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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穿越)——放鸽子(235)

    青弟。
    陆辞轻笑一声,自柳七身上慢悠悠地直起身来,顺势朝狄青的胸膛一倒,浑身软绵绵的,透着一股奇异的既懒散、又闲适的气息:得了,用不着柳兄你了,赶紧到馆里去罢。
    好你个陆摅羽!
    这过河拆桥的果断,直让柳七嘴角一抽。
    我好得很,多谢柳兄关心。陆辞好心提醒道:倒是柳兄若再不出门的话,怕就要晚点了。
    柳七:
    他每日贪睡,总是掐点出门、踩点到馆,刚耽误的一小会儿的确要紧。
    若非如此,他怕不得再声讨陆辞几句才罢休。
    但担心着会真落得迟到的挂落,他再不忿,也只有草草地瞪上陆辞一眼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狄青还来不及吃柳七的这口浓醋,就被忽然落入怀中的惊喜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柳七急匆匆地一离开,他耳尖微颤,见四下无人,索性壮起胆子,顺由心意地在这大门口,低下头,轻轻将怀里人给搂住了。
    不得了啊不得了 ,陆辞彻底放松了身体,软软地由他抱着,却又含笑在他耳畔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简直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公祖所言极是。
    耳根被那气息呼得软热的狄青,一本真经地应着,还真松开了环住陆辞的双臂,牵着人往屋里走。
    待穿过前厅上了楼,来到陆辞的卧房后,这只不请自来的大狸奴以足跟刚将门从身后利落关上,就重新抱了上来。
    摅羽。
    进屋后,狄青就极自然地改了口,将脸轻轻蹭着、埋入心上人那细腻白皙、修长优雅的脖颈间,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
    被吸的陆辞:
    不知怎的,狄青做出这一动作,让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沉迷吸猫的柳七。
    有话好说,到底有过被狄青按着胡作非为多次的经验,陆辞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每日清晨都有沐浴的习惯,一边不至于再乱了阵脚,冷静道:站着累得很,先让我坐下,再面对面地好好说。
    要放开怀里人,狄青显然是万般不舍的,但一听陆辞说累,那点小小不舍,一下就被驱散得干干净净了。
    他不仅立马放开了人,还麻溜地从柜中把软枕都全抱了出来,娴熟地堆砌在小榻上,能让陆辞舒舒服服地挨躺着。
    将人伺候好了,他才一脸期待地紧挨着坐下。
    陆辞毫不客气地享用了这份贴心,自在地往上一侧躺,懒散地问道:昨日放榜,你可去看了?
    狄青显然还想着别的事,被忽然问到这点时,先是愣了一愣,才用力点头:已去看了。
    哦?陆辞莞尔一笑,明知故问道:名次如何?怎不见你提起?
    得亏摅羽、朱兄、柳兄与滕兄指导有方。狄青微赧道:侥幸得了头名。
    陆辞轻笑一声:那你可想岔了,考场之上从无侥幸,只有水到渠成,厚积薄发。
    若不是他常年以备考贡举的强度,反复让狄青练习策论应答,又从不吝于分享心得经验,加上狄青自己够争气努力,武艺上突飞猛进的同时,不曾懈怠过文课的练习
    那哪怕官家再倾向于主战,也不可能在全誊录封弥的情况下,还最为青睐狄青的那份答卷了。
    望着眼前这株因谦逊过头,连当个阁试魁首都能羞答答的小海棠,陆辞微微一笑,顺手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拍:你这岁数,正值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时候,大可情况一些,而倒不必做什么老气横秋、稳重沉闷的模样。
    怕是无人知晓,在亲眼看着狄青在弓马试那场上表现出力压所有考生,以无人质疑得出的强横实力时,他心里是多么的与有荣焉。
    这是最优秀的小狸奴,是死心塌地,只属于他的。
    听了陆辞这话,历来对他千依百顺的狄青,却难得地摇了摇头。
    不等陆辞发问,他已轻轻执起陆辞一手,在微凉的手背上落下无比缱绻的一吻,并不回答。
    心有无价宝,岂敢轻狂?
    不论是他在明白自己心意前,还是知晓爱意后,他都无时无刻不梦想着追上眼前之人的步伐,成为心上人能并肩、甚至能安心依靠的存在。
    怀着这么一个宏远得不可思议的目标,他怎么可能在于最艰难的贡举中、都能连得三魁的恋人面前,为仅是通过阁试,就沾沾自喜呢?
