    郑楷泽唬着脸,刘舒,你别忘了你母亲尚且缠绵病榻无钱可医,你却已经被官场富贵迷了眼。如若让你高中做官,不知会害的多少人变成你母亲今日的情景。
    一向寡淡的刘舒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变了表情。气氛绷成一根弦,就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郑楷泽,门外有人找。
    郑楷泽正好借此机会出了私塾,却憋了一肚子火气,出门一看竟是两个不认识的人找他。其中一人还是个他最讨厌的双儿,脸色登时就黑了。
    冒昧打扰先生,万望海涵。青禾知道读书人文气大,他们不经人介绍就找上门难免会让人觉得冒犯。因此并没有特别在意郑楷泽的黑脸,但态度上也绝不讨好谄媚,只不过多了对读书人的几分尊敬。
    听闻先生文笔斐然,故而想请先生帮忙写几个故事。来之前,葵武和青禾路过锦绣书肆,给了五文钱与书肆伙计,就打听到了常给书肆写话本子的郑楷泽。
    据伙计说,郑楷泽家境贫寒,常写些话本子送来,有时候写不出好故事还会帮书肆誊写赚钱。等青禾送了两块糖给伙计后,伙计就告诉青禾,郑楷泽写的话本子以风花雪月为多,里面不乏些香艳过火的描写,所以他们这次找郑楷泽是找对了人。
    郑楷泽闻言脸更黑了,他肚子里本就有气,加之又被一个双儿堵在私塾门口要求写故事,觉得受到了绝对冒犯,简直气炸了。平时他写话本子送到书肆都是偷偷的不让同学知道,他怕同学会因此瞧不起他。现在被青禾一个双儿在私塾门口大咧咧捅破,旁边还有几个同班同学看着,这简直是把他的脸皮扒下来掷在地上踩。
    滚开!郑楷泽恼怒地竟伸手来推青禾,我写的乃是治国安邦之策,效力国家圣人,凭一个双儿也配要我写故事!
    幸而葵武身手灵敏武艺高强,一拉一拽就把人掼在地上。郑楷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掼了下袖子,尔等野蛮!
    几个偷偷看着的同窗撇了撇嘴,还说舒兄亲权贵,我看他才是最攀附权贵的那个,这还没怎么地呢,就不给这个那个写故事。
    呵,我听说郑楷泽家境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家境殷实,是开角店的。而是贫穷的农户,好像住在乡下,一大家子人省吃俭用供他读书,他却平时一派大手大脚做派。
    啊,舒兄,你今天怎么走这么早?
    刘舒温和道:我母亲身体不舒服,我最近都会早点回去。
    刘舒指着青禾葵武所在的位置问道:发生什么了?这两个人不是过来找郑楷泽的吗,怎么争执起来!
    几个同学就争着抢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刘舒,刘舒听后顿时眼睛发亮,写故事?我可以写。
    刘舒大步甩开同学走上前,两位郎君且留步。
    正要离开的青禾和葵武楞了下才回头,就见一个温润但身材消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到的少年疾步而来。
    少年脸上满是急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而双颊泛红。
    请问两位郎君是找人写话本子吗?
    是的,你是?青禾问。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刘舒,是这家私塾的学生,也是郑楷泽的同窗。我平时会写些话本子送到书肆,也会帮着誊写。如果两位郎君需要找人写话本子,我完全可以,绝对不比郑楷泽写的差,可以保证修改到两位满意。
    青禾和葵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还以为今天找不成了,得另想办法呢。
    咱们找个地方说话。青禾道。
    可以。
    青禾选择了一家茶馆,十文一壶的粗茶可以随意坐。
    刘先生,我们需要几则短故事,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内容你随意,吸引人就可以。只是有一点,必须提到糖玫瑰,而且在这则故事中,糖玫瑰必须起到绝对性必不可少的作用。
    刘舒头脑飞快思索着,糖玫瑰是什么?