    距离他所希望的结果,才不过是迈出了最简单的第一步罢了。
    陆辞未等来他的答案,问询的话语又被手背上那小心翼翼得近乎虔诚的吻给打断,索性也不再多想,只安抚地将空闲的另一手插入小恋人的发间,微微用力。
    狄青受此催促,心领神会地一垂首,便迎来了最温柔不过的唇齿缠绵。
    一个月的功夫,一闪即逝。
    在柳七丝毫不察在他眼皮底下、就有两只在见缝插针地肆意腻歪的大胆鸳鸳时,由小皇帝亲自主持、监试的制科御试,也按时于崇政殿中举行了。
    为避嫌起见,陆辞并未将狄青送到宫门之前,只在小恋人跨上马背,整装待发时,当着柳七的面,极坦然地按上了对方持缰的双手:不必过于紧张。
    狄青眼眸微闪,背脊不自觉地绷紧,紧抿的唇却倏然软化。
    柳七完全不觉有何不妥,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自以为懂了陆辞此举的用意,也有样学样地也将手搭了上来。
    他心思大大咧咧,也搭得潦草,一半压在陆辞的手背上,另一半压在狄青的手背上,笑嘻嘻道:我的才气虽不及摅羽多,但也传你一点罢。
    狄青缓缓将目光从柳七搭在陆辞手背上的那只手身上挪开,温声道:多谢柳兄,也多谢公祖。
    陆辞微微一笑,在抽离手前,忽心念一动,没忍住在狄青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旋即面不改色地调侃道:试后将有官家赐膳,酒醪茶菽,无不毕供,以表求贤之意。届时你可大快朵颐了,一酬多年苦学了。
    多年过去,你对御膳的惦记,却还一点不减!
    对其中小微妙丝毫不知,柳七直接就被陆辞的话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那可不成,倘若官家被青弟那饕餮胃口惊着,岂不得不偿失?还是矜持些好,莫学你身边这个在闻喜宴上将周边菜肴全扫荡一口的。
    狄青定定地看了陆辞许久,才勉强压下眼底澎湃欲出的欲念,在柳七那毫不知情的纯洁笑声中缓缓地点了点头:多谢公祖、柳兄叮嘱,我记着了。
    第三百零四章
    对这场御试最为看重的,除了应科举子外,首当数官家赵祯了。
    一下早朝,惦记着制科殿试的赵祯便撂开步子,领着一干追得满头汗的内侍来到崇政殿,似模似样地查看起设置安排来。
    因制科过阁者为不折不扣的百里挑一,数百应举人中,仅筛出区区十人,自不比筹备贡举殿试的繁杂。
    只消将八张帘幕简单一拉,便能轻松将偌大殿室隔出十个小间来,于考生间足够隐秘,却又能让坐于阶上御案前的官家看得清楚仔细。
    赵祯装模作样地逛了一圈,并没瞧出什么问题来。
    恰在此时,他听得内侍通报,道应科举子已至殿前,便心满意足地步上台阶,至帘后坐下了。
    座次仍按登记家状时的排号分派,并不以榜上名次断。即便如此,一直透过薄帘好奇地紧盯殿门口的赵祯,还是自然而然地被身长玉立、面容瞧着年岁极轻的狄青吸引去了目光。
    他勉强按捺住好奇心,待所有举子难掩紧张地落了座,又听得钟响,齐刷刷地撩起袍袖,开始专心答题时,才低头在纸上唰唰写了什么。
    随后,他回过头去,示意林内臣靠近一些。
    林内臣垂首一看,纸上潦草写着这么一行字左三那名举子,名姓为何?。
    他暗暗一讶。
    这才刚落笔呢,就有人至幸,得官家另眼看待了?
    怀着这微妙心绪,他连忙顺着官家所指的方向看去,结果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认出了那周身容貌气都很是亮眼的郎君是谁,不禁笑了。
    瞧那是谁,不正是跟陆三元小尾巴似的那位狄姓郎君么?
    他往陆辞家中去过数趟,期间没少见那位青弟,但对从未出过宫的官家而言,还的的确确是头回见着小夫子视如亲弟的这位好友呢。
    在官家催促的目光中,林内臣立马低头,在那纸上写下答案。
    原来是小夫子家里的人!
    得知这一答案,赵祯眼睛一亮,简直既惊又喜。
    无需林内臣再说些什么,他也渐渐想起来,曾常被小夫子挂在嘴边的,除了朱柳滕这三友外,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虽无血缘之系,但如此也足以得见,自陆家那道大门里迈出来的净是俊秀之材:前有贡举一科齐中的四友,后添个制科题名的狄青
    真不愧是小夫子。
    赵祯喜滋滋地想着,再看向从不似其他人般隐蔽地东张西望、只心无旁骛地答题的狄青时,目光中就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了几分同当年陆辞相仿的慈爱光芒。
    这么说来,尽管他与狄青素不相识,今日才初初谋面,但自小就没少听狄青那些趣事的他,还真算得上是看着狄青长大的呢
    对官家的诡异逻辑,就沦落至比自己还小的对方莫名看大的狄青,自是一无所知。
    他将全副心神,皆放到身前考卷上去了。
    制科御试仅制策一道,却足足限三千以上,方可算成,单是考试用表纸、草纸,便各有五十张之巨。
    跟其他唯恐时间不足,又多少被仅十数步之遥的殿上皇帝分了心,最后决定随便打个草稿,之后边写边想的其他举子不同的是,狄青足足费了极宝贵的半个时辰功夫去将草稿打了个完整,又仔细梳理一遍,才真正在表纸上落了笔。
    这么一来,他虽耽误了许久才开始,可自落笔后就再无迟滞,文思可谓通畅无比。
    没过多久,他就气定神闲地追上了写写停停的其他人,又稳打稳扎地超了过去。
    跟他运笔如飞,毫无停滞,淡然自若的神态一比,或是捏笔苦思冥想,或是蹙眉缓书,或是眼珠乱转的其他考生一落入位处上头纵观全场的小皇帝眼里,就全被比下去了。
    赵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管狄青所写制策水平如何,单瞧这架势,就已有模有样。
    这么一想,赵祯顿时感到有些坐不住了。
    他现在就想走下阶去,凑到各个考生身边,好往答卷上瞄个几眼,瞧瞧各人究竟写得如何。
    只是思来想去,温柔体贴的本性,还是叫小皇帝放弃了这一颇为诱人的念头光是他坐在殿中这点,就让这些颇为稚嫩的举子无比紧张,要是靠近前去,阻碍了他们思绪,那岂不得不偿失么?
    赵祯抿了抿唇,唯有撇去这一诱人念头,迫使自己安心坐定了。
    御试策题,本就颇为细碎繁冗,加上所限字数甚多,在官家极力压低自己存在感的情况下,初时还忍不住隔三差五地往上偷瞄的举子们,很快就没了任何分心的闲暇了。
    光是在此起彼伏的沙沙声中控制住自己别去在意,快些连上时断时续的思绪,再凝神落笔这点,就已耗尽了他们的精力。
    越到后期,对体力的考验就越趋于对笔力的饶是在家中没少舞刀弄枪,但握笔的精工细活,到底不是大刀阔斧的武功比得的。
    在一口气写了两千字后,哪怕是那些衙内,也感到手酸筋乏,不得不将笔暂搁,甩甩僵硬发颤的手掌,更别提那硕果仅存的两名真文科士子了。
    他们早停过三四回,唯恐额上落下的汗珠会污了好不容易写好的试卷,不得不频频进行擦拭。
    唯有狄青面不改色,自若如初,在其他人都忍不住暂放下笔,稍作歇息时毫不停顿,仍是笔走游龙,额上更是干净清爽得半滴汗水都无,从容得令左邻右舍恨得咬牙切齿。
    这究竟是哪儿来的禽兽,怎一口气写下来,都不知疲累的?
    心中如此咒骂的制科举子们,丝毫不知他们此时恨不得将狄青按在地上饱以老拳的愤恨,就同当年不幸坐在陆三元前后左右、让心态莫名承受了巨大压力的其他贡举士子一般无二。
    更可惜小皇帝非但理解不了他们的痛苦,甚至还被这对比鲜明的有趣一幕给逗乐了。
    等苦不堪言的其他举子硬着头皮,迫使自己忽略去近在咫尺的动静,专心应付眼前试卷,不知熬了多久,终于听到隔壁间的唰唰声骤然停下。
    之后再未响起落笔的动静,只不时传来翻动试纸的细微响动。
    看来那天杀的禽兽终于写完了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就回过神来这意味着什么,望着自己才刚写完三分之二的文章,心境倏然较之前还更沉重了。
    狄青直到这时,才象征性地活动了下双手手掌,在习惯性将骨关节捏得嘎啦嘎啦得几声脆响后,又猛然回神,担心影响到两边的其他应举人,歉然停住。
    他缓缓将手分开,只小心地安静翻看卷子,开始检查疏漏处。
    只可惜为时已晚,听得那清脆的骨骼噼啪声的左右邻居,已将其视作警告,登时汗毛倒竖,不敢再有怨言。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赵祯则早已在肚里笑得开花,尤其是狄青自知做了错事、猛然住手的那一瞬停滞,配合左右备受惊吓的惊悚表情,更叫他乐得嘴角不住上扬。
    前有柳七,后有狄青,怎围绕在小夫子身侧的,都是些这般有趣的妙人?
    赵祯喜滋滋地想着,肆意地打量起狄青来,越看越喜欢。
    隔着帘子,容貌看得不太清楚,只隐约看出几分英俊的轮廓,但那挺拔身量,实在让他羡慕极了。
    再一想到,狄青似乎只比他大上两岁一直觉得自己个头不够高的赵祯,更是艳羡不已。
    待御试终毕,要不是还记得官家就坐在殿上,已是筋疲力尽的举子们,几要不顾形象地躺个东倒西歪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情不自禁地唉声叹气几句,才坐直了背脊,等待下一步安排。
    陛下赐宴,请诸位移步廊中。
    林内臣扬声说道,事前分派好的内侍即刻鱼贯而入,将这十名应举人领到殿廊之上,在设好的座次下一一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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