    我带来了。青禾把雕刻好的糖玫瑰从小篮子里拿出来给刘舒看。
    刘舒惊诧道:好漂亮,闻着像是甜的,这是糖雕刻成的,怪不得叫糖玫瑰。
    你写成的故事,我们会在茶馆等地请说书先生讲,希望你不要介意。青禾又问:先生可会丹青?也想在话本子中插两幅画。
    青禾记忆中,这时候的读书人讲究君子六艺,琴棋书画。故而许多读书人都能写能画,就算谈不上大家,但也不错。
    在下丹青尚可,可以一并画了。刘舒忙表示,既然是两位郎君请我写的,那这故事就属于两位郎君,你们想用它做什么都可以。
    不知道价钱怎么算?刘舒脸上露出几分赧然,实不相瞒,家母久病,正需要银钱治病救命。
    青禾想了下道:五则故事我出一贯钱。
    刘舒平时的时间大多用在读书上,写话本子只会在偶尔的闲暇时间,故而没什么名气。能得这个价格已经惊喜万分。
    不知道两位郎君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但要保质保量,要是胡乱写的,驴头不对嘴,我们可是不会要的。
    这点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二位郎君必然会使两位郎君满意。只是,两位郎君你看,银钱可不可以先支付。说到这里刘舒的脸涨的发紫,但他真的没办法了,母亲的病急需要银子治疗。
    青禾只略微思考了下就同意了。虽然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是品德高洁之人,但好拿捏,毕竟名声坏了,仕途就彻底毁了。最主要的是一贯钱对于青禾而言虽说多,可不会伤筋动骨,却兴许能救下一条人命。
    青禾把钱给他的同时让刘舒写了收条。
    谢谢,谢谢。刘舒一跌声道谢。
    阿娘,我回来了。城效一间小茅草屋被推开,刘舒带着一名郎中急匆匆步入草屋内。阿娘,我给你请了郎中回来。
    刘母自床上微微探出个头,刚要说话就是接连一阵的咳嗽,半晌才喘息着道:我这都是老毛病了,请什么郎中,有那银子不如攥起来给你读书。明年你便要下场了,用银钱的地方多着呢。
    刘母话是对刘舒说的,可她的一双眼睛却穿过刘舒不知道落在何处。每每对上母亲这双浑浊的眼睛,刘舒就心如刀绞。
    他父亲在他八岁的时候被胡人所杀,从此以后家里就剩下他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为了他没有改嫁,一心一意供他读书,盼他出仕。数九寒天给人洗衣,昏暗的油灯下做着绣活,眼睛就是暗灯下用久了,视力越来越不好,到了现在几乎成了个睁眼瞎。刘舒这辈子记忆最深的就是,小时候母亲那双漂亮的秋水剪瞳,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郎君和阿郎。
    阿娘,你不用担心我,有人找我写话本子,给了我一贯钱。
    刘母很是欣喜,可随即就不赞同道:那你也不能浪费,给你买点吃的补补身体。
    刘舒笑声应着母亲,双眼却含了热泪。
    郎中把过脉后对刘舒神色严肃的摇摇头,刘舒忙将人请到外面。
    老太太积年沉疴身体受损的厉害,实难治愈,只能一点一点调理。可郎中长叹一声,这种长久的调理才是最烧钱的,银子不少花,效果并不见得明显。小郎君你要早做准备。
    刘舒红了眼睛道:还请郎中开药吧,这书我就是不读了,我阿娘的病我也要给他治。
    青禾这边一如往常倒没什么变化,就是更忙了。白天卖完糖后回家立刻就要雕花,为了能在势头造起来之前多雕几朵,青禾会点着煤油灯到很晚,严重剥削了葵武夜间的娱乐。
    于是三日后,葵武就受不了了,请了自家三妹帮忙卖糖块,如此青禾就可以白日留在家里雕糖花,晚上不用熬夜贪黑。
    葵武和葵家虽然分家了,但感情还好,葵家二老之所以会选择分家是偏向葵武这个长子的。
    葵武少年时因名声不好,一直说亲艰难,就连下头的两个弟弟都说上了亲事,葵武还没着落。偏偏,葵武自己还很有本事,敢闯敢干。可不分家,葵武赚来的钱就要充公,养一大家子人。要是葵武有个媳妇,这就没什么了,一家人一起过,多赚少赚就算个扶持。
    但坏就坏在葵武没有媳妇,他赚来的钱是葵家大头,要是充公的话,家里人不会感激他,因为所有人的钱都充公,大家一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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